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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票(空菊)


安茉在文物局下属的海外文物回流协会工作,正经的事业编,放相亲市场非常抢手的那种。
她虽然经常抱怨,但乔清许看得出来,她对她从事的工作非常自豪。每当有海外文物成功回收时,她都会把单位的文章发得满世界都是。
“你给杨建章一个下马威了吗?”抱怨结束,安茉问起了正事。
“没。”乔清许打开免提,收拾起了行李,“他没给我个下马威就不错了。”
他简单说了说刚才饭桌上的事,安茉听完后,反应果然很大:“什么?他竟然叫你去库房?他打发叫花子呢?!”
“没办法。”乔清许把带回来的博物馆纪念品放进他的收藏柜里,“谁让他在我爸困难的时候拉了一把。”
福至拍卖行最初是由乔清许的父亲创立的,但后面由于经营不善,濒临破产,还是杨建章花钱救了回来。
所以乔清许很难在杨建章面前说,这是他家的拍卖行。
本来乔清许并不排斥杨建章这个叔叔,但自从他爸走后,杨建章想要悄悄给拍卖行改名被他得知,他连夜赶回国制止后,他和杨建章就只剩下表面客气了。
至于安茉,高中那会儿她和杨彦是同桌,而杨建章也不知抽什么风,非说安茉喜欢杨彦,影响杨彦学习,让班主任把安茉调去了其他位置——恰好成了乔清许同桌,自那之后,安茉就非常讨厌这家姓杨的。
“所以你刚才微信上找我打听姬文川,就是因为这事?”安茉问道。
“对。”乔清许关上收藏柜,用毛巾擦了擦新渗出来的汗珠,“你跟他接触过吗?知不知道他平时喜欢什么?”
“没有,不过我刚才问了我们组长,听说他是出了名的爱喝茶。”
喝茶?倒是符合乔清许心中对于年长者的印象。
——之前他在网上见过姬家家主的照片,是个老年人。
“你是要去拜访他对吗?”安茉又说,“我可以让我们组长帮你打个招呼,这样你应该不用等太久。”
文物局的名头还是很好使的,没过两天,乔清许便约到了姬文川的时间。
见面地点在锦城大厦三十三楼的雅颂私人博物馆,这里本来需要购票进入,但乔清许有预约,门口的保安并未拦他。
一进入展厅,四周瞬间暗了下来,冷气骤然打在身上,仿佛踏入了某个庄严的世界。
厚重的深色地毯吸收了多余的光线和声音,置身其中,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展柜里精心布置的展品。
乔清许是不逛国内的私人博物馆的。
民间的私人博物馆和官办博物馆不同,多是企业家附庸风雅,为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瞎搞的。
什么造型奇特的陶俑、形状怪异的青铜器,随便贴个标签就放展柜里展览,也不怕专业人士看了笑话。
但姬文川的私人博物馆很不一样。
每件展品都有详实的介绍,包括前任藏家是谁、通过什么途径入手、断代的依据是什么等等,布展的逻辑也极其讲究,主题分明,乔清许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专业的私人博物馆。
都说收藏是有门槛的,的确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称为收藏家。
从瓷器馆里出来,正要进入金器馆时,一个身穿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靠近了乔清许。
她耳上挂着蓝牙耳机,手上拿着平板电脑,语速飞快地对乔清许说:“您好,请问您是乔先生吗?”
