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歌和靳子桀对视一眼，凳子还没坐热就又起身走出教室门。
老伍看他俩出来，“去我办公室说。”
办公室只有三个老师坐着，老伍端起茶杯喝了口，眼神看着他俩说：“事情解决了是吧，喊你们上来了呢，主要就是说一件事儿。”
“陈千歌啊，你舅是校长目前有谁知道？”老伍问陈千歌。
陈千歌看了靳子桀一眼，“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吧。”
“任驰也知道。”靳子桀说。
“他也知道？”陈千歌有点懵。
“你转学那天不是拿你舅压我吗，任驰离我们最近，他当然听到了。”靳子桀侧头看着他说。
陈千歌：“.....”
好像那天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他说的声音不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还听到这句话，万一听到也有可能觉得他在装逼呢，这其实也说不准。
“嗯...没事儿，就是想跟你们说还是不要到处乱传校长和陈千歌有关系，”老伍语重心长地说，“更多人知道了，只会对陈千歌造成不太好的影响，学校人多嘴杂，难免不会保证那些学生会说出些什么难听的话。”
陈千歌纳闷：“不至于吧？”
“嘿孩子，你别不信，”老伍说，“我给你举个例子吧，之前我们有个教导主任把他亲戚的孩子塞进来了，那孩子成绩不怎么样，然后有学生知道他是关系户，天天骂人家关系户，骂呢，就算了，他还搞校园孤立这一套。后来那个孩子坚持不下去，退学了。”
“我操....”陈千歌瞪大眼不可置信。
“文明用语啊。”老伍还不忘提醒了他一句。
“我的天呐。”陈千歌抿了抿唇。
“你是校长的亲戚我们知道就行了，别到处宣扬，”老伍说，“你掌控什么，都掌控不了舆论，一个人的偏见有很多种，世界这么大，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懂吗？”
“懂。”陈千歌点点头。
“所以何毅憬这个事情呢，过去就让他过去了，”老伍说，“他们问起你具体怎么解决，你们不要说的太详细，好吧。”
“没说详细呢，”陈千歌回答说，“才忽悠完他们。”
靳子桀没忍住笑了声。
“那就行，不过这件事情我还要谢谢你俩，”老伍抬手各自拍了拍陈千歌的靳子桀的手臂，“帮我拯救我那点奖金，也保住了优秀班级的称号。”
“你知道吗，我们班从来没有得过优秀班级！”老伍继而又捂着心脏沉痛地说，实际上，他那脸上的笑都别快憋不住了。
下楼时，陈千歌问靳子桀老伍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优秀班级称号有那么重要吗？”
“有，”靳子桀给他解释，“但凡是违反校规扣分的，都会扣班主任的奖金。”
陈千歌叹了口气，“难怪呢，老伍当了十几年的班主任，都熬成地中海了。”
“相反，优秀班级的班主任会涨奖金，”靳子桀继续说，“如果高考有个班级的学生考上985或者211的话，那么奖金会更多。”
“是这样吗，”陈千歌了然，“这些是不是都是我舅制定的变态规定？”
“应该.....吧。”靳子桀听见陈千歌说这些规定变态，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老伍刚说的那个退学的关系户，”陈千歌又问，“是真的么？”
“我不知道，”靳子桀摇头，“不过之前有人在传，当时嘲的也挺火热的。”
“我昨天真被气着了，”陈千歌浅浅呼出一口气，“不然也不会说出让何毅憬退学的那些话，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
“没事儿，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bking了，”靳子桀看着他说，“你信不信，这一年没人敢惹你。”
陈千歌扯了扯嘴角，不知道靳子桀这是夸还是损。
“论惹，谁敢惹你靳少啊，”陈千歌内涵他说，“揍人时有谁扛得住？”
靳子桀：“.....”
