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不惑(四腔心)


只听他声音关切道:“小公子,你怎地在此?若非是侯爷吩咐?”
原本眼神呆滞的王世昌惊愕的回头看向顾以安。他与淮弟相识以来,未曾问过他家中情形,只当是弟弟般相交,没想到……
心下百转千回,万般滋味萦绕心头,王世昌浑身颤抖,忽的低哑着哭笑出声,泪水顺着脸庞落入泥土中。
他万分痛恨的双腿是被顾侯府污蔑打断,他唯一的亲人被顾侯爷所杀。可恨他瞎了双眼,竟分辨不出仇人。
指甲扣进泥土,溢出丝丝血痕,他拖着毫无知觉的双腿爬向哥哥尸身,连那黑衣人什么时候离去的都不可知。
听得方才那凶手的话,想必连所谓的淮弟都是侯府安排的棋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被利用罢了。
越想,心中越寒凉一片,王世昌忍不住痛哭出声,口中重复道:“是我有眼无珠……”
“玉哥哥……”
顾以安被这突变打的措手不及,他下意识要去扶王世昌起来,却被对方狠狠推开。
“别碰我!”
那样的目光是文弱的王世昌从未有过的,里面泛着恨意。愈发浓厚的恨意让他不得发泄,只得用手发了狠捶打残废的双腿。
他恨自己无用,护不了哥哥;他恨因为这双腿,与科举再无缘,断了读书之路;他恨滔天权贵,杀人如草芥。

第58章 倒霉
院子不大,贺牗坐在一把交椅上,手里端着六出递的茶,看着半天才来的两个人,不禁侧身同六出嘀咕,“都在这了?我说的是把前几任通判的家仆都叫来。”
六出苦不堪言,“我的通判大老爷,人都在这了,其他的都是各种原因死了。”
“各种原因”这四个字就说的很巧妙,贺牗为官十来年,见多了官场腌臜事,当即心下跟明镜似得。他神态自若端详那两个人,都是畏畏缩缩,不敢直视他,身上穿着破烂衣裳,头发凌乱,还有一股恶臭,瘦小的那个半张脸都被疤痕覆盖,看起来有些可怖。
审视够了,贺牗才慢腾腾问:“叫什么?”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瘦小的那个率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哭求道:“大人且饶了我们这条贱命吧!”
情况有些反常,贺牗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引诱,“你凭什么让我饶了你。”
他今日穿的黑色如意暗纹交领长衫,褪去了许多平日平易近人模样,倒真有几分奸臣做派。六出很是配合的没有拆穿主人家,看着那小瘦子为自己在一个“奸臣”面前努力争取活命的机会。
“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您饶了我,我定离开随州,改名换姓,不会泄露一个字。”
他哭的凄惨,可惜烧毁的那半张脸连带着眼皮烧的黏连在一起,看不见也哭不出眼泪。这会儿激动起来,尤其显摸面容狰狞。
站在他身侧的人面露嫌恶,不过被头发遮挡着,谁也没有注意。他的手握紧了手里的支撑着断腿走路的竹杖,似在隐忍什么。
贺牗心中冷战,只道这随州真是惊喜众多,一个前通判的家仆都神秘莫测。他让六出寻了纸笔来,对那人道:“我可不信空口无凭的话,你将自己罪证写下来画押,由我保管,若有一日你背叛知州大人,便将这认罪状递给陛下。”
说罢,贺牗故意慢慢俯身威胁,“你应知道陛下会降什么罪吧?”
这一番话,他将错就错,让对方以为自己和张轶他们是一伙儿的,顺带拉了张轶下水。随州被顾党一派把控多年,这里的官场浑水一汪,拉上他们总没错。
闻言,那人看着笔墨又惧又为难道:“大人,我……我不识字……”
这也难不倒贺牗,示意六出上前,“你说,他写,画押便是。”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贺牗听尽了前些年的往事,越听越冷下脸。他早便疑心前通判死的蹊跷,果然是顾党干的好事,如此推来,那前几个通判想来都是同样遭此不测。
待最后一个字落下,盯着那人画了押,贺牗瞬间变脸,大呵一声,命令护院的家仆道:“拿下!”
就在此时,原本安静待在原地的另一个幸存家仆突然从竹杖里面抽出一把匕首刺向贺牗,恨恨道:“奸贼,拿命来!”
