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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气我就要演你了!(猫界第一噜)


白涧宗单手拿枪,朝着那侧即将落地的飞盘扣下扳机,“砰”得一声——
虽然只打到了边角,却足以燕折嘴巴张成O字了。
要知道现在是雨天、大风,还是只比巴掌大一点的移动标靶,在好些年没碰过射击的情况下命中,真的非常厉害。
白涧宗也为此付出的代价,因为姿势没摆正,枪把抵住的肩膀被震得发麻。
“专心点。”白涧宗说,“别让任何外在因素分散你的注意力。”
燕折试图瞄准第二个飞盘,还是空了。
他空的飞盘,白涧宗会开枪补上。
“我可以把禁言推迟到明早开始吗?”没等白涧宗答应,燕折就自顾自地说起来:“您应该多来来的。”
白涧宗放下已经举起的拐杖,淡漠地问:“来做什么?”
燕折:“来释放压力。”
白涧宗扣下扳机,解决掉燕折遗漏的标靶:“没必要。”
燕折继续瞄着,他根本就没指望打移动飞盘,一直在瞄远处的静止标靶。他再次扣下扳机,也不知道打中没有,反正打就对了。
燕折认真地说:“以前可能没必要,以后多来来吧。”
白涧宗没什么情绪地问:“为什么?”
燕折:“因为我喜欢。”
“……”白涧宗冷冷道:“你还是从现在开始闭嘴吧。”
燕折笑了起来,乐得不行。
他突然说:“借我一个人吧。”
白涧宗问:“干什么?”
从棚檐坠下的雨珠已经打湿了燕折的手,他放下枪,回答道:“去拍点照片。”
“谁的?”
“燕颢的。”燕折说,“本来好些天前,我找萧玖要了一个专注豪门八卦的狗仔电话,告诉了狗仔燕颢今天会去做什么,让他拍点照片曝光让燕颢身败名裂。”
“让张三去。”
燕折放下枪,问:“您为什么不问我已经给狗仔爆料了还要找您借人?”
白涧宗面无表情,说了很长一段话:“因为你现在知道了当年很可能是燕颢帮助你离开了苏家,尽管他并不知情,但他确实因为你才做了这么多年的植物人。”
“——所以你愧疚。”
“您可真是好蛔虫!”燕折赞美着,安静了会儿又说:“燕颢除了想抢走您以外,他好像也没对我做过什么。”
燕折对燕颢的讨厌源于自己看过的小说剧情,当然,燕颢本人也很讨厌,可那并没有影响到燕折太多。
如果不是燕驰明,如果不是苏友倾,燕折和燕颢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互不干扰。
白涧宗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冷哼:“那是因为他蠢,也没能力做什么。”
“所以我决定还是先拍点照片握在手里,以防万一,不过燕颢今天不一定和我看过的小说剧情一样会去那个地方见那个人。”
燕折想了想,问:“燕驰明支持他去拍节目,当明星……他是不是不可能继承家业了?”
白涧宗“嗯”了声:“没有谁会让一个在外抛头露面的戏子当继承人。”
他的语气毫无歧视的意思,但这句话本身就带着浓浓的轻视,也是实话。这个圈子最看不起当代的明星、歌手、模特等职业。
燕折说:“我有点想不通。”
白涧宗:“什么?”
燕折:“不管燕驰明知不知道苏友倾的真实为人,他都一定不是好人……他真的会让大姐继承公司吗?”
白涧宗平静道:“直觉告诉我不会。”
“我也这么觉得。”燕折很疑惑:“可他好像并不急,他都要死了,如果没打算让大姐和燕颢继位,为什么不抓紧在亲戚里挑选新的继承人……”
“也许是因为甘静还年轻,也许是他不愿意接受现实。”
“燕折。”白涧宗打空一弹夹了,他重新装弹,说:“我并不是什么都知道。”
燕折“哦”了声,想法很多:“您说,如果我们告诉燕驰明是苏友倾害燕颢成植物人的,他们会不会反目成仇?”
“不会。”白涧宗没有批判燕折天真:“首先燕驰明未必不知道真相,燕颢也已经醒了。”
“其次呢?”
