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白月光暗恋替身啊/救命!白月光爱上万人嫌替身啦!(北海难赊)
门内,一道青色身影从窗外翻了进来。
那支如霜华般的长剑出鞘,剑身萦绕着浓郁的蓝色真气,在空中利落地旋转数周,瞬间便将屋里的鬼气全部清除。
戎铃枝的目光完全被长剑吸引了,视线紧随着它移动。
只听平淡的一声:“作恶多端,斩。”
长剑化作数十把相同的虚影,飞速地旋转变换阵型,随即鱼贯飞出,分别冲着女鬼骨架的天灵盖、胸口、膝盖等多个部位,利用这些穴位,将她死死地定在了地上。
真气于鬼来说,便如三昧真火,仅仅几瞬便烧灼得女鬼哀叫不断。
戎铃枝这才望向屋子的尽头,那扇窗前。
封眠静立于月华洒落的地方,恍如降世的神明。
不知为何,戎铃枝原本并不是很害怕。但见到他的这一秒,便有些委屈了。
眼眶微微红了,便想哭着叫他:“封——”眠。
后面一字还未脱口而出,便见走廊一列的门全部打开,他的好师兄们整装待发,单手持剑,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哪个鬼这么不要命,敢在青阳宗下榻的地方作孽?”
楼下也传来砰砰的开门声,全客栈的青阳宗弟子都出来了。
戎铃枝赶紧装作咳嗽的样子,硬生生将后面两个字咽了进去,顺便把委屈也咽了下去。
这个场合,不太好。
他赶紧冲着师兄们指了指屋内,说:“就是她,就是她!”
师兄们一看,果然有具骨头架子,被钉得死死的。
而不远处,立着的却是……封道君?
他们赶紧作揖,礼貌问候:“封道君好。”
门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弟子们在见到那具骨头架子的时候,皆是一脸懵逼,嘈杂地问了起来:“这什么情况?”
局面一直持续到住在走廊尽头的芙蕖也被吵醒,她长发散着,只披了件外衣便匆匆出门。
看到乌泱泱的人群,赶紧挤了进去,便见到正中央的戎铃枝。
他面色微微苍白,但更多的是被众弟子夹在中间动弹不得的尴尬。
芙蕖赶紧把他捞了出来,拉着他便进了屋子。
她作为昆吾峰的大师姐,自然是要管事的。
刚看到地上的骨头架子,她的脚步立刻顿住,一脸疑惑地看向封眠,问:“封道君,这是?”
封眠平静答道:“万年厉鬼,死前是罗刹女。”
罗刹女?
众人呼吸一滞,纷纷想起了典籍里记载的这种生物。
婆罗多地区多有此种女妖,貌美、爱食人肉,在万年前曾有一部分侵入到中原地区。但当时天梯并未陷落,人神仍有联系。
神明赐予祭司福泽,让他们镇压罗刹女,若完成任务,便可登上天梯,飞升为神。
其中一人喃喃道:“万年前,罗刹女被全部镇压,而那批祭司却因为天梯的突然陷落,没能成神。万年后,竟还有罗刹女?”
对于他们的疑问,封眠并未做过多的回答。而是召出灵锁,将罗刹女完全捆住,淡淡说道:“客栈下面便是祭坛,上方动土使封印松动,她爬出来很久了,需要重新镇压。”
戎铃枝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罗刹女是故意报复他啊?
他嘴角微抽,默默地想: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各各各位道君,能现在镇压吗?”店里的小二也凑了进来,只是他不敢挨太近,躲在这群剑修的后面,哆哆嗦嗦地问。
芙蕖摇头,说:“夜间阴气重,没办法开坛重新镇压,先散了吧,明日一早再说。”
然后吩咐了几个人,看守那具骨头架子。
然后转头,看向戎铃枝,问:“你害怕嘛?要不要和师兄们挤挤,或者睡我屋里,你睡床,我睡地上?”
话音未落,戎铃枝便感觉后背一凉。
一道冰冷的视线直直地射过来。
带着一种平静的幽怨感。
戎铃枝赶紧迅速摇头,一脸认真地拒绝:“不了不了,我不害怕。”
芙蕖忍不住捏了捏他发白的脸蛋,狐疑地问了句:“真的?”
