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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假成真(山河南渡)


胸口很疼,头也很疼,浑身好像压了千斤重的山石,让他难以动弹,他在半梦半醒之间混混沌沌反复两日,才终于得以长时间的清醒。
燕游红着眼睛骂他什么,他没听清,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好响,但他从未如此对自己的心跳声感到安宁和恬然。
燕游说他被从icu转出来之前被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从车祸现场拉到医院途中做心肺复苏的时候肋骨被按断了两根,幸好医生不眠不休、争分夺秒,总算把他拽了回来。
燕游说他已经替温朝做主让人把锦旗做好了,一共两面,一面写着华佗再世妙手回春,另一面写着多谢医生救我狗命,落款人温朝,把刚醒来脑子里还浑浑噩噩的温朝逗笑了。
他说到这,语气是愤怒的,但他的眼睛里却满是担忧和一块石头落地后的心定。
温朝的注意力落到他眼下的乌青上,动了动唇,燕游喋喋不休的话音戛然而止,想也没想地俯身贴耳到他唇边,听到温朝断断续续的一句:“你……太吵了。”
燕游脸上的表情空白一瞬,随后腾地站起身,两眼中始终未达的怒火终于被熊熊燃起,咬牙切齿地瞪着温朝:“你……等着!看你好了我不揍你的!”
温朝努力地牵起嘴角想笑,但这细微的动作也不知是拉扯到那一处的伤口,传来尖锐的疼痛,只好作罢,但他眼中却落入几抹笑意。
燕游气冲冲地走了,把去叫医生回来的陆晋臣弄得没反应过来,他困惑询问的目光遥遥和病床上的温朝交汇,看到温朝微不可见地对他点了点头,读懂了温朝的口型:“让他好好休息。”
陆晋臣颔首说:“我让他休息好了再来,温总,您好好休养。”
两人走时把熬了好几天的温纯也一起带走了,温纯原本不想走,但无奈温朝也艰难地发话,要出声叫她回去,她看着温朝惨白的脸色,吓得赶紧应下,三步一回头地跟着陆晋臣离开了病房,只留了护工。
醒后的第八天,温朝能被人扶着坐起来了,也能进食,不用再靠输液吊命,洛瑄得到消息,带着文件来了。
“您昏迷期间,小纯小姐一直不肯签这些合同,”洛瑄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按照温朝的意思扶着他坐了起来,“现在还要让她签吗?”
“要的。”温朝点点头。
“好的。”洛瑄往他背后塞了两只枕头让他能靠得舒服些,劝道,“您还是再好好休息一下吧,公司那边的工作都按照您之前的安排有条不紊地进行,最近都没有急需您处理的事情。”
温朝点着头,目光漫不经心地飘向窗外,看白鸽从树梢间掠过,尾羽撩动着枝叶微微摇曳,这让他无意识地想起那个过分真实的梦,想起梦里的叶和心脏形状的果,还有那浮光掠影经历的一切。
他有些恍惚,觉得自己似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还有一件事,是福利院院长的邀请,温总?温总?”洛瑄汇报到一半,没得到他的丝毫回应,抬头一看,发现温朝望着窗外在出神,唤了好几次温朝都没反应,不得不提高音量,温朝终于回神,转脸看向她,微笑着示意:“你继续。”
“是院长发来的邀请函,”洛瑄重复了一遍,“今年是您开始去福利院做义工的第二十年,在您之前,是夫人和老温总每年去的,不过您在十八岁之后没有再去过,但每年都会在那日送去一笔捐款和文具图书资助,现在您的捐款他们用往年开支剩下的部分建了一栋新的图书室,院长想邀请您回去为图书室剪彩。”
温朝听完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好像又陷入某种梦魇般垂眼失神了很久,洛瑄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安静又耐心地等着他的答复,看着他无机质般清透又寂然的眼珠转了转,凝回了神彩,随后漏入几分光亮。
他问:“可以,什么时候?”
