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想必是一位很优秀的男士了,下次有机会带出来认识一下。”
顾时卿笑了笑,“其实他今天和我一起来了,只是这会儿走开了,等他回来,一定介绍给你认识。”
然后他从顾铭宇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他突然有了别的心思。
“像Elizabeth小姐这么优秀的小姐,是应该匹配一位有能力的青年才俊的,你看Aron如何?”
顾铭宇刚喝了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这是要明晃晃的卖了他了。
伍德明显来了兴趣,上下打量起顾铭宇。其实顾铭宇在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的。虽然只是顾时卿的助理,但在公司里握有实权和股份,顾时卿不在公司的时候,好多的决策都是他在拿主意,顾时卿对他非常的信任,他本人的工作能力也是可圈可点的。
伍德刚要开口,顾铭宇先一步说:“真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然后逃也似的消失在了人群里。
顾铭宇走开后,有些生气,顾时卿难道不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吗?谁知道那个Elizabeth长什么样?他自己看不上人家,就把他推出去挡枪,有这么当兄弟的吗?
他越想越气,就打算去找余白打小报告,他不好过,顾时卿也别想好过。
余白有低血糖的毛病,所以喜欢吃甜食,他看到十几米长的甜品桌上放着各色的小点心,顿时眼睛都亮了。以前他参加各类宴会,难免要应酬,几乎没有好好吃过东西,这一次来,谁也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谁,终于能好好吃点东西了。
他拿着一个花纹精美的白瓷盘子,从头吃到尾,每吃一口,就露出幸福的微笑,那模样像是吃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一般。只是他的胃口小,甜食又容易饱,不一会儿就吃不下了。
他看着面前一排造型精致的小蛋糕,有些犹豫。那小蛋糕是彩虹胚的,用各色的奶油做出城堡的造型,上面还点缀着金箔做装饰。
他摸了摸肚子,说服自己,再吃最后一块蛋糕,然后他就开始纠结,是选巧克力的,还是草莓的。
“我觉得草莓的那块应该更好吃。”一个女声突然从余白身后冒出来。
余白转身看到来人,惊喜地笑了。“哎呀,是你啊!”
来人穿着一件湖绿色的露肩小礼服,一头长发扎了一个半丸子头,别了一个耀眼的钻石发夹,正是余白开学那天,在学校里遇见的华国小姐。
“我们又见面了!”
余白看她穿着礼服,就问:“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你也是来参加宴会的吗?”
年轻小姐轻轻嗯了一声。“那天你迟到了吗?”
余白想起那天的囧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唉,别提了。我那天都没问你的名字,也忘了跟你说一声谢谢。”
年轻小姐说:“我叫温婉。”
余白觉得这个名字跟眼前人真配,温柔婉约。“我叫余白。我那天看你背着一个琴盒,你是学小提琴的吗?”
温婉答:“那是中提琴,比小提琴长15CM。我是中提琴专业三年级的学生。”
“中提琴啊?”余白有些诧异,“学中提琴的人可不多。”
“我以前是学小提琴的,后来才改学中提琴,两种琴的指法技巧差不多。”
余白身边没有会拉中提琴的,有些好奇的多问了两句。温婉很有耐心地回答了。
两人在甜品桌前边吃边聊,聊了一会儿,温婉看了一下时间,说:“想不想看我拉琴?”
余白问:“在这里吗?你出来参加宴会还带着琴?”
温婉笑了笑,“我等一下有表演,要去后台准备一下。”
“真的吗?你是主人家特意请来表演的?”
温婉没回答,只说让余白等一下看。
余白有些好奇,他对温婉很有好感,温婉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温柔,没有攻击力,仿佛能包容世间的所有。他不知道要怎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顾铭宇过来的时候,温婉已经走了,余白还端着盘子,望着温婉离去的方向。顾铭宇也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一道湖绿的倩影。
“看什么呢?”
余白回神,看到顾铭宇,奇怪地问:“你也饿了?”
