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孔雀鱼(查找结果404)


当初听到卢心尧跑到德州来,卢从景内心里是极其不赞同的,他在美国住了很多年,知道这里能有多乱,鱼龙混杂。尤其是德州又和墨西哥接壤,潜在的暴力事件和恐怖袭击屡屡发生。后来得知他搬到了一个治安相对来说有保障的街区,才算是舒了一口气,却还是惦记着配枪的事情。他不担心卢心尧那三脚猫的枪法走火伤了人,他只是怕他在这里出事。
灌木丛里钻出来两只小猫,胡须动了动,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了看穿着黑色大衣的卢从景,似是察觉到了这是新的来客。
卢从景顿了顿,手已经放到了门铃的边缘,即将摁下,倏忽间意识到他的刻意乔装。这些年同军火商做生意,他总是刻意换作另一幅装扮,一来是避免引人注目,二来则是为了安全。这样一来,所有和渔夫做过生意的人传出来的外貌长相都大相径庭,甚至有些人都说渔夫不是亚洲人,传言扑朔迷离。
借着室内明亮的灯光,卢从景在镜子的反光处看到了自己的脸,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接近亚裔的脸,在这个时候敲响他小侄子的门,怕是要吓到他吧。
卢从景默默地擦去脸上的伪装,露出他本来的那张脸,留意到眼角的细纹,他怔了一刹,用指腹试图推平,却发现那已经是伴随着他不可磨灭的印记。他想到不久前还曾摸过、亲吻过的小侄子,那仿佛能掐出水的年轻的皮肤,内心深处闪过一丝怅然,他比卢心尧年长那么多,岁月总是催人老。
门铃响过几声之后,才隐隐约约听到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凌乱声响,远远地又听到一声闷闷的声响,卢从景猜卢心尧是不小心撞到哪里了,又是无奈又是没脾气,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样的叫人放不下。
卢心尧没有直接开门,而是用英语问了一句,“请问是哪位?”
卢从景没有说话,却又在靠近门把手的那一侧又敲了两下,似是回应。
门开了。
卢心尧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家居服,是黑色的,衬得露出来的几处皮肤都如同雪一样白,尤其是胸前、脖颈和手腕。他近来瘦了不少,腕骨的轮廓就愈发明显,那种骨感有一种易折的美感,仿佛轻轻合拢掌心就能抓住,倘若心思坏一点,就能折断。
但他的姿态明显是紧绷的,色厉内荏,嘴唇绷成了一根直直的线,一语不发。
卢从景也不在意,即便卢心尧没有邀请他进来坐一坐的意思,却反客为主似的自觉地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玄关处细长狭小,暖黄的灯光落在两人即将交叠的身影上更加暧昧,卢从景急切地把卢心尧压在鞋柜旁亲吻,卢心尧先是没有反应过来的茫然,随即挣扎起来,要把这毫不客气的唇舌赶出去。挣扎并没有奏效,他的手腕也被扣住,吻进一步深入,亲密地舔吻他的上唇。
另一只手推高了他的家居服,露出瘦得有些单薄的肋骨,顺着摸上他的腰和后背,几乎是半搂着他在身体纠缠。耳畔听到卢从景粗喘着问:“瘦了?”
卢心尧抵御着下意识的生理反应,眼神却已经有些迷离了,仿佛含着水,咬着牙道:“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让你长两斤肉,我可不容易。”
说罢这话,卢从景哑声笑起来,几分性感也有几分狎昵。
卢心尧浑身一僵,意识到那只手沿着后腰滑下去,隔着内裤抚弄起来。他变了脸色想让卢从景滚出去,却又被堵住嘴,结结实实地唇齿纠缠。
在这一方面卢心尧完全不是卢从景的对手,他根本不记得卢从景是什么时候扯掉了他的家居裤,又是什么时候托着他的腰就在玄关处捅进来,甚至都没完全脱去内裤。狭小布料间的摩擦让本就仓促的入侵更加地磨人,身下痛得发胀,如同溺水者一般虚虚地搭在肩头,却又抓不住风衣的领口。
“出去!”卢心尧脸颊泛着红,却恶狠狠地骂着:“……滚出去!”
