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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虐文里面当村长(优秀的元宝)


“小萁他娘跟我家婆娘抹了一下午水浒牌,我家婆娘还输了十文钱呢。”
“小萁她娘天天就知道抹牌,也不知道管管孩子,没出事倒还好,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
沈青蛾的恶习村里人都知道,都出来说了公道话来。
他们无疑想:哦,你抹牌把孩子抹丢了,让我们大半夜举着火把给你找?
沈舒眼见沈有志脸色更差,连忙制止:“大家伙少说两句,当务之急是找到孩子。”
此时,火把映照的通红火光之下,沈青蛾面容一片惨白,她几乎不敢看丈夫沈有志恐怖的脸色,低着头,浑身瑟瑟发抖。
沈有志的表情犹如附了身的恶鬼,呼吸粗重,眼睛猩红。
沈舒看沈有志如此模样,眉头微蹙,竭力化解:“有志哥,此次是个意外,我相信小萁走丢,没有人比嫂嫂这个当娘的更着急更难过,还请你不要太过生气。等找到小萁,你再同嫂嫂关上门好好说道说道不迟,别在人前教训嫂嫂了。”
沈有志方才克制的撤回阴冷视线,对沈青蛾再不理。
接着,沈舒又同帮忙找人的壮汉们说:“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理应互相帮助,大家先分散开来去找人,小萁是咱们村的孩子,一定要找到!等找到小萁,我给大家计积分……”
此话一出,大家的怨气总算没那么重,随后两两对视一眼,三三两两分散开来,默然朝不同的方位去了。
一通搜寻下来,整个平梁村的地皮都被掀了三层,足足找了一个多时辰,沈舒才在某条小溪的边上看到树下熟睡的沈小萁。
他穿着圆领的套头衫,脸上盖着一顶手工粗糙的小草帽,像是故意挡着光线,在树底下睡得香极了。
见他无事,沈舒擦了把额头的汗,长长吁了口气,准备过去把他叫醒,哪知身旁唰地冲过去一道人影,跑得比他更快——是沈青蛾。
沈青蛾提起沈小萁的小身板,“啪啪啪”就在他屁股上打了三巴掌,一边打一边哭:“你这个死孩子,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家里那么多床不够你睡,非要跑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娘找你找疯了?”
话落,沈小萁哇哇大哭,哭声震耳欲聋,眼皮子一瞬间浮起红肿,他紧紧抱着沈青蛾的胳膊,想依赖的窝进沈青蛾的怀中,这时沈有志走了过来,他的哭声陡然一停,泪水肆意小脸,哭声却一抽一噎的变弱了。
沈舒生怕沈有志对沈小萁动手,走上前去按住他的肩膀,“有志哥,小萁才三岁,你也不要过于责怪他,好生跟他讲道理。”
“村长……”沈有志深吸一口气,转脸对沈舒堆笑,“小萁不懂事乱跑,给村长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今天真是麻烦村长了……”
沈舒摇了摇头:“不妨事,小萁是我的学生,我又是平梁村的村长,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说完,他便招呼身后闻讯赶来的大家伙,“夜深了,大家都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壮汉们听到这话顿时露出个轻松的表情,擦了把脸上的汗,赶紧回家去了。
而后,沈舒走到沈小萁跟前,放软了声音询问:“小萁,你为什么乱跑,你知不知道你爹你娘很担心你?”
沈小萁晶莹的泪珠子挂在眼睫毛上,轻轻的抽气,他红着眼皮望着沈舒,突然转身埋进沈青蛾的怀里。
“村长,小萁不懂事,让你见笑了。”沈青蛾讪讪的对沈舒说。
沈舒摇了摇头,“无妨,小萁想必是累着了,你们带他回去休息吧。”
沈有志闻言浑身冒着冷气,带沈青蛾和沈小萁离开,沈舒看向渐渐走远的三人,沈小萁伏在沈青蛾的肩头,眼圈红红的瘪着小嘴……

第24章
第二日,沈小萁依然前来上课,散学后沈舒把他单独留了下来,才有机会问:“小萁,你昨晚想跟夫子说什么?”
“……”
沈小萁揪着嫩嫩的手指头,低头不语。
沈舒举起两根手指,向他保证,“你放心,不论你说什么,夫子都不怪你。”
沈小萁忽然又抬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沈舒,半晌小嘴越来越瘪,越来越瘪。
他好似遭受了极大的委屈,眼泪还没落下来,眼圈就先红了起来。
他细若蚊声说:“小萁……饿饿……”
这还没哭呢,沈舒的心就化了半截,连忙耐心哄他,“别哭别哭,小萁是昨天中午没吃饭吗?”
