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人只是慌了一瞬,随后就镇静下来,甚至没有把丁禾送到镇卫生室,就把村医请过来随便瞧瞧就得了。
丁禾虽然没死,但从这以后却做了头疼的毛病,动不动就头晕恶心。
而王有德却好像打开了某种开关,从这以后,稍有不顺心就会拿丁禾泄愤,丁禾的日子过的水深火热,痛不欲生。
期间,丁禾也跑回娘家求助过,原主知道后,去找过王有德。
初时,王有德诚惶诚恐,指天发誓再不动弹丁禾一根手指头。
可惜不过三天,丁禾就又挨了打。
再跑回娘家告状,原主就又去找王有德谈,不是原主不想揍王有德一顿,而是他不能这么做。他总想着女儿以后还要跟王有德过一辈子,若是他打了女婿,两人之间龃龉就会更大,闺女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原主就是一个传统封建大家长,受时代影响,自身眼界限制,他跟村里人的认知一样,女儿嫁到别人家是要过一辈子的,在他的观念里压根就没有离婚这一说法。
况且女儿脸上还有胎记,结婚五年无所出,后去镇上检查,严重宫寒,不好有孕,这都是缺陷,他也只能让女儿忍着,并不敢真撕破脸。
如此几次三番下来,王有德就没了顾忌,反而变本加厉。
最后她是生生被王有德打死的,死前,双眼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原主看着闺女的尸体后悔了,如果可以,他想问闺女愿不愿意离婚,愿意的话,他就做主让闺女离婚,护她一生安康。还有,他希望闺女脸上的胎记可以祛掉,不再走到哪里都因为脸上的胎记被歧视。
这次回去,丁禾会被打得半死,焦夜怀怀疑她做下的动不动就头晕恶心的毛病是脑震荡,所以绝对不可能放人回去。
“丁禾,到底咋回事,你跟爸说啊,你这脸上怎么还有伤,是不是王有德又打你了?”丁禾常年都穿长袖,把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其实她最想遮住的是脸,可惜脸恰恰是她无法遮掩的地方。
丁禾听见父亲焦急的质问,尽管头还是低低埋着,眼泪却落得更凶了。
还不待丁禾说什么,冯翠花却急不可待的抢先开口道:“不就是小夫妻打架,吵急了,动手打几下难免的,你和我年轻的时候不也打过架。”
焦夜怀道:“每次打架,你都把我脸抓个稀烂,哪次我都没占到便宜。
可你看看咱们姑娘,她瘦成什么样了,一阵风就能吹倒,我都怀疑我稍微一使劲,就能把她骨头捏断。
就这,你觉得是她跟王有德打架,还是王有德单方面殴打?”
冯翠花撇撇罪,“村里哪家两口子不往一起打?”
“哪个也没有王有德打的这么狠,这是想打死我闺女吗?”焦夜怀怒道。
冯翠花哽了下,也是见焦夜怀真的发怒了,不敢吱声了。虽然平时家里都是冯翠花做主,但是一旦原主开口,就是冯翠花都不敢再炸毛。
“丁禾,到底咋回事,你赶紧的说?”
丁禾被焦夜怀一吼,哆嗦了下,赶紧道:“王有德喜欢村里的一个女知青,早在我嫁给他前,他就喜欢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偷偷帮那个女知青干活,昨个甚至把我的口粮偷拿走给那个女知青吃。被我发现后,当场闹了起来,村里人几乎都在现场看热闹,闹得人尽皆知。
那个女知青羞愧的无脸见人,为了以证清白,当场就撞了墙。
王有德便当着众人的面把我打了一顿,说我胡说八道,毁人清白。”
焦夜怀气怒道:“王家欺人太甚,当我丁家人都是死的吗!”
他又问道:“那个女知青怎么样,死了没?”