“饿什么?气都气饱了。”
“怎么了?”
顾铭宇把刚才的事竹筒倒豆子似的,都告诉了余白。“你说顾时卿是不是个混蛋?”
余白忍着笑:“其实他说的也没错,那位Elizabeth小姐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名媛,你年纪也不小了,又没女朋友,真的不考虑一下?”
顾铭宇的脑中忽然就出现了那抹如茉莉花般纯洁美好的身影。
“考虑什么?谁知道这个Elizabeth长什么样子?漂不漂亮,优不优秀都是老伍德说的,要沦落到相亲,甚至是倒贴才嫁的出去的小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以潘特罗公司的财力,就算她是个200斤的胖子,也有人抢着要的吧!”余白说。
顾铭宇反应过来,余白这是在调侃他,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自打余白跟了顾时卿,也变坏了!
“你还是盯牢你男人吧,你不知道,他可是圈子里的钻石王老五,你们结婚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男男女女都盯着他呢!”
这方面,余白倒是不担心,他是很信任顾时卿的,经过了这么多事,他相信彼此都是对方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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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私语7
两人正说着,大厅的灯光突然变暗了,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两道追光灯打在了大厅一角的舞台上,照出一架白色的钢琴,和一个穿着湖绿色礼服的小姐。
“啊!表演开始了。”余白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坐到了钢琴前,按下了第一个音。温婉肩上架着一架白色的中提琴,垂眸缓缓地拉起来。
顾铭宇的目光也扫了过去,看到是一个亚裔长相的女子,不由多看了两眼。
那女子长得很好看,一身湖绿色的礼服衬的她的皮肤白的像会发光一样。
顾铭宇不由又想到了那个茉莉,她的皮肤也很白,可惜没看清她的脸,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余白轻轻拉了拉顾铭宇,小声说:“看到那个拉琴的小姐了吗?她叫温婉,是不是人如其名?”
顾铭宇挑了一下眉:“你认识她?”
余白点点头:“她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开学那天给我指路的华裔小姐,学中提琴的,已经大三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她。”
顾铭宇又看了她两眼,他对音乐没多大的研究,也不知道这个琴拉得好不好,只觉得这位小姐的姿态很优雅,琴弓在她的手里,像会跳舞一般。
收回目光时,无意间与顾时卿的目光对上了,顾铭宇有不好的预感,忙说:“我先回去了,你跟时卿说一声,我的事不用他操心。”
“啊!你这就要走了吗?宴会还没结束呢!”余白看到他向大门口走,然后目光下意识的在人群里寻找顾时卿,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两人的目光隔空撞上了,顾时卿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余白的眼睛亮了起来,放下了手里的盘子去找顾时卿。
顾时卿一直想跟伍德谈生意,但伍德的言语之间,似乎还没放弃要招他为乘龙快婿的意图。
这时,大厅的灯光暗了下来,舞台上有人在拉中提琴。伍德指着那个湖绿色的身影说:“那个中提琴手就是我的女儿Elizabeth,是不是很漂亮?”
顾时卿用很中肯的态度评价了一下这位身价千亿的公主,是毋庸置疑的美人了。她的外貌偏东方化,像一位华国古典美人,却因为是混血儿,五官显得更立体。
“她长得很像你的夫人,很漂亮。”
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女儿,伍德也有些自豪:“她师从伦勃朗大师,从6岁开始学小提琴,12岁又转学中提琴,在国际上拿过不少奖,这个月底还要在第一歌剧院开个人演奏会。我夫人一直以她为傲。从她成年开始,就有不少人来打探她的婚事,但是我夫人总觉得那些人配不上我们的小茉莉。”
“茉莉?”
