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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朦胧见)


“那时?什么时候?”萧玉洺弯指扫了扫鼻子,吸口气,换了个坐姿,“你也不大,怎么有时候看着还挺老成,来来,仔细说说。”
“很久以前,我还很小的时候,”小圆改成双手托腮,圆脸被挤成了扁的,“他把我抱在腿上,从背后抱着我握笔写字,我不想学,一通乱写,他会把下巴放在我肩膀低头帮我纠正错字,写着写着,就会有水掉下来,学了好久我才知道写的是我名字,江小圆。”
“写你名字他哭什么?”萧玉洺摩挲着唇角琢磨,琢磨了一会儿放下手问,“江小圆......你真的姓江?你到底什么来头?”
“我......”小圆忽然扁了嘴,猛地把头埋进胳膊里,“你别问了!你好烦!”
“怎么了?”萧玉洺揉揉小圆满头乱毛,“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发脾气?”
小圆不理他。
店伙计端了盘热气腾腾的红烧鱼一路小跑过来:“客官慢用!后面几道还在做着。”
“起来了!别趴着了!”萧玉洺拍拍小圆后脑勺,单手拿起筷子,“你最爱吃的鱼来了,不吃我可不客气了啊。”
小圆立刻抬头,夺过筷子夹了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两行挂着的泪顺着脸侧圆弧线条流进了嘴里。
“怎么回事啊,”萧玉洺去擦他脸上的泪,“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动不动就掉眼泪跟你爹遗传的啊?”
小圆继续大口吃鱼,不回答,但嘴角不受控制扁得太狠,嚼碎的鱼肉都掉了出来。
萧玉洺把啾啾放在旁边椅子里,坐得离小圆近了些,搂住他晃了晃,低声道:“我知道了,你是想你父亲了,是不是?”
小圆抬起头,泪眼汪汪地问:“他为什么不来?”
“会来的。”萧玉洺的口吻依然带着几分调笑不正经,“他们肯定都会来的,你是他们的儿子嘛,儿子在这里,他们怎么忍心不来,放心,过不了几天......”
“我其、其实......”小圆哭得呛了一下,满口鱼肉全呛吐了。
萧玉洺拿手帕给小圆胡乱擦了几把眼泪,又折了一层蹭了蹭他的嘴:“不急,啊,慢慢讲。”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但我感觉我不是他们的儿子,越长大就越觉得不是。”小圆眼睛又往外涌泪,“我小的时候,父亲总是会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问我‘师父和师娘在一起都做过什么’,我听不明白,我哭的时候,他安慰我说‘不会丢掉小圆的,小圆是很重要的人’,说会代替他师父照顾好我,他每次带我出去玩,别人问起来,他只说是我哥哥。”
萧玉洺这次听得很专注,没有打断。
“我那时太小了,他什么都不背着我,自言自语也对着我,我说不出来,但我能感觉到,后来我长大了些,终于想明白了,我是他师父和师娘的孩子,他喜欢师父,所以一起喜欢我。”小圆揉揉眼睛,“他的师父是北辰仙君,但北辰仙君是天上的仙人,把我们都忘记了。”
萧玉洺越听越诧异,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种离奇复杂的爱恨情仇。
“江月白,”萧玉洺脸上的佻达轻浮消散得一丝不剩,甚至有些阴郁,干笑了一声,“能耐啊,惹得一身情债。”
“虽然我不是亲儿子,但父亲一直待我很好,还带我上了通天道,那里有很多漂亮的仙子姐姐,发生了什么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吐了很多很多的血,回来之后他突然丢下我不要我了,我饿了好几个月,在院子里吃泥巴。”小圆啃着手指回忆,“他再回来的时候,像完全变了个人,一直抱着我道歉,后来他教我讲话读书写字,不让我再叫他哥哥了,我才管他叫父亲。”
“为什么?”萧玉洺问。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圆抬起头,“我觉得这样挺好,父亲给我讲过很多北辰仙君的故事,北辰仙君是众生仰慕的救世仙人,我最崇拜的人,父亲是养大我的人,我最喜欢的人,我想当他们两个的儿子,光是想想就自豪!”
