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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酒肆(小狐昔里)


不过以防万一,他又斥资购入了两柄普攻剑,毕竟消耗品嘛,多备一把有备无患。
无渡城副本的开启,是在玩家大厅的最中央,收到副本邀请的玩家哪怕再不想去,到副本开放的时间门点,都会来到这里,等待无渡城的开启。
两人说话的一会儿功夫,整个圆盘上已经占满了人,等到最后一位玩家进入圆盘,圆盘四周立刻出现了光柱,下一刻光柱冲天而起,等消失时,圆盘里所有的玩家都已经进入了无渡城副本。
旁边有胆大的中低阶玩家围观,此刻光是进入这番阵仗,就让他直接胆寒:“这……就是无渡城副本啊,好吓人。”
“无渡城,有去无回,你当是说说的吗?”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
“你最好不要抱有这种想法,积极游戏是写在每个副本规则里的铁律,你一旦止步不前,别说是高阶了,中阶你都到不了,别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在进来副本之前,谭昭也算对无渡城有了一些非常浅薄的了解,毕竟身边有个参加过四次的大佬,他很难不知道一些入城小技巧。
但等他进来之后,好嘛,小技巧是一个没使上,他还是个哇哇大哭的小婴儿呢。
谭昭有些费劲地伸了伸手,鼻尖的水雾和身下晃动的水流告诉他,他可能……拥有一个天崩开局。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在尝试着翻身无果后,谭某人很快学会了躺平。
也不知道在水面之上飘了多久,他终于被一个人粗鲁地捞了起来,还没等他熟悉突然变高的视角,一张布满了沟渠的手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当然并不是来捂他的口鼻,而是确认他的性别。
“是个男娃,男娃好啊,男左女右,把这男娃的左手展开。”
小孩子的手掌都是自然收拢的,谭昭不确定自己现在的身体是几个月,但很显然抱他的人动作相当地粗暴,他感觉自己的手指骨都快要被掰断了。
“啧,净是些没用的短命鬼,送走吧。”
短命鬼?男左女右,看手相?不是吧,又是这种看运气的规则副本?那他铁定没什么好命。
谭昭很快被塞在了一个开放的柜子上,而在他旁边的柜子空格里,也被塞了小小的襁褓,可见不是他一个人被这么对待。
等待的时间门有些无聊,他干脆分析起了副本。
首先,他并没有见到无渡城的牌楼,蓝决明说过,无渡城的牌楼是不会变的,可见它是个地标性建筑,他现在没见到,要么已经进来了,要么可能连城没摸到。
而且以前的副本,一进来副本就会发布规则,哪怕不是一开始就发布,也会藏在相对显眼的地方,可现在他飘了这么久,别说是规则了,他连NPC都才刚刚碰到。
再有,就是男左女右的看手相了。
托有个算命大师朋友的福,谭昭哪怕对算命一窍不通,简单的命理知识还是知道的,比如说手相,笼统来讲就是蕴含两仪三才之道,囊括五行之秘。
这么说可能有点假大空,但更直白来讲,就是手相代表着人的一生,如果从男女阴阳来讲,男性的左手代表自己,右手代表命定之人的命数,女性则完全相反。
故而有男看左、女看右的说法,邓绘曾经跟他说过,深奥的手相学甚至有摸骨、看甲等等,但近现代的手相,多指手掌的掌纹。
人的手掌有很多纹路,深浅都有,其中囊括了生命线、智慧线、感情线、命运线和姻缘线,所谓的断掌就是生命线、智慧线和感情线其中两条相交成一条直线,专业术语叫“通贯掌纹”。
这其实是特殊掌纹的一种,但因为一些口口相传、偏见性地传播,断掌被衍生出了各种不太好的含义,诸如克亲、克夫之类,其实并不能一概而就。
并且手相也有先天后天之分,先天的影响其实远弱于后天,毕竟手不同于脸,人们会很注意对脸的清洁度,除非整容,脸骨面相也是极难更改的,但手不一样,细小的划痕、微弱的创伤、指骨的断裂,都有可能会影响人的命运。
但手相哪怕是面相都不能完整地控制人的一生,当人的信念感超出某种阈值时,人定胜天这个概念就会被再度书写。
所以,一进来就给他一个短命鬼的下马威,无渡城难道真靠手相定尊卑?
