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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朦胧见)


风中月光浮着清浅花香,显得夜更寂静。
江月白垂眸拉紧最后一根琴弦,淡淡说:“我送别人什么从不计较得失。”
穆离渊很清楚江月白的回答没有假。
因为从前的十几年里,江月白都是这样对待旁人——温和、耐心、负责、有求必应、倾尽所有。
这是身为掌门的责任,身为北辰仙君的大爱。
可这份爱他不配再有。
因为他体内流着肮脏的,魔与妖的血。
穆离渊手指搓着花枝上的刺,又问了一遍:“琴是送给谁的。”
江月白拿了一朵小花放在琴尾比对大小,仔细用灵息将它们一点点嵌合进凹痕里。
“你也想要么。”看似不经意地问了句。
穆离渊揉捻花枝的动作停下了。
他们是什么身份。
江月白凭什么用这样的语气问自己?
他凭什么会想要这种破东西?江月白凭什么会认为他想要?他哪里表现出想要的样子了吗!
莫名其妙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师尊是在可怜我吗。”穆离渊紧攥着带刺花枝的指缝里渗出了血。
他向江月白复仇索债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感到过一丝一毫的痛快尽兴!只觉得对方在把他当可笑的幼稚鬼,无奈地配合、包容、甚至怜悯。
这种怜悯太像施舍。
他,不,喜,欢。
江月白抬起眼:“魔尊想要我可怜么。”
穆离渊一字一顿地咬重音:“我不想要,我想要其他的。”
江月白:“要什么。”
“求饶。”穆离渊隔着琴一把将人拽近,低声说,“我喜欢听人求饶、看人流泪。师尊满足我,好不好。”
江月白看着他,许久,才道:“这要看你的本事。”
穆离渊眸色一沉,将江月白按在了独幽琴上!
琴弦跳动成错乱的曲子,在山洞内回声层叠。
“所以师尊从不流泪......”他气息微颤,“是我的本事不够?”
起伏的七弦淌着月光,回荡的琴声盖过了江月白淡淡的嗓音:“修士们都歇在周围山洞。”
穆离渊逼近:“那更有趣了啊。”
月照春花映深眸,眸里却全是恨。
“别弄坏了琴......”江月白在衣带被撕裂前说。
“可我就想弄坏。”穆离渊将人翻了个身,在背后恶劣地压低嗓音,“我不喜欢这张琴。”
他不喜欢这张琴的颜色,翠玉朱漆过分妖娆,像不怀好意的美人。
白衣太单薄,锋利的银弦把皮肤磨出了血,可疼痛的呼吸却溢不出。
穆离渊从身后捂住江月白的口鼻。
谁让他提醒自己周围山洞有人,这便是惩罚。
独幽琴被撞出沉闷颤抖的声响,好似随时都会崩裂。
名琴见惯了厮杀与血腥,却对这场更残忍的惩罚感到震惊。
黏滑的鲜红顺着银弦漫延,垂落在碧玉琴面,绽开无数花点。
独幽被血的温度烫到,发出抽泣呜咽般的破碎琴音。
晚风吹过,碎花四起。穆离渊忽然感到指尖沾水微凉。
他翻过浑身是血的人。
破碎白衣上交错的伤痕如同血色花枝,随着艰难的呼吸起落。一道极淡的水痕淌在江月白眼角,像山水画上一笔若有若无的清墨。
穆离渊近乎痴狂地盯着那道水痕,想用指尖去触碰,又怕会让它彻底消失。
只能迷恋地盯着它在风中变浅。
他从没见过江月白流泪。他在想江月白的泪会是什么滋味。
穆离渊将江月白的双手狠狠按紧在琴弦上,低声喃喃:“师尊,再哭一次......”
再流一次眼泪给我看。
江月白在独幽断续的哽咽声里闭上双眼,浮着的水光顺着眼尾的弧度滑出来。
月色皎洁,这次的泪痕格外清晰。
穆离渊觉得不真切。
江月白为何如此配合,就如同多年前的师尊总会满足自己每一个小愿望。
这眼泪真的是为自己而流吗。
还是江月白也有自己的伤心事。
琴声随身体颤动,江月白嗓音断续:“我在......星邪殿里......给你留了东西......”
