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臣]内阁大臣在三十年后的日记 (青三依旧在)
- 类型:BL同人
- 作者:青三依旧在
- 入库:04.09
汉弗莱有些心虚地看向我。他的厚颜无耻还远远没有修炼到家,脸上居然有一点点发窘的红晕。
“请允许我对此作出解释,大臣。”他像犯了错被当场抓包的孩子一样忐忑地开口。
“解释吧,解释吧。”我坐回椅子上,“亲爱的汉弗莱,以一切的力量支持我?一个星期让我回心转意?来,我很想听听你的解释。”
“呃,如果您仔细思索下,”他开始说,“也许您会发觉让您回心转意是支持您的最佳方式。”
他在胡扯些什么呀,我真有些佩服他的脸皮了。
“戴斯蒙爵士,必须承认,他年事已高,”这句话我倒爱听,“时间的流逝使他生疏了作为金融家的敏锐直觉,以至于搞错了工作的本质使命,因此造成了彻头彻尾的误解和失败。”他继续说道。
我不得不请他加以明确解释。
他温和地笑笑:“英投公司。”他说,“并不是用来挣钱的工具。”
我觉得他在说胡话。“你不是想对我说它的用途专门是赔钱吧。”
“虽然听上去难以置信,但是大臣,是的。英投公司是又一以亏损衡量成就的机构。”
我重重地倚上椅背。事实非常清楚:不是汉弗莱疯了,就是我疯了。
但汉弗莱(我现在越发肯定疯了的人是我)偏偏还振振有词:“如果您跳出数据的局限,而以长远的战略眼光来看,英投公司的所作所为是什么呢?用英国的资金在海外投资,然后亏损。然而我们不是项目持有者,我们甚至不是大股东,仅仅参与了很小的百分比率。当一项投资遇到惨败时,英投公司的损失微不足道,而合作者亏得一塌糊涂。”
我告诉他我从未听过比这更荒谬的话,四处赔钱还成了我们攻击他人的武器。
“当然,而且是强有力的武器!”汉弗莱提高了声音,“如果我们想挣钱,我们可以打贸易战!我们有数不清的黄油、酒、牛奶、羊肉以及鳕鱼,我们的农民辛勤耕作,并且没有人付钱让他们把粮食销毁,为什么还要顶着疾风冷雨把上亿英镑投到毫无希望的国际金融市场中去?”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呢。
“当然是为了抱住他人一同落水呀,大臣,英国从来都是这么干的。为什么要联合法国攻打利比亚?不是为了石油,而是为了把法国狠狠踢进战争的泥沼里永世不得翻身。还有联合美国轰炸伊拉克,联合北约进军阿富汗,南斯拉夫战争、海湾战争、朝鲜战争……每一次我们都成功地把合作方拖进了泥坑,不是为了消灭敌军,而是为了摧毁友军,以微小的损失换来竞争对手惨痛的打击,这是英国的一贯传统。”
[以历史的经验来看,汉弗莱爵士的论点无疑是正确的——编者]
“花小钱办大事。”伯纳德精确地总结。
“说得好,伯纳德!花小钱办大事。”汉弗莱步步紧逼,“就拿英投公司来说吧,您看看它亏损的项目:两房债券——房贷债券成了废纸,美国政府不得不予以接管;雷曼兄弟——公司关门,申请破产保护;东京电力——世界上最大的笑话。英投自我牺牲了35亿英镑,造成的是对方刮肉放血,不可估量的损失。它勇于牺牲,玉石俱焚,赔得越多干得越好,它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英雄呀,大臣。”
我的怒火消逝了,他说的似乎有些道理,然后我想起了昨天的访谈。“不,你别想迷惑我,汉弗莱。”我说,“无论你举出多少理由,我刚刚在电视上承诺了行政节约,你不能让我自己啐自己一脸唾沫吧。”
伯纳德却有不同的意见:“您还真没法做到呢,大臣。”
“什么?”
“任何人都不能啐自己一脸。”他说, “除非您仰起头,对着天空,向上吐出口水……就像这样,等着口水落回到自己脸上……”他像只呆头鹅一样伸直脖子,抬起头凝望着天花板。
我决定对他不予理睬。“说到底,增加海外行政人员毫无意义,这是彻头彻尾的浪费。”
“怎么会是浪费!”汉弗莱急切地说,“更大的海外市场意味着更多用武之地,我们的员工将有更多施展才华的机会,没准能把金砖四国一并拉下马呢!”
“我们的员工?”我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
“不,英投,我是说英投的员工。”他立刻改口,但已经迟了了,他露出懊恼的神色。
我心里乐开了花。
“汉弗莱,我们换个话题吧。”我一本正经地问,“你退休之后有何打算?会不会——去英投公司当个董事什么的呀?”