洛瑄以为他不会去,闻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很快回答:“明天。”
她的声音有点心虚——这份邀请函是在两周前收到的,她在准备汇报给温朝的当天发现温朝没来公司,打电话给管家才得知温朝出了车祸在医院,拖到现在才有机会来和温朝说——时间实在是太紧了,温朝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有心也不一定能去,她也绝不敢拿温朝的身体冒险劝温朝去。
果不其然,温朝听到这个时间,再次陷入了沉思。
少顷,他抬起脸,有些迷茫地看着洛瑄,问:“那来不及了是吗?”
洛瑄看着他的眼睛,那一瞬间没来由地将眼前的温朝同十六年前她第一次见到的温朝模样重叠在在一起,她鬼使神差地说:“来得及。”
“那走吧。”温朝点点头,眉眼微弯,“明天一早过去,算你三倍加班费。”
作为特助,洛瑄自然要为了老板的出行做好规划,哪怕这一次的策划显得有一些狼狈——协助老板逃离医院,并且瞒住老板的家人和朋友。
这个过程有一些惊险,首先要等管床护士和医生来查房离开,让护工协助他洗漱、然后穿戴整齐在往来的医护人员眼皮子底下乘电梯来到车库公然逃离。
车辆从停车库离开时,洛瑄还有些心悸,频频回头往后看,连手机都切换成了静音模式,生怕被医生或者温纯和燕游找上门,她正要收回目光,却忽然注意到了后视镜里的温朝——他身上的衬衫盖住了里面的石膏和绷带,肩膀上披着西装,正靠坐在轮椅里,侧首看着窗外,在微风的照拂下缓缓阖眼,然后舒缓又悠长地呼出气息,任由风撩起他微长的颈发。
洛瑄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她说不清是什么,但她觉得温朝和她印象里的模样不太一样了。
院长早早带着孩子们等候在福利院门口,直到温朝的车停下,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睁着着好奇的眼睛紧贴在下车的温朝一行人身上。
温朝先是跟随院长的安排来到新修的图书室门口剪彩合影,又示意把洛瑄把捐赠的支票送上,随后歉意表示捐赠的图书文具物资还在运输途中,要过两天才能到。
院长让院里的美术老师拿着摄像机拍大合照,孩子们都很迅速地找到了院长提前和他们排练好的位置,在推诿中间位置时,温朝不经意地一抬头,望见了对面树下在接电话的洛瑄,洛瑄若有所感地抬眼,对上了他的注视,连忙用口型和温朝说:“温总稍等,我马上回来。”
——回来?
温朝又有些出神,他的思绪一下子飞远了。呼之欲出的既视感让他再次想起了那场梦境,他记得,梦里的那个小女孩,也是这样在合影的时刻,在树下叫他回来。
洛瑄很快挂断电话回到他身边的特助专用位置站好,对着镜头露出标准微笑。
合照结束后,温朝表示自己想单独和孩子们待一会儿,老师们便各自去忙自己的工作。原来的温朝除了分发文具礼物,还会带着那些小孩一起游戏,但现在只能陪着聊天看看书。他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但小孩们却都不在意,围坐在他身边,专注地听着他讲课本里的故事,乖巧得过分。
洛瑄原本也在和院长聊天,谈从院里出去的这些年,院长很是欣慰,但没聊多久,燕游的电话就打过来好几次,洛瑄实在拖不下去,只能看着时间在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回到温朝身边:“温总,咱们该离开了。”
“好。”温朝把故事最后的部分讲完,合上书,放回了桌上,笑着和孩子们道别,被众星捧月地簇拥着送到门口。
“哥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温朝转头看见刚才讲故事时趴在自己轮椅扶手上、歪歪扎着双马尾辫的小女孩,她干净澄澈的眼睛望着温朝,有害羞,也有渴望,她问,“你可以做我的新爸爸吗?”
温朝没有立即应下,温柔地看着她,问:“为什么呢?”
“他们说,只有乖的小孩才可以被新爸爸妈妈挑中、有一个自己的家。我很乖的,你可不可以做我新爸爸?”
