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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定婚龄(苏二两)


一个男声逆着风传过来,男孩儿听到的时候已经散了尾音,不过还是令他脊背一凛。
巷子里走出来两个男人,抿着大衣襟子,冻得直跳脚,高声叫唤:“秦见,你是不是又想独吞?以后还想不想干了?”
男孩儿停了脚步,微微上挑的眼睛泄了一抹寒光,目光像浸染了风雪似的,没有任何温度。
他转过身子慢慢往巷子里头走去,越过两个男人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还是那间理发厅,还铺着一地红毛。
进了门男孩先发制人,用公鸭嗓子质问两个成年男人:“刚刚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没进来?”
随着他进屋的两个男人,一个二十多岁,染着一头黄毛;一个四十左右,脸上顶着一个酒糟鼻,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茬。
听到男孩儿的责难,两人对视了一眼,面上掠过几不可查的尴尬。
“春子闹肚子,我陪他跑了趟厕所,就这么会儿功夫,你就把人放走了,给钱了吗最后?”四十多岁的男人冻出了两个大红脸蛋儿,比他脸蛋儿更红的是他的鼻子,医学教科书上的酒糟鼻图示都没他这鼻子长的标准。
“你们怕了吧?”男孩身微微偏头,露出不屑的目光。
“...我们怕什么啊,咱们哥们在街面上混多少年了?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人没修理过?”二十多岁的男人将眉毛都染成了黄色,乍一看像一只西班牙黄绒鹦鹉,他掐着烟抖着腿,用流里流气的姿态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他是当兵的,所以你们就怕了,把我一个小孩儿扔在这里‘敲诈’他。”男孩儿轻轻哼了一声,翻起狐狸眼与黄毛对视。
“都说不是...怕了。”黄毛炸庙,“就刚好闹肚子。”
“行了!你们别争了。”酒糟鼻揉了揉鼻头,老大一般的发了话,“以后小秦往回带人的时候长点心眼儿,像这种穿着军裤、军鞋,往那一站就像当兵的人,再别往回带了,带回来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怎么样?跟了一路要到钱了吗?”酒糟鼻又问。
男孩儿落了眼皮,苍白的嘴唇吐出两个字:“没有。”
“怎么会?就你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狼崽子劲头,没要到钱,会这么快回来?”黄毛掐了烟,起身围着男孩儿转了一圈,边转圈边审视,眼珠子不放过男孩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你不会自个儿想独吞了吧?你也不想想,我们哥俩能让你入伙那都是看你可怜,跟着我们干你还不至于饿肚子,要是惹恼了我们,秦小见你就别想在这片儿混下去了。”
男孩儿看了一眼酒糟鼻,显然他也在等自己回话。
他吸了一下鼻子,歪了歪嘴角:“那人进了派出所,不跑等着他叫人来抓我啊。”
两个男人都怔了一下,然后黄毛爆了一句粗口,酒糟鼻则深深的看了一眼男孩儿。
“行了,今天算咱们倒霉,没开张,秦见你先回去吧,不然你爸又该敲铁管子闹人了。”酒糟鼻扬扬手,一脸不悦的说道。
男孩儿转身就走,还没摸到门把手就被黄毛叫住了。
“等等,搜个身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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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字数有点少