“燕驰明都没打算让燕颢做继承人,又能有多在乎这个儿子?对他们来说,利益大过一切。”
燕折安静了会儿,问了一个可能不太恰当的问题:“妈失踪后,苏家得利了吗?”
“当然。”天气变凉了,白涧宗吐出的热气在空气中仿佛有了实质,“那会儿祖母刚正式宣布要让位给妈妈,很多人不服,因为妈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她做生意的风格也与常人不同,她不会和其他人一样,优先选择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盘根交错、相互吸血的家族合作,而更倾向于一些没被污染的新兴企业。”
燕折:“……”
白涧宗讥讽一笑:“你不会以为苏友倾绑架妈是因为爱情吧?”
燕折确实这么想过……
在他时不时闪现的记忆里,苏友倾表现出来的确实是浓浓的占有欲。
白涧宗眉眼森冷,说:“也许有他那变态的感情作祟,但更多的是利益。妈死掉或失踪,对除我与祖母之外的所有人都有好处。”
燕折没说话,他扣下扳机。
“砰——!!”
燕折第一次击中了飞盘,虽然是凑巧:“会找到妈妈的。”
白涧宗看了眼燕折,想说什么,但看燕折努力积极的表情,即将出口的话又收回了腹中。
——别抱希望了。
他也这样对自己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十几年了,白茉还活在世界某个角落的可能性有多少?
雨声渐大,夜色渐沉,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雨幕,射击的视线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阻碍。
白涧宗眼底盛着浓稠的黑,毫无情绪。
没关系,就要结束了。
突然,“轰隆”一声!
白涧宗原本清凉的怀里顿时多了具温热的身体——
燕折几乎是本能地窜到白涧宗怀里,牢牢搂住脖子,等雷声散去,才抬头对上白涧宗幽幽的视线,干笑两声。
白涧宗一字一顿地说:“一、米、距、离。”
又是轰隆一声。
燕折缩了下脖子,但在白涧宗怀里,又没那么怕了。
他理直气壮道:“谁让您在暴雨天带我来室外射击场,这怪您!”
白涧宗握着燕折的腰把人推开,操控轮椅远离了些:“你得克服。”
燕折:“……”
“燕折,我不可能在每一个雷雨天都陪你睡觉。”
“你得靠自己,只有你自己克服了以后才不会恐惧。不管是怕打雷,还是关于那四年的事,逃避都没有用,你要面对。”
白涧宗看着远方的夜色,背影在雨雾里显得十分疏离。
“我不需要你任何都在我身边,我知道你很忙。”燕折缓慢地说,“只是需要我想你的时候,可以看见你,或者一个电话都可以。”
白涧宗没有说话。
燕折轻声问:“这也不可以吗?”
“我们没有以后。”白涧宗搭在轮椅扶手上的五指逐渐收紧,“你最初和我交易的目的也不单纯,只是为了脱离燕家吗?不见得吧。”
“……”燕折一颤。
“燕折,保持初心。”
燕折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半晌才执拗地说:“你看着我,重复一遍,看着我的眼睛说。”
白涧宗依旧面对暴雨与千疮百孔的标靶,侧脸削瘦俊美,昏黄的灯光更显得他时日无多似的。
等了一分钟,白涧宗也没动。
燕折微微抬起下巴,说:“我克不克服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等解决苏友倾,我们就结束了对吧?你其实已经不打算和我结婚了是不是?”
“毕竟我这么烦人,结婚了再想离还挺麻烦的,不如早早甩开。”
白涧宗不动如山。
燕折道:“随便你吧。等我们结束,我就去找个七个腹肌帅哥,一周七天一天一个不重样,不会缺人陪我的,我就算被雷劈死也跟你没关系。”
燕折转身就走。
一旁的俞书杰有心想拦住燕折,但没立场。他看看老板,又看看燕折的背影,在心里叹息了声。既然这样打算,为什么白天还要让那个影院负责人上传什么秀恩爱视频为燕折正名呢?
