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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那个弱柳扶风的丞相大人(燕行泽)


按照商琅惯常的性子……短短一日,就能这么逆来顺受地乖乖跟他成婚?
还是说他们之间的姻缘真就已经到了这般一见定终身的地步?
顾峤觉着这些还不如商琅对他是假意逢迎这个猜测来得准确。
不过,管他假意逢迎还是真心实意,只要人能在他身边,顾峤就不怕别的。
至少该占的便宜,他总是能占到的。
说做就做,人都已经在他身边了,还是这般坦诚相见的,顾峤自认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一偏头便直接凑了上去。
他想要试一试如今商琅对他的容忍度如何——他想要吻他。
顾峤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商琅半步都没有退让,反倒是主动地抬起另一只手来,扣住了他的后颈。
攻守立变,顾峤被迫仰起头来,眼底映出来了那细碎的月光。
商琅动作娴熟得让他错愕。
顾峤察觉到不对劲,想要退开,甚至想要质问,却被人察觉到了他抗拒的动作,转而拥得更紧。
手从后颈落到腰间,死死地扣住他,顾峤挣脱不得,又狠不下心去咬他,只能由着人吻到两人都呼吸不畅的时候才松开口。
温泉中央的水深,两个人都浮着,顾峤叫他这一个吻夺走了不少的力气,差点就要手软脚软地跌下去,腰却还被人环着。
不知是光线太暗还是方才动了情,商琅那双桃花眼里带着点朦胧雾气,温和得出奇,顾峤心软得半点火也发不出来。
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他:“王爷先前在南疆的时候,与人做过这等事?”
不然怎么会熟练至此?
“陛下何出此言?”商琅连声音都变得柔和,像含着湿润的水汽。
“何出此言”,还要他多解释这一句么?!
顾峤不想理人,商琅好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帝王所言何意,这才轻叹一声:“不曾。”
商琅否认,顾峤狐疑地看他一眼,没有多言:“在此处已经待了许久,王爷早些回去歇息吧。”
“陛下不走?”商琅问。
顾峤摇一摇头,并未说话。
商琅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揽他揽得更紧。
隔着流水顾峤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商琅每一寸的反应。
“陛下是不相信在下年已而立却不曾沾过风月这件事么?”商琅问得直白,顾峤听他这话,反倒是相信了他先前所说,便轻扯了一下唇角:“朕并非不信王爷,只是有些没想到。”
说来也有意思,明明南疆那边民风开放,这几个王族的人却是一个比一个的像孤家寡人。
甚至顾峤都怀疑,若是他真的在大桓的宗室当中选出来了一位公主送到南疆去,子桑琼也只会将人好好地养着。
“而且……”顾峤伸手勾住他一缕湿漉漉的发丝,直勾勾地瞧着他,“若当真如此,那么王爷对朕又是如何?是真情还是假意?”
商琅眉眼间似乎有笑意,只是被水汽模糊了——顾峤忽然间就瞧不清他的神色,也有些忘了那夜最后是如何结束的,只觉着时间很快便到了大婚的时候,明明那织金的婚服他早就见过,那日晨起的时候还是瞧着一阵恍惚。
两国联姻自然是好事,虽然来联姻的是个男子,但群臣在被顾峤忽悠了几天之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们君主,并没有太多异议。
以至于顾峤都想着自己若是回去了,能不能尝试一下也办一场大婚。
不过这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他现在要在此处走好这一场帝后的大婚。
因着商琅是男子,这一场大婚并没有完全地按着惯常的帝后婚礼来,礼部尚书为了这件事忙得头发都白了不少,顾峤也十分看重此事,常常下了朝就跟人讨论,还会带上商琅。
三个人忙了许久才有这一场大婚,顾峤半点不想让商琅委屈,从一开始就是让人与自己同行。
婚服的纹样是龙凤,顾峤却让商琅一人戴着金冠,自己择了玉冠。
一个人的爱好是极难变化的,顾峤清楚地瞧见,商琅一早在看到他头顶玉冠的时候,眸中都添了许多亮光。