看展的闲情瞬间烟消云散,乔清许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我是。”
“我是姬先生的秘书,跟您邮件里联系过。”女人自我介绍完,又说,“姬先生还在会客,您可能还得再等一会儿。”
乔清许闻言,紧张反而缓和了不少:“没事,那我再逛一逛。”
秘书扫了一眼乔清许手上拎着的礼盒,说:“礼品您可以先交给我。”
乔清许下意识地抬了抬手,但他突然想到东西交给秘书,姬文川可能就不会看了,便又放下手说:“还是我自己交给老先生吧。”
——也不确定这样能不能行,他用了他能想到的最尊敬的称呼。
然而听到这个称呼,秘书先是面露迷惑,随即职业化的脸上浮现了浅浅的笑容。
她压抑住笑意,说道:“好的,待会儿‘老先生’忙完了,我来叫您。”

第3章 他是真不确定也有些好奇
宽敞明亮的会客厅里,乔清许紧绷着后背,端坐在太师椅上,此时此刻只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这两天他的心思都放在那只高足杯上,也做足了准备,带了厚厚的一沓策划书过来。
但他怎么就没想到花点时间去查查姬文川到底长什么样??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过了好几道安检,秘书把乔清许迎进了会客厅。
会客厅延续了外面展厅的风格,各色中式家具显得沉稳又大气。
墙上挂满了名家的书画,跟放在外面展览的不是一个量级,徐悲鸿的马、齐白石的山水……
乔清许在心里咋舌,默默评估着这些画作的价值,这时会客厅另一头的镂空雕花屏风后走出了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穿着藏青色改良式唐装,白色翻袖设计得很是时髦。对襟没有扣上,露出了里面的圆领打底衫,又显得随意了几分。
一般乔清许很少会观察别人的长相,但这人一看就气质不凡,他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英挺的鼻梁和眉骨构建起了凌厉的脸部线条,让人觉得不好靠近,但温润的嘴唇和彬彬有礼的眼眸又凸显出儒雅之气,一时间难以界定。
男人径直朝乔清许走了过来,动作松弛地伸出右手:“你好。”
乔清许有些奇怪,但还是礼貌地伸手回握住对方,说:“你好,你也是姬先生的客人吗?”
毕竟这里是会客厅,刚刚姬文川还在会客。
男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即微微勾起唇角:“我就是姬文川。”
“……什么?”乔清许直接愣住,握着姬文川的手竟忘了收回来。
回忆结束。
乔清许愿意把刚才发生的一切称之为他的年度蠢事。
他在国外不是没接触过厉害的收藏家,但哪个不是七老八十?
而且他总觉得他在网上见过姬家的家主,就是个老年人,加上安茉说姬文川喜欢喝茶,他便下意识地代入了那位老者,但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姬家的长辈,而不是姬文川本人。
隔着宽大的黄花梨书桌,乔清许看着姬文川慢悠悠地取茶烫盏,又暗中估了估他的年纪,怕是只有三十出头。
刚才的那位秘书看上去那么严肃,怎么不提醒提醒他,还学他叫姬文川“老先生”呢?
非要说的话,姬文川全身上下就只有左手的翡翠扳指跟老气沾边,那枚扳指翠绿欲滴,浑然天成,一看就价值不菲,戴在年轻人身上多少有些违和。
但一想姬文川的身份,那股违和感自然就不存在了。
“你是福至拍卖行的乔——?”分汤结束,姬文川把七分满的茶杯递了过来。
乔清许倾身接过,视线只敢看着杯中:“乔清许,渠清如许的清许。”
“乔必忠是你的父亲?”姬文川端起自己的那杯,轻轻一抿。
“是的。”乔清许说。
“我听说过他,打假斗士,很值得尊敬。”
“谢谢。”
乔清许拘谨得不行,拿着茶杯动也不敢动,明明是他来拜访姬文川,却搞得好像面试工作似的。
对话总是被他短短两个字终结,姬文川实在无奈,笑着问:“我有这么可怕吗?”
乔清许自知表现差劲,面露尴尬:“没有,就是刚才……”
“没关系。”姬文川语气温和,又端起了茶杯,“上好的御前龙井,不尝尝?”
先入为主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乔清许凭着常识和模糊的印象,以为姬文川是位老者,结果闹了那么大的笑话;
他听杨彦说“他那样的人哪有工夫搭理我们”,又以为姬文川高高在上、难以接触,但实际上的姬文川温文尔雅、态度随和,即便是地位比自己低的年轻人,也会主动上前握手。
心里的忐忑被彻底抚平,乔清许端起茶杯放到鼻尖,闻茶赏汤,呷茶啜饮,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
姬文川看着他熟练地品茶,问:“怎么样?”