伍德笑起来:“茉莉是Elizabeth的小名,我夫人喜欢茉莉花,Elizabeth又是在茉莉花开的时候出生的,所以我夫人给她取了个小名叫‘茉莉’。”
顾时卿不自觉地想到了余白,目光也转到了人群里,看到他和顾铭宇站在一起,就朝他招了招手。
余白很乖的走到了他的身边,顾时卿向伍德介绍:“这位就是我的爱人余白。”
伍德一边朝他伸出手,一边用很夸张的语气说:“哦。余先生真是一位美人。”
余白落落大方地握住了伍德的手:“伍德先生,很荣幸能来参加您的生日宴会。”
伍德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余白,然后说:“我觉得余先生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余白看了顾时卿一眼,顾时卿轻轻摇摇头,余白笑着说:“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
伍德哈哈笑了笑:“很高兴能认识你,像余先生这么惊艳的美人,我若是见过,一定印象深刻的!”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顾时卿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梅森打来的,他走到一旁接了起来,对面只讲了几句话,他就匆匆挂断了。
顾时卿跟伍德说了一声抱歉,表示要提前离开了。
伍德很诧异:“啊!是遇到什么急事了吗?”
余白也有些奇怪,用眼神询问顾时卿。
顾时卿面色不变,只说家里有些事,要回去处理一下。
伍德有些遗憾,他本来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顾时卿的,看来只能再找机会了。
等顾时卿和余白离开后,舞台上的中提琴曲也结束了,表演者收获了全场如浪般的掌声。
伍德朝温婉招了招手,温婉放下手里的中提琴,施施然向他走过去。
“爹地,我刚才拉的怎么样?”温婉笑着问。
伍德揽过女儿,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满眼都是宠溺。“我的小茉莉,自然是最优秀的。”说到这里,伍德突然想起来,刚才觉得余白有些眼熟,原来不是错觉。
“啊,你之前是不是很喜欢一个叫余白的华国歌手?”
温婉笑得眉眼弯弯的:“对啊!”
“我刚才看到他了,他和他的先生一起来的。他的先生就是Honor的NicolausGu,我和你妈妈本来还想把Nicolaus介绍给你当男朋友的,没想到他已经结婚了。”
温婉脸上的笑意未减,有些遗憾地说:“是吗?之前听说余白有男朋友了,没想到已经结婚了。”
伍德又说:“今天来了很多优秀的年轻人,跟Nicolaus一起来的那个Aron也很不错,长得帅,能力又强……”
还不等伍德把话说完,温婉笑着打断了他:“爹地,我去楼上看看妈妈。”
伍德听出了温婉话里明显的拒绝,也不再多说,笑着点点头,只能在心里叹一声可惜了。
顾时卿拉着余白匆匆离开了宴会,余白看他脸色似乎沉下来了,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念念发烧送医院了。”顾时卿虽然很担心,但做事还是有条不紊的,开车又快又稳。
余白一听是念念进医院了,也紧张起来,立刻询问病情,但顾时卿知道的也不多,他只能给梅森打电话。
梅森已经在医院了,接到余白的电话,他大致把情况说了一下。
念念最近胃口不太好,照顾他的三个保姆以为是运动太少,常带他在花园里玩。今天吃晚饭的时候,他精神不太好,保姆只以为是白天玩累了,草草喂了点东西,就带他去洗澡睡觉了。
刚洗完澡的时候,孩子精神还好,一个人在小床上翻来翻去玩了一会儿,赵阿姨哄他睡觉时发现他体温有些高,就让黄医生过来看了一下。黄医生量了体温,有37.8℃,看看孩子的精神状态还不错,认为孩子体温偏高是正常的,就让赵阿姨再注意一□□温,如果体温持续上升,再考虑降温。
今天晚上轮到李阿姨值夜,孩子睡着后,赵阿姨跟李阿姨交接了一下,说明孩子有些异常,让她多注意一下。
李阿姨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确实有些热,也不敢大意,过一会儿就去看一眼孩子,没过多久,孩子的体温就到了38.5℃,她有些担心,又找黄医生过来检查。
黄医生看孩子呼吸平稳,睡得挺好,觉得他的问题不大,因为孩子还小,就考虑给他物理降温,贴了几个退热贴。
哪知道退热贴还没贴完,孩子突然惊厥抽搐了。黄医生心里暗叫不好,孩子可能是突发小儿急疹了。他立刻让梅森安排车子,送孩子去了最近的医院。
梅森陪着黄医生送孩子去医院,一边给顾时卿打电话,告诉他孩子进了医院。
