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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假成真(山河南渡)


夜风里的兰花香莫名有些发苦,虞砚慢慢垂下了头,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低落:“嗯……我刚刚随便问的,没别的意思。”
“来改协议吧,”温朝说,“过了今天我就没那么多时间留给你来改这个,你要想清楚。”
虞砚按温朝示意从柜子里取出来了两人签字画押的那份原协议,顺带抽了支笔一齐带上。
“第一条,”温朝借着虞砚的手,翻开协议,指尖点在条款上,“‘乙方需要听从甲方的一切安排,特殊情况需提前申请’,你要改成什么?”
很显然,从第一条开始就是不平等的约定,虞砚抿了抿唇,“我可以配合你,但是你得和我平等协商,不能……不能全部都听你的。”
温朝挑起眉梢,从他手里抽过笔,划掉原本的条款,在下面空白处重新誊写:“基于合作关系,甲乙双方应当互相尊重、互相忠实,维护平等、和睦的合作关系。”
“这样?”温朝用笔尾在纸页上敲了敲。
“嗯。”虞砚看得很认真,郑重地点点头。
他的指尖滑到下一条:自协议生效开始,凡是有第三人在场,乙方必须饰演好“伴侣”角色,必要时需要履行婚内义务,不得因个人情绪而抗拒甲方安排或行为互动。
温朝这次没有问,笔尖刚划掉“必要时需要履行婚内义务”的前三个字,虞砚便突兀地咳了起来,温朝转头询问地看向他,虞砚偏开脸,不自然地说:“这句我觉得……可以留着。”
“哦,”温朝没什么反应,“那看下一条。”
“但是后面那半句我觉得应该要改一改。”虞砚又默默转回脸,眼睛盯着协议。
温朝握着笔没动,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虞砚:“小虞同学,我承认,第一版的协议对你来说是有些不公平,但不代表第二版我把最大修改权交给你的时候,你就什么义务责任都不负了。虽然是平等的合作,但我也是会有顾虑的,小朋友,你之前跟我顶嘴闹脾气的次数好像不算少,出于目前的风险评估,我希望通过一些约束条款来避免意外情况的出现,你应该能够理解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虞砚清了清嗓子。
“好,那你说要改成什么,我听听看。”温朝很好说话地把笔递给他。
“……算了,”虞砚把笔推回去,“不用改了。”
“你要想清楚,”温朝眸色认真,“我现在是在和你商量,小砚,不是在逼迫你,如果你想改,我们可以商讨出双方都满意的条款,而不是谁妥协。”
“嗯,我想好了,”虞砚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不用改了,看下一条吧。”
两人将协议内容一条条地核对修改直至最后一条,挂在墙上的石英钟的时针不知不觉走向数字十二。
“还有一条。”虞砚按住了温朝要合上协议的手,和他对视着一字一句道,“如若甲乙双方产生合作以外的感情……”
“合作完成后协议会自动作废。”温朝抽回手,“不会产生你说的这种情况。”
他没有看虞砚,提笔在末页空白处添了一条:“甲方承诺一年内合作结束,即甲乙双方领取离婚协议当日终止,超过一年则按协议生效日起一年计算,期满一年自动终止协议。”
“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温朝接着说,“当然,你要是实在担心我对你别有企图——”
他的话顿了顿,握在笔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下,低头接在上一条后补充:“若甲方协议期内违约,乙方可依据本条款要求赔偿,赔付方式及内容由乙方决定。”
“行了,你应该没有什么异议了?”温朝写完,合上协议书,将笔别在封面页上,递给虞砚,“明天我会让小洛拿回去整理之后一式两份打印出来重新签字。”
按照协议里白纸黑字写好的平等原则,虞砚也应该写上自己作为乙方的违约责任,温朝没有让他写,虞砚怀着私心也默默地将这话咽了回去,这导致他从温朝手里接过协议时有些突如其来的心虚。
虞砚按着他的指示把协议书放回原处,站在抽屉前纠结了几秒,还是没有选择回自己住的客卧,他的目光不明显地在房间里环视一圈,找来一张薄毯,再次回到露台上温朝的身边。
“现在协议也改好了,你怎么不回去?”温朝抬头看他。
虞砚抖开手里的那张毯子,为温朝披在肩上,掌心在温朝被夜风吹得冰凉的肩头捂了捂,“我走了,谁抱你回卧室。”
温朝没躲开他的触碰,而是安静地看了他几秒,了然道:“等周伯明天回来,我会让他去找值班室的安保队长把监控调出来删了。”
“不是,”虞砚踌躇片刻,在温朝身旁的位置轻轻坐下,“我不是为了这个。”
“那你为了什么?”
