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懂。
但反派就是反派,听到自己的世界只是一本书也没有太大情绪波动,毫不在意。
“所以别编故事了。”白涧宗冷漠道,“就算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燕折,我也不可能放你走。”
燕折:“……”
他不是这个原因想跑啊!他想跑是因为那段聊天录音啊!
沟通真难。
突然理解萧玖和秦烨为什么能误会八年了。
“我从来没有想逃离您,只是那段录音实在太惊世骇俗,怕被您误解,所以不知道怎么面对而已。”
燕折不明白,明明白涧宗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为什么还不相信他是穿书的?
他大脑快速旋转,搜索着自己能预知的一些剧情。
这还真让他想起了几个。
“虽然我不知道清盛的股市走向,但有个事我倒是知道,过段时间,可能有个清盛高层会自杀。”
白涧宗眸色微动:“谁?”
“书里主角又不是您……没细说。”燕折咕哝道,“就在‘我’死掉的前三个月左右。”
白涧宗眸色骤沉,他抓住了重点,反复碾磨这几个字:“你死掉?”
燕折啊了声:“在书里,您和燕颢结婚后不久,您认识的那个燕折就死掉了。”
“……”
燕折有些惴惴不安,他瞄了眼,没在白涧宗脸上看到明显的情绪波动。
“怎么死的?”
“被姜天云掐死的……”燕折语气低落了些,“但他也是受人指使,我一开始以为是燕颢想杀我,但现在又感觉不是他。”
白涧宗满眼阴鸷。
半晌,他弯腰抽开实木桌腿上的绳子:“下来。”
手腕上的绳子倏地一松,燕折终于重获自由。
他抬起酸麻的腿,踩上柔软的地毯,可刚刚羞耻的姿势维持太久,腿软到站不稳,直接摔进了白涧宗怀里。
白涧宗指尖微动,没扶,只漠然俯视。
感觉坦白后白涧宗并没有很生气,于是燕折小声抱怨:“手腕好痛,都红了。”
白涧宗漠然道:“你又不是燕折,跟我撒什么娇?”
燕折:“……”
呵,男人。
白涧宗突然捏起他下巴:“这么说,你喜欢我也是装的?”
“那,那当然是真的!”燕折悄悄掐屁股,眼里慢慢涌上委屈的泪水,“我看这本书的时候就很喜欢您,所以穿到燕折身上我开心都来不及……”
“——可您眼中就只有少年燕折,我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影子。”
“呵。”白涧宗眼皮一抽,“茶,继续茶。”
燕折失落地垂眸:“您果然一点都不喜欢我。”
“要不退婚吧”还没说出口,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白涧宗松开燕折的下巴:“滚下去。”
燕折老老实实地直起身子,坐在地上,不知道这个点来的会是谁。
门一开,竟然传来了燕颢的声音。
“涧宗哥……”
白涧宗一个字都没回,就要不耐地摔上门,却被燕颢拦住。
他咬了下唇,以退为进道:“你不喜欢我,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跟我有关系?”
燕颢这次没失态,他红着眼眶,轻声道:“我是来送您订婚礼物的,希望您收下,余生珍重。”
他递来一个礼盒。
白涧宗还没说话,卧室里就传来一声撒娇的咕哝:“老公,谁啊?”
“……”白涧宗手臂上的青筋跳了跳。
只见刚刚还一脸难过的燕折不知道什么时候扒光了自己,钻进被窝,露出白皙光洁的肩膀,一边还一个吻痕。
燕折问:“谁家好人会在一个男人订婚夜敲门呀?”
他裹着被子爬下床,看清燕颢的那一刻茶言茶语道:“哦,原来是我哥呀。”
他特地把有吻痕的肩膀露在外面,因冷空气而泛起了些许鸡皮疙瘩,眼尾也红红的,头发凌乱,就好像刚刚do过。
燕颢捏紧拳头,脸色一变再变。
本想着以退为进,男人么,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结果还是被气破了相。
“回床上去。”
“哦。”
燕折乖乖爬回床上,安静看着他们。
白涧宗一字一顿地说:“肩、膀、盖、上。”
燕折一怂:“好哦。”
白涧宗竟然出去了,“砰”得一声将门关上。
燕折一懵,不知道今晚的坦白是对是错。
不至于因此回到原本的剧情线,让白涧宗被燕折勾搭上吧?