“没有,头都没磕出血。”丁禾回答。
“头都没破皮,寻什么死,这不就是做戏给大家看。王有德就是个眼盲心瞎之辈,被个婊子耍得团团转。”
“行了,你就安心住下,等王有德过来亲自接你,他要是不给你跪下,你就不跟他回去。”焦夜怀一锤定音道。
冯翠花跟丁禾都觉得焦夜怀在痴人说梦,王有德怎么可能跪下来求丁禾回去。丁禾长相有瑕疵,那么一大块胎记在脸上,丑陋不堪,还不能生孩子,王家肯要他就是有良心了。
冯翠花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
丁禾听了亲娘这话,脑袋埋的更低,越加自卑。
焦夜怀道:“那王有德自己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家里二三十口人住在一个屁大点的地方,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要不是咱们闺女好心嫁给他,以他家那个条件这辈子都别想说上媳妇。他不跪着求咱闺女回去,就自己打一辈子光棍吧。”
这倒是真的,要不是丁禾脸上有胎记,还真不会嫁到王家。实在是王家太穷了,就这么穷的人家,饭都吃不上了,王有德还抢丁禾口粮给女知青,就更加可恨了。
丁禾被留在娘家住了下来,丁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或者可以说,七十年代初,村里就没有富裕的人家。
晚上三个兄嫂回来,问了情况后,除了老大一家,都不怎么高兴,毕竟这年代家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口粮都是算计着吃的,家里多一张嘴吃饭,就意味着家里人都得少吃一口。
不过想到丁禾至多也就在家里待一宿,两对兄嫂虽然垮着个脸,但到底没说什么。
丁禾就好像犯了什么大错,赎罪一样,忙得陀螺一样,家里家外的打扫,甚至还给兄嫂的孩子洗了衣服。
焦夜怀不让她干,她也不听,就自己忙,焦夜怀就没在说什么,反正他跟丁禾也在这个家里住不久。
丁禾忙到半夜才睡,就住在焦夜怀他们老两口的屋里。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甚至就连心事重重的丁禾都睡着了,焦夜怀却还是没能入睡。
焦夜怀重生的这具身体已经年过半百,在七十年代初就是个老头子了。
他自己照镜子,也觉得是个老头子。
那么濯青临呢?他重生的身体都不是随便重生,全部都是有规则之力在运算的,以确保他和濯青临的缘分。不然年龄相差太大,一个五十多,一个刚二十出头,这怎么谈恋爱。
所以他选择都是和濯青临年纪相近的,那是不是说明濯青临如今也是他这个情况,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焦夜怀倒不觉得失望,他和濯青临也不是没当过老头子,这没什么。他担心的则是濯青临现在的情况,是否也如他一般有妻有子,还是是个老鳏夫。
不管怎样,在他进入这个世界,属于濯青临的灵魂碎片已经归位,他和濯青临之间的缘分就再次加深,他和他必然会相遇,那么静静等待几天。
不过,兴许这次他可以尝试自己找找,毕竟他重生在这个小村子,这又是七十年代,人们不可能随意走动,去哪都需要介绍信的年代。濯青临既然和他缘分那么深,必然就是这个村子,或者周围几个村子的。
以濯青临凄惨的境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是被下放到牛棚中的知识分子。
焦夜怀打算明天下地回来后,好好找找。
焦夜怀就这么每天下地种田,吃过晚饭后,在村里到处溜达打听,并没有寻找到人。
而丁家除却老大外的另外两个兄弟却不干了。
这日日落,焦夜怀从外面寻人回来,就听到老二媳妇道:“妈,妹子总这么在家里待着也不是个事,谁家出嫁的姑娘,长住娘家,这不是让人笑话。”
老三媳妇也道:“大姑子的户籍在王家村姐夫那边,口粮也在那边,她总在家里住着,口粮就得从我们嘴里省。这时候正是农忙,我们女人吃不饱就算了,可是家里男人吃不饱,还干这么重的活,做病怎么办?”