余白赶到的时候,孩子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送去病房了,确实是得了小儿急疹。这个病是2周岁前,小孩子的常见病,发病时,孩子会出现39℃以上高热,有些会到40℃,持续3-5天后,会退烧,然后会出现压之褪色的皮疹,皮疹始于颈部和躯干,然后蔓延至面部和四肢。因为是突发性高热,所以有些孩子会发生惊厥。
余白听医生解释了一大堆,看着病床上的孩子,虽然睡着了,却因为发烧,难受的哼哼着,心疼得要命。
“医生,那这个病要不要紧?你看他好像很难受,能不能……能不能再给他看看。”
上了年纪的女医生笑呵呵地说:“不要紧,这个病是一种良性,自限性的疾病,简单的说,就是可以自愈的,只要体温不过高,就算不送来医院,过几天,他自己就退烧了。现在我们给他用了药,退烧后,他会出皮疹,皮疹会自己褪去,等皮疹好了,病也就好了。”
余白稍稍松了一口气,再看床上的孩子,脸色潮红,睡得不是很安稳,心又揪了起来。“医生,那这个病要多久才会好?我们能为他做些什么吗?”
“快的话,三四天吧,慢的话,差不多一星期。你不用太担心,小孩子都很坚强的。”
余白听到医生的话,才放下一点心,又听医生说:“不过,像Felix这样有惊厥史的孩子,你们日常要多注意一下,一旦发烧,尤其是高烧,可能还会惊厥,体温超过38.5℃就要给他吃退烧药,防止惊厥抽搐对大脑造成影响。”
余白闻言,不自觉地攥紧了顾时卿的手。
顾时卿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此时已经快凌晨3点了,但病房里的人,没有一个有困意。念念出了这么大的事,三个保姆一个医生都到了医院,此时在病房里,或坐或站,一个个都垂着头,不敢吱声。
余白看梅森将医生送出了病房,就说:“梅森,去安排几个专业的育儿师和儿科医生来,尽快。”
梅森扫了几个保姆一眼,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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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私语8
余白的话,让几个保姆医生都心里一惊。
琳达最先沉不住气,开口问:“余先生,您是想把我换掉吗?”
“不是你,是你们,等新的育儿师到了,你们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余白沉着脸说。
李阿姨着急地大喊:“不行,为什么要换掉我们?小孩子得急疹是正常的,很多孩子都会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也不是我们的……”
余白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李阿姨的话瞬间噎在了喉咙里。妈呀,这位小余先生的眼神太可怕了,以前看他总是笑眯眯的,说话也和气,没想到发起脾气来那么吓人。
“你凭什么换掉我们?是夫人安排我们跟着小少爷从华国来的。”黄医生也有些不服气。他一向尽职尽责,孩子惊厥,他已经第一时间急救了,还当机立断送他到了医院,他自认自己没错。
“凭什么?你说我凭什么?”余白冷笑了一声。“你们都是念念身边最亲近的人,他胃口不好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你们作为专业的儿科医生和育儿师,竟然一定也没引起重视。孩子得急疹确实与你们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你们对他平时的疏忽照顾,却是无法抵赖的。不要以为孩子还小,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孩子是最能分辨善恶的,你们日日夜夜照顾他,他却对你们不亲近,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一个男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名不正,言不顺的跟着顾先生,真以为自己是顾家的主人了?
你逼死了小少爷的生母,现在还假惺惺地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还不是知道自己不受夫人待见,怕以后在顾家站不住脚,就想拉拢,讨好小少爷。
小少爷是顾家未来的继承人,你把夫人安排的人都换了,就能在小少爷身边安插自己的人了,你的狼子野心,还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李阿姨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子,一下子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