但白涧宗又不蠢,也没有因为他鸠占鹊巢发怒……
门外,白涧宗语气冰冷:“带着你的礼物滚。”
燕颢顿在原地,有些难堪。
白涧宗转身朝长廊的另一个地方移动,但没两步又微微回首,语气森冷:“燕颢,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身边的人远点。”
“我……”
燕颢都来不及回应,轮椅就已经远去了。
白涧宗来到白天关姜天云的卫生间,一个保镖守在门口,见他来微微颔首:“老板。已经按照您说的报警了,那边十分钟到。”
白涧宗:“开门。”
保镖打开锁,将门推开。
里面的姜天云瘫坐在地上,一天没吃饭,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听到动静,他眼皮抬了抬,视野里出现一辆黑色的轮椅。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白涧宗一拐杖捣在他裆上。
“啊!”姜天云捂住裆面色痛苦,“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杀了你。”白涧宗眉眼阴冷,不像是玩笑。
姜天云浑身一僵,不可思议地问:“就因为我和燕折曾经撩骚过?那也是他主动的!他勾搭过的人又不止一个,我不信你不知道!”
“你该庆幸现在是法治社会。”白涧宗直接无视他的话,“警察很快就到,你最好慎言。”
“凭什么——”
“凭什么?凭你爸在外的私生子数都数不过来!”
白涧宗嗤笑一声:“更凭如今房产市场下沉,你家朝我售出了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没有我的支持,你还想继承家业?”
“……”
姜天云从未想过和白涧宗站在对立面,他咬紧牙关,一万个不理解:“以您的地位想要什么人没有,为什么会看上燕折?他真不是什么好东——”
白涧宗一拐杖甩在他嘴上。
姜天云被打得头一偏。
脑瓜子嗡嗡的。
白涧宗又说:“以后再在他面前出现一次,我就让你和我一起坐轮椅,好不好?”
姜天云打了个寒颤,这个“他”自然是指燕折。
他清楚,白涧宗真干得出来。
“那份录音你还给过谁?”
“……只给过燕颢。”姜天云闭了闭眼,“没别人了。”
轮椅掉了个头,白涧宗离开卫生间,原本都移动好几米了,却因为回忆起燕折那句“是姜天云杀了我”,感到一股无端的烦躁。
明明觉得燕折在编故事,却还是……
他顿了顿:“打一顿。”
保镖有些迟疑:“警察快到了。”
“他不敢乱说。”白涧宗面无表情,“打一顿,哪里疼往哪里打,够不成刑法上的轻伤就行。”
“是。”
回到房间门口,白涧宗迟迟未进。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里备注的“叶医生”,拨了通电话出去。
那边传来一道女声:“……白总?”
白涧宗冷淡道:“是我。”
叶医生习以为常地问:“最近又出现幻听幻视了吗?”
“没有。”白涧宗垂眸,“是我未婚夫有点心理问题。”
“这样……”叶医生有些意外,问,“你上次和我说他失去了十四岁以前的所有记忆,心理问题和这个有关吗?”
“无关。”白涧宗面无表情,“他疑似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还有人格分裂。”
话筒里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叶医生似乎被呛到了:“人格分裂?”
“他十八岁的时候性情大变,让人不喜……你知道的。”
叶医生当然知道。
她全名叶岚君,是白涧宗的心理医生。
——他和白涧宗的医患关系就始于燕折性情大变的那一年。
白涧宗望着远方,道:“但一个多月前,他性格又变得和少年时极其相似,喜欢装乖、演可怜,爱撒娇,使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伎俩……”
叶岚君:“你的意思是,他在十八岁的时候分裂出了一个不好的人格,但这个人格又在一个多月前消失了?”