穆离渊停下了动作:“什么东西。”
江月白抬起眼睫,眸底浮波又淌出一道,但却笑了一下:“自己找。”
穆离渊怔住。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师尊这样温和的笑。
所有怨恨与愤怒在这瞬间都消失不见!血海深仇全部融化在了此间夜色里。
只用这样一个眼神。
滔天杀伐痛不欲生的梦魇里,他记得最清晰的是江月白在灯下看他吃桃花酥的笑。
格格不入。
铭心刻骨。
穆离渊俯身,想去轻碰那些泪痕。
却在触及的前一刻停在咫尺——
他不敢。
即便他已经残酷地对这个人做过很多悖德犯上的事,仍然不敢做这个温柔的动作。
这是他曾经不敢染脏的人。
夜深忽落雨。穆离渊喉头酸涩。
他恨这样的自己。
他枕着江月白柔软冰凉的长发,魔心在漫天冷雨里撕裂成鲜血淋漓的碎片。
他好想回到没有仇恨的年少。
沧澜山上繁花盛开,解冻的小河里有小鱼,师兄总是给他的水壶里偷偷掺酒,师姐会给他做发出琴声的小木马......
万千回忆的尽头,是如此刻冷冽又温柔的体温。
他生病的时候,师尊会抱着他睡觉,轻声给他读话本上的故事。他缩在师尊臂弯里,指尖偷偷缠着对方的发梢,心里悄悄地祈祷病不要好得那么快......
穆离渊不想流泪,可夜雨倾盆,浇得他如同泪流满面。
如果真相和谎言可以有一个不存在。
他希望是前者。
他好想再看看沧澜山上的紫藤花。
虽然那里没有一个人真正爱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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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皆为凡夫俗子
天机秘境中宝门分三个等级,下一级别宝门须在上级宝门开启过半之后才会现世。
但秘境之内凶阵机关密布,前行之路推进艰难。两天过去,八十一道门只开了不到二十。
第三日傍晚,各家修士们终于听到了一声悦耳的声音——
残月落下之时秘境内沉声骤起,提示寻宝修士第二级宝门已开。
第二级别宝门中首关名曰“阴蛊门”。
顾名思义,门内皆为阴毒秘蛊。
蛊毒不同于其他法器,并不要求使用者自身修为有多高,只要掌握了制蛊控蛊的方法,便能发挥出恐怖的效力——显然对修士们颇具吸引力。
宝门刚开,已有诸多修士涌进。
入门之后水雾氤氲,荷花点点浮在水面,通向最里面的镇门之宝。
第一只脚踩上水面荷花,潮湿黏腻的空气中立即飘散开了淡淡的花雾粉末!
“不好,有毒!”
“快!快闭五感!”
阴蛊门内遍布毒蛊,每一处机关都在感知到活人气息时喷出毒雾粉末。
后面的修士们立刻屏息凝神,封闭感官,依靠灵诀指引前行。
穆离渊远远跟在那些修士们之后,看着他们声势浩大地破了阵门机关,浩浩荡荡闯入了门内,才现了身。
他没有直接进门,而是在门外抱臂站了片刻——听到里面打斗响动不断,又听到叫嚣与谩骂,最后是凄惨尖锐的哀嚎......
直到门内声音渐渐安寂,他才不紧不慢地晃了进去。
进门之前就感受到了危险的毒气。
但穆离渊没有关闭五感,这里的毒雾到处都是,躲不开,也没有必要躲。
地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液逐渐干涸凝结,在蛊毒的作用下发酵成魅惑的味道。
他踩着血渍向前走,周围垂下的枝条藤蔓随着衣袂带起的微风摇摆。
血雾里忽然响起一个柔媚的女声:
“你有爱的人吗?”
枝条藤蔓扭曲飘绕,仿佛不怀好意的舞姿,石壁的回音里充斥着细细的少女笑声:
“你对别人说过‘爱’这个字吗?”
穆离渊面无表情用剑柄挑开身前藤蔓,继续前行。
魅惑的声音换了个方位,格外勾魂荡漾:“那有人爱你吗?”
九霄魂断留下的剑风将妖娆藤蔓全部斩成碎片,女子的声音散开,散落得无处不在,回音层叠:
“你吻过别人吗?”
“有人吻过你吗?”