“好茶。”乔清许的动作表明他确实懂茶,所以简单两个字就已足够。
姬文川笑了笑,端起茶壶,给乔清许续水:“现在懂茶的年轻人不多。”
乔清许终于逮着机会化解方才的尴尬:“姬先生您也很年轻。”
“你很意外吗?”姬文川挑眉问。
“嗯。”乔清许略带抱歉地说,“是我没做好功课。”
来拜访人,先做功课。
挺正常的一件事,但在当事人面前说出来——“我为了见你,还要做功课”,倒是挺新奇的拜访方式。
透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姬文川抿了一口茶,视线扫过乔清许那鼓囊囊的商务背包:“看你准备很充分的样子。”
乔清许说:“有做其他的准备。”
既然姬文川贴心地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乔清许便顺势拿出了他熬了两个通宵做出来的策划案。
他把文件夹打开,调转方向推到姬文川面前,说:“这次来拜访您,是想跟您谈谈合作。”
拍卖行跟姬文川谈合作,无非就是房产中介跟业主谈合作,离不开买卖二字。
姬文川淡淡扫了眼策划案的封面,也没有要打开的意思,说道:“我一般只跟禾丰合作。”
禾丰是国内最顶尖的拍卖行,一次秋拍的成交额就能达到二十多亿。
“条件都可以谈。”乔清许又将文件夹往前推了推,“您可以先看看我们的策划。”
姬文川还是打开了策划案,表情中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不过只看了第一页,他便诧异地抬起视线:“你的目标是我那只高足杯?”
“对。”乔清许说。
姬文川打量起了乔清许的表情,片刻后,轻声笑了笑:“胃口这么大?”
“民间有很多这只高足杯的仿品,但真品仅此一只。我想做一场‘孤芳奏雅’的主题拍卖,其他拍品也只选孤品,配合这只高足杯,这样肯定能刺激买家的消费欲望。”
“拿我的杯子去带动你们的整体销售?”姬文川合上了方案,“小朋友,算盘不要打得太响。”
这句话带着批评的意味,但姬文川的语气仍然很温和,低音炮似的嗓音萦绕在乔清许耳边,竟让他生出了几分心虚之感。
——不是因为被批评心虚,而是自己提出无理请求的举动被包容,因而感到有些羞愧。
但这么轻易打退堂鼓,乔清许今天就不会来这里了。
“这场拍卖我们可以不收您佣金,保险费和保管费都由我们承担。”乔清许硬着头皮继续,“也就是说如果这只高足杯拍出一亿,您可以节省好几百万。”
“听着还不错。”姬文川悠悠喝着茶,耐心听下去。
“而且我们福至拍卖行也有不少优质客户,届时会主推这只高足杯,争取拍出不错的价格。”
乔清许游说了半晌,姬文川仍然不置可否。
他就像一名合格的倾听者,乔清许想要说什么,他便听着,偶尔优雅地笑笑,回个一两句,但一问能不能合作时,他便打起了太极。
乔清许逐渐意识到,姬文川的确是看不上福至拍卖行的。
但他没有直白地拒绝,应是在等着乔清许知难而退。
确实好难。
打出去的拳都打在了棉花上,乔清许难免有些气馁。
是时姬文川重新给他续上了水,他索性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不自知地流露出了一丝焦虑:“姬先生,我们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吗?”
姬文川放下茶壶,终于不再绕开话题:“你刚才说,你们拍卖行有许多优质客户。”
乔清许重新打起精神:“是。”
“能拿出一个亿的有几个?”姬文川慢条斯理又一针见血地问,“还是说指望我把高足杯给你们,成为你们招揽优质客户的工具?”
姬文川开始直话直说,杀伤力颇大,乔清许不由得握紧了茶杯。
“还有,”姬文川顿了顿,又说,“我不怀疑你们拍卖行有很多客户,不过我想问问,有几个是你的?”