滨城是一个地处北方的三线城市,虽叫“滨城”却与水无缘,以严冬和冰雪著称。
这里的冬天挤占了春秋两季,长达六个月之久。不下雪的日子已是难熬,若是有雪,西北风呼啸,雪乘风势,让人举步维艰。
顺着巷子不过三五分钟的路程就到男孩儿的家。
一栋联排平房中的一间。
平房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国营企业——新发日化厂的家属房。像这样的平房在这片一共有四十多排,它们曾有过一个极其洋气的名字——北京高级平房。
“高级”体现在了集中供暖和通上下水,为什么冠上“北京”二字,可能是因为小地方人朝圣的心理。
这样的高级平房在八九十年代也曾受人追捧,当时吃公粮、住高级平房是身份的象征,进出这片区域不知会惹来多少艳羡的目光。
岁月总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反之亦然。
九十年代末期,新发日化厂受到南方货源冲击,导致连年亏损最终解体,大部分职工下岗,为了寻找生计陆续有人搬离了这里。
有人搬出去,就有人搬进来。越来越多操着不同口音的陌生人住了进来。
岁月更迭三十年,这座北方城市日新月异,但滨城的发展规划中好像一直忘了这个地界儿,在仅离市区二十公里的地方,好似只需一个转身,眼中的高楼林立就切换成低矮破旧的房屋,在霓虹闪烁的背后,是另一个格格不入的世界。
男孩将手伸入宽大的羽绒服领口中摸索了一番,拽出了一根褪了色的红绳,绳子上挂着一把钥匙。
还没等他开门,屋子里已经传出刺耳的铁器敲打的声音,一下一下嗡嗡作响,尖锐的撞击和摩擦声听得人舌根直冒酸水。
吱呀,隔壁的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中年女人仅用五分之一的脸,就将厌恶烦躁表现得淋漓尽致。
“秦见,你爸在家敲一下午铁管子了,哎呦,烦都烦死了!你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是不是又没给他吃饱饭?你怎么做儿子的?自己老爹都舍不得给口吃的?”女人的话顺着缝隙传了出来,比寒风都锋利。
秦见偏头扫了一眼门缝中露出的那只眼睛,嗤地笑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说道:“我是舍不得,要不李婶施舍点给他?”
女人被噎了一句,一时没接上话儿,见秦见开门进了屋,才向着那个背影愤恨的数落:“你小子就是属狼的,你爸白白养你一回,竟落了这样的下场。”
啪,对面的门关上了,扬起的雪渣子吃了女人一嘴。
自男孩儿进了屋,敲铁管子的声音骤然停了。他往那面漆着黄色油漆的卧室门看了一眼,并没有走过去推开。
屋子可谓家徒四壁,一张沙发,一个书架,一个没有摆放电视的电视柜,再有就是靠墙摆着一溜花盆,枯枝嶙峋,没有一点生机。
男孩儿拖着脚步坐在了客厅的破旧沙发上,双手抱着肩膀,胸膛一点一点压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暖意,手指也不再僵硬之后,才慢慢的脱掉羽绒服,摘掉狗皮帽子,用手心搓了一把脸。
拽过羽绒服,伸手到兜里,男孩在兜里摸到一个小洞,伸了两个指头进去抠摸,好半天才从小洞中拽出搓成圆柱形的五十块钱。
他将带着鹅毛的纸币捋平,又掀起沙发垫子,从木头架子中拿出一个铁盒子,打开盖子将五十元钱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铁盒子中有一打皱皱巴巴的整票,目测一千左右,下面还压了一张照片,只漏出三分之一,是一张女人的脸,眉眼盈盈,笑得温婉。
男孩儿的目光在那张脸上停留了一秒,就用手将照片推到了纸币的下面,随即盖上了盖子。
放好盒子,他起身去了厨房,厨房只有窄窄的一溜,仅够一个人施展。厨房的尽头摆着一个小冰箱,上面两个穿着裤衩的小孩儿笑得灿烂。
男孩儿打开冰箱,感应灯没亮,显然这老物件已经坏得彻底,现在只有存贮的功能。
冰箱里除了几个鸡蛋空空如也,电饭锅里还有点剩饭,男孩儿炒了两大碗蛋炒饭,端着其中冒尖儿的一碗推开了卧室的门。