穆离渊并不怕这些毒雾幻瘴。
阴蛊门内毒气和他周身浓烈的魔息相撞在一起,还说不准谁更毒。
可毒粉幻化的精怪们仍旧对这个新来的食物紧追不舍,它们头回碰了壁,不死心地追逐着前行人的步伐。
周围空气中的毒雾慢慢变成淡粉色,从藤蔓断裂的地方飘出来,飘得到处都是。妖娆的藤蔓变成妖娆的美人,个个身着近乎透明的轻纱,凹凸曼妙的身姿在薄衫下清晰可见。
“你没有吻过谁吗?”
“你有做过情|爱之事吗?”
“你出不去了......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欢愉吧......”
精怪们像花蝶般一涌而上,香风弥漫,让人瞬间沉沦。
香气太浓烈,连九霄魂断都不再不受主人的控制,在花香中变得绵软。
好像醉了。
穆离渊握紧了剑柄,径直向前走。
身形撞破了女子们的虚影!
妖娆的身姿在惊呼和嗔怨中散作轻尘飘开。
所有精怪都被这个刀枪不入的人激怒了,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领情的家伙。
毒雾重新汇聚成女子模样,美眸含水,晶莹玉唇开合恰到好处的幅度,呢喃着细碎的小调,将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动作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
“把你的手放在这里。”
“很软的。”
“里面更软,你来试一试。”
穆离渊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他的视线直直穿过摇晃的藤蔓,看向幽暗石室的最深处——
水雾之后人影重叠,还有隐约的交谈声。
瀑布飞流直下,溅起五彩的水花,瀑帘后一点明珠熠熠生辉。
锁情珠。
传闻能锁住情与爱的秘蛊。
让服蛊的人永生永世甘付真心。
言听计从,绝无背叛。
能来到镇门之宝禁制前的修士,只余精英数人。
他们还未商议出如何取宝、如何分宝,忽感身后罡风逼近——
好强的威压!
几人彼此对视交换眼神:
来人如此狡诈,待他们破了一路上所有机关才姗姗来迟,此刻不顾先来后到,竟直接要明抢,想必是胸有成竹的高手。
仙门高手中哪个会对锁情蛊感兴趣?
似乎只有秦嫣。
秦嫣本就精通秘药毒蛊,再加上有传言说她曾有过黯然情伤,想必心念锁情蛊已久。
几名修士已经密语布阵,却在转身时微微一愣——
没有凶残的刀光剑影,更没有预想中的夺命毒瘴。
只有不急不缓的脚步,慢慢走出白霭蒙蒙。
坠着银线的黑靴踏出水雾,黑袍如同出水的墨画,披着流淌的水汽。遮脸的面纱随步履的轻风微微飘动,衬得漆黑的眼眸更加深邃。
深邃得危险。
几名修士皱眉:“你是何人?”
黑衣修士的嗓音很年轻:“无名小辈。”
修士们纷纷在心里松了口气。
每次历练都会碰上这样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来出风头,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这些后起新秀自然气焰嚣张,但只要不是秦嫣那个毒辣女人,其他人都好说,他们好歹修炼多年,不见得会输给一个低龄晚辈。
其中一名修士道:“来这儿做什么?难道也想要锁情蛊?”
穆离渊笑了一下:“不然呢。”
闻言,修士们也不再掩饰面上的不悦:“‘先来后到’这个词没听过吗?”
穆离渊没停脚步,已经走到了近前:“才疏学浅,没听过。”
修士们喝住他:“别往这儿走了!哪家的毛头小子?你师父没教过你规矩吗?”
“我师父?”
穆离渊脚步顿了一顿,眸底神色微变。
他挑挑眉,嗓音忽然变得极其低冷,“你们也配提我师父。”
修士们被这句嚣张的话激起了怒火:“你师父是什么金贵东西?为什么提不得?你再往前......”
水汽弥漫的空气骤然劈裂,黑红交错的巨蟒腾空而起!
