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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鱼(查找结果404)


倘若卢心尧小一些还是孩子,亦或是卢从景同他在血缘上的关系更亲一些,都不会招致这样的怀疑和揣测。但是正当他成年的这个关键时间节点,他们就好像毫无察觉踏入危险之地的旅人,全然不知早已危机四伏。
有太多人的眼睛关注着他们。
这已经是这个月卢宗铭第二次来林家,虽然还有两年才成年,但是从身形和气度上已完全是成年男子的模样,他长得没那么像卢从景,越长大越不像,他整体气质上更冷,尤其是眉梢,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宗铭,”林舒君斟酌了一下,才道:“你认为你父亲待你那位堂哥如何?”
“还好。”
又是老生常谈。
卢宗铭不冷不热地回道,忍不住去想什么时候能够见见卢心尧,他不止一次想过要不要直接坦白他就是1号,也许还可以和他像那年夏天一样玩闹;但是现实往往有些沉重,每当看到那样深的宅门和高到需要仰头的穹顶,就会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压力,他们走得近并不会让任何事变好。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继续保持缄默。
林舒君压了压心底往上泛的火气,他这怒气是冲卢从景而不是卢宗铭,沉了眉眼,又喝了一口金骏眉,面色不大好看。
卢从景是一个很复杂的人,林舒君总是这样认为的,无论是二十年他们在商战中交锋,还是二十年后角力继承权,都需要十成的准备。
尽管卢宗铭是独子,但也不能完全保证卢从景的心意不发生偏移,保姆拿到了富豪所有的遗产,私生子成功上位取代嫡长子继承家业的事情屡见不鲜,他需要确保所有环节万无一失。
“那你堂哥对你父亲如何?”
“他很尊敬父亲。”
看来是一个很乖顺很会表现的人。
林舒君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有一个想法酝酿成形。说起这个孩子,他还算得上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卢从景早就把那个舞女抓来堕胎了,也就没有二十年后这些事情了。
卢从景的做事风格他颇为熟悉,向来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抚养权想来也不会以一种非常温和的方式拿到。尽管当初并没有查到事情的全程经过,但是隐隐约约他是有那么一点印象的,林舒君不觉冷笑一声。
卢从景,那孩子都知道么?
倘若是他都知道还能这般待你,我当真会夸一句卧薪尝胆。
在读大学的年纪,正是人最喜欢攀比的年纪,时尚流行哪个品牌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每个人都人手一件,走在校园里少不了要和很多人撞衫。
和明星做同学是很有压力的一件事,尤其是绝大多数女生的关注都被那几个人吸引走了,所以在公共课上课前,有不少男生在说酸话。
“你说那些女生喜欢那个灿星也就算了,我也不明白那个卢心尧有什么好喜欢的。”
“就是说啊,买不起麦昆也买不起川久保玲的联名,成天就穿着个匡威,匡威早就过时了。”
灿星表示,他完全是出于卢心尧帮他录视频才替他说话的。
“所以呢?”
灿星抱着双臂,冷冷看向课前说闲话的那两个男生。
他们更放肆了,“一路货色。”
“你们——”
灿星咬紧牙根,眼眸中烈火焚烧,眼看着就要出拳揍他们一顿了。他没少练舞,全身肌肉精壮,真要打起来对面那两个疏于锻炼的男生真不是他的对手。
卢心尧只好起来,拉灿星坐下,“你不想因为打架上头版头条吧?”他又压低了声音说:“你跟我说过你想红的,忍字头上一把刀。”
灿星狠狠深呼吸了两下,才坐下,忍不住嘴欠,“你是属包子的吧?脾气这么好?”