他咬紧牙关:“我认为这与此事无关,大臣。”
“当然!当然没有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我脸上堆满了更多的笑,“你知道,人都有好奇之心嘛。”
他发觉今天在我这里讨不到好,准备迅速撤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大臣,容我先告退了。”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
“去和戴蒙斯爵士商讨工作问题?”我追着他的背影问。
他的手都放到了门把上,听到我的话猛然站住了脚。“我对您毫无根据的指控表示严正反对,大臣。”他转过身,气得身子都微微发抖了,“如果您在暗示我收取了贿赂,或者做了渎职的事情——”
“稍安勿躁嘛,汉弗莱。”用他的那套来对付他,我别提多痛快了,“我没有说任何事,对不?请坐,请坐。”
他定了定神,在椅子上坐下。
“汉弗莱,咱们换个话题。”我平心静气地说,“你的养老金还不够你花的吗?”
他跟我装糊涂:“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大臣。”
“你的年薪比我高四万英镑。”我推心置腹地说,“首相年薪14.25万,而你一年挣16万镑,白厅里有172个文官比首相挣得都多,你的退休生活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他明白了。他不得不明白!然而我亲爱的老汉皮仍然试图嘴硬到底:“首先,您的怀疑毫无理由,也没有任何证据予以佐证;其次,我假设存在这么一种流言,谣传我将会在卸任后去某个假设的公司继续工作,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毕竟当今世界在飞速变化,一个人无法得知第二天他醒来之后的状况,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你的政府养老金跟物价指数挂钩,既不用担心通货膨胀也不用担心汇率。”我反驳道。
他仍然垂死挣扎:“但是……以备万一,如果危机来临……”
“啊呀,汉弗莱,你不是想说哪天政府吹灯拔蜡的话,你那几个赔钱公司还能安然无恙吧。”我惊讶地问。
他无言以对。
“而且你不用担心犯错,不用担心失业,论资排辈,只要年限够了就有人给你送上勋章。”我越说越激动,有点火了,“你们口口声声忠于职守,兢兢业业,实际上做了什么?你们就是坐在那里说呀说呀,告诉我这个不可行,那个太激进,第三个有争议,啥都不做最安全,让我一件事也干不成,被主持人问得张口结舌,在电视节目上闹笑话!”
“请允许我为汉弗莱爵士辩白一句,大臣。”伯纳德看不下去了,“汉弗莱爵士对女王陛下的忠诚和对工作的热爱无可置疑。”
“谢谢,伯纳德。”汉弗莱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然而伯纳德继续起劲地说下去:“汉弗莱爵士甚至亲自为文官写了一首歌:‘我啦啦啦上白厅,因为我爱我大英,周末都不肯休息,只为了江山社稷’……”
“谢谢,伯纳德!”汉弗莱高声叫了起来,“谢谢你!”
他又窘又怒,捂住了双眼,看上去已经无颜在这个房间里立足。
我可是开心坏了,在辩论中处于攻势让我心花怒放,汉弗莱的节节败退更是让我兴奋不已。对了他在我面前哼过这首歌吗?没错——就在一个星期之前。
汉弗莱足足停了两分钟才再次开口。
“我认为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大臣。”他以一个人能想象出的最庄严,凝重的声音对我宣布,那副腔调活像我正在参加葬礼。
“确实没有必要,汉弗莱。”我对他说,“戴斯蒙想挣钱,你想赔钱,但都想让我增加人员编制。”
他做了个痉挛的,表示承认的手势。
“而我决定不予批准。不,我绝对不会用政府的钱养一批什么都不干的寄生虫,这是我最后的意见。不但今天如此,一个星期之后也会如此。”我扫了一眼桌上的日历,“11月8日——你别想在这之前让我改变主意,我们走着瞧。”
在我说话的时候汉弗莱一直试图恢复他平日冷淡,优雅的风度,并且颇有成效。我的话音刚落,他就以他一贯的傲慢态度回复我说今天进行了极为坦率的讨论,对此感到万分高兴。
他急急忙忙地离开,走出房间的姿势像一个恨不得逃离疯人院的人。
“你怎么看,伯纳德?”我问我的私人秘书,后者正在心满意足地回顾谈话记录。
“哦……我觉得汉弗莱爵士艺术天分很高。”伯纳德竭力克制着自己的笑容,虽然并不成功。
艺术天分很高!我俩交换了下眼神,努力压下呼哧呼哧的傻笑。
“但他怎么能这样!”我想起刚才的唇枪舌剑,仍然忍不住生气。“他怎么可以帮着外人来蒙我,而且在我刚刚做完节目之后!这不是让我手里还拿着演讲稿就左右开弓抽自己耳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