云念开始变得有些抗拒,在他怀里微微扭动腰身,想从他手上挣脱。
“不要乱动啊宝宝,摔坏了我会心疼。”
周行砚一边说着温柔关怀的话,一边把人往浴室抱。
云少爷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被人帮忙洗过澡了,小时候归小时候,现在他都这么大了,要是连洗澡还要周行砚伺候,就算周行砚心甘情愿,他也会不好意思。
他扯着周行砚的领口,连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不、不用连洗澡都帮我,我不是小孩了!”
周行砚收紧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了些,稳稳地走进浴室,体贴又温柔地开口:“宝宝还小,自己洗不干净,哥哥帮你。”
云念一看这都到浴室了,也就不挣扎了,被周行砚抱着放在洗漱台上,看着对方给自己一颗一颗地解扣子。
他试探着伸手去挡,要么被无视,要么被推开,几次之后,两只手就失去了自由,被束缚在身后。
周行砚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在他面前彰显远超于他的力量,他并不惊慌,只是越看越觉得古怪,周行砚现在像个一意孤行的聋子,听不进他的话,也不看他,眼里只盯着他身上脱到一半的衣服。
“你是不是喝醉了?”
云念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原因。
但是周行砚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喝醉过了,而且今晚他碰酒了吗?
云小少爷为了确证猜测,凑近对方脸边闻了闻。
“其实我是故意逗你开心”
他没有闻到任何酒精的味道, 只有最熟悉的清爽干净的气息,不由郁闷起来, 清凌凌的眼睛盯着周行砚看来看去。
周行砚把他从洗漱台上抱下来, 放进装满水的浴缸里。
细白的身子入了水,越发温润软滑。
恰到好处的水温让云念舒服地半眯着眼,漂亮的脸上早已不见刚才的抵触, 心安理得享受着身边人无微不至的侍奉。
周行砚放任目光游走在这张脸上,苍白脆弱的少年像是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 毫不设防地在他面前闭着眼睛,嘴角微微翘起,轻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即便察觉到身边人过久停留的视线, 云念依然不想睁开双眼,一副疏懒姿态,随口询问:“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周行砚没说话, 目光沿着他的锁骨往下移, 水下的场景被浴液打出的厚厚一层泡沫遮掩。
水下的身体微微挪动,水面轻轻晃荡。
云念没等到他的说话声,好奇睁眼,捧了一把泡沫,自以为出其不意地往他脸上抹去, 被抓住了手腕。
“给我松手。”虽然是自己先动的手,但丝毫不妨碍云念耍横。
周行砚与他十指相扣,手心的泡沫被尽数挤压破碎。
云念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恼意, 反倒把男人往自己身边拉,嘴里说道:“你再过来一点。”
他眼里的捉弄意味十分明显, 周行砚装作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任由他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距离近得像是要亲吻上对方的脸, 云小少爷如愿将水泼到周行砚身上,笑得满足又顽劣,和从前那个充满恶趣味的少年好像没有任何不同。
周行砚的头发和衣服都被弄乱,平日面对外人的严肃和冷漠被水洇湿,变得柔软黏糊,低骂了一声“幼稚”,有力的手臂绕到少年身后,大掌托住后脑勺俯身狠狠吻上去。
云念的笑声被堵在嘴里,依然染着笑意的眼尾被亲出薄薄的一层红晕。
随着这个吻的加深,眼尾的红也逐渐变得更为艳丽。
周行砚耐心地教他换气,并无奈与他在这方面的毫无长进。
云念被亲得晕乎乎,还是不忘要捉弄人,趁对方吻得痴缠时,捧起温热的水洒在对方胸口和大腿。
周行砚哭笑不得。云念今晚的玩性太大了,心思不在这种事上。
最后两人都洗好澡,时针指向第二天零点。
云念看了一眼时间,窝在男人怀里,被亲得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颇有些不满地嘀咕着:“都怪你,我的生日都过去了。”
周行砚把人抱到床上,听对方困得稀里糊涂还在软绵绵地抱怨生日的最后一小时竟然在浴室被人亲过去,没忍住,又亲了上去,堵住了这张喋喋不休的嘴。
云念不满于男人今晚没完没了的亲吻,又被身上的重量压得难受,连觉也没法睡,揪他的头发,挠他的肩膀,一心要把男人从身上推开。
周行砚感受到他挣扎得比平时都要强烈,退开一些距离,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宝宝,是不是哪里弄疼了?”