一时间,院中乱成一团,有六出的惊呼,还有护院的急忙赶来的动静。贺牗也没想到好端端的光天化日之下自己也有被行刺的一日。他一时不备,慌乱之下摔了茶盏,想要起身躲避,却越急越乱,被交椅绊的连人带椅摔了个四脚朝天。不过也得亏这一摔,又庆幸那人是个瘸子行动不便,匕首只刺进了大腿处,但也疼的他龇牙咧嘴,连连吸气暗叹“好生倒霉”。
等贺牗回过神,那家仆已经被护院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六出吓的满脸都是泪,将主人家扶起来。
鲜血逐渐洇湿了长衫,贺牗暂且忍了疼痛,遣六出寻个郎中来。他捡起掉落在地已经被踩了几个脚印的认罪状,再次确认了上面名姓。那烧伤了半张脸的家仆名叫万保,伙同前知州谋害了前通判,先是在茶水中下毒,然后将昏迷的通判连夜拖到山上,伪装成自杀模样。
郎中还没来,贺牗也不敢贸然将匕首拔出来,免得失血过多。他示意护院把五花大绑的人抬过来,心平气和问:“姓名。”
那人冲他吐了口唾沫,十分硬气道:“戚远!”
那些个护院互相对视一眼,感叹这新来的通判老爷脾气忒好,被扎了一下,吐了口水还不动怒。
然而就在他们感叹的时候,眼睁睁看着通判大人捡起那家仆掉在地上的竹杖,接着干脆利落挥起落下,抽在了戚远脸上,登时留了个红印。
“狗官,若不是腿脚不便,我必定杀了你们这些狗贼,为我家通判老爷报仇!”
被如此打了一记,很明显是折辱之意。戚远不服软,恶狠狠的只后悔自己没能得手。
贺牗扔掉竹杖,用衣摆擦了擦手,“沉不住气,不辨忠奸之人也能报仇?”
他反问的刻薄,倒叫戚远哑口无言。贺牗的伤口处已经疼的几乎麻木,因为失血,唇色略有苍白,反而气势上愈发冷冽。
“你是前通判的家仆?”
对方没应声,贺牗也不意外,遣散了护院,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我不是他们的人,相反,是要查真相的人。我若是奸臣,直接杀你灭口,岂不是更省事?”
戚远不禁陷入沉思,依通判所说,若真是奸臣,何必多此一举叫万保写认罪状,如今看来像是在留证据。都说相由心生,他仔细揣摩通判的相貌,可谓君子之风,一身正气。他不由自主摸上自己的断腿,想到这也是那些顾党一派奸臣所为,若不是自己机灵死里逃生,又扮作乞丐混入其中,哪还有今日。苟活多年,仍看着那些人逍遥……
思量再三,戚远决定赌一把。
“我家通判乃是十余年前上任随州,名陆砚山!”
冷不丁冒出来一个耳熟的名字,贺牗差点站起来,愕然问:“你说你家通判是谁?”
戚远不知这官老爷何故这般大动静,只得又重复了一遍,“我家主人乃是十余年前的随州通判陆砚山。”
这回贺牗听得清楚明白,当真是“陆砚山”三个字。他叫六出找前几个通判的家仆,没想到还能有陆家的线索。
陆砚山正是司然的父亲,司然本姓陆,陆砚山因贪污税银,且数额巨大而锒铛入狱,判了个满门抄斩,司然未满十六,充了妓。
“来人,给他松绑。”
想到司然,贺牗便忍不住担忧起身在京城漩涡的盛鸿祯,他摩挲着腰侧铜钱,满怀心事。

第59章 祭天
准备完毕,祭天如约而至,赵献登基以来第一次出宫城的大门,护卫军和各官员的队伍浩浩荡荡,望不到尽头。宫人捧着金盏等各类祭天的用品跟随。
赵献身穿冕服,肩披日月,手持玉圭端坐在御撵内,隔着帘帐见御林军开道,两边围观百姓跪拜。他细细端详那些陌生的面容,有佝偻着腰的老人,也有红绳缠发的孩童。这些都是他的子民,万民生计,皆在他的肩上。
盛鸿祯为官员之首,他骑马走在官员队伍的最前头,注视着御撵处的情况,以及周围人群。
“景侯爷最近憔悴不少,看来甚是操劳。”
按爵位,顾宣武和景中良并排,这可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想到自己前几日派出去杀王四奎的人死于他人之手,还被摆了一道,顾宣武阴阳怪气道。
景中良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即阴阳回去,“哪里比得了顾侯爷日理万机,勒死亲子当真手段了得!”