沈小萁泪珠子吧啦吧啦的掉,小手手擦着仍长着奶膘的小脸蛋,把头摇得宛如拨浪鼓。
原是昨天中午沈青蛾受人邀约赶着去抹牌,懒得给沈小萁做饭,让他吃昨晚剩下的馍馍。
由于一整夜的风干,馍馍变得很硬很硬,沈小萁咬不动,吃两口就放弃了,但他实在饿得慌,就盯上了放在橱柜顶上的李子,搬了椅子去拿,结果不小心把盘子摔碎了。
沈小萁一想到这些,就扁着嘴巴极力忍哭,“呜呜……小萁……怕怕……”
沈舒拥住他,拍他的背,轻声安慰:“小萁不怕不怕,昨天你娘打你没有?”
沈小萁突然放声大哭,跟洪水开闸了似的,他断断续续地道:“打……打娘亲……”
沈舒顿时愕然,沈有志对沈青蛾动手了?
想到这一点,沈舒的脸色突然很不好看,但他看了一眼哭得兀自伤心的沈小萁,一颗心又沉静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没对沈小萁动手是好的。
至于沈青蛾,他看他得出个严格的规定,不允许平梁村的男人随意对女人动粗,否则扣积分。
“小萁,你还要不要回家吃饭?”沈舒问。
沈小萁身体狠狠颤了一下,窝进了沈舒的怀里,他一双小手勾着沈舒的脖子,白嫩嫩的小脸贴在了沈舒的颈项上,滚烫的体温融化了冰冷的液体。
沈舒万分心软,权衡了下,选择放弃带他回家,“那夫子带你去其他地方吃饭。”
沈小萁埋头将沈舒抱得更紧。
随后,沈舒领着沈小萁去了沈文庆家,准备今天中午在沈文庆家吃饭,赶巧表姑邓氏在淘米。
见他来,她热情招呼:“小舒,你来啦,表姑今个儿眼皮子直跳,就知道你要过来,特意做了你的饭呢……咦,小萁?”
沈舒双手抱着沈小萁,跟邓氏问好,“表姑,我又腆着脸来蹭饭啦,小萁也在这里吃,您看方便么?”
“方便是方便,就是……”邓氏淘完米煮上,忽然拿围裙擦了擦手,让沈舒先把沈小萁放下,拉着沈舒到一边,“你也知道了那孩子可怜,准备长期照顾他?”
沈舒眼皮一掀,敏感觉察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确实有这种想法。表姑,怎么了?”
邓氏哀声一叹:“小萁确实是个苦命的孩子,他那爹是死不正经的风流鬼,成日跟村里的寡妇搅合,他娘又是个赌鬼,怀他的时候还在牌桌上趴着。”
当初,沈有志娶沈青蛾进门完全不是自己的意愿,是他那临死的娘非要念着老姐妹的情谊,让他把沈青蛾娶回家,结果成亲不到三个月,沈有志就跟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
沈青蛾呢,她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沉迷抹牌,而是一心爱着自己的丈夫,勤俭持家兢兢业业,别提多贤惠了。
直到有一日,沈青蛾怀了沈小萁,正撞到沈有志搂着别的女人,整个人性情大变。
她不仅不再管这个家了,连和沈有志生的孩子也不想管,没事儿就往外跑,成天不见人影。
于是,事情便成了今日这个模样,两个大人作孽,偏苦了孩子。
“不论如何,这事儿不能不管。”沈舒说,“劳烦表姑在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看顾小萁两天,我要去找有志哥家里一趟,跟他们夫妻俩好好谈谈。”
实在过不下去就和离吧,把冷暴力撒到孩子身上算怎么回事?
邓氏唏嘘道:“沈有志在外人模狗样,村里恐怕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的内里。”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货表面看上去是个老实人,沈舒若是拿捏不到他的把柄,反倒要惹得一身骚,毕竟任谁都不喜欢别人管自己的家务事。
沈舒心里清楚个中利害,目前也只是准备先私下找沈有志谈谈。
到了饭点,沈文庆从地里回来了,他看到沈小萁,亦是万分惊讶,但也没说什么。
今个中午邓氏做了两菜一汤,是新鲜的炒苋菜、炒豌豆、还有洒了葱花的鸡蛋汤。
沈小萁闻着这香味,肚子就咕咕直叫,但是他不敢伸手拿筷,闷闷的反复揪弄自己的衣摆。
沈舒含笑问他:“小萁,会拿筷子么?”