白涧宗:“嗯。”
“在没有确切的诊断之前,一切都是猜测。”叶岚君的声音微顿,“我们见面后再详细聊聊,让我和他接触一下。”
白涧宗:“好。”
叶岚君又问:“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是怎么回事?他遭遇过什么?绑架?囚禁?”
“都没有。”
“那造成他出现这个病症的对象是?”
白涧宗:“我。”
“……?”
叶岚君沉默了,突然觉得这个话题很危险。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基于伤害之上产生的感情……白涧宗对他的小未婚夫做了什么?
如果真做了犯罪的事,那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对白涧宗来说其实是件好事,又怎么会想要治疗未婚夫?
处处古怪。
“这样吧,我们见面聊。”她说,“我明早还有一场讲座,今天需要早点睡,也顺便在睡前消化一下你说的事。”
燕折都快等睡着了,坦白后他竟然没产生太多焦虑,反而有些放松。
唯一担心的就是白涧宗别被燕颢勾搭走了。
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燕折肩膀一抽,清醒过来,看见白涧宗坐着轮椅缓缓驶入。
“您回来啦……”
白涧宗的目光落在他肩上:“吻痕怎么弄的?”
燕折坐直身体,眨了下眼:“自己吸的。”
左肩一个,右肩一个。
“……”白涧宗眯了下眼,“以后别用这种无聊的伎俩气燕颢。”
燕折磨了磨牙,气得要打人,真就被勾搭走了?没用的狗东西——
“他不配。”
燕折瞬间乖巧:“好哦。”
白涧宗幽幽道:“再叫我老公,我就割掉你的舌头,切片煮锅子。”
“……”
燕折下意识闭紧嘴巴,舌根一紧。
自动带入了牛舌的口感……操啊。
白涧宗:“以后私下里叫我小叔就行了。”
“……???”燕折有些呆逼。
我当你是未婚夫,你却想当我叔??
白涧宗并不在意燕折怎么想,他操控轮椅移动到床边,背对床、面朝木窗外的夜景,道:“既然你是穿书的,那就说说你自己的故事吧。”
“……”
白涧宗:“从名字开始。”
燕折冷漠地哦了声:“说来您可能不信,我也叫燕折。”
白涧宗回眸,递来一个“你逗我玩呢”的森然眼神。
燕折脖子一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跟您开玩笑呢,小叔。”他撇撇嘴,“其实我叫张伟。”
作者有话要说:
白总:以后请叫我小叔。
燕折:原来他喜欢这挂……啧,玩的花啊。
白总内心os:老婆太喜欢我了,得制造点距离感。
(虽然有点迟,但是是二合一的肥章~)
说真话不信,说假话也不信,这磨人的狗东西到底想要怎样!
燕折深呼吸,安慰自己成大事者总要劳其心。
成为亿万寡夫难道不要付出代价的吗?
必然不可能。
“不说了,反正我说什么您都不会信。”燕折第一次耍脾气。
“……”
他躺进被窝,裹紧自己的身体:“也许等清盛的某位高管自杀,您就会相信了吧。”
白涧宗不置可否,冷淡道:“从明晚开始,你每周见一次心理医生。”
“您不仅不信我,还把我当精神病!?”
燕折猛得坐起来,被子从肩膀滑落,上本身乃至腰胯都暴露在空气中,上半部屁股也没能逃离冷空气的临幸。
白涧宗幽幽道:“如果我把你当精神病,你现在应该躺在精神病院的单人床上,而不是躺在我从小睡到大的被窝里。”
“哦。”燕折又躺了回去,“那为什么……”
白涧宗阴冷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为什么和你结婚?”