果然是喜欢玉。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让人留在未央宫中,还未曾带人到他那寝宫侧殿去,打算等今夜直接在那里洞房。
到时候商琅瞧见那么多的玉石,说不定会更开心。
顾峤想到这里便心情舒畅,拉着人的手缓步走上阶去。
帝后大婚,无高堂,只拜天地。
哪怕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在两人弓下腰这一刻,顾峤鼻头还是忽然有些发酸,强忍着没让自己失态。
将凤印交到商琅手中的时候,朝臣齐齐跪拜,高呼着万岁千岁,顾峤跟人一起转过身来,垂眼瞧着下面的臣子,低声开口:“商月微。”
商琅偏头看向他,顾峤亦瞧了过来,认认真真,一字一句:“朝朝暮暮,生生世世——”
他抓紧他的手:“情无绝期。”
唯一可惜的便是,这场大婚,商琅没有与他的那数十年记忆。
或许也没有完全听明白他话语当中的意思。
但是没关系。
他抓住他了。
他抓紧他了。
帝后大典过去之后就是宴席,顾峤对这些宫宴半点兴趣也没有,只想等到晚上的时候带着人到他侧殿去翻云覆雨。
这个时候的时间就好像过得格外漫长,顾峤托着腮,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人聊天,时不时朝着阶下瞧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些朝臣的面容好像清晰了许多。
顾峤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但很快就被商琅的声音带走了注意。
好容易到了夜里,顾峤毫不犹豫地将人带上了轿辇,直奔他寝宫去。
商琅温顺地跟在他身边。
这段日子,商琅比起初来京都的时候要温和上不少,已经快要同顾峤最熟悉的那位一般了。尤其这段时间他们两个的关系不知道要亲近了多少,顾峤从来没想过他能跟商月微此人在短短的两个月之间实现亲亲抱抱——要知道这可是他先前跟人认识了十三年之后才有的。
轿辇很快停在宫外,顾峤下来的时候头一次嫌这婚服繁琐,他整理好之后才来得及回头将商琅给接下来。
即使如此,因为走得太近,下摆还是交叠在了一起。
只是此刻两人都顾不上这些,十指相扣,顾峤握得很紧,急切地朝着那寝宫中跑去。
商琅本以为他是要将自己给带到帝王寝殿当中,却没想到人拐了个弯,带他朝着侧殿去。
他轻轻抿了下唇,但还没等到情绪落下来,顾峤就已经推开了门。
殿内已经燃起来了烛火,四周都是大红色的绸子,物件却都是用白玉拼成的,温润的白跟灼烈的红——
有如日月。
商琅忽然便定在了门口,不知动作,顾峤转头瞧他,见到了他眼底光华。
然后他的目光一点点从远处收回来,落在了顾峤的身上。
顾峤看着他落过来的目光,轻轻地,弯了下唇角。
两人随后吻在了一起。
那杯合卺酒最后有没有喝,顾峤已经忘记了。
繁复的婚服最终还是将顾峤给绊倒了,好在商琅揽住了他的腰,两人没有直接跌在地上,却是双双倒在榻上。
帝王下了血本,就连那床榻用的都是白玉板。
后背冰凉,身前却是一片火热。
顾峤在这冰火两重天中清醒了一瞬,却又很快在商琅的攻势当中沦陷。
商月微实在是太熟练了。
顾峤有些沮丧地想,两人认识这么长时间,商琅的技术不知道精进了多少,他却还是原来那副模样。
也可能是被人给惯坏了。
丞相大人实在是太会伺候他,也太好学,甚至就连两人平时到各州去,这人都能面不改色地直奔那秦楼楚馆去搜刮册子来学习。
好好一个惊才绝艳的探花郎、大桓千古一相,从钻研那些圣贤书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顾峤每每瞧到心中都忍不住暗叹一声“造孽”。
而且顾峤也没有想到,民间能有这么多的花样。
他也试图抵抗过,深以为丞相大人有那些知识完全足够,不必再如此地“学无止境”,却没想到商琅靠着他那荒谬的记忆力来跟他玩阅后即焚这一招,顾峤根本就无从反抗。
如今眼前这个,更好像天生便懂这些,他从初见的游刃有余,到现在在榻上被人拿捏得死死的,也不过就过了两个月。
这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顾峤恍惚间以为自己眼前还是那个认识了数十年的商琅,喃喃喊了一声“先生”,却察觉到眼前人动作一顿。
“那位‘先生’,原来才是陛下的故人吗?”他阴沉沉地开口
顾峤顿发出一道哀鸣,被欺负狠了,只顾着哭骂:“商月微!朕杀了你——”
呼吸急促,他猛地睁眼,在榻上坐起来。
商琅在他身边,眼下也已经醒了,一双桃花眼满含哀伤:“阿峤可是对我厌倦了,就连梦中也要杀我?”
