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石头与水)

神色间带着一种安静的认真，没有半点敷衍。
等席冰唱完歌，直播间又刷了一拨屏，然后抽完奖，他就跟大家说再见，结束了这次直播。
直播结束，冯襄看一下在线人数，超过三千万。他非常满意。
小李说，“刚我一直有在看，咱们的直播人气一直是A市第一。”
席冰问，“襄襄哥，看一下礼物能不能退回去。”
“退是退不了的。”冯襄查看一下席冰收到的礼物，跟平台分成后还有十来万。冯襄说，“捐到公益组织吧。”
席冰说，“那我再添点，理好凑二十万。等以后直播，直接关闭收礼物的权限。”
冯襄问小李，“录屏没有？”
“都录了。”
“明天剪一剪，把有趣的片段发到工作室账号上。”
小李打开平台热榜，说，“冰冰现在在热前十。”
冯襄看后笑了，“没白直播。”
时间不早，直播结束，冯襄就跟小李一起告辞，让席冰也早点休息。
当晚，席冰把粉丝送的礼物折价截屏，提现后，他从卡里取出二十万，打到妇联的捐助账号。再将捐助面截图，一起发到社交平台。
趁此热度，专辑制作人、MV导演、以及造型师都接受了采访。李清晨还给席冰联系了大热的综艺节目，让他过去做一期的飞行嘉宾。拍摄时间就两天，综艺那边已经答应了，还愿意配合席冰的档期，把拍摄时间放在休息天。
不过，综艺审核期长，对于专辑的宣传作用有限。李清晨瞄准的是席冰的第二张专辑。
在公司不遗余力地宣传下，再加上席冰专辑里有三首十分容易上口的歌。专辑发售一个月后，销量达到一百万张，席冰直接跻身大热歌手的行列。
清晨姐出钱，给席冰买了文娱榜置顶热搜，庆祝此事。
音乐平台总监在酒店定下包间，请了清晨姐、襄襄哥、还有专辑的制作人、导演、造型师、当然，还有席冰，一起庆祝。
这位总监姓华，华总监举杯，“这第一杯酒，是给咱们大家道喜的，专辑大卖，咱们干一杯。”
大家都很开心，干了一杯。
然后，华总监亲自给李清晨倒满酒，他要自己斟时，就见席冰给他斟好了。华总监嗔怪，“怎么能让冰冰给我斟酒呢。”
“这可怎么了。咱们又不是外人，要不是华叔叔你给我们开屏宣传，专辑也卖不了这么好。”
“主要是冰冰你唱得好，专辑制作得也好。”华总监说，“李总，我可听说你们开始给冰冰筹备下张专辑了，这第二张专辑，我得预定。”
李清晨笑得爽快，“没问题。当初咱们一起吃饭，华总监你诚心合作，我忘不了这份情，这张专辑定给您。”
华总监敬李清晨一杯。
大家说说笑笑，都很高兴。
没几天，席冰收到周总监电话。
周总监是公司合作的影视平台的总监，还曾点名席冰演孔雀少主，九月还一起吃饭哪。席冰问，“周叔叔，什么事？”
周总监有些不好意思，“我受人之托，想问问你，你第二张专辑定出去没有？”
“定出去？定好了，还是孟老师帮我制作。”
“不是这个。”周总监问，“有没有定好在哪个平台发行？”
“定好了。天籁华音。怎么了？”
周总监叹口气，“我们公司也有音乐APP，也能发行专辑。陈总监跟你不熟，托我向你问问，看有没有机会发行你的新专辑。”
席冰奇怪，“那怎么不问清晨姐。你知道的，我的事都是清晨姐做主。”
“哎，陈总监不知道怎么迟了一步。按理我们平台跟李总合作多年，你的新专辑，李总最后选了天籁华音发行。”
“那就是没跟陈总监谈妥呗。这个也很正常的，买卖不成仁义在，清晨姐不会生气的。”席冰又不傻，想着这个陈总监大概是得罪了清晨姐，托周总监找他打听。
周总监笑，“先这么着吧。既然都定出去了，那就算了。冰冰，第三张专辑考虑一下我们音乐平台，肯定给你个最好的分成约。”