焦夜怀这时候走进来,沉声道:“丁禾一个人能吃多少,家里这么大一家子人,就是一个人少吃一小口饭,省下来的就够丁禾吃了。怎么就差这一小口饭就能饿死。”
虽然平日里原主不管事,但是几个儿媳妇都不敢跟他犟嘴,就转头看向冯翠花。
冯翠花道:“我觉得儿媳妇们说得对,这出嫁的女儿总在家待着,好说不好听。我今个都在村里听到有长舌妇说咱们家的闺女娶不得,农忙的时候就跑回娘家躲懒。咱们可还有孙女呢,若是得了这么个名声,孙女长大了哪里能说到好亲事。”
老二媳妇立刻道:“爸,小丫可是你亲孙女,可不能这么小就坏了名声。咱们大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你得为孩子们着想。”
老三媳妇在一旁附和。
焦夜怀看了一圈,没看见老二和老三,道:“老二和老三呢,叫他们都出来,我问问他们,他们是不是也这么想的,家里就多余他们姐妹一个。”
见父亲发怒,丁禾怕因为她影响父亲和家里兄弟们的感情,连忙道:“爸,不用叫二哥和三弟,我本来就想跟你说来着,明个我就回家去了。”
“回什么家,回家,要是王有德不跪下来求你,就不回去!”焦夜怀怒道。
在场的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都撇撇嘴,就丁禾那个丑样还不能生,王有德肯要他就不错了,还能跪地求她回去,反过来还差不多。
正是因为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就更忍耐不了,怕焦夜怀真这么轴下去,女婿不跪地就不让丁禾回婆家。
“爸,这咋可能,王有德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咋能跪媳妇,这两口子就没有不打架的。”老三媳妇道。
“都闭嘴,这家里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外姓人说话,把老二和老三给我叫出来,我要知道他们什么意思?”焦夜怀一般不会用外姓人三个字形容出嫁的女人,他认为这是一种侮辱。但这两个儿媳妇可不是什么好货色,辱骂了就辱骂了。
“老二,老三,别装死,都给老子出来。”焦夜怀怒吼一声,别说老二老三了,就连左邻右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个儿子也不好再继续装作听不见,从里屋出来道:“爸,农忙累了一天了,我刚才回来就睡着了,有啥事啊?”
焦夜怀没在这上面纠结,直接把事情讲了,最后道:“我要留丁禾在家里住下,啥时候王有德跪下来求丁禾,啥时候让人回去。”
老二老三对视眼,尽管黑灯瞎火啥也看不见,可是彼此间还是形成默契,绝对不能让丁禾在家里住下。
就丁禾这个样子,王有德能愿意接她回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跪地求她。换成他们,早就不过了。如果真按照父亲说的那样不跪地求,就不让回婆家,那丁禾岂不是一辈子都回不去,得他们兄弟养一辈子。
老二道:“爸,我觉得的吧,妹总要跟妹夫继续过下去,没必要闹得这么僵。”
老三也道,“爸,姐又不能生孩子,真闹僵了,以后在婆家日子怎么过。”
冯翠花立刻道:“就是,老二老三说的有道理,这女人生不出孩子就是原罪,就该在婆家受委屈。”
焦夜怀压着怒气道:“老大,你怎么说?”
天色太黑,老大没看清老娘给使得眼色,就道:“这事是妹夫的错,他该给妹妹道歉,不过跪下就不用了。”
焦夜怀又问老大媳妇,老大媳妇也道:“妹妹不能自己回去,这事必须得王家人来接,还不能是王有德自己来接人。就算妹妹的婆婆不来,他家的嫂子也得来。”
焦夜怀就知道老大两口子会这么说,在原主记忆中,老大两口子就和丁家人不一样,品性更像原主,而不是冯翠花。憨厚,没啥心眼,对家里人不藏私心。
焦夜怀道:“这事我说得算,我的闺女我做主,王有德不给我闺女跪下磕头求她,我闺女就不回去了。”
这又多加了一个磕头,这可把冯翠花和老二老三两口子急坏了,这个要求,丁禾还能回婆娘嘛。
“不行,我不同意!”冯翠花急道:“闺女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是我的,我说得算,明个就回家,什么都不用。”
“我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谁也越不过我去。”焦夜怀拿出村里老头子当家做主的气势。
眼看着娘家因为自己吵作一团,丁禾哪还能继续住下去,就道:“爸妈,你们别吵了,我想回家了,明天我就回去,是我自己想家了,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丁禾嫁过去过的一直不好,因为脸上的胎记,全家人都嫌弃她的长相。就连侄子侄女都嘲笑他,王有德听见了就跟没听见似的,全家人都能拿她的容貌说事。
从小到大因为胎记,丁禾被嘲笑的次数不少,这就让她越发自卑,越发抬不起头来。
嫁到王家自觉矮了一头,王家人让干什么干什么,吃的最少,干的最多,跟王家的丫鬟似的。就这王有德还总打他,婆婆也总磋磨她。但凡不是个受虐狂,就不可能想回那样一个家里。
焦夜怀知道丁禾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是不想一家因为她吵架,就强硬道:“丁禾,你要是明个敢走,我就没你这个闺女,以后你也别认我了。”
若是别的孩子可能都不会在意,就当父亲的随便威胁。但丁禾特别在乎亲情,尤其是原主这个对她还算可以的父亲。焦夜怀这个话一撂,丁禾还真就没胆子偷走。
眼瞅着冯翠花就又要吵起来,这时候大门被推开,进来的是王家人。
一进来,王老太太不跟亲家打招呼,也不问丁禾,就阴阳怪气道:“呦,这一大家子都在呢,这是白天不累,晚上还有力气唠嗑。,我儿媳妇挺能干吧,帮你们赚多少公分了!”