戎铃枝赶紧用力点头,“真的真的。”
再让封眠逮住这个机会惩罚他,他才会真的害怕。
“那行,有什么不对劲,记得叫我们。”
见他如此,芙蕖也没再坚持,跟在押着罗刹女的弟子们后面走了。
人群渐渐散开,屋里屋外也没什么人了。
戎铃枝这才松了口气,刚想转身寻找封眠的影子,却见窗户那边空荡荡的。
封眠也不见了。
他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喃喃道:“人呢?”
没过多久,整个客栈里又重新陷入了寂静。有了前车之鉴,戎铃枝站在这间屋子里只觉得汗毛耸立。
加上一个胆小的系统,一直不停地在他耳边念念叨叨:“宿主,上楼吧,去找封眠。我真的好害怕啊。”
戎铃枝一脸无语:“你还怕什么,就算有鬼也伤不到你吧。”
“你不懂!看恐怖片比见到真的还吓人,我现在就像在看恐怖片一样。宿主,你看过恐怖片嘛,一般在这个时候,逞强作死的主角独处,就会被鬼逮住杀掉。”
也许是真的害怕,系统话多得要命,一句话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长。
听它这么说,戎铃枝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他轻咳了几声,掩饰尴尬,端着一盏灯走出了房间,逞强道:“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担心你被吓死了,虽然你没什么用,但是死在我面前也不太好。”
系统:“……”
非要损我一句嘛?
少年的背影鬼鬼祟祟的,在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悄咪咪地从走廊尽头的楼梯上了五楼。
整个五楼都漆黑无比,就连封眠住的屋子里都没有亮灯。
戎铃枝也没多想,只以为他睡下了。
但又觉得奇怪,忍不住和系统吐槽:“封眠怎么怪怪的,今日都没怎么同我说话。”
“怎么,感觉自己被冷落了?”系统笑嘻嘻道。
“滚啊!”
戎铃枝骂了它一句,然后慢慢地靠近封眠的屋门,小心翼翼地将门撬出一条缝,准备悄咪咪地潜入。
这样也挺好的,反正他也只是想找个人陪着,省得害怕。
却没想到,刚刚探进去半个身子,便被揽住了腰,按在了门框上。
戎铃枝“哎呦”一声,却还注意着手中的油灯,叫唤道:“小心点小心点,灯油要撒了。”
下一秒,手中的油灯便被稳稳地接过,吹熄后,放到了一旁的摆件柜上。
在昏暗的光线下,戎铃枝只能看见封眠的高大的身影。
男人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脑,膝盖微屈,强制并入他腿间,俯身倾压下来,缠绵悱恻的吻便落在他唇上。
戎铃枝早已放弃了抵抗,乖乖昂头,让道君亲吻索取。
但是直到唇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猛地回神,连忙朝后躲,捂住了自己的唇。
少年舔了下唇,才感受到轻微的血腥气。他蹙起秀眉,满脸不悦道:“封眠,你属狗啊,怎么还咬人。”
道君深沉的眼瞳隐匿在黑暗之中,只有略微急促的低喘可以暗示混乱的情绪。
垂首,又欲吻下去时,薄唇却只触到少年的手背。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攥紧少年的手腕,声音略微低哑:“那你还回来?”
戎铃枝倒是想还回去,可是两人身高存在一定的差距,咬回去的难度系数无限大。
除非,再亲一次……
那样就真的不知哪是本哪是利了,估计又要混乱地折腾一会,但是他真的累了,没力气了。
便勾着道君的脖颈,在他锁骨的地方咬了一口,说:“行了。”
封眠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仅此而已的做法,却让他平静的语气里蕴含了一点失望,“就这样?”
戎铃枝哼哼道:“我宽宏大量,原谅你。”
然后摸了摸自己渗血的唇瓣,内心抓狂:啊啊啊啊,明天怎么见人啊?
