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臣]内阁大臣在三十年后的日记 (青三依旧在)
- 类型:BL同人
- 作者:青三依旧在
- 入库:04.09
他不大肯定地对我说,昨天晚上他好像也在电视机上看到了我的大臣。他解释说,昨晚他由于某些原因——被这个年龄常见的失眠症困扰,不得不打开电视机寻求一些易于令人入睡的节目。
我开玩笑地问他为什么不看金融时报。他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为什么要看那个?你知道我看不懂。”他反问我。
之后我们开始讨论正题,他要跟我谈谈关于英投公司再招收400名海外部行政人员的事情。
[注:英国投资公司是英国贸易和投资总署开办的一家公司。虽然名义上该公司不属于政府机构,旗下员工——特别指行政管理层的员工,而非经济业务方面——也不被称之为文员。但它实际由政府出资,且它聘用的行政人员享受一切文官可能享受的待遇,隶属文官编制,从政府补贴金中得到薪酬。而且,如果这些行政人员为公司奉献多年后想要转职,他们几乎会百分百地进入白厅。他们与文官的唯一区别就是不会显示在部门统计数字里。这是政府面对经济危机而不得不削减文官数目时的常用手段——编者。]
这原本是个很好的提议,我非常乐于见到行政部门规模壮大。然而在昨天精彩绝伦的表演中,我无比智慧的主公显然因主持人连环不断的发问乱了阵脚,乃至半推半就地承诺了一次精简改革。此时此刻,再提出增加行政编制就有些不合时宜。
戴斯蒙考虑不到这一层,他作为银行家只关心他关心的问题。他告诉我如果扩大海外部规模,我们就有可能进入那些之前我们未曾涉足的国家。比如金砖四国,它们在这场金融风暴中相对安全。换句话说,我们有可能会赚钱。
我承认这确实是个有力的理由。但是哈克未必会为之所动。我进一步告诉他,大臣们往往不按照事情是否合理来做出判断,用理智这个词来要求他们是强人所难,他们更关心一些虚妄肤浅的表面数据比如选票或者支持率。
他有些不高兴,问我是不是这个提案不会通过。
为什么他总是非此即彼地直来直去呢?我向他保证:不是驳回,而是暂时性的挫折,不过不妨先提出来试试看。无论如何,等到哈克把这次激情洋溢的访谈忘到脑后——根据经验,我推测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会设法促成此事。
戴斯蒙对哈克的通情达理显然有过于乐观的估计。他坚持说人多钱也多,并且认为哈克能明白这简单不过的道理。看来之前与哈克打过几次交道的经验已经被他抛在脑后。他坚定地认为哈克是位思想家,因为节目里这么说。
我想他由于过于困倦而听错了主持人的话。说到底,如果上帝希望政治家思考,就会记得给他们装脑子了。
11月2日
今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我究竟做了什么?
布莱恩.沃尔登问得没错。英国正在面临难以想象的金融风暴,工厂倒闭,商店关门,待业在家的人越来越多,而我做了什么?行政部为此做过什么?哎呀,我就整天坐在办公桌后面,制定肯定不会被文官执行的政策,起草肯定不会被内阁通过的草案,演讲肯定不会有议员倾听的发言,出席肯定没人看的电视节目!我的执政宣言是造福于民呀,可我又真的干了些什么事呢?