“刚刚不是说了吗,照顾你。”虞砚声音很轻,目光垂在温朝的嘴唇上,没有看他的眼睛,“协议第十五条,甲方为乙方及亲属提供学习机会,乙方除配合甲方要求外,有义务照顾甲方生活起居。”
这一条是刚才协商协议内容时,虞砚自己加的,看起来有理有据,温朝彼时没有提出异议。
“你可以先回去,”温朝说,“替我把轮椅推过来就好,我自己可以。”
“那你要是摔着怎么办?”虞砚回忆着温朝早些时候的语气,理直气壮道,“你自己给自己折腾受伤的次数也不算少,出于对甲方的人道关怀,我也不敢轻易放你一个人待着。”
温朝一怔,又好气又好笑,“果然改完协议你得到平等权利了就是不一样。”
“我不喜欢你疼,”虞砚突然说,“也不喜欢你不要命的瞎折腾。”
“你是甲方,可以不用管我的想法,但协议你也同意了,所以也不可以强制我的做法。”他的语气有些郁闷,像是害怕温朝听不懂他话里的隐藏含义,但又害怕会被温朝直接或间接拒绝,“温朝,我没有想过要害你,也不会害你——就算是合作,你为什么不能信任我一点?”
温朝不言,看向不远处在汀步旁被庭院灯映亮的玉簪花,眼神微微放空,像是撕裂了时空进入到曾经。
“虞砚,”他缓缓开口,声音很轻,“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全心全意信任过别人。”
“但是有的时候,信任不一定会换得对等的结果,也有可能是别的,你从未预料到的东西。”
“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没有标榜过自己是什么好人,我睚眦必报、心狠手辣,所有你讨厌的特质我都有。大概三个月之前,你很厌恶我,我没有对你生过气,也没有试图在你面前掩饰,那些是真的。而后来,我对你好、对你阔绰大方,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如果能用最轻松的方式来换得你的配合,我为什么不用?”
肩头的薄毯不小心滑落,温朝顺手递给了虞砚,语气从容,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我会不择手段获得我想要的东西,更没那么多善心来赌一个可能会有益、但也可能会重蹈覆辙的结果。试错的失败结果,有一次就够了。”
“你很善良,也很……可爱,这没什么不好,但你遇到的是我。”温朝看着虞砚的眼睛,唇角习惯性扬起的笑意不达眼底,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悒郁一闪而过,“你现在所看到的东西,可能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而非你自己发现的,可你把他们都当作了真实。”
他的眼瞳黑如漆润,沉甸甸地凝着虞砚看不懂的压抑情绪,让虞砚心脏不安地狂跳起来。
“虞砚,你要看到的是具体的我。”
虞砚没说话,回到室内把轮椅推了过来,弯腰抱起温朝让他坐进轮椅,全程低着头不肯让温朝看到他的脸,可温朝察觉到异常扬脸看他时还是发现了他微红的眼眶。
虞砚抬手抹了一把脸,从主卧走出去时轻轻地把门替温朝带上了,像一阵低落的风,只留下一段失意。
温朝的呼吸一滞,心尖颤了颤,拉扯着隐隐泛起一点疼意,他望着虞砚的背影,出神地想,我刚刚的话说太重了。
他慢慢来到露台护栏边,看着隔壁那扇窗户透出的灯光亮起又熄灭,刺骨的夜风在黑暗里覆裹住了他的身体,温朝无意识地拢了拢手指,触碰到冰凉坚硬的戒指。
虞砚一闭上眼,脑子里就自动响起温朝的话,把他的心脏皱巴巴地拧成一团,挤出酸涩委屈的液体,被他从眼尾狠狠抹掉。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了温朝太久,却也没想到温朝以这样的方式全方位地否定了他的情愫。他感到委屈愤懑,他也感到沮丧失意,因为他很难反驳温朝的这些话。连他自己都不能说出这些心绪来源的所以然来。