动作突然停住,卢从景吸了口气,脸埋在他肩窝,喃喃道:“阿尧……阿尧……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卢心尧顿住,嘴唇轻轻打颤,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他却别过脸,不肯让卢从景看到他哭泣的模样。他确实还在意,确实还留恋,但也没有办法再相信。他能相信卢从景的这一刻,却没有办法相信卢从景不会再骗他。
于是他闭上眼睛,雪白的脸颊上只残留一道透明的水痕,勾着腿夹住卢从景的腰,低声说:“你做吧。”
卢从景赫然一震,不再说话,扶着他的腰非常轻柔地退出他的身体。
在灯光下,近乎全裸的躯体显得那样的性感,家居服的扣子一粒一粒全部解开,胸膛上有零星的吻痕,内裤前端有浅浅的濡湿的痕迹,以及已经被拉扯变形的内裤,仿佛是在发出邀请。
卢从景的眼神却充满了悲哀,他们如今算是什么呢?叔叔和侄子?嫖客和娼妓?
如此想来,他也疲软下来,先帮卢心尧系好衣服,又胡乱地拉好自己的裤子。两个人因为方才的激情还有些呼吸不匀,脸上却半点不见情迷意乱,只是沉默着。
卢从景抬手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水,轻轻地把嘴唇贴在陆心尧的前额,低头注视着他还湿润的眼眸和红晕尚未褪去的脸,小声说:“快二十年了,怎么可能不爱你?”
那不是二十天,是整整二十年,他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带在身边,而是选择亲自把卢心尧养大。纵使经济条件不是问题,也花了数不清的心血在他身上了。
卢心尧微笑,“我不想从头来过。”
卢从景咽下没说出口的话,他要怎么和卢心尧解释。他在不在乎卢心尧的时候,没必要和他解释;但而后他动心,却不敢讲往事说出口了。

卢心尧关门的时候明明不冷,却打了个寒战,凉风吹去了脸上残余的那点酡红。
股间湿湿的,内裤上粘着体液,他麻木地走进淋浴间冲洗身体,潮湿的水汽弄花了巨大的镜面,他半阖着眼探进身后……蒸腾的水蒸汽下仿佛一只身体舒展而眉眼妩媚的妖,生生要勾去别人的魂魄。
水声止住,卢心尧抬手取来一旁的白毛巾擦干头发,又披上浴袍,腰间的系带松松地打了个结。此刻,门铃再次响起,卢心尧一边用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珠,一边趿着拖鞋走到门口。
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造访,除了卢从景别无他人,是方才他说的话不够明白么?
他打开了门,不料门外却是一个身穿制服金发碧眼的警官。卢心尧诧异地说了声晚上好,没有得到回应,警官身后的副手上前反拧他的手腕,卢心尧吃痛低呼了两声,手腕一沉,贴近皮肤的地方冰凉,似是金属的质地,眼睛的余光扫过前襟的几个字母,表情凝住。
没等他开口辩解,警官便说:“目标抓捕完毕,计划于今日转移到ZX67基地接受刑讯。”忽然上臂一痛,副手强硬地扭着他的胳膊,给他注射了麻醉枪。
他明明并没有违反任何法律条例,信用记录也是优秀的,联邦调查局没有资格非法将他带走!
“我说了,我没罪!放开我!你们这么做是违背联邦法律的!”