谭昭这般想着,腹内的饥饿感越来越明显,明明刚刚在水上飘了很久都没感觉,现在一进来就直接饥饿感拉满,副本难道还指望他这五短身材给自己找吃的?
这已经不是不友好了,而是直接堵死了他的活路。
但好在副本还没这么丧心病狂,在所有柜子都被装满婴孩后,有专门的人送来食物,且在吃饱后,谭某人就晕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无渡城的牌楼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而不幸的消息是,无渡城确实是以看手相来规定城民之三六九等的。
古代社会,男尊女卑,男娃和女娃被各自分开,谭昭的手相显然非常不好,所以几经辗转,来到了……一户低贫农户家庭。
这家农户并没有孩子,他虽然手相不好,但能当低贫农户,很显然副本安排给他的养父母同样也命不好。
命不好的人只配有命不好的后代,细细一品,有那么一点强权统治的意味了。
关于这点,谭昭倒是能忍,但……这里的食物也太特么难吃了,光是今天一天,他就感觉度秒如年,要么干脆摆烂吧。
就在他内心升起这般想法时,谭昭的眼前一晃,他已经不再是只会哇哇哭的小婴儿了。
他站起来走到门边比划了一下,已经差不多到五岁孩子的身高了。
本来谭昭还以为是时间门飞逝大法,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他的养父母面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手里还拿着一套一看就偏大的男童衣服。
“哎哟,乖仔啊,咋才长了这么点个呢,就快秋日了,俺们还等着你下地割麦子呢。”养父的身材佝偻,看着谭昭的目光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他可以确定,那绝不是慈爱。
“来,把衣服穿上,乖仔啊,你的命就是这么差,你该认命的,早点认命,你就能快快长大了,长大好啊,长大就能帮俺割麦子咯~”
认命?长大?
谭昭捏着粗布衣服,所以他刚刚想躺平,副本就直接判定他的认命进度条推进了?那能往回缩吗?他尝试着规划雄心壮志,但很明显长大是不可逆的。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玩家意志力软弱、被现状打败,那么很有可能还没摸清楚无渡城的规则,就会直接死于“认命”。
好歹毒,不过幸好,他当五岁孩子可有经验了,不就是割麦子嘛,他五岁就帮家里干农活了,他要卷死十里八乡所有的小孩!

第254章 规则怪谈(二九) 你小子油盐不进啊。
五岁的小豆丁,都不足半人高的身量,要是搁现代社会,那还是在爸爸妈妈怀抱里撒娇的小乖乖,可惜在无渡城,哪怕麦子割得又好又快,还是会被养父嫌弃。
“乖仔啊,你怎么就长不大呢?”
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田里的麦子就完全成熟了,金灿灿的一片,在阳光掩映下,有股宁静又祥和的诡异气息。
谭昭拿着一把对他身量来说堪称巨型的镰刀,抬头看向养父,怎么说呢,便宜老爹看着比几天前老了太多,几天前好歹还有几根黑发,背脊虽说佝偻,但至少可以不借助其他的工具走路。
可现在呢,发落齿摇,背脊都弯成了九十度,他拄着一根拐杖,似乎完全没认为自己的变化有什么不对,更或者来说,便宜老爹似乎在渴望死亡的到来。
“我也很想长大啊,可是我都吃不饱,爹,咱家真的太穷了,你有没有想过去街上要饭?”
养父:……妈的,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
养父气呼呼地摇摇摆摆离开,夕阳下的背影被拉得老长老长,正是这时,从村尾传来了呜呜咽咽的喜丧奏乐。
谭昭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因为……这个村子就是经常办丧事,且无一例外都是喜丧,频繁程度甚至堪比一日餐。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远远就看到一小队人抬着一个红色的棺椁往小河边走,说是小河边,其实河面还是蛮宽的,第一次见到丧事队伍时,谭昭还觉得很奇异,但现在他已经懒得跟上去凑热闹了。
这个村子非常盛行水葬,且棺椁都是红色的,等到棺椁沉到水底,丧事就算是结束,家人不会哀伤,村里也不会有任何的席面,人之生死,在这里平常得就跟呼吸一样。
谭昭割完了最后一片麦子,还没等他收起镰刀,忽然有人跑来喊他:“快,你娘快要出殡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抬棺啊。”
……好家伙啊,不是早上还在洗衣服吗?晚上直接人没了?