——他想,他可以向温朝证明的,就像他用尽努力终于让温朝如今平视他一样,让温朝明白他并不是一时兴起或是被短暂的错觉而蒙蔽。

第50章
婚礼在三天后如约而至,温朝省略了传统婚礼里接亲、送亲相关的绝大部分仪式,只保留了婚宴。晚宴定于晚上七点正式开始,温朝和虞砚午饭后定妆换好衣服一起提前去了会场,在会客厅接待来宾。
来的人绝大多数是虞砚不认识的,偶尔见着眼熟的也都是当初尚且还在黄仲元手下做练习生时候了解到的圈内大腕,此刻也都有说有笑地三三两两地分散在大厅内各处交谈,不时有人过来和温朝礼节性地寒暄几句,说些吉利的场面话。
“上次见着温总还是在半年之前,可惜当时温总太忙,没能和交谈上几句,没想到再有这个机会的时候,是在温总的婚礼上。”来者约莫三十来岁,身旁站着一名穿着相仿款式礼服的漂亮男人,他略微偏首示意,身旁的人便会意地收回挽在他臂弯的手,礼貌地朝温朝略一欠身,转身去了稍远处的地方。
虞砚的视线禁不住追随着年轻男人的身影飘到一旁——是他当初总在其他室友嘴里听倒、而从未见过其真实面容的沈枚。
他正准备收回目光,沈枚便缓缓转回身,视线精准地落到虞砚脸上,仿佛他早就认识虞砚一般,微笑着朝虞砚点了点头。
四目相对之际,虞砚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预感,是一种被人看透一般的十分不适的感觉。他错开视线,低头看着温朝的发顶。
“杂务缠身,实在是寻不出时间,还希望梁总不要介怀。”温朝笑了下,抬起手,在虞砚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低声和他说话:“去帮我倒一杯红酒来,我得和梁总赔个礼。”
虞砚听了一下午的客套场面话,耳朵快生出茧子,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温朝是想支开自己,注意点落在了温朝的后半句话上,皱了下眉,“你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梁乔忍俊不禁地低了低头,掩住了自己嘴边险些压制不住的弧度。
温朝直起身转回脸看他,覆在虞砚手背的手指又顺着下滑在虞砚指尖捏了捏,朝他无奈地弯下眉眼,“那就帮我倒杯茶来,我以茶代酒,这样可以放心了吗?”
虞砚这才如梦初醒他是在找借口支开自己,讪讪地松开扶在温朝轮椅上的手,轻咳一声,转身往外面甜点桌的方向过去。还没走出多远,他无意间抬头,竟然正对上沈枚凝睇着他的目光。沈枚朝他笑了下,示意地举了举手里的高脚杯。
脚步一转,虞砚走到了沈枚身旁,两人都面向着正交谈的梁乔与温朝,只是后二人看起来相谈甚欢,无暇顾及他俩。
“沈先生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虞砚不想和他兜圈子,压低声音直截了当地问出口。
“只是觉得虞先生面善,想和你认识认识。”沈枚声音清亮柔和,让人听着耳畔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无形之中放下心中戒备。
“但我并不认识沈先生。”虞砚的眼睛看着温朝,跟随着他的一举一止而动。
“梁总并不会主动和外人介绍我,温总看起来更不像是会将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记挂在心的人。”身旁路过一名侍者,沈枚随手将已经空了的酒杯放进托盘里,不慌不忙地反问虞砚,“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姓沈的呢?”