燕折走到场馆入口,身后只有噼里啪啦的雨声,没有挽留。
但他还是回头了。
他回到白涧宗旁边,突兀拿起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在白涧宗抽手之前捋下了自己亲手给对方戴上的订婚戒指。
“还我吧,我挺穷的。”燕折在白涧宗身上擦干净戒指,“您家大业大,应该也不在乎这点东西。”
转身的瞬间燕折眼眶就红了,他轻轻地抽了口气,克制住将要落下的眼泪,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大棚里雨雾弥漫,白涧宗的左手仍僵在半空,保持着被摘戒指的姿势,中指上还有一圈显眼的红痕。
这是订婚以后,戒指第一次被摘下。
作者有话要说:
88个迟到红包庆祝下大白把老婆气跑了(dog),其实是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啦。
最近今天迟到是因为还在缓慢的调作息,其次是因为中秋到了,跟家里搞得不太愉快,有点影响心情,希望大家长假快乐,每天都开心。

“跟着他。”白涧宗声音又哑又轻,“解决苏友倾之前,他不能脱离我的视线。”
这是俞书杰被雇佣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离开白涧宗身边被指派保护别人。
他走到射击馆入口,想了想又回头叫了声:“老板。”
白涧宗:“闭嘴。”
俞书杰这次没有听话:“您想过换一种方式生活吗?”
白涧宗闭上双眼:“闭,嘴!”
俞书杰犹豫了下,继续说:“等该死的人落网,一切真相大白……您就可以抽出时间去国外治疗,燕少爷也会陪在您身边,不管治疗结果怎么样,你们都能相伴到老……”
“而且恕我直言,燕少爷太天真烂漫,他没法一个人在这圈子活下去。”
“滚!”
“……是。”
俞书杰只能大步离开,他知道自己越界了。
但他跟其他保镖不一样,他不仅是保镖头头,偶尔也会替白涧宗去干一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小事。
他是知道白涧宗最多隐私的人,可能比白老夫人和燕折知道的还要多。
所以俞书杰很清楚,燕折彻底离开的那天,很可能就是他失去一个虽然阴晴不定但挺大方的老板、失去这份多金铁饭碗的一天。
俱乐部门口,一道单薄的身影面临着暴风雨。
俞书杰用插在腰间的迷你对讲机招呼同伴:“张一李一去保护老板,张四李四跟着我。”
“是。”
交接完后,俞书杰便走到燕折几米外,问:“需要我开车送您回去吗?”
燕折听见了身后的动静,没有回头。
他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金戒指,安静了很久才说:“能给我把伞吗?我想随便走走。”
“好。”
燕折等待伞的过程中,也摘下了白涧宗给自己戴的那枚戒指,他看着戒面站在金山之巅的小人,沉默了好久。
既然没打算真的和他在一起,又为什么这么认真地设计戒指呢?
他拨弄了会儿,将戒指塞进口袋,并掏出手机删掉“矫情放荡、嘴硬但弟弟更硬的狗东西”的备注,改成了三个字。
【胆小鬼】
燕折不喜欢胆小鬼。
身侧传来脚步声:“您的伞。”
“谢谢。”燕折放下手机,撑开伞朝雨中走去。
“燕少爷,我得跟着您。”俞书杰说,“这两天暴雨,外面不安全,不少地方都被淹了。”
“随便你。”
地上的积水已经淹没了鞋底,燕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色高帮短靴,鞋底很高,皮质的防水性很好,积水没能渗透进来,被袜子包裹的脚依旧干燥暖和。
其实他的鞋都是运动鞋,并不能防水。
这双鞋是下午出门时在玄关鞋柜发现的,是他的鞋码,他猜是白涧宗给他准备下雨天穿的。
白涧宗永远言行不一。
燕折沿着路边,边踢着水边走。
因为暴雨,城市很多地方都停电了,变得灰蒙蒙的。
他看到一个地铁口,很多人在那躲雨,想等雨小一点再走。
燕折走过去,买了糖葫芦大爷的一串草莓糖葫芦串,便逆着人流走下步梯。
他咬下第一颗草莓,糖纸被雨打得有点湿,草莓也不怎么甜,酸酸的。
燕折觉得自己完蛋了——
他吃到糖葫芦的第一想法竟然是要给白涧宗尝尝,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肯定没吃过糖葫芦。
没救了简直。
步梯两边的上行扶梯上有不少情侣,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好不甜蜜,甚至在扶梯上都要搂着对方的脖子秀恩爱。
燕折用伞尖拍拍男人搭在扶手上的手,十分煞风景地劝说:“这样不安全。”
“……关你屁事?”