第34章 穿成炮灰女儿的父亲(二)
七零年代社员们赚的是公分, 丁禾的户籍不在丁家村,所以就算是丁禾真帮家里干活也是白干,根本拿不到公分。王老太太当然知道, 他这么说, 就是故意恶心丁家人。
冯翠花和老二、老三媳妇看见王家老太太这个高兴啊, 王家老太太来了,这不就意味着这个小姑子要回婆家了。
当下乐得也不管王家老太太说什么,立刻就站起身笑眯眯道:“亲家母/婶子,快进来坐。”
丁禾跟着站起身, 小小声叫道:“妈。”
王家老太太越发趾高气昂了, 像只都斗胜的公鸡般雄赳赳气昂昂地坐下,看清了丁禾所在的位置,不阴不阳道:“呦, 娘家待的挺舒服吧,给娘家干活就比给婆家干活有劲, 你可真是丁家孝顺懂事的好闺女。”
这次焦夜怀不待冯翠花说话,他自己抢先道:“王赵氏, 你自己少在这里阴阳怪气说话, 我闺女因为啥回来你不知道!”
王老太太哽了下, 咋不知道, 她可太知道了, 要是不知道她能来接丁禾嘛。要知道本来婆婆来儿媳妇娘家接儿媳妇回去的行为, 本身就是一种低头。
王老太太咋可能低头,还是给这个她向来瞧不起的丑儿媳妇低头,就让家里其他几个儿媳妇来。
那几个儿媳妇都不愿意来, 原因无他,实在是王有德这事做得太恶心了。抢自己媳妇的口粮给外头的女人吃, 她们可没这个脸出头,到丁家还不定怎么被挤兑呢。
没办法,家里一堆活,还有地里的公分,都等着丁禾干呢,王老太太只能自己跑来。
她都做好带着儿子说几句好话好把丁禾哄回去的准备了,想着人领回去后,想怎么磋磨怎么算账谁也不知道。到时候定要叫丁禾好好领教她的厉害,看她下次被儿子被打两下,还敢不敢往娘家跑。
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丁家的吵架声。
知道丁家这是容不下丁禾了,这个儿媳妇不管怎样她都能领回去,这不就有底气了。
也是除了她们家,谁家还能要这么个丑东西,还不能下蛋。
这么一想,王老太太底气就更足了,她哼道:“都会误会,那个知青没吃的了,我家有德心好,可怜她,怕她饿死,才给她一口救命粮。
这不就让丁禾看见了,丁禾就是不懂事,竟然因为这么点事就怀疑自己男人,非得当场大闹起来。这是这盆污水不泼到自家男人身上不得劲啊,亲家,你们说说这谁家做媳妇是这么做的,什么脏的臭的,都往自家男人身上泼。
就冲她做的这事,别说有德就是打她几下,打死都不为过吧!”
王有德坐在母亲身边挺胸抬头,毫不心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母亲说的就是真相呢。还跟着重重地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老二媳妇笑呵呵道:“我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有德必不是这样的人。”
老三媳妇也跟着附和,“都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正好姐也说想家了。”
冯翠花道:“丁禾,你婆婆都亲自来了,给足你面子了,回去后懂事些,好好干活,再不能这么任性,动不动就往娘家跑。也不能再随便冤枉有德,什么脏的臭的,都往他身上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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