虞砚一噎,沉默下来。
他对沈枚的了解,当然都是当初在黄仲元手下时身边人的闲话里得来的。他又怎么好当着正主的面,将那些他都不想多听的话说出来。
好在沈枚不计较,也并不在意当初的队友如何评价自己,岔开话题和虞砚聊了些别的:“我听梁总说,温总有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是从福利院收养来的,早些年和温总关系很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去了国外,就连温总当年出事也没能陪在身边,好像今天也没来。”
“可能有事吧。”虞砚心下隐约猜测到什么,左眼眼皮没来由地一跳,像是在昭示着某种不详的预知。他有些奇怪于为什么沈枚会知道这样的事,不由得转头看了他一眼。
沈枚却还是那副笑吟吟的、云淡风轻的模样,轻轻巧巧地将话题带去了别的地方:“好些日子没见着黄哥,他还好吗?听说他最近手底下又有几个挺出息的苗子,他可得高兴一段时间了。”
“我不太清楚。”虞砚不太想和他继续聊天,皱了皱眉,还是保持着礼貌接话,“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黄哥了。”
眼看着温朝与梁乔的肢体语言透露出他们简短的谈话要接近尾声,虞砚心里一紧,没来由地不愿让温朝看见自己和沈枚站在一起,正要迈步过去,便听见沈枚若有似无的声音:“温总以前好像有喜欢的人,你今天这副扮相,和他有点像。”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让虞砚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虞砚猛地看向沈枚,却发现沈枚脸上仍挂着与方才一样的笑意,丝毫未有变动。
他将信将疑地回过头,若有所思地回到温朝身边,抬眼便就沈枚笑意盈盈地往走过去的梁乔身前迎去,肩膀亲密地贴在一起,彼此说了些什么话。
温朝瞥了眼他空空的两手,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挑了挑眉,“茶呢?”
虞砚回过神,默了默,尴尬地别开视线:“你那不是找借口支我走吗?”
温朝“哦”了声,慢悠悠地反问:“有吗?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倒杯茶。”
温朝眼里含着戏谑的笑意,若是之前,虞砚会为他的戏弄而羞怒,不过现在他只是温和地应一声,转头重新去倒了一杯热茶回来,递到了温朝手边,他的眼神很专注,以至于温朝和他对视上时蓦然有些招架不住。
周围人来人往,都是温朝的重要合作伙伴或亲眷好友,温朝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还是接了过来。
窗外暮色四合,随着会场里的来客越来越多,两人回到了主休息室,周筌带着人在外面接待客人,休息室里除了洛瑄和几个保镖没有旁人。
眼看着时间缓缓走向六点,虞砚忍不住紧张起来,暗暗地深呼吸给自己做足心理准备,反复提醒自己——
他喜欢温朝自己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但在温朝眼里,这只不过是他配合温朝的一场戏而已,他不该表现出异常,更不该让温朝失望。
他抽了几张纸擦掉被汗濡湿的掌心,朝一旁的温朝身上看去,却发现温朝没有要换上正式礼服的意思,只是在轮椅里坐着闭目养神,一点也不着急。
虞砚心中纳闷,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拉开一角帷帘,看到等待已久的宾客在会场外面的庄园里走动,其中不乏他下午在温朝身边看到的人。
分针走过一半,温朝终于睁开了眼,眸中一片清明,平静地转头看向洛瑄:“还没来吗?”
洛瑄抿了下唇,手里握着手机,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再等。”温朝活动了下肩颈,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曲起左手支在额角。
手机振动了下,洛瑄连忙划开屏幕看消息,虞砚发现她的神色有些怪异。
洛瑄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注视,隐晦又顾忌地瞥了他一眼,弯腰靠近温朝耳侧,掩唇说了些什么。
温朝闭着眼,唇角扯出一抹冷笑,转瞬即逝,虞砚没有注意到,洛瑄推着温朝进试衣间换上了正式的礼服。
外面响起敲门声,保镖打开门,温立正站在门口,似乎是有急事要和温朝说,但保镖并没有自作主张放他进屋。
温朝理了理领扣,看了眼洛瑄,洛瑄心领神会地起身,走到门口,礼貌地请离温立:“温总已经知道了,没关系。婚礼即将开始,还请您先回会场等待。”
温立不肯立马走,探身往屋内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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