鲜血如绽放的巨大花朵,无数花点落地之后,凄厉的惨叫声才后知后觉地回荡开。
赤羽魔鞭吮吸够了人血,意犹未尽地落回穆离渊手中。
修士们身体被魔鞭割裂,血块遍地,可灵息未褪,想死也不能,只能痛苦地蠕动残破的身躯,断断续续地哀嚎。
连阴蛊门内密布的毒雾似乎也都受到了惊吓,纷纷逃命般地散开。
雾霭消失,镇门机关前风清气朗,水帘上映出高长的身影。
穆离渊抬起长睫,透过瀑布注视着那颗旋转的彩珠。
锁情珠。
真的能锁住人心吗。
居然让本该无欲无求的仙门修士们趋之若鹜。
何其可笑。
穆离渊缓缓抽|出了九霄魂断剑,水瀑感受到了凶猛的魔气,纷纷扭曲避开,露出了一段空隙。
毒瀑是镇门之宝的最后一道机关防线,若用肌肤触碰,会中锁情蛊的剧毒。
剧毒需用交|欢来解。
可解与不解,下场都是一个死。
传闻上次天机历练中,有修士中了锁情之毒,被迫与毒雾幻化出的精怪妖女纠缠深陷,等旁人发现时,已成了一具被吸干精血的枯尸。
九霄魂断替主人挡开了毒液,穆离渊伸手取到了锁情珠——
细腻温润的质感,触及微烫的掌心,好似一滴凉水。
穆离渊微微侧身,借着九霄魂断的剑光打量这颗珠子。
珠内波纹缭绕,其间似乎含着无数细小跳跃的曼妙佳人。
铃铛轻响,穆离渊眉头微蹙。
他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
又有人进了阴蛊门。
穆离渊将锁情珠收起,嘴角浮上一抹冷笑。
锁情珠,这个没有什么灵力、更无法增益修为的东西,却能如此吸引人。
看来修道也修不去那点俗世尘念,世间不过全都是欲|望缠身的凡夫俗子。
穆离渊握紧了九霄魂断,暗红的剑刃在微微颤动,等待着下一个见血的猎物。
但下一刻,他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闻到了风雪夜归冰凉的气息。
穆离渊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
江月白居然也想要锁情蛊?
不愿回想的昨夜重新涌进他的心头......
那是他第一次没到结束就放过了对方——
他说想看江月白流泪,可后半夜大雨瓢泼,浇湿的却是自己。
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很轻,还在缓缓靠近。
穆离渊收回九霄魂断,隐匿起身形。
威压消失,湍急的冷水重新汇聚,滑下流光溢彩的毒瀑。
江月白停在了飞瀑前。
白衣不沾鲜血,太过清冷出尘,与四周的毒粉与彩雾格格不入。
地上躺满了身受重伤的修士,他们见到江月白时,都痛苦地伸出手,艰难地往更深处指,喉中发出嘶哑的“嗬嗬”声,试图向北辰仙君描述他们被一个可怖的恶人所害。
可是残破的唇齿让他们发不出完整的语句,破裂的身体血液半干不干,扭曲爬动着,如同满地的蛊虫。
江月白顺着那些修士所指的方向,一步步走进水雾飘摇的洞穴深处——情毒的蛊粉已经浓郁到凝结成了幻景。
精怪们曼妙的虚影如藤蔓扭曲缠绕着,织成五彩斑斓的牢笼......
风雪夜归陡然出鞘!
雪白的剑光斩断了缠绕的藤蔓。
“你疯了吗。”江月白冷冷说。
霜雪飘散,靠坐在蛊潭边的穆离渊缓缓抬眼,瞧向江月白。
却没有起身。
他看着江月白拿剑的手。
修长苍白,唯独手腕处深红的勒痕格格不入。
这只手昨夜还在他的掌心里忍着痛紧绷指节,今日却又拿起了令人生畏的风雪夜归。
漫天淡粉的雾霭中,一身白衣依然纤尘不染。
“她们邀请我留下啊。”穆离渊抬手扫了下周身的彩裙飘摇的幻景残影,“温柔乡,何乐不为。”
他很奇怪地希望江月白的表情里出现点愤怒或是厌恶。
可江月白什么表情也没有,像是没听这句话,收了剑转身向着锁情瀑布走。
似乎完全不在意他有没有和这些女子精怪们做什么。
“师尊,我受伤了。”穆离渊忽然说。
江月白回过头。
这一瞬间,穆离渊终于如愿以偿地从江月白眉眼间观察到了一丝生厌的神情。
穆离渊手臂沾染情蛊花粉的地方黑紫了一大片,渗着血丝,他低头挽起衣袖,借着检查伤势的动作露出了更多花粉伤痕:“她们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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