他每次关心人的方式都是这么别致。
卢心尧打开笔记本电脑,头也没抬,“我不参与没必要的争执。”更何况这根本算不上争执,只能说是那二人单方面的挑衅,卢心尧根本没准备回应,和这种人吵架实在是太掉价了。
见灿星仍旧火气未消,卢心尧叹了口气。
“我又不是买不起,为什么会因为他们三言两语生气?只有把这种外物当谈资,才会想要反反复复强调它的价格。我穿匡威,就是因为我觉得这么搭配起来好看。”
卢心尧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句话。
——他们是没见过真正的有钱人。
他清楚地记得,之前有受邀来到卢家吃饭的人,卢从景喜欢吃一种野菜,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他们看到都会夸得天花乱坠,又是原生态又是清脆爽口,好似这是什么人间难觅的佳肴。那时候他就知道了,当人有钱有权,喜欢咸菜都是有品位的事情;当人无钱无权,纵使是穿金戴银,都上不了台面。
古往今来,人都是如此。
如果让他在卢家开个聚会,想来少不了人要夸这夸那,他只是不想听罢了。
灿星心里不是滋味,眼神复杂。
一方面他觉得和卢心尧待在一起很舒服,另一方面则是他不愿意承认的对于卢心尧的羡慕和嫉妒。
他们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他到现在仍然无法摆脱从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上获得虚荣和满足。即便是在演出之外,他也想要定大牌和潮牌,堆满自己的衣帽间。欲望如同无穷无尽的黑洞,他存不下来多少钱。他也没有像卢心尧一样的底气,他需要这些外在的东西来装饰自己,让自己总是能够那样备受人们关注。
他就是这样一个虚荣的人。
那张令少女神魂颠倒的俊秀的面孔上出现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自嘲似的笑容,更让他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复杂。
“要不你去我家琴房录吧?”
卢心尧犹豫了一下,提出了这个建议。
这几个月卢心尧没少帮灿星录视频,而为了不干扰正常的上课秩序,他们都要等到所有课程上完了才能用音乐厅,好几次弄完了都已经很晚了,尤其是卢从景都回来了发现卢心尧还没回来,卢心尧被这个原因折腾过好几次。
灿星说:“还是太麻烦了吧。”
“你等一下,我问问小叔叔。”
卢心尧跑到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给卢从景拨电话,没过多久对面就接通了,一上来就能听到有人在汇报,内容里夹杂着大量有关有色金属的数据和宏观经济形势分析,卢心尧意识到卢从景还在忙,有些不好意思。
“小叔叔,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关系,”卢从景让主管停止汇报,偌大的会议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中央的屏幕上还放着演示的内容,“怎么了?”
“我有个朋友,想用琴房录一个视频可以吗?不会拍到其他地方的。”卢心尧慌忙解释道。
“可以,阿尧那是你的家,想怎么样都可以。那我先收线了。”
电话挂了。
这是十八年来卢心尧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归属感,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宅院,确实是他的一部分。
“我叔叔同意了,那就星期六可以吗?”
灿星有些惊讶:“我可能没办法确保全都打码……你家里人会介意吗?”
“没关系,”卢心尧温和道:“你只录琴房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告诉我一下地址,我周六开车过去。”
卢心尧粲然一笑,“还是你告诉我一个地址比较好,我让司机去接你。”
灿星之前没有怀疑过卢心尧到底是谁家的小辈,但是现在突然生了点好奇心,隐隐有一个预感,也许周六他能够窥见到一点点平常不轻易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富贵人家的生活常态。
究竟是哪个卢?