席冰说，“嗯，周叔叔，我把这话带给清晨姐。具体怎么样，可不敢跟你保证。你也知道，我现在就是上学，合约上的事，我一点都不懂。”
“行。帮我把话带到就够了。”
两人挂断电话。
席冰打电话问襄襄哥，这是怎么回事。冯襄是知道内情的，李清晨谈合作时就带着冯襄去的。
冯襄正在家看数据，他从椅子里站起身活动下颈椎，“陈总监啊。当时你的第一张专辑嘛，李总很重视，找了国内五大音乐平台谈发行。原本咱们也是愿意跟天辰音乐合作，不过，天辰只肯按新人给分成约。天籁华音给我们的条件最好，我们当然是跟天籁华音合作。”
席冰悄眯眯地问，“陈总监是不是得罪清晨姐了？他都要托周总监给我打电话。”
“得罪谈不上。天辰是国内排行前三的音乐平台，他不得罪别人就是好的，别人哪个敢得罪他。”冯襄道，“不过这个陈总监也有意思，当初谈你专辑时候，也没想过咱们跟他们有多年的影视合作。看你专辑卖得好，他想摘现成的果子，这可能吗？
不用管他。合作就是这样。谁给得条件好就跟谁合作。”
席冰听着冯襄的语气，有点好笑。襄襄哥脾气最好了，能用这么冷淡的声音说陈总监，可见襄襄哥也有点不满。席冰问，“襄襄哥，你是不是也不喜欢陈总监。”
冯襄没忍住，跟席冰吐槽，“我懒得说，人家毕竟是大公司总监。我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总监的，不动脑子想想，这虽然是咱们第一张专辑。冰冰你可是参加过国台春晚，给电影电视都唱过插曲的，而且，你人气也高。你发专辑，竟然给你新人价，真是岂有此理。五家平台，就他给的合约最差！”
席冰笑着安慰襄襄哥，“不要生气嘛，看我们专辑卖得多好。既然天籁华音这么好，我看华总人也不错，以后就跟他们合作了。”
席冰还有件事跟襄襄哥商量，他想开一场小型的粉丝见面会。席冰说，“专辑卖得这么好，都是粉丝支持。粉丝对我好，我也要对粉丝好。”
“这也行。不过要怎么开？”
席冰说，“帮我安排一个场地。能放下五百名粉丝，一人一份伴手礼，我想给粉丝唱几首歌，说说话，感谢她们。就在平台转发随机抽取，时间安排在休息天。不要收门票，一应开销我来负担。”
“还有，要注意，门票谁抽到就是谁的。不要给黄牛倒卖的机会，我们是惠赠粉丝的福利，可不要叫黄牛赚了。”席冰补充说。他是知道黄牛有多可恶的。
“行！我来安排！”冯襄道，“明天我跟李总商量一下，费用不能全让你出，起码公司一半，工作室一半，怎么样？”
席冰甜蜜的说，“我家襄襄哥真是世上最好的襄襄哥！”
冯襄这样稳重的人都忍不住笑了，给席冰四字评价，“甜言蜜语。”挂断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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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冯襄先找场地，粉丝见面会暂时定一个小时左时，场地直接租半天，不为别的，粉丝进场是要时间，还有席冰跟粉丝互动，那家伙一激动就容易超时，直播都要提醒他时间。
冯襄是很平凡的人，平凡的出身，平凡的成长，长大后，做一份平凡的工作。他能明□□丝对偶像的喜爱，屏幕上的人，能在现实中相见，一个小时的时间，多一点不要紧，不要少了。
给粉丝的礼物也是小组开会讨论过的，定制了席冰的海报、贴纸、还有明信片、带着冰字的熊猫胸针，这些全部是请设计师设计的款式，让席冰挑选后，再找商家制作。