“是啊,你要真是北辰仙君的儿子,全三界的人都得高看你一等,”萧玉洺笑了笑,“就说这修士们挤破头难进的日月山庄,你报上北辰仙君儿子的名号,他们估计得一步三叩首把你请进去......”说到此处,萧玉洺靠在椅背望向远处群山,语调带着不易察觉的怪异,“不过倒也不用搬出‘北辰仙君’,用另个身份就够有趣了,你不知道啊,这日月山庄的刀圣洛锦,当年可没少和江月白传风月佳话,要是见到江月白有儿子了,我想想,刀圣该是什么脸色呢。”
“我才不稀罕什么日月山庄,我只想我爹和北辰仙君快来找我,”小圆又开始抹眼泪,“和你在一起太没意思了!”
“你说你喜欢仗剑江湖我才同意带你的,才一天你就开始哭着想爹!”萧玉洺弹了他脑瓜一下,“到底谁的问题?”
“反正不是我的问题,我本来想一个人闯荡江湖的,”小圆抱住脑袋不让他再弹,“我爹非让我跟着你,我没办法。”
“你爹肯定会来,但江月白那个负心汉你就别指望了。”萧玉洺冷冷低哼了一下,“他那个人,相处时待你多好之后就有多绝情,哄人开心信手拈来,你感恩戴德他转头就忘,我算是看透了,这世上所有人都是他的玩物,供他消遣的。”
“才不是!”小圆反驳,“我爹和我说,北辰仙君是全天下最善良、最有情有义的人!”
“他是自欺欺人,情人眼里出西施,”萧玉洺换了个更舒服随意的坐姿,抬腿侧搭在扶手,“痴情病病入膏肓,没救了,上赶着向江月白献身,用尽了手段,江月白也只当他是消遣的小玩意儿,玩够就踢开了......”
“你住口!不准你这么说!”江小圆站起来拿筷子狠狠敲了萧玉洺的头。
“嘿,你这臭小子,你——”几百年来还没人敢这么对他,萧玉洺差点一巴掌呼过去,“你,给我坐下!”
最终萧玉洺只说了这么句只有气势很足的狠话。
小圆坐下继续吃鱼。
萧玉洺满脸怒色盯着小圆,看了一会儿,神色和缓了些:“罢了,你也是个可怜小孩,不和你计较。”
江月白与那个人的爱恨纠葛套出来了,没有想象中让他嫉妒,反倒让他感到点不是滋味。
他曾和那个人说起过天劫,那人听了他可怕的描述,却毫不紧张。
他当时没忍住问:“你不害怕吗?天劫会要了所有人的命,包括你,还有你儿子小圆。”
那人只说:“你不了解我师尊,天劫降临,他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萧玉洺道:“你觉得江月白会救你。”
“他不会救我,”那人说,“但他会救天下人。”
“你不也是天下人中的一个?”萧玉洺奇怪。
那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忽然正色道:“衡风仙君,在下有一事相求。”
萧玉洺微愣,此人不以真实身份示人,但他能感觉到一种隐隐自内而外散发出的高傲威压——这不是一个会轻易求谁的人,尤其是他们在谁与江月白交情更深上暗暗较过劲,放低身段等于认输。
“你说。”对方的态度让萧玉洺不由自主也严肃了些。
那人微微低下头,语气郑重诚恳:“医仙仁慈济世,贤名远播,门下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世人都说医仙怜悯孤弱、喜爱幼童......”
“你想把小圆给我?”萧玉洺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为什么?”萧玉洺不解。
就算江月白是个每隔段时间就抛妻弃子的负心汉,这人又不是,修为这么高寿命也不会短,完全能照顾小圆长大。
“你得绝症了?”萧玉洺打量他,挖苦道,“还是对江月白求而不得准备去自|杀?”
“我有一把能破天劫的剑。”那人道。
“什么?!”萧玉洺不信。江月白和他说过,破天劫的剑绝世无双,是一把用活人炼铸的宝剑,他不信这世上还有能与之媲美的剑。
“活人的心炼铸的剑,”那人面色无常,缓缓道来,“剑灵是我的元魂。”
“你......”萧玉洺震惊不已,“你难道要江月白用你这把剑?可是......”
可是江月白再如何无情,也不会心安理得到能又一次牺牲一个人的性命去拯救三界吧?