时间飞逝,如同白驹过隙,一眨眼就到了周六。
灿星已经和公司讲过今天的日程,最近没有什么通告要跑,要录制的综艺节目也早就录好了。随手穿了一件黑色内搭和宽松的白衬衫,没有老老实实地系好扣子,而是敞开来,底下是黑色的工装裤。这样的着装相当日常且清爽,非常适合代入幻想。
他清楚这不是单纯的受邀去朋友家玩,他要以需要的形象出现在镜头前,这是工作,不是休闲。
灿星提前了一些出门,甚至都没有带口罩,背着挎包就出门了,里面装的是摄影机和折叠三脚架、收音笔,还有可以有线耳机,这些都是拍摄必须的设备。
除了节目和舞台之外,没有化妆的偶像并没有那么引人注目,尤其不是正当红的那批人,只要不做太夸张的妆造,偶像和素人的区别并没有那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不会像排雷一样盯着某个人使劲儿看,最多会感慨一句这个帅哥美女长得好像谁谁谁,但他们也是随口一说,根本不会上前去确认。
他和卢心尧约定的是在这个小区对面的街边,这里不允许随便停车,他计划早点到在这里等,等他绕过绿化带走出大门,远远地就看到了停在那里的黑色轿车。
灿星稍微加快了一些步伐,穿过马路,目光掠过车标的时候顿了顿,才打开了车门。
——那是宾利的标志。
这怕是他坐过最贵的车,灿星还是努力克制住了惊讶的表情,坐到后排。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内饰,摸上去微凉,是真皮的,触感极佳。
喜欢匡威的那个人比他想象的有钱许多,心里又突然觉得有点别扭,他们之间存在一道他看不见的鸿沟,关乎于眼界、财富和经历,他趋之若鹜的东西在别人那里可能唾手可得,灿星突然如此想道。
司机说:“很抱歉,这个路段不能停车,我应该下车为您开门。”
“没关系。不好意思久等了。”
“您是主人邀请的朋友,这是最起码的礼仪,请不要拘礼。”
宾利汇入车流,一路向卢家主宅驶去。
这是一间足足有快上百平米的衣帽间,四面都是衣柜,推拉门,里面是一层一层的抽屉式的分层,整整两三层摆的都是衬衫,最上面那一层都是清一水的白色衬衫,紧接着就是其他颜色的衬衫,配套的装饰都挂在旁边的横杆上。
认真说来,职业的时尚博主或是一般的明星都不会有这么夸张的衣帽间。房间中间是像商场一样的玻璃橱柜,抽拉出来里面摆的都是各类配饰,例如腕表、胸针和袖扣,卢心尧没有卢从景穿正装的场合多,所以他的衣帽间里只有随着各类衣服送过来用于基础搭配的一些袖扣。
卢心尧打开了右手边的衣柜,拉开最上面那层抽屉,取出一件系带白衬衫,会让人不自觉联想到礼品盒上的带子,轻轻一拽盒子就会四散开露出里面的礼物。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肯定是被小叔叔带坏了,看到系带就会想到这些。
这分明只是这个品牌的设计风格,卢心尧和这个牌子相性良好,所以有不少他们家的衣服。
又随便挑了条西装短裤出来,现在港城还很热,穿这个刚刚好。
真正来到这种有厚重底蕴的老宅面前,心里就只剩下了震撼,按照规矩,不是红白事和宗族大事,不走正门,早已侯在那里的管家领着他们穿过一层一层的拱门进到宅门深处。
卢心尧的琴房距离卢从景的住处不远,所以要走很远才能到。卢家主宅是典型的中式院落,采用了嵌套的结构,从上空来看,卢心尧住的地方就像是家主住处的后花园。
灿星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露出一副刘姥姥逛大观园那样的表情,但很难控制看到这样精妙绝伦的园林不露出一点惊艳之色,他只能勉强做到不丢脸地问东问西,眼神的余光却一直在乱瞟。
管家看到了他的动作提示道:“客人您稍稍注意些,往常客人是不允许进到小公子的住处的。”
小公子?
应该说的是卢心尧。
灿星收回了目光,目不斜视地跟着管家走,一路上曲径通幽,移步换景,他都没记住路线。相较于真正的世家,电视剧里的置景都显得太单薄而廉价,随手摆在那里的物件都是美而自洽的。
约莫走了二十多分钟,他终于看到一身清爽的卢心尧在等他。
“是不是会有点累?”卢心尧笑着问他。
“还好,不过你家相当大。”
灿星在大字上加重了语气。
“姜叔,送一壶消暑的茶来。”卢心尧安排好,管家点点头,“好啦,你跟我来录吧。”
卢心尧的琴房宽敞而明亮,大面积的玻璃窗,在屋里就能看到外面的庭院,还是他小时候那家黑色钢琴,不过他已经比那是高很多,不需要再踩着矮凳才能坐上琴凳。
“这里可以吗?”卢心尧轻车熟路地帮着调整机位,“这里刚好可以拍到脸和手?”
“卢心尧……”
“嗯?”