“……”
燕折想起来了,订婚前些天白涧宗就说让他见心理医生,想办法记起十四岁之前的事情。
老实说,这事有点靠谱。
虽然他不是这个世界的燕折,但根据白涧宗的什么基因激素说法,这具身体很可能遗留着原主的记忆。
来场催眠什么的,说不定真能想起来。
“我会听您的一切安排,但您得给个小报酬。”
燕折蹬开被子,一骨碌爬下床。
白涧宗直接拒绝:“我给你的已经够多了。”
燕折:“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报酬,您甚至都不需要做什么。”
白涧宗不理他。
燕折:“我就当您默认了。”
“……”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白涧宗微回首,冷不丁瞧见两颗圆润的屁|股蛋子,其主人正弯腰捡地毯上的睡裤。
他猛得收回视线,背对燕折,咬牙道:“我之前说过什么?”
“别在您面前遛鸟?”燕折爬下床,捡起地毯上的睡裤套上,“您都帮我换过几次衣服了,又不是没见过。”
白涧宗冷声点评:“没皮没脸。”
套上裤子,燕折把上衣也捡起来放在沙发背上,但没有穿。
裤腰将腰勒得十分清瘦,更显臀胯的诱人。
可惜唯一的观众不肯回头,燕折只好送上门了。
“我要讨要我的报酬了。”
白涧宗没有动,只是眼神微微往后一瞥,阴郁而冷淡:“我没答应你。”
话音刚落,燕折就已经在他身后站定,状似淡定道:“回头。”
白涧宗不理,漠然看着窗外。
卧室在一楼,老宅大多数楼都是砖块的古建筑风格,连窗户都是木质的半落地窗。
风涌动的时候,草木都会晃动,影影绰绰,不知道背后藏了多少人。
身后许久没动静,白涧宗以一个很小的幅度微回首——
还没看到人影,就被吻住了。
他瞳孔猛得一缩。
刚抬手,就被另一只稍小的手掌按住了。
燕折掌心很热,也许是因为太年轻,火气过旺。
唇也是。
相反,白涧宗的唇和掌心都凉。
亲上去之前,燕折考虑过要用力一点还是轻柔一点,哪种能给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但真正碰到的时候,他反而才像是突然被亲的人,大概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
甚至刚刚有一瞬间,白涧宗下意识想要呵斥他,唇齿微启,尽管很快反应过来闭上嘴巴,还是被他下意识深入地舔了口。
全程不过五秒的时间。
燕折见好就收,很快撤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不过他的脸很红,耳垂也是,仿佛周围所有的血液都凝聚在这两处了。
“是你在非礼我,别一副自己被占便宜了的表情!”
“什么非礼……”燕折辩解道,“订婚夜亲一下不过分吧?”
白涧宗盯着他,缓缓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的婚姻基于交易,没有感情。”
“可我也说过很多次了,我喜欢您。”燕折说,“而且您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把这把情趣椅搬到老宅折腾我,很容易让我误会您想和我发生些什么的。”
白涧宗脸色一沉:“你果然喜欢这些。”
燕折撇嘴:“看起来是您比较喜欢,又是蜡烛又是情|趣椅子……”
“只是买错——”白涧宗倏地闭嘴。
“买错?”燕折诧异道,“您原本想要买什么?”
“……刑椅。”白涧宗面无表情,“如果你骗我,就把十大酷刑在你身上都上一遍。”
“唔……我明白了,蜡烛是赠品。”
白涧宗冷哼一声。
燕折这次真没忍住,笑场了。
现代法治社会,哪里还有刑椅这种东西!
他甚至能想象出来,白涧宗在网上搜索着刑椅,看到有网页售卖就直接下单了,结果到家后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时的脸色有多美妙。
说不定还是保镖帮他取的货,以为自家老板竟然还有这等爱好。
“笑,继续笑。”白涧宗阴恻恻道,“虽然买不到,但我可以定做。”
燕折瞬间收敛,疑问:“字母店应该挺好辨别的吧,里面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又没那个爱好,怎么会知道。”白涧宗满眼不耐,“店里明明全是刑具。”
“……您在这之前不会不知道字母游戏是什么吧?”燕折嘶了声,“之前还说要给我介绍……”
白涧宗语气冷冰冰的:“你想都别想。”
燕折乖乖道:“没想,只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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