“你下去。”
云念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
周行砚见他神态微有不悦,想了想,依言照做。
云念又拍了拍旁边的枕头,指示道:“躺这里。”
周行砚饶有兴味地看他一眼,躺在他身边。
刚躺下,他就毫不客气地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周行砚胸口,报复对方刚才的粗鲁,下巴搁在男人的肩膀上,抬头问道:“这样压着你舒服吗?”
周行砚满怀温香软玉,真诚地点了点头:“舒服。”
云念一时间哑然,愣了愣,追上去咬住他嘴唇。
周行砚完全无法抵挡这样的引诱。即便少年做出这一举动更像是为了示威和报复。
肌肤相触,意味很快就变了,卧室朦胧的光线惹人遐想。
云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被压住了,不过这次周行砚很有分寸,没有压得他连喘气都难受。
上方的男人定定凝视他胸口起伏脸颊泛红的模样,等着他从刚才的唇.舌纠缠中缓过来,然后俯身准备继续吻下去。
“周行砚。”少年忽然喊他的名字
他不得不再次停顿,用温柔的假象包裹住此刻就快从每一个呼吸和眼神中泄露出的肮脏欲望,轻声问:“怎么了?”
“你肯定是想和我做.爱。”
少年很笃定地说道。
周行砚有些猝不及防,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小手恶意攥紧,呼吸顿时变得更加粗重。
可那轻飘飘的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陈述一件最稀松平常的事,听不出一丝淫邪的欲念。
“那你呢,你想吗?”
他附在云念耳边低声问,一开口,嗓音因欲望灼烧得喑哑。
“可是我想要睡觉了。”
云念甚至开始慢吞吞地揉眼睛,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此时落在一只垂涎已久饥肠辘辘的恶狼的爪牙下,是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鲜嫩羊羔,随时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是真的困了,心里埋怨周行砚闹起来没完。
可这样一句话听在一个快被欲念吞噬的男人耳朵里,仿佛是在说,如果不是因为想要睡觉,这个夜晚就真的可以任人施为。
周行砚目不转睛盯着他,问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云念入睡的速度一向很快,困意袭来通常眼睛一闭就能睡着,含糊不清地咕哝道:“我说,我要睡了……”
说完,两条修长柔软的手臂藤蔓一样缠上身上男人的脖子,将对方当成大型抱枕,沉沉睡过去。
周行砚忽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欲念依旧像火一样熊熊燃烧着,紧紧缠上来的身体丝毫不顾自己对他的致命吸引力,毫无心理负担地火上浇油。
他试图把云念缠在肩上的手拿开,嘴里哄道:“乖,我去一趟洗手间。”
睡梦中的云念凭着本能蛮横地将他越缠越紧,不讲道理地拒绝道:“不许去。”
云念抱着自己的“抱枕”,睡得越发酣然。
来自少年身上的清甜气息和美好触感不断折磨周行砚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这个时候,他居然有点后悔,不该让小少爷养成连睡着了都要黏着他的习惯。
这一晚对两人来说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周行砚第二天罕见得醒得比云念晚。
他是被相机按快门的声音弄醒的,一睁眼,对上正在工作中的相机镜头。
镜头无限地贴近他的脸,从下面可以看见拿着相机的少年的小半张脸。
云念调整着镜头,又按下快门,尽管第一时间从镜头中看到周行砚醒来,依然抱着相机,隔着镜头好整以暇打量男人刚醒来的样子,像研究一个艺术品。
周行砚不是第一次被他当成研究对象,颇有些无奈地纵容他绕着自己拍了一会儿,哄道:“好了宝宝,别闹。”
云念的声音从相机后面传来,笑道:“你又该刮胡子了。”
周行砚趁他不备,一把搂过那截软腰,抱到怀里,将碍事的相机拿开,用刚冒出来的坚硬而茂盛的青色胡茬去蹭他的脸和脖子,语气里还带着睡醒后的放松和慵懒,“我们的小艺术家最近又拍了什么杰作?”