沈小萁拿起筷子,笨拙的给沈舒演示了一遍。
“真乖,小萁吃。”
沈舒给沈小萁夹了一根苋菜。
沈小萁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又开始掉泪珠子。
他也不说话,紧紧扁着嘴,泪珠子跟断了的线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两边小脸蛋都是红红的。
“小萁,你怎么了?”沈舒忙不迭给他擦眼泪,“别哭别哭,是不喜欢吃这根菜菜么?”
沈小萁稚嫩的哽咽着,“小萁……有……有饭饭……”
直把邓氏和沈文庆也听得心酸。
等到他情绪平稳,桌上三人轮流给他夹菜,沈小萁这么小的年纪却根本不需要人喂饭,一双筷子被他握成交叉形状,拿得磕磕绊绊,两边脸颊塞得像仓鼠一样。
要不是沈舒有意无意提溜他的后衣领,他整张小脸都要埋进碗里去,邓氏想给沈小萁再添饭,但被沈舒制止。
“他之前都没吃饱过,饭量得一点一点慢慢加,不能暴饮暴食。”
邓氏又是一叹,打心眼里喜欢沈小萁,问沈舒什么时候去找沈有志谈。
沈舒道:“待会儿。”
末了,他想起山上的顾怀瑾还饿着,准备顺道去一趟沈麻子家,让他去给顾怀瑾送饭。
然后,吃完饭,沈舒就动身了。

沈舒先去找了沈麻子,让他给顾怀瑾送饭,又去找沈有志,沈有志在地里。
他穿着短袖的葛衣,腰间系着一根黑色的布带,发髻也被黑色的布带束得整整齐齐;较别人,沈有志更显成熟精壮,胳膊小臂均是鼓起的肌肉,几条青筋在他的肌肉上交错纵横,衬得他孔武有力,难怪村里的寡妇属意他。
沈舒站在窄小不平的梗路边,隔空喊他:“有志哥。”
沈有志听到呼唤,放下手中的锄头,沿着菜地的路缝,朝他走了过来:“村长,你找我?”
沈舒点了点头,含笑道:“有关小萁……”
然后,随意在路边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跟沈有志长聊。
沈有志起初还表现得沉着,后面听沈舒要他回归家庭,脸色一变,皮笑肉不笑道:
“村长,你想给村子里做点事儿这个心是好的,管天管地我有志也不说半个字,但是村长你想把你这手伸到我家里来怕是不成,这事儿你恁是跟谁说,我都有理。”
沈舒问:“那小萁怎么办?他还那么小,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沈有志眼里闪过一抹嫌恶,“不是还有青蛾?老子娶她回来,可不是为了让她光吃饭不干活的,连个孩子都带不好,我看村长更应该去训她吧?”
沈舒连忙解释:“我没有训有志哥的意思,只是小萁年纪小,需要人多关心,这才来找有志哥谈。”
沈有志一脸无动于衷。
在他看来,沈青蛾生的孩子根本不能算是他的孩子,鬼知道他天天不着家,沈青蛾有没有跟人厮混?
且那孩子又天生不爱说话,不会像别的孩子一样软糯糯的叫他爹,他对那孩子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以他一直认为,这些年他肯辛苦种地给他娘俩一点口粮,已是了不得。
而后,无论沈舒说什么,他都是油盐不进。
见到沈有志这个模样,沈舒也是无奈,正如沈有志所说,这是家事,他只能劝诫不能强逼,沈有志实在不想回家,他总不能天天派人去逮他。
随后,沈舒提出告辞,接着他去找沈青蛾,准备从沈青蛾身上入手,难得沈青蛾今日没有上牌桌,而是在家里。
然而她的脸被人打得鼻青眼肿,到处青一块紫一块,又是血痂又是淤痕,沈舒离她近了才发现,她的交领里还隐秘的露出小半圈勒痕,显然是被沈有志狠狠掐过脖。
沈舒蹙起眉尖,脸色很不好看,沈有志竟然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见到沈舒,沈青蛾偏过头,用刻意没梳上去的散发遮挡被打得更严重的半边面庞,期期艾艾的问:“村长,你怎么来了?”
