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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与迟(三至)


单子淮愣在了原地。
他清晰记得这扇门,自己出门时候是分明锁好了的。

走进院子的时候单子淮感觉事情好像不太对,本来晾在院子里的衣服散了一地。
进贼了吗?单子淮放慢了步子,想悄悄地靠近房间,但是伤了的脚腕落地有点困难,只能一瘸一拐地费劲靠近。
这片巷本来就有点乱,前不久苏哲聿还和自己说撞到了鬼鬼祟祟的人,说不准什么不怀好意的贼来提前模点了。
但其实单子淮并不害怕这些事,他更害怕一些其他可能性。
单子淮顺手操起放在墙边阿婆生前用来铲土种月季的铁铲,一步一步慢慢猫着身子靠近房门。
房子大门也是半掩着,果然有人。
单子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撞开门,啪得打开了大灯,问什么人。
一只酒瓶叮叮咚咚地滚到了自己的脚边。
单子淮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甚至有种强烈的作呕的感觉。
“好小子,这两年混得够好啊,听说这房子都是你的了啊。”
不知道什么缘故,房顶的灯闪烁了好几下,发出令人发麻的滋滋声。
但是真正令人浑身发麻的是这个有点嘶哑的男声,单子淮本能地往后退,感觉身上每一处曾经被打过的地方都好像被唤起了记忆一般,
“那个小丫头片子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本来就受伤的脚腕本来就吃不住力气,单子淮后退两步便猛地失了平衡,整个人摔在了门框上,再滑落到地上,但是等不及站起来,他不受控制地地向后一点点往后挪。
“你躲啥,我怎么说也是你们的后爹吧。”
万有福的那张脸,和记忆里的那张脸一样,一脸的横肉,面相给人一种颓废又凶残的感觉,让人不想接触。
单子淮愣愣地看了一会。
“你怎么有脸找过来?”最后,单子淮努力压抑了因为记忆鞭尸下带来的极大恐慌,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问道。
他第一次见到万有福的时候,他就感觉很厌恶这个男人,单子淮还清晰地记得那种感觉。他也感觉妈妈其实并不幸福,但是妈妈装作很幸福的样子。
因为她只能依靠这种办法养活两个孩子。
但是自己的母亲没有想到,这个疯狂追求自己,看上去颇有势力的道上男人,不仅暴戾好赌,沾染了一身杂碎的恶习还败光了家业。
“老子还不能来找儿子了?”
“我不是你的儿子。”单子淮冷冷回道。
“你当年问我要学费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啊。”万有福又喝了一口酒,笑得直令人作呕:“你那个时候不是,不是还他娘的求老子吗?”
当年自己和单然的抚养权落在了万有福身上,万有福不想管他,他就去麻将馆门口堵万有福,被万有福打得遍体鳞伤也不走。
他想要足够的钱把书读下去,把单然照顾好。
他和万有福说,单然和自己都很想有个家,恳求他可以给他们一个家。
可惜那时候并不成熟的他错了,和他母亲错的一样,他早就该带着单然,跑得越远越好。
室内全是恶心的酒味,还有一片狼藉的酒玻璃碎片。
“所以你来干什么?”单子淮抬起了脸,他手里还死死捏着那个种月季的铁锹,使劲到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
万有福的目光先落到了单子淮伤了的脚腕上,再转到了单子淮手里的铁锹。
“子偿父债,你这些骗来的钱该帮我救下急吧。”万有福环顾着这个小小的房子:“听说四合院都是你的了?”
当年把万有福搞进了派出所,万有福就一直叫嚣着要要回自己花在兄妹俩身上的钱。不过单子淮也确实没有钱,对方也没找上来。
现在自己飞来横财,这人果然立马缠了上来。
单子淮握住铁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几乎不敢相信这些话从这张不断上下唾沫翻飞的丑陋唇中吐出。
“滚。”
单子淮最后只死死咬出了这一个字。
“你他娘的小子......”