“害怕吗?”封眠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戎铃枝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他说的是罗刹女。
认真地点头,叹了口气:“是有点害怕,你都不知道那罗刹女,她还侮辱我,说我修为不入流。我可是半个月就要结丹的小天才,怎么可以这么侮辱我。”
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他确实打不过她。
少年神色郁郁,道:“我还是要更强一点,这样才不会被别人看不起。”
“她是万年的厉鬼,你自然打不过她。”
“罗刹女真的那么厉害吗?”戎铃枝疑问道。
“她很聪明,在这里蛰伏万年,一直等着复仇。”封眠声音略微停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她不足为惧。”
怀中的少年抱紧了他,说:“明日道君一定要为我报仇。”
“好。”
寂静的夜,戎铃枝在床上睡得香甜,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床铺空了。
床与地面的交界处有一道结界,将床整个包住,听不到外面丝毫的声音。
封眠披着外衣,盘腿坐在地面上,他咳得很剧烈,唇角带着隐约的血迹。
他能感知到,罗刹女正在想方设法地挣脱他的灵锁。
而他因为体内乱窜的真气,经脉之中混乱至极。脖颈处的青筋凸起,面色苍白如纸,猛地吐了一口血。
念了一段诀后,才勉强压制下体内窜动的真气。
他眉头微微松开,遥遥地望向床上的戎铃枝,那冰冷脆弱的神情中带着丝丝眷恋。
若早知沉沦,又怎么会修太虚剑意?
只是人世蹉跎,他冷情冷性过了半生,也未想到,会沉沦于一个小混蛋。
他仍记得,那日乌云压顶,少年带泪的眼瞳。
印在他眼中,像是生生世世的诅咒,让他无法逃脱,却心甘情愿。
又是那个熟悉的梦。
旷野中,荒草飘荡,在黑沉的夜色之下,赤脚的少年坐在石头上,任破旧的衣裳纷飞,身边伴着点点萤火。
戎铃枝这次看清楚他的脸了,同他一模一样,只是更为稚嫩。
而且他身上那破破旧旧的衣服,似乎是原主?
少年吹起埙,乐声悠扬。
戎铃枝瞪大了眼睛,满目震惊。
原主竟然会吹埙?
等到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隐约的敲门声模模糊糊地传来,戎铃枝用被子挡住耳朵,迷迷糊糊地问了句:“谁啊,这么吵。”
封眠早已醒来,此刻正站在窗前穿衣,一袭素白金丝刺绣道袍。
阳光从窗外射进,道君的发丝仿佛都在发光。
闻言,他瞥了眼床上扭成一团的少年,淡淡开口:“芙蕖在敲门,你的。”
戎铃枝瞬间清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忽然想起自己如今在五楼,封眠的屋子里。
“我去。”他赶紧穿靴下床,连外衣都没顾上,赶紧蹿到门边的走廊往下看。
果然,芙蕖,连带着昆吾峰的师兄们几乎全部都在他的门外站着。
隐约间,还听见有人说:“这么久都不开门,是不是出事了?”
“再等等,若是不开,我们便砸门进去。”
这客栈里全是人,他根本没机会溜回房间里,或者装作刚回客栈里。
他赶紧关上门,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封眠,“道君怎么办,怎么办!”
封眠淡淡饮茶,似乎并不着急,他的目光落在窗户上,“翻下去。”
戎铃枝迅速跑到窗户边,往外看了一眼,顿时咽了咽口水,嘴角微抽:“这样会摔死吧。”
这可是五楼啊,他又不会御物,就算有魔气护体,栽下去估计也得断条腿。
话音未落,便感觉一股力道托住他的屁股,猝不及防地将他抬出了窗台。
只一瞬,便送到了四楼的窗户,也就是他的屋子里。
像倾倒物体一样,将他抖了下去。
戎铃枝哎呦一声,坐在地上,又摔了个屁股墩,死死抱着手里的外衣,没让它沾地。
人可以挨摔,但是衣服不能脏。
他从地上爬起来的一瞬间,不远处的屋门便被破开了。
芙蕖走在最前面,猝不及防地与一身狼狈的少年对视,她嘴角微抽,说:“师弟,你一大早练摔跤呢?”
“地板太滑了。”戎铃枝有些心虚,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却不想,自己的小动作被芙蕖察觉。
但她并没有开口,而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屋子内部,目光停在床铺上。
显然,那里保持着昨晚出事时的模样,被褥乱七八糟的,枕头也被搁置在床脚。
她又瞥了眼少年飘忽的眼神,杏眸狐疑地眯了起来:所以这小子,昨晚没在自己屋里睡?
他去哪了?