第17章
下午自习课，陈千歌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做题，靳子桀和任驰校篮队训练去了。市季赛就在国庆之后，算起来时间还是挺紧的，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训练。校篮本来人手就不是很够了，现在又踢出来一个何毅憬，八中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校篮在这学期士气下降了很多，能不能蝉联三年B市的冠军还是个未知数。
陈千歌沉浸刷题中，兜里手机振动振个不停。
他以为又是余滇蓝消息轰炸，结果弹出来的ID让他一愣。
十多条消息，都是靳子桀的。
自从靳子桀把他好友位骗到手过后，两人就没有聊过天，今天这还是第一回。你不是平常装得高冷的很吗，怎么在消息这儿还轰炸啊？！
-到操场来一下。
-5号篮板。
陈千歌猛吸一口气，果断拉黑。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靳子桀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聊天界面。
“桀哥，陈哥回没有啊？”任驰拍着篮球走过来，瞄了眼靳子桀的手机，“他把你拉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你妈。”靳子桀骂了任驰一句，又连续给陈千歌发了几条消息，毫不意外都是拒收。
-陈千歌是傻逼。
靳子桀猛地瞪大眼，这条很成功地发送了出去，他手忙脚乱地按了撤回，可没想到陈千歌看到了，并且还回复了他。
-靳子桀你他妈脑子有病吧？？？
-刚任驰抢我手机。
-任驰抢你手机我吃屎。
-来操场一下。
-干嘛？
-有事。
-不来。
过了五分钟，靳子桀出现教室门口，“陈千歌。”
“我操？”陈千歌讶异地从卷子里抬起头看着门外的靳子桀。
靳子桀是跑着过来的，气都还没喘匀，挑眉扬头：“球场有大瓜，来不来？”
“什么什么，有什么瓜？”班上的人比陈千歌还要激动。
靳子桀没理他们，视线锁定陈千歌，“嗯？”
碍于前车之鉴，陈千歌眯眼，防备地看他说：“你骗我。”
“我骗你我是狗，”靳子桀说，“没瓜我至于还跑一趟来叫你么？”
竟然都这么说了，陈千歌放下笔起身，傻傻地被靳子桀给拐到了球场，但他看到全是校篮的人在训练时，他就知道他又被骗了。
“狗，”陈千歌啧了声，“你真的是狗。”
“没办法，”靳子桀耸肩，“谁叫你拉黑我。”
“你消息轰炸啊大哥，”陈千歌扬声说，“你懂不懂有一种也叫消息骚扰？”
“不懂。”靳子桀说。
陈千歌：“.....”
“小子，人带来了？”一位看起来差不多中年的男人朝他俩走过来,这气质形象一看就是体育老师，浑身透露出没睡醒的懒散。
“嗯，带来了，他叫陈千歌，”靳子桀指了指陈千歌，“我们班学霸，篮球打的很不错。”
刘教？陈千歌瞬间明白，靳子桀不是来让他吃瓜的，听这语气是来让他加入校篮的。
“你好，我是八中校篮的教练，我叫刘伟。”刘教朝陈千歌自我介绍，看起来挺随和的一个人，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你好刘教。”陈千歌笑了笑。
“这不我们校篮自从上届高三一走，就很缺人嘛，何毅憬犯事儿又被踢出校篮了，”刘教说，“靳子桀说你球技好，还是打后卫的，所以想让你加入我们的校篮。”
“这个.....”陈千歌顿了顿，“高三的复习时间很紧，我其实没有太多的意向加入校篮。”
“能理解，”刘教点点头，“但我们校篮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了，招了几个高一高二的学生球技都只能算一般，可能市季赛主力队员都凑不齐，如果你实在没有意愿的话，我们也不强求，尊重你的选择。”
他被刘教说的心里有些动容，抿了抿唇，说：“但是.....或许，我可以试试。”