灿星艰难地问完:“是我想的那个‘卢’吗?”
卢心尧眨眨眼睛,把手指放在唇上,狡黠又灵巧,像是林间的狐狸。
“答应我,不要说,好不好?”
灿星被砸得晕头转向,卢心尧应该是他认识的社会地位最高的人了,他那个娱乐公司的老总都没有资格与之相提并论。
这时,佣人送来了雪梨薏仁茶还有冰好的水果,考虑到灿星是客人,不熟悉他的喜好,一旁还有备好的果汁。灿星摆手,果汁含糖太高了,他要保持身材,不敢喝的,还是跟着卢心尧一起喝茶。
少了外界的干扰和噪音,这次录制非常流畅,很快就录好了。钢琴的质感和音色恰若溶溶的月色,灿星关了摄影机,还有些舍不得,又按了几个键。
“想学吗?”
卢心尧单手撑在钢琴上侧脸问灿星。
灿星总是这样不坦诚,不直视他的眼睛,眼神却不自觉地流露出渴望,“就一点。”
“那你坐过去一点,我在高八度的地方教你。之前我和我朋友也是这样的。”
在德国的时候,没少和诺恩一起练钢琴,他早已习以为常。
卢心尧按下的琴键温柔得不可思议,分明是一样的旋律,却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你的这首歌是讲暗恋的,那是少年心事啊。”
“是这里应该给一个渐弱吗?”
“唔,再和谐一点,和前面的部分连起来。就这里,再弹一次,试试看。”
卢心尧点点头,“这一遍好很多了,粉丝会更喜欢你的。”
灿星被他逗笑了,“她们更爱我的脸,唔,没准你的也行。”
卢心尧慌忙摆摆手,“完全不行。”按照他街头表演卢从景吃醋的架势,如果他真去做个明星,可能第二天那个公司就被纳入收购计划了,还不够折腾的。
有时候他也会想,他是不是骨子里也是喜欢卢从景这样对待他的,还是只是出于从小到大的习惯他已经丧失了忤逆卢从景意志的能力。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搁置了,卢心尧很满足于当前的现状,并不想要深入地分析清楚背后的逻辑。
两人有说有笑,灿星抬眼看到一个人,对卢心尧说:“有人找你。”
脚步停在庭院门口的正是卢宗铭,他们中间隔了一个池塘,遥遥地对视。
卢心尧心口微微一动,觉得陌生又熟悉……卢宗铭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
卢宗铭很快走开了,背影消失不见,就如同他来时那般莫名其妙。灿星没有问那是谁,他还不至于那样不懂人情世故,只是非常自然地又找了个话题。
卢心尧心里却隐隐惦记着,那样的眼神很难有人不触动,卢宗铭找他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是因为灿星在场他又没说。
一上午过去以后,灿星也起哄似的跟着叫卢心尧小少爷。卢心尧窘得不行,在外面听到有人这么叫他总感觉很奇怪,他不是喜欢这样。好在他只是调侃两句,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称呼。
灿星下午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所以婉拒了留他用餐的邀请,不到十二点就走了。

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卢心尧如此想道。
他索性倚坐着水榭里的鹅颈靠椅看荷塘里的锦鲤嬉戏,荷花到这个时候已经开败了,只有月洞门前的玳瑁色坛子里的睡莲还好好的,像这样生于天地灵气的花草都有自己的节律,几时开几时败,皆人力不可违。
“在看什么?”
卢心尧更放松了一些,斜斜靠在来者的身上。
“只是在想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小时候它们就是如此,长大了还是如此,时光只在人身上留下了痕迹。”
卢从景捏捏他的脸,“怎么突然在想这个?应该轮到我来感慨才对吧,那时候你还那么小,现在都这么大了。”卢从景伸手把他拉起来。
卢从景说:“我看到你教他弹钢琴了,你们还四手联弹。”
卢心尧扑哧一笑,解释道:“那是他弹错了。”
卢心尧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拉着卢从景进了琴房,自己坐到琴凳上。想了想,又说:“小叔叔,你坐。”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琴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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