“师尊不知道剑灵是我元魂,还请衡风仙君替我保守这个秘密,”那人笑了下,又轻叹口气,“我不想他在‘用不用剑’这件事上纠结难过。”
萧玉洺原本是要暗暗争个胜负,可那人最后只留下一句“师尊开心就好了”。
让他输得彻彻底底。
他一直拒绝前往日月湖躲避,因为他想做与北辰仙君并肩作战的人。
他已经想了几百年。
为了这一日他发疯般修炼、忍过了无数个孤寂闭关的长夜、扛过了数次差点要他命的突破雷劫......而今终于能以让江月白刮目相看的身份站在江月白身旁,他怎么能轻言放弃。
但现在他还是来了。
不是为了逃避。
而是他仍然要比一比。
既然那人能用元魂当剑灵为江月白做一把破劫之剑,他也能赌上毕生修为将山河器炼化,给江月白铸一把斩天之剑。
他才不会认输。
* * *
江月白在椅子里浅眠了半夜。
雨过天晴,朝阳透过窗照在他的侧脸,给冷淡的线条蒙了一层不真切的暖色。
昨夜风雨穿堂的痕迹仍在,窗边挂着的布幔飘飘荡荡,下半截没干透,还滴着水,在暖阳的笼罩下散发出细微的水雾。
江月白静坐在微风拂动的水意氤氲间,垂眸看着放在面前的剑。
如雪雾般的轻烟顺着剑身线条缓慢溢散在空中,像是一束从雪山之巅采来的花。
这是一把举世无双的好剑。
从见到的第一眼,江月白就想拥有这把剑。
然而如此贵重的馈赠,于他是无言的道德枷锁,甚至威胁。
及时行乐他看得很开,骗取同情的谎言也无所谓,但那种看似柔软实则强硬的占有欲太过胆大妄为,这么多年他头一次感受到,让他昨晚一瞬间甚至起了杀心,连他自己都后怕。
没有这把剑,他可以与那人今朝有酒今朝醉。接受这把剑,他难道真要把那人当做密友挚爱枕边人?
更何况对方境界修为很高,不早点拒绝等于要长相厮守千年百年,绑在一起一辈子。
那不是他想要的“逍遥”。
江月白从剑上收回视线,起身出门。
木门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响,清晨的风带着花草香气扑面而来。
穆离渊靠着廊柱坐在台阶下,高束的长发发尾顺着微微侧头仰靠的姿|势垂落,在开门的穿堂风里扬起了几根发丝,露出了肩颈隐约的血痕。
听到响动,正在发呆的穆离渊立刻回神摆出了笑,仿佛完全忘记了昨晚被赶出来淋雨的惩罚,站起身前还不忘整整衣服撩下乱发,满身都写着“开心”两字,大步跨上了台阶。
江月白后退了半步:“什么事。”
穆离渊没在意这个抗拒疏离的动作,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双手提起食盒:“我给师尊做了早点。”
伸手不打笑脸人,江月白尽力收了些冷漠神色,向后面屋中看了一眼:“放着吧,晚上分给值守的小弟子。”
被拒绝了,穆离渊也没再纠缠什么,按江月白的吩咐放了东西,再从屋里出来时,江月白已经走出院子很远了。
穆离渊望着远去的背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站了片刻,他重整表情,两手绕到脑后抓住发带紧了紧,从高陡的台阶上跳了下去,翻过围栏抄了个近道,追上了江月白。
沿途的小弟子被这道急迅如风的身手吓了一跳,风过无痕,好一会儿他们才面面相觑:“好快的身手,眼晃花了......”
“是阁主新收的徒弟!我昨晚见过他!”有弟子认出了人。
“亲传徒弟吗?和凝露师姐空山师兄一样级别?”
“不知道耶,应该比他们级别更高吧?我昨晚看见阁主领着他回房了,凝露和空山哪有这待遇呀!”
“奇也怪哉!阁主最近怎么收留这么多新人,听凝露师姐说,阁主前不久刚收留了个奇怪的狐狸精,怎么又突然神不知鬼不觉收了个男孩子做亲传徒弟?”
“是很奇怪啊......说起那个狐狸精,我还没瞅到过正脸,空山师哥说长得很好看。”
“下回一定要找机会瞧瞧......”