警官无痛无痒地耸耸肩,甚至不屑于给他一个答案,抬手,副手一拳打在卢心尧肚子上,整个人趴倒在地上,弓起背蜷缩起来,痛得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副手这下轻松地把他抓起来,塞进车里,几次故意碰到受伤的腹部,听到他因为疼痛生理反应地干呕,满意地笑起来。像这种不听话的青少年,他不知道收拾过多少,以为自己在几个街区做了地头蛇就有多大能耐了,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只有痛哭流涕的份儿了。
而这个亚裔也不例外。
这一场梦颠沛流离,醒来也丝毫没有缓解那种浓重的疲惫,一时之间无法分辨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牵动左臂肌肉的酸痛,才回想起那一针麻醉剂。他动了动,发觉手腕上的金属手铐已经取下来了。在警员的监督下,他被要求坐在一个木椅上。
随后,“咔哒”一声,铁门关上。
正对面摆放着一套类似的桌椅,座位是空的。而在距离他更远一点的那扇门后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随着门被推开,卢心尧看到了一个穿着制服的高大的男子走进来,胸前身后跟着拿着记录本的助手,他并不过分魁梧强壮,但是目光却锐利如鹰,如同能够洞穿人的内心。
卢心尧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的目光,他对这样的眼神不陌生,卢从景在谈判桌上也是这样的神情,莫名叫人心生畏惧。
“我无罪。”
长官优雅地摇摇头,似是替他感到惋惜。金发随着他的动作飘动,仿佛是一簇灿烂的阳光,最中的话却是那样的冰冷而不通人情:“小家伙,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他敲了敲一旁档案卷宗的书籍,耐人寻味地勾了勾嘴角,强调道:“Economic Espionage(经济间谍罪)。”
显然,卢心尧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样的词汇对于非母语者来说,过于生僻了。长官不意外他这个反应,给他细致地解释道:“别紧张,不仅仅是你,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当然,如果他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一辈子都不需要知道。简单来说,我们认为你和某个经济犯罪者有非同寻常的关系,而我本次的任务——就是让你说出来。”
卢心尧脱口而出:“我没有!”
长官勾唇微笑,眼神却没有半点相信他的意思,“有没有可不是你说了算。”
以为会像是上次一样暴力对待,卢心尧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嘴唇却干到起皮,眼神飘忽不定地寻找目光所及之处可以用作刑罚的工具。医生说的对,他只是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选择性地忽略、忘记了上次溺水的痛苦,但是一想到有可能再次呛水,手脚都有些发软。
没想到比他想象的要文明很多,他只是被要求坐在一个没有靠背的椅子上,回答他们的问题。
“你的名字是?”
“卢心尧。”
“据我所知,你持有德国护照。”
“是。”
“你为什么搬来德克萨斯州?”
“上学。”
——他并没有撒谎,只是他的学校其实在曼岛,而不是德州。
“你还是学生,谁给你提供的经济支持?”
卢心尧顿了顿,才回道:“家人。”
长官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用笔在纸上勾画了两下,观察着卢心尧的表情。
“所以,你是怎么认识的渔夫?”
“渔夫?”
卢心尧露出不解的神情,轻微地摇摇头,他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你撒谎。”
“我没有。”
这一次他的回复没有犹豫和停顿。
在没有时钟,没有任何装饰的房间里,时间拥有了一种全新的尺度。眼皮刚刚合上,很快就有人上前把他推醒,强迫他回答一模一样的问题。在第一次问的时候,他还可以集中注意力回答,而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听到同样的问题了。他甚至逐渐耳边出现了一种幻觉,他听到的和他要回答的,并不是同一个问题,他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有。
“你的名字是?”
他听见他的嘴在说:“卢心尧。”
“你是怎么认识的渔夫?”
他疲惫地抹了一把脸,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让自己清醒一些,“我说了我不认识。”
长官抬手,从屋外带进来一个女子,双手铐着。尽管形象狼狈,却完全无损她身上自带的聪慧和知性的气质,她比卢心尧还不像犯罪者,如同一个落难的科学家。
长官问道:“你认识他么?”