本就阴天,卧室又拉着窗帘,屋子里黑洞洞的。男孩儿走到窗前一把拉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窗帘,让惨白的雪色透了进来。
这时才看清床上躺靠着一个四十多岁男人,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因为形象过于潦草,看不出相貌如何。
他下身围着棉被,手中握着半截铁管子。光线乍一透进来时,男人用手挡了一下眼睛,嘴歪了好几下才含糊不清的低低骂了一句:“小王八蛋。”
男人叫秦铁峰,酗酒如命二十年,最终得了偏瘫,如今说话、走路都不太利索,男孩儿出去找钱的时候,他渴了、饿了,或是心情不好都要用铁管子敲击暖气。暖气管线串着一排房子,这边敲,那边响;一家敲,家家响,十几户邻居天天跟着脑仁疼。
铁管子被收过、藏过、扔过,但男人总会找到代替的物件,继续着他的“打击乐”。
也有人来骂过吵过,男孩儿把门一敞,随便吵骂,若还不能消气也可以拖秦铁峰出去打死,只要管杀管埋,一切悉听尊便。
向来穿鞋的害怕光脚的,男孩儿用这等无赖做派反将了众人一军,众人就算生气也不至于去打一个瘫子,再说法治社会,谁动手谁犯法,为了一个瘫子去蹲笆篱子犯不上。
众人拿瘫子没辙,就将怒火转移到男孩儿身上,说他不给瘫子吃饭,还虐待瘫子,是个十足的白眼狼,瘫子敢怒不敢言,因而才敲管子撒火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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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服从你M
这种闲言碎语男孩儿左耳进右耳出,从来不做计较,人家也没完全说错,瘫子吃饭确实不应时,他若在外找钱时,瘫子一日只吃一顿也是有的。
男孩儿单手提起炕桌摆在床上,把蛋炒饭往上一放。男人猛地扑了上来,拾了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饭粒子掉了一桌子男孩儿也没管,他知道一会儿男人会用他那条好手一颗一颗捻起来吃掉的。
米饭的香味勾的男孩儿肚子打了个响鸣,他也一天没吃东西了,此时觉得饿得有点虚脱。
转身往出走,却被男人叫住,他话说不利索,说一句话漏半口口水:“酒呢?你...说的...我去卫生间上厕所...就给我...酒。”
男孩儿蹙起眉头,眼梢微微上扬:“我说你连续一个星期去卫生间上厕所才行,不过也无所谓,你再往瓶子、花盆里撒尿,我就把这屋锁死,你自己自生自灭吧。”
男孩沙哑的嗓音难听,脸色更难看,直到床上的男人瑟缩着低下头他才收回目光。
吃到饭时,已经有些凉了。屋子有供暖,社区帮忙减免的供热费,但是老房子管线老旧,温度一直不怎么达标。
没吃几口房门处传来了敲门声,男孩儿有点诧异,他们这样的人家平时几乎无人上门,若有也基本都是讨债的。
男孩儿习惯性的摸起立在墙角的木棍,一脸戾气的拉开门。
刀子一样铺面而来的寒风没让他皱眉,门外的不速之客却让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是下午被他染成红毛怪的男人!
男人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天边仅剩的一点光亮,背着光的脸庞更显凌厉,目光幽暗分辨不出喜怒,黑洞洞的影子从身前倾泻,将男孩儿盖得严严实实。
男孩儿反应极快,撤回身子反手就要将门关上,只是男人比他更快,还剩个缝隙的时候,一只大掌攀住门橼,撑着条手臂感觉没用什么力气就将门推开大半。
“是你啊小孩儿?你就是秦见?”
男人的口气有点久仰大名的感觉,也夹杂着名副其实的喟叹。
男孩从不介意别人的目光,也介意不过来,此时的他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兽,本能的亮出獠牙:“你要干什么?”