前面穆离渊追上了江月白,却没靠近说话,只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江月白像是没察觉到,步履速度如常,什么反应都没有。
一路上的守卫弟子都退避两侧向阁主行礼,穆离渊也毫不客气地跟在缥缈阁主身后狐假虎威一把,受了一路的大礼。
顺带收获了一路窃窃私语:“他是阁主徒弟还是近卫小跟班啊?怎么还寸步不离的......”
山下九十五处阵法驻地,四十七处流民营寨,江月白一一巡视检查了一遍,仔细交代值守弟子注意事项,又到临时议事大帐与各长老调整谈定了抵御血尸的策略。
不论到哪,江月白都完全无视身后跟着的人。穆离渊也不气不恼,江月白做什么,他就等在一旁,江月白与旁人议事的时候,他就候在帐外。
有小弟子见他站了几个时辰,给他搬了个小凳。江月白终于远远瞟过来一眼:“有坐着的侍卫吗。”
小弟子挠头,进退两难,穆离渊好脾气地说:“阁主说得是,我站着等就好。”
直到天黑,江月白才从大帐内出来,扫了一圈没见到人,松了口气,谁知刚要迈步,就听到有人叫他“师尊!在这儿!”
江月白循声转头,见穆离渊手里举着什么半蹲在远处溪边,他了无兴致地摇头,转身前行。
“师尊,这是刺鳅,很难抓的......”穆离渊小跑着跟上,像是看不到江月白的冷脸一样,依然满眼开心,“味道不比鱼差,我回去做给师尊尝尝,早上我备好了食材,回去正好能做一道酥骨刺鳅......”
“跟了我一天,就为了晚上给我做顿饭?”江月白没回头。
“想和师尊说句话,但师尊太忙了,顾不上搭理我......”
“什么话,现在说吧。”江月白停下了步子。
两人已经走到了江月白歇息的院子前,江月白侧身挡住了前路,明显不想让人进院。
“师尊......”院前昏暗的灯笼在晚风里摇晃,映在穆离渊的眸底亮晶晶的,混着失落的眸色却变成了可怜。
江月白有点不想看他了,背着手侧过了头。
用破布兜着的刺鳅扑腾了一下,溅了穆离渊一脸水,他拿肩膀蹭了下,试着向前走了一步:“我做菜很好吃的,小圆每次都吃不够,那话不急,等我做好了晚饭,再和师尊说,可以吗。”
江月白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转身前行,径自登阶进了屋。
穆离渊抱着被刺鳅挣破的布兜进了院子,开始收拾忙活。
屋里食盒里的点心还摆在桌上,总共五盘,样式都不重复。江月白捏了一块,犹豫下,又丢回了盘里,在桌前坐下来。
阵法卷册和地图一摞摞堆着,泡了雨,边角褶皱着。江月白随意整了下桌面,杂物推到一旁,腾出地方给剑。
剑身澄澈得像是一团雪雾虚影光晕,剑柄微冰,握在掌心感到有汩汩清水般的灵泉顺着小臂经脉向里渗入。
剑上没有任何防护禁制,想必是剑主人提前卸掉了,整把剑从头到尾完全服从江月白的各种摆弄。
江月白手腕一松,让长剑自然垂下,在手里随意挽了个剑花。
流畅舒适。
这剑就像是量身定制一般,生来就该属于他。
这世上唯一能勾起他自私欲|望的东西,不过如此。
江月白吸口气,小臂一翻收剑身后,起身走到窗前。
太阳落了,天空弥漫开浪漫的紫蓝色,月牙静静躺在晚风里。院中灯笼不亮,在炊烟缭绕中晕染开几分红尘暖意。
炖菜的锅架在火上翻滚,烟气太大,呛得穆离渊咳嗽了几声,他挽起袖子洗好了碗碟,在石桌上摆好,把总是碍事垂到身前的发尾咬在嘴里,弯腰去抽锅底燃着的柴火。
汗水浸湿的小臂线条修长结实,几道狰狞血痕被缭绕的炊烟淡去了颜色。
江月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穆离渊似有所感,朝这边扭了头,双眼立刻弯起来,擦了把汗,笑道:“马上就好啦!师尊快来!”
江月白这次没拒绝邀请,放了剑出门,踱步走下台阶,在院中石桌前落座。
穆离渊往返小院两端,把菜一盘盘摆上石桌,剔缕鸡、酥骨鱼、糯米水团......最后给江月白盛了一碗蜂蜜米粥和一小碗糖蒸酥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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