她紧紧盯着戎铃枝唇角的那一点血痂,心中思绪万千:她的乖乖小师弟昨晚去哪个男人床上了?
这倒不是芙蕖腐眼看人基,而是此次出行,统共也没几个女修士。她还全部都认识,她们要么有道侣,要么也不喜欢戎铃枝这样的少年……总之,肯定不是女修。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戎铃枝不知和哪个师兄师弟勾搭上了。
芙蕖微微蹙眉,心中很是纠结:孩子大了搞个对象倒也无妨,只是小戎他身上这么多秘密,她很担心他会不会受骗。
她得仔细地观察一下,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若是个不怀好意的,就算让小戎伤心,也得硬生生拆散他们俩。
落脚的客栈虽然不在青阳宗的管辖之内,但罗刹女现世非同小可,他们必须将之铲除,避免伤到寻常百姓。
客栈的老板叫来工人,按照他们所测算的地点,在客栈地基下面挖了足足三米深的大洞。
方见一个石门,上面的雕刻精美,倒是万年前流行的刻样。上面还贴了道黄符,只是已经被破坏。
一个弟子奇怪地问:“难道是罗刹女撕碎的吗?”
“是人为的。”
封眠走在前端,他轻轻捻了下那张黄符,从上面抽离一丝微弱的真气,说:“有人趁着封印松动,揭开黄符,放出了罗刹女。”
他似乎在探寻真气的出处。
半晌,微微蹙眉,声音冷了下来:“全部,退出去。”
仅仅一句话,芙蕖便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吩咐道:“所有人,现在立刻退出坑洞,青阳宗的弟子,所有人守在坑外,布下剑阵,不准任何人的靠近。”
她不仅是昆吾峰的大师姐,更是青阳宗辈分靠前的女修,即使年轻,但也极具威严。
此言一出,所有的弟子立刻抱剑应答:“是!”
戎铃枝装傻想溜,却被芙蕖揪住了领子,拎了回来,她严肃道:“你留下来陪着我。”
坑外,青阳宗的弟子飞速布下剑阵,十米之内,人畜勿进。
客栈处于闹市之中,昨晚闹罗刹女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今日来的不仅有青阳宗的剑修,还有其余宗门的修士。
他们津津乐道地说着什么,想靠近看个究竟,却被剑阵凌厉的剑气拦住,不敢靠近分毫。
而褚岫被师弟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赶到时,除了坑洞和守在外面的弟子外,什么也没看见。
他想要进去,却被弟子拦住,不许靠近。
“我也不能进去?”褚岫眸色阴沉。
那弟子认得他,鞠躬行礼,道:“褚师兄,这是芙蕖师姐和封道君的意思。”
褚岫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冲破剑阵,进入坑洞。
若不是他腿受伤,如今陪在封师兄身边的,又怎会是温芙蕖……
温芙蕖,这个贱人,总是横叉一脚,扰他的事情。
封道君运转真气,强制将石门推开。
芙蕖拎着罗刹女的那副骷髅架子,率先走了进去。
戎铃枝,封眠紧随其后。
看着里面的场景,芙蕖终于知道为何,封眠刚刚要屏退众弟子……
里面的空间不大,只有一个巨大的石棺。
但它已经被破坏了,铁链碎了一地,而棺材盖也已经不在棺材上。
而旁边地上,有一具已经化为骨头的尸体,从穿的衣服来看,似乎也是修士。
芙蕖燃起灵火,走上前查看他身上的衣服,蹙起秀眉,清冷的面容上有些不可置信,“是悟禅宫的人?”
她看着那尸体腰间的令牌,刚想把它摘下来,却突然被一只手按住,“别碰。”
在她没注意的角落,发间藏着的一团萤火化成青年。
伸手拽住了她,陆殿青神色微冷,低声道:“他是被罗刹女杀死的,身上有阴气。”
芙蕖赶紧缩回手。
随即迅速察觉到不对劲。
陆殿青一个狐妖,怎么敢在封眠面前现身?
她迅速看向身后的封眠。
却发现,道君连一丝余光都未分给他们,眉眼视线落处,完全在少年身上。
两人离得并不算近,但芙蕖偏偏看出了……一丝奸情?
卧槽,戎铃枝这小子跟封道君搞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