温朝心里一软,被她渴望又真切的话戳得心尖发酸,但他不觉得自己现在有能力抚育好一个孩子,没有贸然承诺。他短暂的沉默却是小女孩习以为常的结果,小女孩反倒懂事地朝他笑了笑,问:“那,哥哥,你明年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温朝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替她正了正马尾,郑重说:“会的,我会回来。”
洛瑄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在温朝上车后也跟着上了车。
刚一回医院,温朝就被胆战心惊了一上午的燕游大发雷霆骂了半个小时,连带“从犯”洛瑄也挨了几句呲。燕游实在气不过,往温朝肩头掼了几拳,他有意克制着力道,不至于伤到温朝,但温朝一作痛色他就立马收回了拳头,恨得牙痒痒:“你再跑试试?真想给你丫腿打断,气死我了,居然又一声不吭就跑!还好昨天让小纯回去休息了,宛宛硬是哄着她睡觉,跟着累了这么久她都没怎么休息,累得现在还没醒,还不是为了你!你是不是忘了医生怎么说的?卧床休息!你听不懂这几个字啊?你非得把命折腾没了才罢休是吧!”
“我去福利院了,”温朝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也没生气,平静地和燕游对视,笑了笑,“上一次去好像还是我十七的时候。”
燕游一下子噎住,和温朝大眼瞪小眼,“你、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实诚?你以前不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吗?”
温朝没解释,但脑子里却晃过一个在那场似真似假的梦境中也出现过的人影,他问:“有人和我说,我得坦诚一点——我想过段时间去学校看看,你能陪我去吗?”
“还有,”温朝眯起眼,思考了一下,很是诚恳地向燕游询问,“我也想回家,想路上去一趟未洵坊给小纯带她喜欢的芝士蛋糕,我好像有很久没有亲自给她带过了。行吗?”
燕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良久,背过了身,低低嘟囔了一句“当我没看见。”
虽然他自己不承认,但事实上他成为了继洛助之后、第二个协助温总逃离医院的“从犯”。

第101章
温纯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下床拉开了窗帘,让晚霞铺满了房间,她迷迷瞪瞪地看向窗外,心头忽然升起无边无际的空落感,有一种独自被世界隔离在此处的孤独,让她有些恍惚和没来由的感伤。
突兀响起的敲门声驱散了她的落寞,她以为是燕宛,没作他想,打开门看到是温朝时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她的目光怔怔地触及温朝眼中的柔和笑意,鼻头一酸,蹲下身小心地伏在了温朝膝上,手臂松松环着温朝的腰,带着惺忪的鼻音低低唤他:“哥哥。”
她闭了闭眼,小心翼翼地吸了吸鼻子,嗅到温朝身上混着消毒水味道的木质香气,生怕这只是她自己的一场梦。
“对不起,”温朝摸了摸她的发顶,“哥哥不应该抛下你的。今天回来给你带了你喜欢的小蛋糕,可以原谅哥哥吗?”
压抑在心头多日的忧惧后怕和委屈被温朝的道歉一齐勾了出来,她觉得很难过,但又有些细微的怨念——她明明很努力地让自己不要打扰到温朝、不让温朝为她烦忧,可是为什么她做的一切努力还是没能把温朝留下来呢?
她感到惶惶不安,也感到日夜难眠的担惊受怕——她只剩下温朝这一个亲人了,如果连他都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她……
她喉咙里哽了很多话想说,但最终都化作了压抑颤抖的气息,轻抚在她发顶的温度越来越柔和,以至于她再难以克制地呜咽出声。
“我错了。”温朝说,“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你放心。”
温纯哭得差点没缓过气,用力点了点头。温朝安静地陪着她,摸出干净的手巾给她擦眼泪,直到温纯自己不好意思地捂着眼睛站起来,跑回卧室洗了洗脸,兄妹俩才一起回到餐厅。
温朝第二天回到医院就和燕游一起被管床护士板着脸严肃地训了一通,自此再没被允许离开医院——长这么大都没老老实实挨过几次训的燕游深觉丢脸,比谁盯温朝都盯得紧,但他千盯万盯,也还是没料到两周后的温朝凌晨又偷溜出医院去接回国的虞砚了。