顾宣武也不和他争这些有的没的,“哼!你我反目有何好处?倒白白便宜了那小皇帝。”
“小皇帝?”景中良讽笑出声,“顾侯爷,步子迈的太大可容易扯着蛋。陛下刚继位时你便不能成事,如今有盛相盯着,你更不可能成事。你想独吞随州之利并非一两日。就算有朝一日你成了事,还能容得下我?”
这话摆明了他是要一条道走到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顾宣武怒火中烧,握着缰绳的指节泛白,可恨不能动对方分毫。他怒极反笑,“景中良,别人都将咱们平起平坐,你倒当真了。你景家拿什么和我顾家斗?”
他这话有意用了激将法,想让对方乱了阵脚,露出破绽,但景中良今日尤其稳得住气,如此还能镇定自若道:“那咱们便拭目以待。”
顾宣武冷哼一声,也不再接话,可他总觉得心中不踏实,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祭天的去的路上很是平静,没有发生什么。虽是目的不纯,赵献祭天时却是心诚至极,借着回去的空隙,同老师盛鸿祯说了些话,无非是让对方留意安全。
“老师,来时我瞧那顾宣武和景中良说了好一会儿话。”梁明远借着扶老师上马的提醒。
那两人刻意把声音压低,又是皮笑肉不笑的姿态,外人瞧着都会觉得他们二人关系有所缓和,甚至还不错。
盛鸿祯并不过多评价,只同样交代梁明远留意安全。
虽然有御林军在,可百密终有一疏,万不能掉以轻心。
像是为了验证盛鸿祯所想,祭天一行果真有鱼上钩。回去的路上,有位妇人突然自跪拜的人群中冲出来,手捧血书嘶喊,“陛下,民妇有冤!”
她冲出来的突然,在前排护送御撵的御林军反应极快的拉紧缰绳,马儿嘶鸣,铁蹄堪堪擦过那妇人的脸。
“何人胆敢冲撞御驾!”
那御林军心有余悸,好在有惊无险,不由得呵斥。却见妇人不顾阻拦,仍是跪在地上,手捧血书,膝行至御撵处,一声高过一声,“陛下,民妇有冤!”
盛鸿祯见状,立即打马走至御撵旁。赵献已经从御撵中探出身子。
“福安,把御状递过来让朕瞧瞧。”
“是,陛下。”
福安将拂尘搭在胳膊上,利落上前接下御状,眼中闪过怜悯。
不同于关注点全在御状上的赵献,盛鸿祯观察着顾宣武和景中良的神态。他们都做得茫然不知之态,却谁知有几分真假。凭他们俩的手段,这妇人断不会活到今日告御状的时候,那只能说明是有人刻意为之。
御状展开不长,但字字惊心,血色带着无尽冤屈将赵献砸的头晕目眩。
好哇,好一个权势滔天的顾侯爷!
御撵外,妇人声嘶力竭将那些不为人知的黑暗宣之于众。
“陛下要为民妇的丈夫做主!顾宣武贪污军饷与阵亡将士抚恤金,众多与民妇同样告御状之人,皆在半路被顾宣武截走,困于京山之下,不知生死。民妇……”
突然一阵破空之声,妇人沙哑的嗓音骤然停下,赵献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得一阵马儿铁蹄躁动,不安嘶鸣。他似想到什么,伸手猛的拉开帘帐,只见告御状的妇人被一支弓弩射中心脏,那箭矢有毒,当即毒发,七窍流血身亡。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尚在他这个天子面前,便干起了杀人灭口的勾当。赵献怒不可歇,浑身发抖,大喊:“来人!给朕抓到凶手!”
“陛下,当务之急,龙体要紧,凶手猖狂,陛下还是尽快回宫为好!”
福安可是目睹了妇人是如何死的,他差点吓破了胆,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的主子。
御林军早在弓弩破空之声传来时,便大喊“护驾”,不过几息,御林军就把御撵围了起来。只是苦了那些个随行的官员,基本吓的缩在马背上。倒是盛鸿祯就在御撵边上,同样被护了起来。
赵献甩开福安欲搀扶的手,目光扫过人群和已经死去的妇人,恶狠狠道:“朕不走,朕就在这,看他们敢猖狂到何等地步!”