乔清许有些窘迫地动了动喉结,实在难以说出“一个也没有”。
在国外工作的时候,他不是没维护过客户,但那都是拍卖行现有的会员,自己开发新客户,这还是头一回。
姬文川的话已经不是在说拍卖行,而是在变相说他不自量力了。
想想也是。
为了避免杨建章在背后搞手脚,乔清许一拿到执业证书就回到了国内,手上还没有积累任何的客户资源。
在姬文川没有明确表示拒绝的时候,他始终抱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凭借着一股冲劲儿坚持到了现在。
但平心而论,姬文川确实没有跟他合作的理由,因为这明摆着是在做慈善。
这个结果乔清许并不意外,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暗暗咬了咬牙,迎上姬文川的视线:“你可以做我第一个。”
说这话的乔清许完全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让姬文川做他的第一个客户。
但他气馁的模样,加上暧昧不明的话语,实在很难不让姬文川想歪。
刚才初见时姬文川就觉得乔清许长相不错,三庭五眼的比例非常标准,但也仅此而已,他并未多打量。
现在换个角度来看,他发现了一些新的细节,比如乔清许低落时,浓密的睫毛会搭下来,显得无精打采;又比如他喝过茶后,嘴唇泛着水光,衬得他唇红齿白。
他应该是挤地铁来的,衬衫有些凌乱,胸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了半截锁骨和小片胸口。
但即便是这副模样,他身上也不见媚色,反而透着一股干净的书生气息。
——如果换这个角度来看,那他提的合作,也不是那么不自量力了。
姬文川扫了一眼手边乔清许提来的礼盒,里面是一套茶具,颜色和形状都烧得不错,但没有款识,也不知是从哪里买来的工艺品。
自打姬文川出生以来,就没收过这么廉价的东西。
他是真不确定,也有些好奇,看着乔清许问:“你给我送的礼,是这套茶具,还是你自己?”
如果是后者,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然而乔清许却面露迷惑:“我自己?”
“没事了。”姬文川也没想深究,站起身来,态度仍然随和,“我待会儿还有行程,我会让秘书送你出去。”
“等等!”乔清许跟着起身,叫住了姬文川,“这套茶具是我自己烧的,每个杯子的口沿我都打磨了很久,你一上口就会知道。釉色也是我专门调的,火候必须控制在一千二百度才能烧出这种粉青。总之……这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东西。”
虽然乔清许没听懂姬文川在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姬文川没有看上这套茶具。
否则也不会任由礼盒摊开放在书桌上,一点也没有要收捡的意思。
不过在他解释之后,姬文川来了些兴趣:“你还会制瓷?”
乔清许说:“我还会很多其他事情。”比如鉴定瓷器等等。
姬文川总觉得这漂亮的小朋友在暗示什么,但看他清澈的眼神,又实在不像。
“东西我收下了。”姬文川合上礼盒,收进抽屉中,“你在博古架上挑个东西,就当我的回礼吧。”

第4章 蛛丝马迹拼凑出另一事实
一整面墙的博古架上摆满了奇珍异宝,金如意、翡翠山子、青花五彩……粗略看去,每样东西的价值都在几万到几十万元不等。
比起一套非名家烧制的茶具,这样的回礼着实大方,但刚收了礼就回礼,是在说以后不打算有人情往来了。
连拒绝都如此体面,姬文川不愧出生于世家大族,在礼数上让人挑不出毛病。
“所以你最后什么也没拿?”安茉把烤串上的肉扒下来,一口一个塞进嘴里。
虽说乔清许已经回国好几天了,但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直到这会儿才见上面。
高中时常来的烧烤店几乎没怎么变,头顶还是简易的户外棚子,隔壁桌总有客人在大声划拳。
“没拿。”乔清许喝了一口饮料,“我想要的不是那些东西。”
“你想要的是姬文川。”安茉打趣道。
这话也没错,乔清许的目的就是和姬文川达成合作。
他有些丧叹了口气:“看样子是没戏了。”
“不过你竟然以为他是老年人,”安茉说,“你是想笑死我。”
老板娘亲自端来了烤鱼,还热心地把茶水给二人续上:“小乔,你是有多久没回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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