扶梯在上行,燕折只能扭头看向女方:“你应该把手从他的脖子上拿下来,面朝上方,抓住扶手,重心朝下。不然摔倒了,你下面的人都会倒霉,你这么长的头发,可能还会被卷进扶梯里。”
“……”
女方搓搓鸡皮疙瘩,看燕折的眼神像看神经病。但最后还是转了身,面向地铁出口。
燕折满意地收回伞,扫码进了地铁。
等车的时候,旁边又有一对异性小情侣卿卿我我,倒也没有太过分,就是拉拉小手、时不时羞涩地对视一眼。
燕折和白涧宗更过界的事都做了,唯独牵手上街这种事可能永远也做不到。
地铁列车到站,燕折搓着兜里的戒指,快准狠地挤进那对小情侣中间的座位,一屁股坐下。
一男一女同时投来死亡凝视。
燕折眼睛眨都不眨。
见燕折稳如泰山,男的耐不住了:“你好,我们能换个座吗?我想和我女朋友坐一起。”
燕折认真听完:“不能。”
“……”男的磨磨牙,但也不能干什么。
燕折坐完一站就站起来了。
因为即便被隔开,这两人还在用微信互发信息骂他、并顺便秀恩爱,情到浓时还要隔着燕折相视一笑,腻歪得叫人受不了。
燕折想了想,转身道歉:“对不起,我今天失恋了,看见好看的小情侣秀恩爱就很酸。”
男女本来还挺不高兴,但被夸了“好看”,简直又气又好笑:“要不是有这张脸你就挨打了。”
燕折看到了他们的聊天记录。
男的说:我好想揍他一顿。
女的说:他脸有点好看,打坏了怪可惜的。
燕折认真地说:“你们以后在地铁上商讨打人,还是贴个防窥屏吧。”
不等那两人的反应,燕折就下车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又进了一个商场。这会儿已经九点了,商场里没什么人,也许消费可以排解烦闷的情绪。
燕折很少不高兴,但他一不高兴就有种想创死所有人的冲动。
他给订婚那天新加的燕驰明微信发去信息:爸,我是不配有零花钱吗?
燕驰明:……
燕驰明:[¥100000请收款]
燕折知道燕驰明会给的,燕驰明并不想和白涧宗闹太僵,而作为名义上的私生子,燕折也处于他需要维护关系的范围。
燕驰明又转了十万过来,并发了句语音:“给你卡里打了点钱,买辆车吧。吃白总的睡白总的、连出门都坐他的车,别让人真以为我燕驰明是在卖儿子,这点钱也算是这些年父子情谊的一点心意。”
燕折挑了下眉,诚挚回复:“钱领了,心意就不收了。”
燕驰明:……
燕折放下手机进了商场,开始疯狂购物。
俞书杰从最开始的远远跟在身后,慢慢演变成了满手都是购物袋,几乎拎不下了。
燕折一口气花了大几万,乱糟糟地买了一堆,还看见一个母婴店,觉得小孩衣服很可爱,于是买了两件,给燕随清发去照片。
——给我外甥买的,男女通穿。
燕随清发来一串省略号:你在干嘛?
燕折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从占据这具身体的两个月以来,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有白涧宗的影子……他想找点没有白涧宗影子的事情做做。
“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家居商城?”
俞书杰点头:“是的,就在隔壁。”
燕折赶在关门前去了一趟。
等他再次从商城出来,总消费已经达到十万块。换做平时燕折断然不可能这么花自己钱的,但这是燕驰明刚转的,花起来毫无负担。
他双手插兜,朝俞书杰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我现在要去酒吧了。”
“……好的。”俞书杰朝隐匿在路边的车招招手,将购物袋全部放进了后备箱。
他看了眼手机,和老板的聊天记录还在一个多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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