沈舒喊了一声“青蛾嫂”,方沉声问:“嫂嫂,你的脸上过药么?”
沈青蛾愈发急着抬袖掩面,欲盖弥彰的辩解:“没、没事,不小心摔的,村长昨天真是谢谢你了。”
沈舒顾虑沈青蛾的心情,迟疑片刻,改口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改日再来吧。”
“没关系!”沈青蛾连忙去拦沈舒,“是、是因为小萁么?他今天中午没回来吃饭,顺子说是村长你把他留堂了。”
顺子也是村学堂的学生,跟沈青蛾是邻居。
于是,沈舒想了想,直接开口:“嫂嫂,你要不要同有志哥和离,好好带着小萁单过,到年中我划块地给你。”
沈青蛾忽然一愣,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目光颤抖,甚至以为沈舒在说笑,直勾勾的望了沈舒好一会儿。
沈舒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话,好叫她听清,沈青蛾蓦地哭了,她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眨眼爬满泪水,回身跑到卧房哭得伤心。
沈舒不好跟进去,站在门帘外,静静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沈青蛾从卧房里出来,红肿着眼,对沈舒摇头一笑:“村长,你回去吧,我和离不了。”
“为什么?”
“自古村里的地只有男丁才能分得,你把地分给我一个女人怎么跟村里人交代?况且……”沈青蛾眼里是无尽悲哀,“我没有娘家,只有舅家,舅家人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我。还有,咱们村的人最看重名声,若真和离,我们孤儿寡母只会在村子里受尽欺凌,得了地也保不住。”
那些没良心的杀千刀会想尽办法把她手上的地弄走,不说别人,舅家的人说不定就会千里迢迢从外村赶来掺合一把,她就好像是那被人扔在路边的肥肉,招来一堆苍蝇。
沈舒想了想,这些的确成个问题,但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无妨,嫂嫂,你且等我好好思量,我会给你想个稳妥的办法。”
沈舒心说,只要沈青蛾有心和离,他一定会成全她的。
沈有志着实太不靠谱了些,不能把孩子和女人交到他手上。
许下这个承诺,沈舒便离开了。
受沈青蛾所托,沈舒把沈小萁接到身边照顾了一段时间,他发现沈小萁并非真的自闭症,只是表达方式异于常人而已。
譬如,他不会因为喜欢你就跟别的孩子一样跑到你怀里来撒娇,但他会偷偷的捡一朵小花或是一块好看的石头,放在你的枕头底下,还会试图给你折一些自己见过的手工。
于是,沈舒经常感觉到自己的决明子枕头底下有异物,掀开一看,或是不成形的杂草,或是形状怪异的石头。
沈舒很无奈,不得不把这些从枕头底下拿出来,然而他第一次把杂草扔掉的时候,沈小萁站在墙角边上,黑不溜丢的大眼睛盯着他的动作,两颗葡萄似的黑眼珠里流露出了失落的情绪,两只小手揪着衣摆,小脚在地上一磨一磨。
他哭倒是没哭,只是看上去伤心极了,沈舒不得不把地上的杂草捡起来,编成草蚂蚱逗他玩,沈小萁捏着草蚂蚱的腿腿,朝他露出了求知欲极强的表情。
自此以后,沈舒床头匣子里的草蚂蚱越来越多,都是沈小萁放进去的,偶尔也会摘些小野花放里头。
很快,沈舒便想通,沈青蛾不敢和离的根由在于社会对女人的压迫,哪怕他明个儿强行令沈青蛾和沈有志和离,沈青蛾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也未必过得好。
好在表姑邓氏说,沈有志因为常年跟寡妇厮混不着家,沈青蛾短期内没有生命危险。
如果能培养好沈小萁,让他成为年纪最小的秀才呢……沈舒大胆设想,这个朝代的乡试是没有年龄限制的。
介时,他以奖励的名义给沈小萁分地,再帮他们母子俩造个居所,料想沈小萁有功名在身,他的地儿谁都不敢侵占,而沈青蛾养育着状元之才,即便和离也没人敢再嚼她的舌根子。
“小萁,夫子给你加课吧?”
沈小萁虽不解,但点头。
与此同时——
平梁山,黄岩山洞。
沈麻子吃完了饭,就让媳妇儿许氏额外炒了些好菜,上山送给顾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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