虞砚到家时,虞淮已经睡下了,他不想吵醒虞淮,连行李箱都没收拾,只翻出睡衣去简单洗漱,将就着在沙发上躺了一晚上。但他时差没倒得过来,虞淮到了生物钟习惯的七点起床时他还在沉沉的睡梦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见到了温朝的缘故,他的梦里久违地出现了温朝的面孔,他瞧见温朝形单影只地走向悬崖,孤月把他的影子拉得单薄又纤弱,好像随时都会弥散,他焦急地想要喊住他,可怎么都出不了声。
眼看着温朝已经摇摇欲坠地踩在了悬崖边缘,虞砚目眦欲裂,温朝却忽有所感地转回了头,他看到他毫无血色的脸和全然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睛,好像只是行尸走肉一般,胸口的绷带被血染得通红,虞砚怔忪的一刹那,温朝坠入了黑雾缭绕的深渊——
虞砚猛地睁开眼,呼吸紊乱,眼前仿佛还留存着放才的景象,他恍惚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叫他,怔怔地循着声源望过去,撞入了虞淮惊喜的笑眼中,他迟钝地揉着脑袋坐起身,这才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虞淮早上醒来看到虞砚睡在客厅时,满心满眼都盈满了意外惊喜,激动得能下楼绕小区一口气跑三圈,但他小心翼翼屏住呼吸不敢吵醒虞砚,直到现在虞砚醒过来,他才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的欣喜。
“凌晨。”虞砚缓缓长出一口气,朝他笑了笑,“太晚了就没叫醒你。”
“什么嘛!你回来都不跟我说!”虞淮嘴上抱怨,但高高扬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一把用力抱住了虞砚,兄弟俩聊了好半天,直到听见彼此的胃发出抗议声才歇住嘴,一起去厨房做早饭。
虞淮不等虞砚询问,很主动积极地和他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虞砚很欣慰,但也还是照常劝虞淮不要太累,该休息时要休息。轮到虞淮眼巴巴地等虞砚分享自己的留学生活时,虞砚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他顿了顿,说起程修和克里斯汀几人,又问虞淮想不想寒假一起出去旅行,虞淮问清楚这次是和哥哥以及哥哥的朋友一起,喜出望外,想也没想地一口应下。
没歇两天,虞砚就收到了程修的“求救”短信——
[程修]:快!快!随便找个什么理由给我打个电话约我出去!就现在就现在!
虞砚一头雾水,但还是找着程修的求助打了电话过去,电话接通时他听到另一头的环境音似乎是在咖啡厅里,不怎么熟练,但还是自然地“约”程修一起回学校去交材料,电话挂断前,他听到程修含着歉意的声音对着谁说:“不好意思,我朋友叫我去学校交材料,今天晚上就截止了,这单我付,咱们下次有机会再碰面,实在抱歉……”
十分钟后,虞砚又收到了程修的消息,这次比上一条更急迫。
[程修]:救命啊!兄弟你能不能来咱学校一趟,大恩大德我做牛做马相报!
光看文字,虞砚都能想象到对方是怎样窘迫又焦急的语气,被逗笑了,不过他这几天也确实没事,问了问虞淮的作业,叫上虞淮一起去S大。
几人在校门口碰面时,虞砚看见程修身边站着一位长裙外套着米色风衣、妆容雅致的女性,见到虞砚时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和他问好。
虞砚看了看程修的表情,和她握了握手便很快收回,礼貌道:“你好,我是程修在学校的朋友,今天我们要一起去教务处交个材料,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哈哈,没有没有。”程修难掩尴尬地干笑几声,绞尽脑汁地正要想说什么时,他身旁的女生忽然掩唇笑了起来,程修和虞砚都是困惑地一愣。
“好啦,”她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我也是被介绍来相亲的,其实我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我妈妈是,我是想顺便来找她一起回家,你们这些小朋友呀,串谎也不提前排练一下,慌脚鸡似的。”
她利落地解释完前因后果便和几人道别,接了个电话,小跑去停车场了。
虞砚这才恍然过来,程修是被家里安排去相亲,不愿意但又找不到借口跑路,只能急中生智求助于他。
“走,A大也在附近,去蹭他们的食堂,比咱学校的好吃。”揭开了疑惑,程修笑嘻嘻地和虞淮打招呼,拉着虞淮绕过学生街去了A大,几人散着步从北门进去打算绕过操场去食堂,“给弟弟看我的计划表没?我可是认认真真做好策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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