卢心尧麻木地回答:“不认识。”半晌过后才迟缓地注意到,这个问题长官并不是在向他发问,而是在询问那个女人。
女人说:“不认识。”她说得十分笃定。
长官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他才说:“把她送回她该在的地方,嘴硬的孩子就在小黑屋里关上几天吧。”

第七十九章 破绽
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息的大脑变得异常迟钝,足足花了一段时间,卢心尧才理解了他的意思。小黑屋?这是什么地方?他试图让思维活跃起来,却发现是徒劳,超过二十四小时的清醒时间几乎让他失去了逻辑。每当他即将陷入最甜美的梦境,就会一次又一次地被叫醒,他甚至可以在对方湛蓝色的瞳孔里隐隐约约看到现在自己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以及涣散的眼神。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想,去思考,只想小憩一会儿,从周而复始的问答中逃出来,给他片刻的安静和独处。而这时,他还不知道这样的愿望将会怎样成为他一生的噩梦,乃至往后的十年,睡前都要留一盏台灯。
黑色,全然的黑,拥有着像海一样的磅礴,又如同一个吞没万物的黑洞。伴随着咔嚓一声,押送他过来的人关上了这扇老式的铁门,屋子里就只剩下卢心尧一个人了。
他分明是睁着眼睛,却好似失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见,要靠手摸索才能感知到这个空间的大小。在黑暗中,卢心尧微微蹙眉,心底一沉,失去了光感在很大程度上加剧了他的无助。心里一遍遍地暗示自己,应该早些睡去,好应付接下来的折磨。
闭上眼睛,却好像是躺在一个狭小的盒子里,没有一丝光能够照进来。他辗转着翻身,却被自己的骨头硌得生疼,就连肚子都饿得平了。越是黑,他也是克制不住睁开眼睛,在这样的情况下,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没有任何区别,他什么也看不见。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尽管身体已经疲惫不堪,而在这样丝毫得不到安全的地方,他的精神却越来越活跃和敏感,不由自主地开始瞎想。脑海里也时不时闪过被压入水中的画面,即便他知道身边没有一滴水,却莫名地能够回忆起令人窒息的呛水感……而这一次,他没什么盼头。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幼稚,在他的设想里,即便卢从景要杀他,也不会这样折磨他,最起码会给他个痛快。也许看在放在身边养了这么多年的情谊上,会给他选个没那么痛苦的死法。
或许是太过于安静,人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卢心尧从未这样期盼太阳升起,哪怕是微弱的熹光也好,总比这要把人吃掉的黑暗来得好。
他想着想着,忽然迟疑了一刹,面色一凝。长官的问句再一次在耳边响起,而这一次,他居然无法斩钉截铁地说出‘我不认识’。
是的,卢从景不是第一次骗他。也许这也算不上欺骗,他在心底摇摇头,他只不过是被蒙在鼓里而已。他早该意识到,当他握到军用枪的那一刻,卢家的钱就没他想的那么干净了。那么……渔夫是谁,他是知道的。
卢心尧对卢从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有一刻不管不顾地想,他应该敲响这扇门,叫人过来说出渔夫是谁。但是,往日的画面又一闪而过,那些把基地当成自己家一样对待的无家可归的人,会耐心地教他射击姿势的1号……他就说不出口了,就算社会给每一种生存方式打上了不同的标签,但同样是努力地活着,谁又能说别人不配以这种方式生存呢?
那是他们的命。
那么,这也是他的命。
泪水怎么可以这么苦涩,卢心尧想。今日为卢从景守住这个秘密,卢从景又不会为此感激。但他没有理由为了毁掉卢从景,毁掉那么多无辜的人,他只好咽下这份苦涩。
和卢心尧上床的是渔夫,在深夜拜访卢心尧住处的是渔夫,而这一切,同卢从景没有关系。
意识朦胧之际,他以为他睡过去了,却总是醒着,长久地醒着。头疼到已经没有知觉,中间有人进来送过饭和水,卢心尧只余下了喝水的力气,饭因为头疼得厉害,一口都塞不进去。
在漫长的等待中,他几乎死掉了。渐渐地,错乱的画面中,狞笑着把他压入冰冷的水中的那张脸换成了卢从景的样子。
再次听到锁芯撞击的声音的时候,他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从德州飞回港城的航班足足有十三个小时,而期间因为天气状况的缘故,飞机上的无线网络非常不稳定,卢从景干脆放弃了在飞机上办公,而是选择了调暗机舱里的光线,半梦半醒睡了很久,他心里在想事情,所以睡的不踏实。
而等他真正到达了港城的私人机场,刚出机舱,就撞上了早就等在那里的邓鸣。邓鸣面色凝重,上来就汇报道:“卢先生,小公子被联邦调查局带走了。”尽管得知了内情,邓鸣依旧延续了用小公子来称呼卢心尧。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