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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票(空菊)


乔清许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一家之主才能做的事。尽管他的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但这个认知对他来说仍然非同小可。
他成了能独当一面的一家之主,就像姬文川那样。
当然,这个对比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但在乔清许这里,这意味着他的身份不再是乔必忠的儿子,而是乔清许自己。
所以他感到很放松。
他想做的事情不再是为了乔必忠,纯粹是为了他自己。
这样无论再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他都可以依照自己的“波浪线”,毫无负担地做决定。
从公交车下来,乔清许步履轻快地朝自家小区走去。
买家给他留了一星期的时间交房,接下来他还得另找住处才行。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搬家是件很操劳的事,但乔清许不觉得。
换个环境正好也能换种心情,不是吗?
然而满满的好心情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被硬生生地打断了。
乔清许放慢了脚步,走到姬文川面前,问:“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姬文川穿着一件宽松的叠领云墨纹上衣,胸口挂着一颗红玛瑙吊坠,像是云中初升的太阳,一看就是造型师专门搭配过。
他微微弯腰,拉开后座车门,扬了扬下巴,对乔清许说:“上车。”
乔清许瞥了眼后座,站着没动。
两人也就僵持了两秒,姬文川便放轻了语气:“有话对你说。”
看在姬文川不再是威胁司机,而是亲自开门的份上,乔清许还是坐进了后座里。
毕竟姬文川给人开车门这种事还真是活久见。
“你把房子卖了。”姬文川关上车门,说道。
乔清许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皱眉道:“你别告诉我是你安排人买的。”
“我没那么无聊。”姬文川似乎已经习惯了乔清许会这样想他,也不恼,温和地说,“知道你会生气,我也不会这样做。”
乔清许的眉头略微抚平了一些,不太确定地问:“你知道我会生气?”
“嗯。”姬文川说,“我拿你父亲的事情刺激你,你不希望我插手也很正常。”
乔清许狐疑地看着姬文川,不知道是不是他理解错了,姬文川这是在自我反省吗?
“你今天……”他想到了唯一的可能,“吃错药了?”
姬文川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我在跟你道歉。”
“哦。”乔清许似乎感受到了那么一点诚意,反倒变得不自在起来,“然后呢?”
“正好你房子卖了,搬回来住吧。”姬文川说。
乔清许总感觉他漏了一环,跟不上姬文川的节奏:“回哪儿?”
“顶层公寓。”姬文川说。
“我干吗要回去?”乔清许莫名其妙地说,“是没人帮你管陶羽吗?”
“我已经把他送出国了。”姬文川说,“他以后不会再膈应你。”
“我没觉得膈应。”乔清许从来就没把陶羽放眼里过,只是羡慕这小孩儿能活得这么轻松罢了。
“那就好。”姬文川说,“你先跟我回去,我待会儿安排人来帮你收拾行李。”
“等等,姬文川。”乔清许实在不理解这位老先生的脑回路,只能直白地问道,“你现在是要重新追求我吗?”
“没有要追。”姬文川不疾不徐地说,“只是给你这个选项,你可以自己考虑,要不要回到我身边。”
又来了。
当初除夕夜表白,乔清许就是被这么糊弄过去的,他怎么可能上当第二次?
“你确定吗?”他把姬文川的话抛了回去,“我现在给你机会,你再考虑下,要不要追我。”
“你需要我追吗?”姬文川从容地反问,“你如果需要,我也不是不可以追你。”
谁需要啊?
说得好像乔清许求着他追似的。
“我不需要,谢谢。”乔清许拉开车门,作势就要下车。
姬文川连忙把人叫住:“乔乔。”
乔清许停下动作,还抱有一丝希望,说不定姬文川态度会软化。
“回来我身边。”姬文川说。
算了,乔清许还指望什么呢?