席冰觉得礼物有点少，他跟冯襄说，“一个袋子装不满。”
冯襄道，“我也考虑了。你有很多品牌约，要不要再放两件品牌的礼物。”
席冰身上有运动鞋、运动衣、文具、零食、巧克力、香皂……各种，席冰说，“女孩子一般都喜欢吃零食，零食放一份，巧克力放一份。”
“行。礼品袋的尺寸，我让设计师改一下。”
席冰算了一下，这样一份礼物就不错了。小李也说，娱乐圈送粉丝礼物的明星是很少的。
席冰心说，我能跟别人一样么？席冰生来就是个与众不同，他总觉着这礼物还未尽善尽美，回到家，席冰跟爷爷奶奶说起这事，“感觉有点平庸。爷爷、奶奶，你们有没有好建议？”
老爷子放下手中花剪，说，“送书啊。”
席冰眼睛瞪圆，老爷子道，“我们那时候送礼物，最讲究的就是送书。”
老太太呷口茶，笑，“还真是这样。现在送书的人倒是不常见了，人们看书也可以通过各种渠道，网上啊、图书馆哪，各种各样的。冰冰，你现在是明星，明星是有偶像责任的，送书是非常好的选择。”
“我倒也看了一点书，那要送哪本？”席冰有些苦恼挠下脸，“这可众口难调。我有时读书，别人都说好的大名著，我读着也没什么意思。有些，就觉得很好看。”
老太太笑弯了眼，“网上有买书的代金券，你跟图书网店买一批代金券，把代金券送给粉丝，让粉丝自己根据金额挑选不就行了吗？我总觉着，书这个东西，可能读了也对生活没什么直接改变，可有时闲了做消遣，是很不错的选择。”
席冰眼睛一亮，拍下手，高兴地说，“对，就这感觉。这下我就觉着对了！这样才完美！”
他扑过去，对着奶奶的脸啾得亲了一口，就跑楼上拿手机给襄襄哥打电话去了。
眼见宝贝孙子三两下奔上楼，老爷子有些吃醋，嘀咕，“主意还是我先想出来的。”真是的，爷爷奶奶在跟前，怎么能只亲一个呢？不行，他有空得给冰冰提提意见。
老太太矜持地给自己续了杯茶，优雅的喝了起来。
席冰把这好主意告诉冯襄。冯襄听了购书券的事，也笑了，“的确是个好主意，对冰冰你的个人形象也有益。我这就联系网站，购书券金额太少不太好，就定两百块怎么样？”
“好！”
席冰在兴致勃勃地准备粉丝见面会，他每天放学后都会练歌，练上瘾时还会给爷爷奶奶唱，逗得俩人哈哈大笑。
或者偶尔翻一下自己专辑下的评论，多是粉丝的彩虹屁。
席冰过得挺开心，直到他接受学校的采访。A大附中有特招的文体生，体育生的体育赛室，艺术生参加各种比赛，就会有校刊编辑部、宣传部的同学进行采访。
像席冰每年拍戏，还能发唱片的艺术生，更是经常接受采访。
这次他电子专辑销售突破100万张，编辑部、宣传部都跟他约了时间，想要做采访。
席冰都答应了。
宣传部的学姐部长先恭喜过席冰，然后谈起席冰的专辑，学姐能说出每一支MV，还有每一支歌的词曲作者，可见事先做过功课。大家主要聊专辑制作的过程，还有就是专辑的艺术性，学姐问，“对于乐评人说你专辑艺术性不够的事，冰冰你怎么看？”
席冰有点惊讶，“啊？乐评人这么说的吗？”
“你不知道吗？”学姐问。
席冰摇头，“我现在每天回家都要练歌，准备下个月的粉丝见面会。还要读书做题，都没空上网。”
学姐也很意外，席冰竟然对自己的音乐评价完全不知道。学姐拿出手机，打开一个App，然后，点开乐评人的自媒体，给席冰看。
是一个嘴唇上留着短短胡子的中年人，说话并不尖锐，客观地指出席冰专辑的一些问题。用这位乐评人的话说，“对于小冰雹十七岁人生中的第一张专辑，他的音乐性不算高，但歌唱起来朗朗上口，很容易传唱。这是非常常见的流行乐的制作方式。