靳子桀本来偏头看球员训练的，听见陈千歌这么说忽而看向他。
陈千歌嘴角轻微弯着，梨涡若隐若现。
刘教眸子一亮，满眼欣喜：“欢迎你加入八中校篮，让我们一起把这个市季赛的冠军给拿下！”
“我努力。”陈千歌点点头。
刘教吹口哨让校篮球员集合，那些队员各个身姿高挑，体型魁梧，陈千歌跟他们比起来个子差不多高以外，体型没他们那么壮实，他的身形更加匀称一些，瘦瘦高高的，像颗小白杨。
刘教把陈千歌带到自己身边，介绍说：“陈千歌，高三的学生，除开你们队长和任驰，也算是你们的学长了，现在加入我们校篮，大家要齐心协力，沆瀣一气，团结友爱，把这次市季赛的比赛打响，蝉联三连冠，行不行？”
“行！”任驰甩向举起拳头大声吼。
紧接着，那些队员吹响起哄地口哨，笑着鼓掌。
陈千歌就这么措不及防地进了校篮，然后措不及防地训练了一个多小时，又措不及防地认识了几个还不错的小伙伴，还都是学弟。
“学长，你这三分命中率这么高的吗？”他们球队中一对双胞胎的弟弟说，叫肖逸云，他哥肖逸晨，陈千歌才来，看到他俩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时还有点愣。
“之前练过。”陈千歌对他笑了笑。
“难怪呢，看你投球姿势很标准。”肖逸云说。
而这次刘教拟定的参加市季赛出场的主力球员就有这对双胞胎，还有一个高一的，叫池野，人如其名，打球风格挺野，完全不按章法来。
陈千歌被刘教分配到跟他一对一训练，训练时都摸不准他出球的想法是什么，但是可以看出他的球技很好，在校篮里面的高一学生当中拔得头筹了。就是那张脸吧，跟他妈靳子桀一模一样，冷酷十足，活像人欠他八百万似的，虽然长得是小姑娘喜欢的那种类型，不过性子闷，陈千歌跟他当训练搭档实在提不起兴趣来，休息时间就让靳子桀给他调到肖逸云那边去。
“咋了？”靳子桀单手叉腰看着他问，“他惹你了？”
“没有，”陈千歌懒散地胯下运球，姿态游刃有余，“他脸很臭，跟你一样。”
“...大可不必说跟我一样这一句，”靳子桀扯了扯嘴角，“行，那你去跟肖逸云训练吧。”
陈千歌美滋滋地抱着球去找双胞胎弟弟了。
池野又走过来找靳子桀，踌躇地开口：“队长，学长他……为什么不跟我训练了呀。”
“这你得问你自己。”靳子桀淡淡地说。
“啥意思？”池野一愣。
“他欠你钱了？”靳子桀问。
“没有啊。”池野说。
“哦。”靳子桀随即点了点自己的脸，说：“板脸很丑。”
池野恍然大悟，“我操！好大的误会！学长是不是以为我讨厌他啊？完了完了，我得去好好跟他解释一下，靠！”
靳子桀看着池野跑向陈千歌那边说了些什么，陈千歌又跟着池野去训练了，在运球中，池野的酷哥脸上全程绷着笑，嘴里还不停地说话。
“桀哥，桀哥！”任驰的嗓音唤回靳子桀的思绪。
“干什么？”靳子桀皱眉问。
“我在这儿干站好久了，”任驰无语，“你训不训练啊？”
半晌，靳子桀才问：“你打什么位置的？”
“前锋啊，”任驰莫名其妙地回答他，“不是，都两年了，我打什么位置你都忘了？”
“那我跟你训练什么。”靳子桀转了转篮球，朝陈千歌那边走过去。
任驰傻眼，不懂靳子桀这一系列操作。
“池野，”靳子桀喊了声池野的名字，“你跟任驰训练去。”
“为什么啊队长。”池野语气不满，“刘教喊我跟学长训练的。”
“我队长没说服力吗？”靳子桀问。
“...那倒也不是。”池野闷声地答。
“快去。”靳子桀扬了扬头。
池野恢复他那张冷脸，拧眉道：“哦。”
陈千歌一头雾水，“你把他调走我跟谁训练？”
“我不是人吗？”靳子桀把球传给他。
“你这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哎，”陈千歌说，“我刚跟他配合好。”
“你不用跟他打太多的配合。”靳子桀说。
“为什么？”陈千歌问。
“他跟你位置不匹配。”靳子桀解释。
“你跟我位置就匹配了？”陈千歌挑眉。
“那不然呢？”靳子桀说。
陈千歌没跟他过多计较，他是队长他说了算。
一场校篮训练结束下来，陈千歌累趴了。很久没有这么高强度的运动，他几乎是拖着身躯回到教室的。