“好。”他把姬文川曾经说过的话还了回去,“等我哪天自己想通了,我就回去。”

第77章 不然我可能会表现不好
家里东西繁多,光是收拾那堆杂七杂八的小收藏就花了乔清许大半天时间。
之后又是整理衣物,又是收拾生活用品,等打包出好几个编织袋时,窗外已是夜深人静。
然而最难带走的东西乔清许还没收——乔必忠满屋子的书。
这些书乔清许很少会看,他不是没想过打包卖掉,腾出空间放其他物品,但这些书里有不少绝版的孤本,直接卖掉多少有些可惜。
他也想过挑出部分有价值的留着,可这工作量实在太大,他也没那个时间。
因此从回国到现在,乔清许还没动过他爸房间里的这些书。
搬书是个体力活,费手又费腰。
起先乔清许还会看看都有哪些书,但到后面就只顾一摞摞地往纸箱里搬。
狭小的房间逐渐变得开阔,书海最终变成了成堆的纸箱。
而就在乔清许拿起胶带,正准备封箱时,放在表面的几本绒面笔记本引起了他的注意。
绒面早已失去原有的光泽,泛着一股老旧的气息。
乔清许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发现竟然是乔必忠的日记。
日记是从千禧年开始写的,记录的都是一些日常小事。
跟风集邮、看世界杯、遭遇非典等等……都和乔清许小时候的记忆相吻合。
特别是韩日世界杯,国足难得出线却表现不佳,乔必忠写了整整两页来批判,最后还许愿世界杯能在中国举办。
他应该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时候已是国足的巅峰。
看自己父亲的日记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明明人已经走了五六年,乔清许却感觉乔必忠就坐在他旁边。
只是这厚厚几本日记没几个小时看不完,并且今夜已深,明天还得搬家,乔清许便暂且把日记装回了纸箱里。
第二天早上,乔清许联系搬家公司,把一大堆编织袋、纸箱、行李箱搬去了他新租的两居室。
房子仍在福至附近,只不过是新小区,物业有专人管理,上下楼也不用再爬楼梯。
由于没时间收拾行李,乔清许只能暂时把行李都堆在客厅,他只翻找出需要的资料,又来到了银行里。
现在只需要贷款三百万,银行的条件放宽了不少。
谈判的过程很是顺利,然而就在乔清许即将在贷款协议上签字时,他突然收到了安茉发来的微信。
【安茉:一千万凑齐了】
【安茉:你前夫真是给力啊】
乔清许愣了愣,发了个问号过去。
安茉又发来了一张图片,是观妙寺的筹款清单。
只见清单最上方是乔清许给的两百万——因为他最多,所以排在开头——第二行便是姬文川给的一百万。
接下来,乔清许竟看到了不少眼熟的名字,何止念五十万、黄乐安二十万……
他拧着眉头,对贷款经理说了声“抱歉”,接着来到银行外,拨通了姬文川的电话。
通话提示音只响了一声便被人接起,手机里传来了姬文川低沉的嗓音:“喂?”
“这事是你干的吗?”乔清许开门见山地问。
“什么事?”姬文川的声音带着些许不解。
“让何老板他们给观妙寺捐款。”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等姬文川再开口时,语气中有一丝无奈:“我不知道这事。”
“我不信。”乔清许说。
“乔乔。”姬文川叹了口气,“你觉得我有必要做这种事吗?”
乔清许承认在筹款清单上看到那么多熟人时,他第一反应便是姬文川在背后运作。
但冷静下来想想,姬文川好像确实没这样做的必要。
一是他明确知道乔清许会生气,二是他完全拿得出这笔闲钱,就算真要捐款,又何必欠下人情,让别人来捐?
退一步来说,假设他只是借用别人的名义,出钱的还是他,但这也说不通。
他若是想隐身,可以有各种办法,又何必弄这么复杂?
“你真的不知道吗?”乔清许问。
“不知道。”姬文川说,“我只捐了一百万。”
姬文川和贤普法师是老熟人,观妙寺需要筹款,他出钱再正常不过。
而一百万是很恰当的一笔捐款,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符合姬文川的身份以及他和贤普法师的交情。
乔清许突然发现,这不是恰当,是“有分寸”。
筹款的事牵涉到两方,一方是乔清许,一方是观妙寺。
姬文川经常去观妙寺拜佛,又跟贤普法师交好,没道理不参与筹款。但与此同时,他又很清楚乔清许不希望他插手此事。
也就是说,姬文川夹在中间,捐与不捐都不妥。
而他的做法是只捐一百万,这个金额显然是他仅限于对观妙寺的捐款,撇开了他和乔清许之间的关系。
因为如果他是抱着“插手乔清许私事”的目的来的,这个金额肯定就不止一百万了。
这隐隐透出来的“分寸感”让乔清许发现姬文川似乎跟之前真的不太一样了。
他清楚地知道乔清许的“线”在哪里,不再像以前那样试图去模糊,而是严格遵守不去触碰,同时又在线外给乔清许留了足够的空间。
如果两人以前就能这样,相处起来应该会很舒服。
乔清许收起不合时宜的思绪,抿了抿嘴唇,说:“好吧。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没事。”姬文川说,“我帮你问问何止念他们怎么回事。”
“不用了。”乔清许说,“我自己问吧。”
“嗯,好。”姬文川轻声应了一句,又问,“你现在在哪儿?”
“银行。”乔清许说,“待会儿回福至上班。”
“你下班我去接你。”姬文川说。
“啊?”乔清许愣了愣,“为什么?”
“有点事想请教你。”姬文川说。
……请教?
乔清许奇怪地问:“你又要鉴定瓷器吗?”
姬文川没有回答:“六点见。”
找人兴师问罪,乔清许理亏在先,便随姬文川去了。
回到福至拍卖行,乔清许简单开了个短会,安排了下后面的工作。
接下来他还要随文物回流小组的人一起去日本出差,福至这边的工作也只能交给张慧琴盯着。
等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乔清许给何止念打了个电话过去。
他隐约猜到何止念等人是听到了风声,得知姬文川也会捐款,误以为两人是重归于好,所以想意思意思做个人情。
结果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小乔,你爸爸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怎么说呢,我理解你为什么想卖掉拍卖行了。”
“但这个事还是不能冲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困难都是暂时的,谁一生没遇到个坎坷?”