“给我滚!”单子淮吼道:“滚出我的家。”
他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脚腕虽然疼得让他忍不住发抖,但是单子淮顾不上了,大步瘸拐着走到万有福面前。
记忆里,万有福是一个很高大很魁梧的男人,他力气总是很大,无论是妈妈还是自己,总是轻松地就一把抓过,然后暴雨般的疼痛落在身上。
但是现在自己也几乎和这个男人一般高,一伸手,就能勒起对方的衣领,铁锹也可以轻易砸在对方的头上。
可单子淮没有这样子做,他把铁锹狠狠砸在桌子上,发出的动静震天响,把万有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要干嘛?偷偷有了钱,就想不认老子我了?”万有福破口大骂道:“滚?滚也要把你当年从老子我这里拿走的那些学费抚养费都还给我。”
面对这种无赖最绝望,而且单子淮知道万有福也清楚,单子淮暂时还没有抚养单然的能力,就算单子淮报警去一旦把事情闹大,最后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是单然被送到福利院。
这是单子淮最不愿意面对的。
“你对单然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吗?”提到这个,单子淮声音忍不住又颤抖了起来。
“你个没妈的当时不是还想起诉老子的吗?”万有福冷笑了:“就算做了又怎么样,把我抓起来啊,就你一个人意淫的一面之词,做得了什么数。”
单子淮没有再说话,他垂下了眼,忽然有了些别的想法。
“可以,你告诉我你要多少,然后你别来纠缠我和单然。”过了好几秒,他说道。
“这才像个儿子嘛。”万有福似乎很满意,拿起自己留在桌上没有喝完的酒,挤开单子淮的肩膀,歪歪扭扭地离开:“你小子可别想给我跑,要不把老子的钱当年给你,给你那个便宜妈和便宜妹子的钱都还回来,要不老子认你这个儿子,儿子嘛,就该给爹还钱......”
“过两天,老地点可以吗?”单子淮打断了万有福自作得意的念叨,第三次忍下了强烈作呕的感受。
“老子就等你两天。”
见万有福头也不回得就走了,单子淮这才感觉到脚踝处无法忽略疼痛,几乎让他再次摔到地上。
好像刚刚摔在门外的时候又伤到了......
万有福是赌得没钱走投无路了吗,为什么会找过来,还是单纯听说自己发了些横财向来讹一笔。
不过不管他是走投无路了,还是后者的想法,自己送上门,要比他主动去找容易多了。
单子淮实在不想在满是酒气和玻璃碎屑的房间里呆着,他挣扎着爬起来,努力挪到了院子口,低头见地上是之前滚出来的那个酒瓶。他发出的动静明显惊扰到了巷子里其他的住户,对面筒子楼里有不少探头的人脸。
一个个模糊的人脸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好像深渊般嘻笑的眼眸。
你们看吧。
单子淮想着。
他把刚刚捡起来的酒瓶往地上一扔,玻璃碎在青石砖上的声音清脆可怕,那些探头探脑的人都往里缩了缩。
你们想看什么都看吧,反正这里的热闹有的是你们看。

第30章 无梦
一个人瘫坐在地上许久,单子淮看着黑浓浓的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腿上的伤,他发现自己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本来受伤的脚腕又伤了一次,单子淮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疼得整个人都忍不住发抖。
幸好单然去赵霖那儿过元旦了,单子淮收回了手,渐渐冷静下来思考着。
房里一片狼藉,门锁都被万有福砸坏了,他觉得自己今晚似乎没法呆在这里。
也实在不想呆在这个地方。
报警吗?擅闯民宅?
单子淮拿起手机,点开联系人,他一时不知道该把电话拨给谁,思绪像浆糊一样纠缠在一起,只剩下整个人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都快要抓不住手机了。
神情恍惚中,一个新来电忽然插了进来。
苏哲聿三个字在屏幕上闪烁。
单子淮眼睛亮了起来。
他犹豫了几秒,点了接听键。
“小淮,还记得要冷敷吗?”苏哲聿的声音听上去懒懒的,可能是刚刚洗完澡。
苏哲聿担心单子淮忘记自己先前的叮嘱,毕竟扭伤这事情说小也小,但是落下病根了也确实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但是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
“......”
“小淮?”