谭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我能抬得动棺?”
来人生得一脸圆胖,颧骨上还有两坨红晕,此刻她笑得颧骨升天,映衬着最后一缕发红的晚霞,有种特别的中式恐怖感:“能啊,你快点长大就好了。”
正是这一刻,太阳完全落入地平线,取而代之的是完全血红色的圆月。
谭昭微微抿了抿唇,露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可我就是长不大啊,不过没关系,我是个非常孝顺的人,就算是把我压死,我也要抬我娘出殡!”
来人:……
一路伴着圆月回家,一路上遇上的所有人都在劝他长大,五岁的孩子很明显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并没有任何的生存力,他刚费劲给养母办完了丧事。
转头一看,老头子“嘎嘣”一下又咽气了。
谭昭:……6。
不同于养母,养父的咽气是完全在他眼前发生的,村子里的人对此已经完全习以为常,甚至步调一致地做了一个非常虔诚的叩拜动作。
以谭昭对于诸天神佛的浅薄认知,他没有见过这样奇异的姿势。
而且养父死的时候,脸上是完全的释然,眼睛里的神采耀眼得像是要奔赴一场盛宴,当然唯独看他的眼神,带着一股叫人毛骨悚然的打量感。
“小子,愣着干什么,替你爹换金身入水呀。”
所谓换金身,是村子里特有的一道喜丧手续,其实就是换上一身金色的殓服,金灿灿的,摸上去有股金纸的触感。
谭昭被人推了一把,不知几时院子里又多了一口红漆的棺材,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一天之间前后送走养父母,谁见了不得赞叹一句天煞孤星啊。
喜丧很快结束,乡亲们吹吹打打地聊着天离开,谭昭站在空落落的院子里,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身量变高了。
虽然长得不多,但很明显比五岁时高了。
他站在门边,用碳块画了线,足足高了五六公分,小孩子哪怕是长身体,也没长得这么快的,这喜丧果然有猫腻。
谭昭盘腿坐在炕上,房门打开着,远远还能看到红月和红月下出殡的村里人,这白天黑夜的热闹,真是让人想入睡都难。
这个村子大概百来户人家,照这种出殡速度,没几天就要变成荒村了,但事实是,这个村子非常地热闹,人死得快,活得也快。
唔,这并不是谭昭表述有问题,而是……真实存在的。
在谭昭初来副本的第二天,他就见证了不下五场喜丧水葬,而在第天,他就见到了死去的人又被送了回来,就像当初他被送来给养父母一样。
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在无渡城似乎简单得像喝水一样。
谭昭非常确定,死去的灵魂就是活着的婴儿,而到了第四天,那些第天被送回来的婴儿已经长得比他还要大了。
到了今天,他们刚好长大成壮年,送走了曾经送他们走的人,唔,一个完美的闭环。
至于村子里有没有其他的玩家,谭昭倒是见到了两个,但很明显这个村子的怪异让人非常不适,哪怕是高阶玩家,在NPC无法交流的情况下,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毕竟无渡城的规则还没有出现,万一使用能力触犯规则,那等待玩家的将是穷途末路。但五天过去,村子里的活人几乎都被“送丧”了一遍,此时玩家如果再按兵不动,怕是真要被困死在这村子里了。
得想个办法进城啊,要不去沿街乞讨?
伴着这样的想法入睡,第二天谭昭是被“哐哐哐”的敲门声震醒的。
“谁啊,这么早,又送丧?”