“我很佩服你年纪轻轻就能担起责任,五十万也不多,就当帮你渡过难关吧。”
“黄老板他们也都是这个意思,捐个十万二十万也没什么压力,就当是助力文物回国。”
“咱们这一行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还是希望你能坚持下去,不要因为你爸爸的事,就产生丧气的念头。”
乔清许在姬文川身边待久了,总觉得何止念的话听上去很不真实。
都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了,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
但乔清许又实在想不出,何止念这样做还能有别的什么目的。
唯一的可能性是受姬文川的指使。
但他开口就是“小乔”,并且全程都是前辈的语气,还说了“五十万不多”这种话,这说明他并不知道姬文川也要捐款。
要说这都是演戏,那演技也太好了。
再者,姬文川也并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暂且不提他压根就不赞同乔清许的观念,即便他现在改变了想法,想要鼓励乔清许——这事本身也很奇怪,他大可找家里人来鼓励,怎么可能安排何止念来做这种事?
双方都只是生意上的朋友,乔清许相信姬文川不会这么拎不清,还把感情的事牵扯到生意上来。
排除唯一的可能性后,就只剩下显而易见的结论——
何止念等人是真心想要帮一帮乔清许。
道过谢后,乔清许愈发发现社会上的人都是复杂的。
他以为正直的人,也会有自私的一面;他以为唯利是图的人,也会有乐善好义的一面。
无论如何,何止念等人的帮助虽然不多,但对乔清许来说是意义重大的。
至少有人能看见他的坚持,给他认可,这就足够了。
下午六点,乔清许准时下班。
刚从楼里出来,他便看到姬文川双手插兜站在车边,上身那件牡丹纹绣衬衣好不招摇。
见驾驶座里没人,乔清许有些奇怪:“你开车?”
“嗯。”姬文川拉开了副驾驶座车门,“上车。”
乔清许坐好后便拉出了安全带,而就在他扭转身子,想要把安全带插上时,余光突然瞥见姬文川的左手拇指上戴了一个翡翠扳指。
看纹路,是之前被他弄断的那个。
“咔哒”一声,乔清许扣上安全带,问道:“你去修复了吗?”
姬文川把扳指取了下来,递到了乔清许面前:“看看能看出痕迹吗?”
他应是找顶尖的师傅修补的,竟完全看不出一丝断过的痕迹。
乔清许把扳指还给姬文川:“你说过你不喜欢有瑕疵的东西。”
姬文川重新将扳指戴上,意有所指地说:“他没有瑕疵。”
乔清许好像听懂了什么,又好像没听懂,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
等某个不怎么开车的老先生成功把车驶入主干道后,乔清许这才说道:“捐款的事,谢谢你。”
姬文川把着方向盘,视线直视着前方:“是捐给观妙寺的。”
“我知道。”乔清许说,“还是谢谢你。”
其实乔清许想谢的是姬文川找到了他的那条线,两人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而不是没说两句又变成互呛。
也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后,乔清许发现两人的关系其实很像这一千万。
他为了坚持自己,反感姬文川插手;姬文川为了证明他不对,偏要插手,两人谁都不肯退让。
看似是无解的问题,最终还是有了答案。
结果姬文川因为跟观妙寺的交情,不得不插手这事,然而乔清许却不反感,因为姬文川找到了“有分寸”的方式。
两人之间本该如此,乔清许理解姬文川,姬文川尊重乔清许。只要双方把控好那条线,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想吃什么?”等红灯的间隙,姬文川转头看着乔清许问。
“我都可以。”乔清许说道,“你说有事请教我,是什么事?”
“都可以的话就回顶层公寓吧,我让主厨把菜送上来。”姬文川说,“然后我想请教你的事是怎么追你。”
“啊?”姬文川话里的信息太密,乔清许完全不知道该先反应哪个,“你说什么?”
“回顶层公寓。”姬文川说。
“不是,”乔清许说,“你要请教我什么?”
是时绿灯亮起,姬文川专心看着道路前方,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怎么追你。”
乔清许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姬文川竟然真要追他?
“你没搞错吧……”
“没有。”姬文川看了眼乔清许,“你最好告诉我高效的方法,不然我可能会表现不好。”

姬文川真的很不适合开车,尤其是晚高峰时期。
汽车走走停停,一会儿推背,一会儿急刹,让从不晕车的乔清许竟有些头晕。
打开车窗想要透透风,结果满大街的车尾气扑面而来。他关上车窗,调高空调口的出风量,问道:“你之前不是不追吗?”
“是。”又进入堵车路段,姬文川单手把着方向盘,语气平稳地说,“我现在也不是很想追。”
乔清许转头看向窗外:“哦。”
“问你个问题,你告诉我实话。”姬文川说。
“什么?”乔清许问。
“你真的舍得跟我分开吗?”
乔清许没想过这个问题。
自从被姬文川说可笑以来,他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他不知道别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反正他根本没心思去想恋爱的事。
除非他心里这口气哪天出了,又或者释怀了,他才有可能去思考舍不舍得、遗不遗憾。
不过现在这口气基本消散了,因为乔清许能感到姬文川在让步。
让步只有0和1的区别,并不需要1到100。
虽说姬文川仍然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但乔清许了解这位老先生的性子,也知道这对他来说已经非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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