单子淮蹲在巷子口,把身上的校服裹紧了些,被刺骨的风一吹,脚腕疼得更厉害,完全使不上劲来。
面前有飞散的白色细碎,朦胧了视线。
单子淮这才注意到这个晚上居然下雪了。
雪花一片片落得很慢,南方城市的初雪,多么珍贵。
单子淮没有动作,呆呆地看着雪落在地上和自己肩上,积起了很薄的一层,过了一会,他伸出手,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然后迅速化了,冰冰凉凉的。
他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雪的时候,好像才开始记事,是妈妈带他出门去看雪的。
妈妈的形象在回忆里永远是模糊的,无论是笑容还是语气,都温柔地好像假的一样,只有妈妈遮住脖颈上伤痕的围巾是真切的。
她温柔地问自己,喜欢雪吗。
妈妈也脆弱地像雪一样,在万有福的殴打和暴戾中护下孩子,融化自己的青春,直到在意外中彻底结束了这一生。
单子淮放下手,他看到面前那个少年。
因为路边昏暗暗黄的灯光,苏哲聿身上罩着一圈温暖的柔黄色。对方气喘吁吁地从车上跳下来,车都来不及扶,跑到单子淮的身边。
“小淮。”苏哲聿伸手去拉单子淮支起身子:“能站起来吗?”
单子淮撑不起自己的身子,只能彻底靠在苏哲聿身上,借着对方的力站起来,因为腿上的疼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是......又伤到了吗?”见单子淮比先前还要痛苦的样子,苏哲聿揪心道。
“好像是的......”
苏哲聿的目光落到巷边无缘无故出现碎在地上的酒瓶,他把单子淮攥紧了一些:“回我家里去。”
单子淮的脚几乎使不上力气,苏哲聿扶着他走了几步,单子淮脸上浮着一层细密的冷汗,咬紧了牙。
“你等等。”苏哲聿换了个姿势,微微屈下身子,让单子淮趴自己背上。
单子淮连忙摇头,说自己可以走过去,但是苏哲聿却态度坚决地制止住了他,
雪落在苏哲聿发梢上,蹭到脸上凉丝丝的,而脸贴着他露出衣领的肌肤,是滚烫的。
单子淮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孩童时代早已难以记起的回忆,趴在母亲的后背,雪就停下了。
苏哲聿的家本来骑一会就到了,但是因为下雪后的道路变得格外湿滑,苏哲聿骑得很慢。
单子淮不太习惯坐在别人车座后面,加上伤了的腿几乎着不了力,只能荡在一边,他紧张地攥紧苏哲聿的外套,过了一会,苏哲聿伸手把自己的手拉到了他的腰上。
“小心别摔下去了。”他单手把着龙头方向,另一只手捏紧了单子淮:“你可以抓着我。”
上桥时候单子淮担心苏哲聿载不动他,却没想到,苏哲聿没花太多力气就骑到了桥顶。
“你好轻呀。”苏哲聿轻声说道,不像在调侃,反而似乎很是心疼。
虽然苏哲聿小心翼翼地捏着刹车,但是下桥时候的风吹在脸上的风仍旧冰凉刺骨,雪点扑面,单子淮便更有理由把脸埋到苏哲聿后背的帽子下。
可惜冬天的衣服厚,对方的体温他感受不到,但是也幸好冬天衣服厚,自己滚烫的脸颊对方也感受不到。
这是单子淮第一次进到苏哲聿的家里,苏哲聿离开家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关灯,屋内很亮,单子淮进门时候忍不住眯了一下眼。
挺大的客厅和餐厅,苏哲聿的房间应该在走廊尽头,一看就是一个生活说不上多么富裕但是还算宽裕的小家庭会住的房型。
但是房间却给人一种未经搭理和使用的凌乱感,好像沙发很少被坐,只是用来堆叠杂物的容器。
开着地暖的地板踩上去很舒服,单子淮半个身子斜靠在苏哲聿身上,被苏哲聿把搀扶到自己的房间里。
“你等下,我帮你换一套被子。”
“我就睡地上吧。”单子淮拉住了苏哲聿的衣摆,阻止苏哲聿去收拾自己的床:“明天我就走。”
苏哲聿见单子淮魂不守舍的样子,他本来想问单子淮很多事情,但此时也并不重要了。
单子淮蜷缩在风雪里的身影单薄,让人只想狠狠搂住在怀里。
“你这个伤员还是睡床上吧。”苏哲聿仍然从衣柜里寻找一套新的枕头被套,边转头和单子淮说道:“没事,我睡地上。”
“一起睡吧。”
这句话没有在脑子里转一圈就从嘴里溜了出来,说完之后单子淮也愣了一下。
苏哲聿的动作和顿住了。
身上落了的雪在温暖的室内化成了水,单子淮头发和脸庞都变得湿漉漉的,甚至好像看不太清苏哲聿的表情。