云念被蹭得又疼又痒,笑得气喘吁吁,怎么逃也逃不开,埋着脑袋往他怀里躲,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放、你放开我,我不想理你了!”
周行砚怕他笑得太难受,停了作弄,一下下轻抚他的背,给他顺气,嘴里很熟练地求饶:“我错了宝贝,别不理我。”
云念缓过劲来,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副还在生气的样子。
周行砚也不着急,追着人继续哄。
吃早饭时云小少爷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口表示不和他一般计较。
接着周行砚询问他新年打算怎么过,云念坚持不回云家,要在外面过新年,云孟齐和叶菲芸挺忧愁的,周行砚却没什么不满意。
云念有周行砚支持,就完全不担心会被云孟齐和叶菲芸否决掉这个决定了,一早上都在思考跨年时去哪里玩。
周行砚安静地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来的宠溺任谁都看得一清二楚。
云念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是沈浮玉打来的视频电话,看到周行砚也在,丝毫不意外,还不怕死地调侃了一下:“昨晚在酒店过夜啊,换个地方更刺激吗?”
云念听不懂,不解地问:“什么更刺激?”
尽管沈浮玉如今身在国外,但是平时和云念还会联系。
周行砚想到昨晚云念又说了一样直白大胆的话,担心云念在对待感情上还是学到了沈浮玉的一些坏毛病。
他准备直接挂了对面电话,被云念躲开了。
云念继续追问:“你在说什么?”
沈浮玉瞥见周行砚那副不善的神色,轻笑着换了个话题,问云念昨天收没受到自己寄过去的生日礼物,喜不喜欢。
周行砚见两人聊这个,暂停挂断电话的想法。
云念又和对面闲聊了几句学校社团的事,沈浮玉这个领头人虽然跑路了,社团还是照旧运转着,发现云念拍出来的人总是特别好看以后,从此有了御用摄影师。
沈浮玉听说身娇体弱的小学弟在社团给人打白工,不停摇头,问他之前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
云念犹豫道:“我现在在溱城,我还没有想好。”
“不急,这事儿主要看你喜不喜欢。”
沈浮玉刚说完,那头似乎有人来找,匆匆挂了电话。
云念早饭也懒得继续吃了,跑过去百无聊赖地摆弄起新买的相机。
周行砚难免多留几个心眼,思考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直接问出来:“他又跟你说什么了?”
云念早就把那通电话忘在脑后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懒得说话,趴在沙发上背对着他说道:“你就不能自己看嘛。”
周行砚把他随手丢在一边的手机拿过来,翻到和沈浮玉的聊天记录,聊的内容倒是比想象中正经许多,沈家最近和一个知名摄影师有合作,沈浮玉知道云念最近抱着相机在玩,问云念要不要跟着那个摄影师一起玩,顺便学点什么,毕竟这比学校社团小打小闹的好玩多了。
周行砚继续把聊天记录往上翻,确定沈浮玉在云念面前是个正经学长,没聊乱七八糟的事,于是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云念心不在焉,慢吞吞地说:“我在想,沈学长好像又谈恋爱了。”
周行砚见他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显然是对沈浮玉的提议不感兴趣,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就顺着他的话陪聊了几句:“你怎么知道的?”
云念随口说道:“我看到他发的照片了呀,周行砚,你的眼睛看哪里去了。”
周行砚哪里会在意什么沈浮玉、什么照片,深深望了懒洋洋趴沙发上的人一眼,几步走到跟前,从背后压上去,亲他的脸颊,咬他的耳尖,嗓音低沉:“宝宝,我的眼睛看着谁,你不知道吗?”
云念费了好大劲才翻过身,一脸认真地开口询问:“看着谁呀?”
周行砚顿了顿,只好继续亲。
云念一开始还能跟上他亲吻的节奏,像玩一场追逐游戏,不一会儿就失去耐心,一边躲一边抗议:“你最近亲我亲得太多了。”
周行砚趁着他喘息的间隙,问他:“现在知道了吗?”