这架势,是铁了心彻查此事了。街道两边跪拜的民众悄声议论,又惧怕着圣威,只私底下咬耳朵,个个脸上都是对贪官权贵的愤恨之色。
“景中良!你无耻小人!”
从妇人告御状起,顾宣武就明白,对方原是在这等着,可他万万没想到还有一招杀人灭门的栽赃嫁祸。若只是一个妇道人家空口无凭,尚能轻松转换局面,而今妇人被景中良派人故意射杀于赵献面前,在小皇帝和天下之人眼中,无异于他坏事做尽心虚,公然杀人灭口,简直猖狂至极!
景中良沉了脸色,“顾侯爷竟也与我谈起‘无耻’来了。想当初你杀死亲子嫁祸于我,倒是忘了个一干二净,比不了您手段了得。”
“你!”顾宣武气到无言以对,威胁道:“我现在就禀明陛下,此事不实,且妇人为你所杀,嫁祸给我!”
典型的气到有些丧失理智。景中良也不怵他,反而愈发得意,“求之不得!你猜大众的悠悠之口,是信你,还是信那妇人!顾侯爷,纵你如何争辩,这罪名,您可安心接好喽。”

第60章 攻打
贺牗收到盛鸿祯的信时,正逢顾宣武被夺了权清算。他以往做过的那些事,桩桩件件全部被记录在册,包括贪银。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是铁了心要让他倒台了。一时间,树倒猢狲散,抓的抓,躲的躲,反水的反水,一条藤的拽出来不少东西。
最熟知的字迹写着寻常琐事,灰毛鸭长大了些许,似乎没那么丑了。玉喜念叨他总是忙碌政务,歇的晚等等,诸如此类促膝而谈的生活小事,贺牗却看的入迷,心神恍惚。直至到了收笔处的“平安顺遂”四个字,他用指腹在墨迹上摩挲了片刻,才将信折好塞进衣领里。
六出不用看那封信写的什么,看主人家神色,自然知道是“春心荡漾”,一发不可收拾。他手上勤快,替贺牗的腿伤换药。
“那个,戚远怎么样了?”
暂且收了儿女情长,贺牗复盘陆砚山的线索,想起戚远还被安置在柴房中。
陆砚山的案子时隔十多年,线索少之又少,而此刻竟还有未被灭口的人证,这不仅是替司然父亲翻案,更是顾党倒台的有力帮手。
他那时忙着处理腿伤,以及在张轶和顾党那些耳目面前周旋,竟一直没能抽出足够的时间盘查。
“他近日倒也没做什么过激的事,只是有些沉不住气,总在柴房里转悠,似乎还是不太信家主您会帮他。”
六出手上动作麻利,还能腾出功夫来回禀戚远的事。他有些忧心这伤口能否好的全,万一落下了病根,往后寒凉时节都腿疼该如何?
贺牗倒没六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一个劲儿想着如何一举肃清这随州。至于腿,当时被扎时,没觉得多疼,处理的时候反而疼的几乎无法忍受。
“平白无故,他不信我情有可原。”贺牗抿唇忍疼,“他不能留在随州了。”
“为什么?”
听主人家猛的来了这一句,六出还有点摸不着头脑。按道理说,戚远和万保都应该留下来,好在收网的时候做人证才是。
他见识到的为官之人的恶到底比贺牗少很多,许多事情压根想不到。
贺牗轻拍了一下他的发髻道:“他们就想着灭口呢。在这随州,咱们终究势力单薄,许多事施展不开手脚,更是暗中汹涌。戚远留在这里不安全,要尽快送走。”
思来想去,还是送到京城最安全。那里最起码在天家眼皮子底下,更有明湛和他的御史台在。若非实在无地可选,贺牗是不太愿意让一个戚远给明湛再添一重危险的。可眼下如何在随州顾党的眼线下神不知鬼不觉的送戚远平安到京城就成了一个问题。
贺牗没想到,仅仅时隔三日,这让他头疼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文德殿内,赵献刚下常朝,正坐在铺了软垫的圈椅上放松,被他留住还未离宫的老师就坐在对面。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