整个上午是在一种感伤,颓废,以及发觉自己始终缓慢痛苦地一事无成而无计可施的绝望中度过的。我是如此消沉以至于伯纳德不得不询问我是否身体不适。
我告诉他我仅仅是心烦意乱而已,并且问他有什么建议。
“哦,您可以去圣詹姆斯公署喂喂鸭子。”伯纳德充满期待地提议。有时候这个年轻人真是给我捣乱。
我告诉他我不希望像个自哀自怜的老头子一样把好时光都浪费在鸭子身上,我本该有的是事情去做,一些激动人心的,催人奋进的,让我全心全意投入的事情。
他误解了我的意思。伯纳德还以为我需要些激烈的节目哩!他向我建议去看一场板球比赛,去看一场英超比赛,去看曼联队和阿森纳队的比赛,去曼联的主场给阿森纳队加油,去曼联的球迷酒吧去给阿森纳队加油——最后,发觉这些尚不足以令我精神抖擞,他抛出了杀手锏,建议我去下院听听议员辩论,甚至主动接受议员质询。
我被他搞得头昏眼花,不得不用手扶住额头。
“唉,大臣。”伯纳德充满同情地说,“您还是去圣詹姆斯公署喂喂鸭子吧。”
之后他开始整理我的日程表,并告诉我,戴斯蒙.格雷布克爵士将与我会面。
这个讨人厌的老家伙!又老又笨,愚钝不堪,最喜欢跟政府唱反调,我还不得不任命他为企业合作委员会主席!每次跟他见面都没我的好,一听到要见他,我的头都痛了起来。
“他来找我干什么?”我呻吟着,“不会又想盖几层楼吧。”
戴斯蒙夹着份金融时报推开了门。他是个白发苍苍,身材高大的老傻瓜,带着惹人生气的神情。汉弗莱跟在他身后,非常自然地请求参加我们的谈话,并且——在我点头之前,便优雅地走到办公桌边,而伯纳德正坐在那里准备记录谈话纪要。
“谢谢,伯纳德。”汉弗莱向他微微点头示意。
我可怜的秘书不得不起身将座位让给他,我更来气了。汉弗莱和戴斯蒙关系不错,前几次我们交锋时他没少暗地里——或者摆明了——帮这个傻瓜忙。我顾不上礼貌,直截了当地问他是不是准备助他的老朋友一臂之力。
他看上去大为震惊:“大臣,您怎么能这么想!我当然是为您效劳的文官。”
我明确地问汉弗莱:这么说来他会站在我这边喽?戴斯蒙也用他那双混浊的眯眯眼等着他回答。
“我以我一切的力量支持您,大臣。”他坚定地,确定无疑地承诺道,又向戴斯蒙点点头。我得说,这是我们相识以来我最感欣慰的时刻。
戴斯蒙似乎根本没弄明白我们在谈论什么。他向我开门见山地说,他希望给他的公司海外部增加400名文官编制,而这需要我批准。
我宁愿他向我提出盖高楼呢。这家伙总是给我出难题,不,一点也不难,这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提议。昨天我还在电视上对全英国的人大发议论,承诺行政部将尽力开展节约运动,今天他就想多招聘400名文官!
“他们不是文官,是我的员工。”戴斯蒙抖动着白胡子,“我需要他们开拓海外市场。”
啊,算了吧,谁都知道里面的猫腻。我清楚无误地告诉他,我对这件事持驳回意见,我还引今天报纸的头条新闻对他说,我现在更愿意关心下青年人的就业问题,而不是让政府再多养400个拿着高薪,无所事事,整日进行公费海外旅游的闲人。
“真见鬼,你说就业,但我就是在帮人就业。”戴斯蒙生气地说,“我为青年人提供了400份岗位!”
这话可唬不住我。“说说你的招聘条件。”我轻松地回击。
“考试,公开招聘,或者从行政部门的内部资料里挑选。”他回答。
啊哈,还说不是招文官。“参加考试的资格?”
“名牌大学第一等学位,第二等勉强也可以考虑。”
“我只拿了第三等学位。”我瞪着他。
“对。”他迷惑不解地问,“可你是大臣呀,你也想应聘吗?”
我觉得没必要再跟他纠缠下去了。于是打开窗子说亮话:这个申请不予通过。我还告诉他,鉴于现在的经济低迷状态,从本来已经捉襟见肘的政府口袋里再掏400个人的工资既不可能,也没有必要。
“但我要靠他们赚钱!”戴斯蒙生气地问,“你不让我招聘新人,我怎么挣钱呢?”
这个问题提的好,于是我给他读了一段报纸,上面说英投公司上半年小试牛刀赔了35亿英镑,下半年的统计结果尚未出来,但目前来看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赚钱,哈?”
他看上去莫名其妙:“这跟我招人有什么关系?”他反问我。
汉弗莱替我解释:“我想大臣的意思是你在公司仍然大幅亏损的情况下,更应该考虑如何扭亏为盈。”真的在帮我忙,谢谢了,汉皮。
“我考虑了,所以要招人。”他像只固执的公牛那样坚持,“更多的人能挣更多的钱,人多钱也多,傻子都知道。”
“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刚一开口就察觉掉进了他的陷阱。
“你懂得什么?他妈的。”老家伙发怒了,“我才是银行家,我知道怎么挣钱,不然早就在金融城里混不下去了!”
真新鲜!我还以为金融城里的人都是比着赔钱的高手呢。
“总之,这件事我不能同意。”我说,并强调地提出现在是艰难时刻,我们应当削减人员,而不是增加编制。
他还想说些什么,我赶在那之前对他宣布会面结束。
戴斯蒙闷闷不乐地站了起来:“我早就知道你跟驴子一样认死理。”他转向汉弗莱,“你答应过我一个星期让他回心转意,我一个星期以后再来。”他穿过伯纳德打开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汉弗莱!
屋子笼罩在一片尴尬的气氛中。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一个星期?好哇。
伯纳德发出噗嗤噗嗤的低笑声,发现剩下的两个人射向他的不满眼光,他努力将发笑遮掩成一阵干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