苏哲聿过了好几秒,才回道:“好啊。”
关了灯的房间变成了漆黑一片,苏哲聿留了走廊上一个光线微弱的感应灯,和单子淮叮嘱说晚上有事情就喊他。
单子淮点点头,平躺着,他只觉得困,可是脑子里却闪着很多或是过往或是现在的碎片,刺得难以入眠,手上攥着衣摆。
衣摆很长,毕竟不是自己的衣服,睡前苏哲聿找了半天,最后找了一件自己的旧T恤给他。
苏哲聿的尺寸在他身上实在有点大,松松垮垮地荡下,脖颈处的伤疤露出了一大半,张牙舞爪地卧在脖颈处不常晒到太阳白嫩的皮肤上。
单子淮手不自禁在那块疤痕上摸了一下,凹凸不平的起伏已经被时间磨平了不少。
“先睡吧。”可能感觉到单子淮并没有睡着,苏哲聿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单子淮背对着苏哲聿,没有触碰,但是他能感觉到苏哲聿后背的温度。
那种宽阔,厚实的感觉。
单子淮没有回应,房间重新安静下来,虽然很暖和,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你害怕的话,可以贴紧我。”苏哲聿补充道,这话说得有些犹豫,声音很细微,好像和落在窗沿上的雪花一样细碎。
然后,苏哲聿感觉到单子淮的体温轻轻贴在他的手臂上,似乎只是试探性的,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过了一会,苏哲聿转过身,单子淮被环紧了。
还听见苏哲聿轻声说:“我在。”
这种感觉是什么?单子淮不知道,他的感官总是好像比同龄人麻木一些。
心口酸胀的感觉好像编织了一张温柔的网,自己整个人都蜷缩在子宫一样温暖而脉动的网中。
他用鼻音轻轻应了一声,脸埋到了对方的脖颈处,满腔都是苏哲聿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
单子淮以为那一晚又会充斥着他以往的噩梦,污秽的巷子口,破碎的酒瓶和鲜血,生母在自己身边被挤压碎裂,继父扯过自己的领口。
但是这一晚却出乎意外地平静,单子淮沉沉地进入了一个似乎没有内容的梦境中,全世界只有他和苏哲聿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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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感觉连在一起看比较甜,所以今天更了两次~不要漏啦

第31章 猜疑
单子淮已经两年多没见到自己的继父了,那次他脖子上的血淋淋沥沥地淌,他似乎没有什么感觉,拉着单然就往外走。
他头也不回得逃跑,只想逃开这一片狼藉。
“单然,叔叔刚刚对你做了什么?”单子淮蹲下来,双手紧紧抓着单然的手臂。
室外的雨下得很大,好像水直接淋在彼此的身上:“告诉我,叔叔做了什么?”
单然咬着唇,只是摇头。
“跟哥哥去医院。”单子淮不由分手地就拽起单然,往前走,但是单然却反方向地把单子淮往后拖。
“我不去!”
“你发什么病啊?快起来!”单子淮二话不说就抱起单然,直接往街上走。
但是回应他的是单然不断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脸被单然狠狠抓了一道,虽然没有很疼,但是让他整个人都僵直了。
尖叫声吸引了很多人回头。
“单然?单然你冷静一下!”
单子淮第一次遇到单然这个样子,平时可爱乖巧的小女孩好像疯了一般,无差别地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尖叫、抓挠、看戏的人群,然后恍惚中,画面变成了医院肃静的走廊和灰白色的墙面。
最后又靠了一针镇定剂,单然睡着了。
赵霖问单子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单子淮下意识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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