云念一扭头,就撞进他眼里,被深邃又复杂的目光笼罩,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周行砚稍感欣慰,在他额角亲了亲。
云念指了指拆开的相机,问:“那我可以继续玩了吗?”
周行砚又在心里叹气,帮他把衣服上的皱褶抚平,理顺了翘起的发丝,道:“去吧。”
接下来几天周行砚在忙,天冷下来后云念不太爱出门,大部分时候乖乖待在屋子里,周行砚给云念挑选了一个很细心的司机,怕这位小少爷一个闷坏,偶尔陪着一起出门。
然后就是新年,今年的新年他们在周逸风那里度过,周行砚当然是一如既往地不太乐意和周逸风见面,然而周逸风有的是办法将云念引诱过去。
像是抓住了周行砚的命门。
周家在溱城地位超然,上赶着讨好的人不计其数,尤其这样的节日,更是门庭若市,周逸风近几年却越发活得像个真正的孤家寡人,偌大的庄园空空荡荡,大门一关,谁都不理,竟是显出几分寂寥。
今年热闹很多,周家的佣人都知道最近常来的一位小客人爱热闹,主人也好脾气地纵着,于是将四处都装点一新,红红火火,除去过于宽广的面积,倒是真的有了些寻常人家庆祝新年的氛围。
周逸风请来最好的主厨们在燃烧着壁炉的花园里为他们准备世界各地的餐点,烟火师为他们表演最新最灿烂的烟火,空旷寂寥的冬日变得绚丽喧嚣。
云念明亮干净的眼睛里倒映出这个流光溢彩的世界,像个尚未被这个世界污染的小孩子那样惊呼,毫不掩饰自己此刻的兴奋。
周行砚和周逸风一起看着,不发一言。尽管周行砚不愿承认自己会变成和周逸风一样的人,但两人沉默时的气质越发相似。
佣人把刚做好的甜点送过来时,云念跑远了,长桌边只剩祖孙二人,气氛忽然间天差地别,压迫感汹涌袭来,寒意阵阵。
好在周行砚很快就起身离开,追着云念的脚步走远了。
到了一块空地上,为周家准备的私人烟火表演已经接近尾声。
云念拿着烟花跃跃欲试,想要亲自点燃,望着跟过来的周行砚,像是忽然有了底气,伸长了胳膊去点火。
周行砚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感到担忧。
只见打火机里吐出火舌,险险擦着引火线撩了一下,还没点燃,云小少爷就大惊失色地跑开,躲到他怀里,连脑袋也埋进去。
周行砚看得好笑,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
云念没听见动静,从男人的怀里露出脑袋,一瞧,烟花还是完完整整待在空地上。
于是又试了几次,每次都急不可待地往周行砚怀里躲,每次都没成功点燃引火线,烟花没升空,自己跑来跑去的折腾得气喘吁吁。
周行砚不知道第几次把人抱了个满怀,脸上已经浮现出明显的笑意,连冷淡沉静的嗓音里也带上了笑,指着那桶烟花毫不留情面地说:“宝宝,你好像又没把它点着。”
云念一抬头就看到周行砚笑得放肆,自己也有点想笑,作出胸有成竹的姿态,一本正经地慢悠悠开口:“好笑吧,其实我是故意逗你开心呢周行砚。”
说完,实在装不下去,放纵自己一起笑出来。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朋友们,实在抱歉,前段时间事情好多
“不准谈恋爱”
云念玩够了, 周行砚牵着他从外面回来,屋子里多了一些前来登门拜贺新年的客人, 像是刚到不久。
几个和云念年岁相近的男生女生上回在生日宴上就和云念交了朋友, 在这里遇见,纷纷露出惊喜的神色,又看到云念被周行砚牵着的手, 稍感意外。
云念没留意到这些小细节,很自然地挣脱周行砚的手, 上前和朋友们打招呼,两边相处得很是融洽。
周逸风在一旁老神在在地围观了一会儿小辈们的玩闹,和几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朋友说闲话, 乐呵呵道:“咱们几家认识几十年了,要是能结个亲家岂不是亲上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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