顾峤从那漫长的绮梦当中醒过来,还有些懵,听见他说这句话,好容易才清醒,张口想要解释。
唇却被封住了。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我来了!最近状态真的不太好,非常抱歉!怕你们有考试的记挂剧情,这个番外就写到这啦,明天写新番外,有想法可以评论区说一说,我看着来。另外明天高考的崽崽们加油嗷!保持好心态一定是最重要的!不到出分的时候我们就是清北预备役!好好答好每一分钟的卷就好啦!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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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4】“这孩子倒是跟你像。”
顾峤被那带着委屈和酸意的一吻吻到快要背过气去, 抽出手来垂了人肩膀一下,商琅这才依依不舍地撤开。
气得头疼。
昨夜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随着苏醒变得彻底模糊了, 他只记得在最后他跟商琅办了一场大婚, 忘记因为什么,当时的商琅格外地凶,他最后实在是受不住, 想去骂他, 谁知道这一骂给自己骂清醒了。
但方才商琅那猝不及防地一吻差点又将他给吻晕乎, 等人放开之后, 顾峤躺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紧接着就是去瞪他,声音里面还带着哑意:“你做什么?”
“情难自禁,”商琅没怎么为自己辩解,只轻声道了一句之后就重新在人身边躺下来,伸手将人揽住,问,“阿峤梦见什么了?”
怎么在梦里都喊着要杀他?
商琅瞧向他的眼神还是带着一点担忧不安,好像是真的害怕帝王一时恼火将他给诛杀。
好不可怜。
顾峤抬眸瞧他一眼, 侧了身子,自然而然地蹭到人怀里去, 阖上眸子, 被那一场漫长的梦折腾得懒倦到只想要再睡过去,嘟嚷道:“梦见你欺君罔上。”
虽然但是……他何日不欺君罔上了?
商琅心里想着,但瞧着小皇帝这副困倦的样子, 到底是没有直接将这话给说出来, 而是静静揽着人:“都是臣的错——陛下若是乏累, 就多歇息一会儿。”
顾峤听他这般说,反而是睡不着了,睁开眼,蹙着眉瞧他,眼底带着探究。
两人这么多年过去,私底下几乎不再以君臣相称,商琅这么一换称呼,顾峤直接就警惕了起来:“商月微,你……”
话到此处却又说不下去什么。
顾峤明确地知晓,自己应当是受了那梦境的影响。
但是他根本就记不起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隐隐约约觉着,梦里那个商琅,与眼前这个他认识了数年的丞相并不相同。
以至于让他醒过来之后,都会下意识地紧张。
商琅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轻柔又不容拒绝地伸手遮住了青年的眸子,长睫扫过掌心,有些痒,他声音平稳:“时间还早,再歇息一会儿吧,不要去想那么多了。”
好在今日休沐,顾峤也觉着自己如今这状态不太适合开口说什么话,“唔”了一声,终于是阖上了眸子。
那场梦境没有继续延续,他沉沉地睡过去,等再醒过来,甚至已经日上三竿。
商琅人并不在侧,顾峤睁着眼,视线恍恍惚惚地落到榻前那块白玉屏风上,眨了下眼,终于清醒过来——他不是在梦里。
那场梦的后劲儿实在太大,顾峤缓缓坐起身来,目光一直都在那块屏风上没挪开,好一会儿才将那些心悸给尽数压了下来,慢吞吞地更衣起了身。
宫侍不敢打扰帝王,在殿外小心洒扫。顾峤发现商琅人不在寝宫当中的时候,心底还是有一瞬间的惶恐,寻来宫侍问了一句,才知道是礼部尚书前来,商琅没有惊动他,直接到御书房去了。
帝王身体不适,丞相代权这样的事情这么多年朝臣都已经习惯,帝相之间的关系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什么人会傻乎乎地给放到明面上来罢了。
原先的礼部尚书一年前就已经告老还乡,如今在御书房跟商琅交谈的是位年轻人,也是先前与齐尚同科的进士,名叫孟端。
顾峤赶过去的时候人恰好出来,两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孟端瞧见他,躬身行了一礼之后就飞快地退下了。
一抬头,就瞧见了一道绛紫色的人影。
是商琅。
“陛下醒了?”商琅瞧见他,如静水的眸底忽然起了漪沦,一点点染上笑。
他柔声:“孟尚书方才来,是为科举一事。”
“科举能有何事?”顾峤轻轻一蹙眉,跟着人一起进了御书房中,“历年规制如一,他还要来同我一样一样确认一遍不成?”