谭昭熟练地穿好破旧的衣服,开门前他先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很好,跟昨晚上的没有任何差别,可见送丧会长大,但睡觉不会。
“老黄家啊,你……”
谭昭打开门,前来送子的老阿婆瞬间哑了嗓子,很显然她没有料到开门的人还是个孩子,她或许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她的应变速度也非常快:“你弟弟妹妹来啦,还不赶紧接过去?”
弟弟妹妹?是养父养母才对吧。
谭昭见此,想都没想哐地一下就直接把门摔上了。
老阿婆:……
“老黄啊,你怎么把门关上了?你弟弟妹妹还等着你喂吃的呢,瞧瞧多可怜啊,你要是不开门,他们就要饿死了!”
隔着门板,谭昭打了个哈欠:“阿婆你这么善良,你把他们带回家养呗,他们还能给你养老送终,多好啊。”
“你……这是你的弟弟妹妹!”
“那又怎么样,你说是就是啊!我自己都要饿死了,还管这个,反正你要是没有善心,你就把人丢到河里,反正那里已经填了那么多人,不差我这一双弟弟妹妹,不过我觉得阿婆你为人最是善心,肯定看不得小娃娃被饿死的,对不对?”
老阿婆在外面骂骂咧咧,引来了一众乡邻指指点点,但谭某人表示自己没有道德,别人就没办法绑架他,而且……他确实快要饿死了。
身为一个可怜的黑暗料理大师,他做的菜简直比他的药汤还要难以下咽,为了拆掉这个怪谈,他真的付出了太多。
因为田里的麦子已经全部割完了,谭昭今天可以不用出门,老阿婆在外面骂骂咧咧了一天,转头一看,背篓里的婴儿已经长得比屋里的犟头还要大了。
老阿婆:……
送弟弟妹妹还勉强说得过去,送哥哥姐姐就完全超脱规矩了,老阿婆无法,只能在村子里另找了一个空房将两人送进去。
而在屋内的谭昭看到她这番动作,心里也多少猜到了一些村里的规矩。
不过还没等他过太久单身汉的生活,他就发现村里的人在排挤孤立他,主要表现为喜丧的队伍再也不从他家门前路过,他田里的麦子交完赋税后,也无人收购。
就像他这个人,已经在这个村子里不存在了一样。
谭昭也发现,这个村子里近百户人家,没有一户是只有一个人的,换句话说,或许像他这样的单身家庭并不是不存在,而是……
但谭昭认为,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村子里的人无视他,反而可以让他自由地出入村庄,而且他还有光明正大进城的理由——给小麦找销路。
谭昭的行动力向来非常迅速,进城的路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但很快他就发现,前面的顺利都是在为后面的艰难作铺垫呢。
“小孩儿,你的手相通关文牒呢?没有手相文牒还想进城?滚滚滚!”
谭昭:……我@#%%*&!
这坑爹的非洲人血统,还能不能友好一些!谭昭心里冒出一堆国骂,但为了不继续长大,他连摆烂的心思都不敢有。
而就在他失意落寞之时,忽然有个玩家上来跟他搭话。
“小孩儿,你是玩家吧?”
谭昭抿了抿唇,随后露出一个戒备的表情,不过他也没走,只是往后退了两步。
来人是一幅青年人模样,穿着织锦云衫,很明显是城中的人上人,他见谭昭这幅模样,立刻摆了摆手:“不用这么警戒我吧,我叫客周,也算是高玩榜前百的人物,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吧?”
谭昭:“……没听说过。”
艹,这个玩家怎么回事,骨头这么硬?
“我真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玩家想要通关无渡城,最好不要内耗、互相猜忌。”客周露出了一幅我很友善的模样,“你现在这样是绝对进不去无渡城的。”
“所以?”
“无渡城的规矩,手相定命格,你现在的手相太糟糕,换一个手相,你就能进去了。”
“换一个?”
客周点了点头:“很简单的,你一定见过一条河,你从河里跳下去,等到了河底,你就能知道获取好手相的办法了。”

第255章 规则怪谈(三十) 前所未有的发展出现……
谭昭脸上的戒备不减反增:“你当我傻啊,那条河一看就晦气,你让我跳河,怕不是想我去死吧?我是身体变小了,不是小脑萎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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