再说一下小冰雹的嗓音，他应该还在变声期，所以声音清澈度不够，醇厚度也不高，细听还有少年的稚气感。不过能听出来，唱得很认真，字眼是很清晰的。我不看字幕，闭着眼睛也完全能听清。
我个人对音乐的要求比较高。但在当下市场，能有一场吐字清晰的专辑已经很难得了。如果在二十年前，只能打六十分。现在我打七十分，努力空间还很大。”
席冰看完后也没生气，问，“这是什么APP。”
学姐说了名字。
席冰，“等我回家也下载一个。”
“现在学校也可以带手机，你怎么不带？”
“我带手机容易分心。在学校查东西有免费电脑，够用了。”
学姐笑了笑，将话题拉回来，问他，“你之前都没考虑过看一下乐评人的评价吗？”
席冰没好意思说，他以前不知道有乐评人这回事。席冰说，“因为每天都要上学，连专辑发售我是录小视频宣传的。制作这张专辑，公司请的都是行业内顶尖的音乐人和制作人。歌是我自己选的，我喜欢旋律轻松、自由的歌。
专辑里凝聚了很多人的心血。我录歌、拍MV，都尽了能尽到的最大的力气。我很喜欢唱歌，虽然我不是音乐上的天才，但我超级喜欢唱歌。
我想和大家传递出一种快乐的心情，这是我这张专辑的初衷，也是制作的核心。
我肯定还有很多进步空间。我欢迎一切客观、冷静的评价，我也希望以后能在音乐上取得更大的进步，带给大家更好的作品。”
学姐听着这滴水不漏地回答，觉着冰冰学弟不愧是经常面对记者的艺人，说话谦逊严谨。学姐问，“听到批评会不会不快？”
“不会。有批评才正常啊，世上哪儿有完美的东西。”席冰笑起来眉眼弯弯，他一向心肠宽大，并不在意乐评人的点评。
采访结束后，学姐收拾起录音笔，背好包准备离开。席冰等着学姐一起走，顺道问学姐，一般在哪个App上看乐评。学姐给了他两个App，不过，学姐提醒一句，“有一些意见是值得听取的。有些看看就行了。有些不用气，不用听。”
席冰不太明白，学姐笑着合上门，跟席冰挥手道别。
席冰回家后，下载了APP，搜索有关他的乐评。他看过后才明白学姐的意思，学姐给他看得乐评，真的是很客观的音乐人了。有些人说话，跟上厕所没差别，将席冰专辑嘲笑得一无是处。
席冰气得觉都睡不着，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得心梗，他在床上滚两圈，对着空气大骂一顿那些嘲笑他的人，还是不能缓解。席冰急需人倾诉，他索性下床，跑到隔壁敲席肃的门。
席肃刚躺下，听到敲门声只能去开门，见席冰穿着睡衣站门口，席肃问，“什么事？”
“真是气死我了！”席冰气呼呼的说着，绕过席肃就进屋了。他脱鞋上床一气呵成，也不管席肃欢不欢迎他，就一口气把事情告诉了席肃，问，“爸，你说，怎么会有人这么坏！我专辑不说多好，起码也不是臭狗屎吧！”
席冰又生气又苦恼，他原本一直觉着自己挺招人待见的呢。
席肃拉张椅子坐在床边，看着盘腿占据他床中央的小子，说，“人是免不了被其他人评论的。即使圣人，在今天都会受到嘲笑讽刺，何况是你呢？”
“我就是很生气嘛！”席冰仍是气鼓鼓的。
席肃看来，席冰完全没必要生气。可眼下，除非把席冰直接踢出房间，不然在席冰消气前，他是不会走的。
席肃说，“说来，我也经常被骂。”
席冰一下子来了兴致，“谁骂你啊？我看爷爷奶奶都很文明，不像是会骂小孩儿的人。”
“网络上啊。”席肃指指席冰手里捏着的手机，“产品不好，公司不人道，加班情况严重。不过，都被公关部公关了。”
“你也可以去公关。不过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