“并非,”商琅摇了摇头,失笑,“会试刚过,翰林院正忙着,孟尚书是来替他们递消息,说此番会试出了几个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怎样的好苗子,让他们兴奋成这般?”顾峤挑了下眉,也不知道该说这群新上任的青年才俊太不稳重,还是该惊讶会有如此让他们激动的人才。
这两年大桓实在是太过安定,两人难免有些惫懒,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了六部,就连会试之前举子入京,因着没有出什么太过轰动的事情,他们两个也都没有去探查,也就不知晓这些举子如何。
不过虽然在京都知晓得不多,他们两个在各州游山玩水的,也听闻过不少的青年才俊,其中应当有今年的举子。
顾峤在书案上瞧见了孟端方才送过来的东西,是几份会试的策论。这几年因着国中没什么大事,每次出题问得都巧,大部分举人都答得中规中矩,如今商琅说这么一句,倒是让顾峤起了兴趣。
孟端只是将那几个所谓的“好苗子”给送到了御书房来,薄薄几张,但已经足够顾峤惊喜的了。
更惊喜的是,其中还真有个顾峤熟悉的名字。
年仅十八,是他们两个几年前在北地的时候瞧见的一个少年。
不过顾峤跟他接触并不多,也没有想到人会在今年就直接到了京都来。
杜岫传闻三岁能诵,完全能称得上一句神童,但是在北地并没有被太过重视。
北地尚武,大桓文武举兼俱,虽说文举在大部分时候要受重视许多,但对于北地百姓,还是会更倾向于武举出彩之人。
加上家中并不富裕,甚至很快落魄,他幼年的时候也吃过了不少的苦。
顾峤和商琅遇见这小少年的时候,人正在给一户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做书童,不过那少爷顽劣,大部分功课或是罚的抄书,都是杜岫来做的。
倒也阴差阳错地让人学到了不少的学问。
顾峤当时倒也没做什么,只是将手中的几锭银子交给了杜岫。
至于后来如何,他并不在意——若他想靠着这几锭银子从头再来,那以他的聪明才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不过走上科举这条路,多少有些在顾峤的意料之外。
还能赶上今年的这一场会试。
是想逃离北地么?
“少年英才,”顾峤喃喃一句,忽然笑道,“这孩子倒是跟你像。”
“陛下何出此言?”商琅原先站在他旁边,闻言绕到了他身后去,环住腰,下巴搁在青年颈窝,顺着人的目光瞧向摊开在御案上那篇策论。
那少年的答得的确巧妙,加上先前几人还有有过一面之缘,顾峤对人重视起来,也是难免。
只是为什么会说像他?
商琅心底泛起来点酸意,拥顾峤拥得紧了些,后者却浑然不觉一样,眼底还有笑意:“长得俊秀,才华也无双,像极了那个时候的你。”
不过杜岫也只是能称上一句俊秀,万万不及商琅这般世所罕见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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