座位上坐着的蓝毛让他倏地一愣，惊喜又夹杂着意外。
“嘿，你咋来啦？”陈千歌走过去问。
“来接你啊，”余滇蓝从他座位上起身，“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我就像一只舔狗。”
“我服了，你这个形容。”陈千歌笑。
靳子桀刚坐下来就听到余滇蓝说的这一句，让他不禁回想起他给陈千歌消息轰炸，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更沉了，余滇蓝他是懂形容的。
余滇蓝把视线若即若离地瞄陈千歌旁边的靳子桀，又说：“怎么我每次来接你你都这么晚才放学呢？八中是普高，应该不像四中那样学习任务重吧？”
“学习任务倒不是很重，”陈千歌捻起他课桌上的卷子，“喏，你看，才四张而已，四中最起码两倍不止。”
任驰正在收拾东西，回头惊讶地瞪大眼：“我操陈哥，四中这么高强度的么？”
“对，老变态了。”陈千歌回。
余滇蓝看了任驰一眼，笑着皱眉：“陈哥？你小子干了些什么让别人都喊你哥了？”
“我人缘好。”陈千歌说。
任驰在余滇蓝的目光下点头。
“好吧，”余滇蓝点点头，递给陈千歌张纸，“你不会又去打扫清洁弄得脑门汗吧？头发都湿了。”
“没，校篮训练呢。”陈千歌笑着说。
“校篮？”余滇蓝一怔，“八中的校篮？”
“嗯啊，八中的校篮。”任驰在一旁说。
“你加入校篮干什么？”余滇蓝满脸费解，“不应该啊，当初四中校篮队长那么邀请你你都不去，才转来八中你怎么就想通去校篮了呢？”
“你今天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想去就去了，”陈千歌收拾完书包，“走了。”
余滇蓝把他的书包垮下来背在自己肩上，“哟呵，还挺重。”
陈千歌失笑，“都是复习题和卷子。”
余滇蓝又把目光堂而皇之地转到靳子桀的脸上，好歹也是参加过他生日宴会的人了，况且还是靳家的小少爷，他象征性地问了句：“跟我们一起吗，送你回家。”
靳子桀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没料到余滇蓝突然会问他，拒绝道：“不了，谢谢啊。”
余滇蓝没再多问，背着陈千歌的书包走了，那背影跟他来上学似的。
第18章
“我刚看你跟他一起进的教室，不会他也是校篮的吧？”余滇蓝下了楼走在路上问陈千歌。
“对，还是校篮队长呢。”陈千歌点头说。
“你俩现在相处的咋样？”余滇蓝问，“他有没有少爷架子？”
“嘿，还真没有少爷架子。相处呢还行吧，他不惹我我不惹他，很平和的同学关系，”陈千歌说，“你不是明天开学了么，怎么有空来接我？”
“我东西早就收拾好了，这不好久没见到你了么，甚是想念啊，”余滇蓝说完就要张开怀抱，“来个热吻吧宝贝儿！”
“操，”陈千歌笑着躲开了，“走开啊油腻男。”
“啧，油腻男都出来了，你是会造词儿的，”余滇蓝收敛不正经，“我来接你是想跟你说，明天你送我去学校呗。”
“你以为你还是小学报名的小朋友吗？”陈千歌听到相当震惊，“你大学了啊余滇蓝，我送你干什么？伯父伯母送你就行了啊。”
“他俩都出差去了，没时间，”余滇蓝委屈巴巴，“我一个人，你忍心看我一个人拖着一大堆东西去学校吗？”
“忍心。”陈千歌眼眸认真地说。
“咱们十几年的友谊啊，就因为你这句忍心！”余滇蓝捂着心口说，“绝交一分钟！”
陈千歌笑了，“行啊，不够再加点儿，绝交五分钟吧。”
“哎呀歌仔，你最好了歌仔。”余滇蓝用肩轻轻碰了碰陈千歌。
“余滇蓝！谁他妈叫你喊我小名了？”陈千歌吓了一跳，四处张望看他们周围有没有人。
“没办法呀，我最疼的弟弟都不送我去大学报名....”余滇蓝无辜脸。
“我送，我送行了吧。”陈千歌心累，叹了口气。
“这才是歌仔嘛。”余滇蓝呲牙笑。
陈千歌手指着他：“再叫我抽你。”
“歌仔这么可爱，你为什么不准我叫？”余滇蓝贱兮兮地凑在陈千歌的面前，“小时候你老喜欢我们叫你歌仔了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