小孩儿戒备又慌乱的目光让宋城南心中一软,他从街道办出来就到新发社区报了到,被街道办的领导引荐着和今后的同事见了面。
一番寒暄,彼此熟悉,领导功成身退,正在这时社区的电话响了,四十多岁的张姓大姐自打摸起电话眉头就没松过。
“哎呦,又是新发小学打来的电话,说秦见要是再不去上学,就真的要被除名了。”张大姐放下电话直咂舌,一副伤脑筋的样子,“秦见家里没有电话,学校有什么事次次打到社区来,若是个好孩子倒也罢了,辛苦一趟也值得,可秦见那么个孩子,咱们顶风冒雪跑一趟,他一点感激都没有,说不定还要看他的脸子。这回我可不去啊,这么个糟糕天气,下了班我还要去学校接孩子。”
“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人,秦见那孩子神出鬼没的,不一定在哪坑蒙拐骗呢。”另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边装订书册边说道。
新发社区除了宋城南只有三个编内人员,四十多岁的张姐、三十多岁的王哥和二十多岁的小赵。三个人分属70、80、90后,倒是符合了人才梯队建设。
跑腿这件事小赵倒是一口应承了下来,只是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我去,顺便敲打敲打他别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那个秦见,方主任帮他那么多,他反倒...,哎,真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宋城南报到前倒是听说过这么一出闲话,说上任社区主任是被一个孩子欺负走的,好像就叫什么秦见。
他记得自己哥们张毅提到这事儿时的表情像极了怒发冲冠的张飞,他口中的秦见是新发这片儿威名赫赫的“刺儿头”,年纪不大,无“恶”不作,上任社区主任是位温柔大姐,可愣是没捂热乎这块顽石。
当时的宋城南没将张毅的话当回事,在部队里什么样的兵痞子他没见过,不还都是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摸着手上的枪茧,宋城南慢慢笑开了:“想欺负我?也得他有那个本事才行。”
此时,再次听见“秦见”这名字,宋城南顿时来了兴趣,再者现在他已经是新发社区的主任了,辖区中这样的“刺头儿”他必然是要会会的。
可没想到的是,按照社区人员给的地址敲开门,看到的竟然下午刚刚坑了自己一把的小狼崽子。
果然,名不虚传。
“秦见,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男人在手臂上灌注了一些力道,将门撑得又开了一些,“咱们好好谈谈下午你坑我、讹我的事儿。”
宋城南故意吓唬男孩儿:“还是得我叫来警察你才开门?”
男孩儿瞟了一眼男人依旧穿着的军裤和军鞋,然后抬眼恶狠狠的盯着他的眼睛:“你们当兵的就这样胡乱冤枉老百姓的吗?我给你剪头、染发只收了50元,还不满意吗,军爷?”
一句“军爷”叫得宋城南一怔,随即失声一笑,自勿的摇了摇头。这秦见果真是个“刺头儿”,不但胡作非为,还生得伶牙俐齿,忒会颠倒黑白。
“你是老百姓?你就是一个小狼崽子。”男人大掌在男孩头发上胡撸了一把,无可奈何的说道,“我是新发社区新上任的社区主任,我姓宋,你可以叫宋叔儿。”
男人扫了一眼男孩儿手中紧紧握着的棍子,懒洋洋的说道:“这回能让我进屋了吧?”
男孩儿犹在愣怔中,任他怎样发散思维也想不到刚刚被他坑了一把的男人就是新上任的社区主任,那个位置已经空置已久,据传谁也不愿意接下新发这个烂摊子。
男孩儿又重新打量了一遍站在门前的高大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型,锋利浓俊的眉眼,凛正不阿的气度,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社区主任,与絮叨温柔的方主任相去甚远。
戒备与抵触的情绪更深了。
“所以,你还是来兴师问罪的?”带着“社区主任”的身份来兴师问罪的。
宋城南见男孩儿油盐不进实在是难缠,再者刚刚推门时闻到了从屋中飘散而出的淡淡尿骚味儿,秦见的家庭情况他尚不了解,贸然进去可能有欠妥当。
他放弃了进屋的想法,在门口开门见山的问男孩儿:“为什么不去上学?学校来电话了,催你去上学。”
他见过男孩儿坐在破旧沙发上安静读书的样子,也见过他对书籍的格外珍视,下意识的便觉得他不应该是厌学的孩子。
果然,男孩儿凶恶冷厉的表情有了瞬间破碎,透出一点茫然委屈的影子,但仅是一瞬,裂痕瞬间修补,坚硬如磐。
“我上不上学关你什么事?”男孩将失落转化成愤怒发泄在宋城南身上,“你少多管闲事。”
“嘿,”宋城南被不知好歹的小孩儿弄得有点恼了,他手臂微微用力,将门推开了几分,“九年义务教育你懂不懂?国家有向你提供教育的义务,你也有接受教育的义务。”
他压低身子,故意做出威压的姿态,缓慢的说道:“你若是不履行义务,任何人都有管教你的权利。”
“你他妈放屁!我才不会...嗯...松手!”男孩儿刚刚开骂就被男人掐住了腮帮子上的软肉,他太瘦了脸颊上没什么肉,一边嘴角向上咧着,样子有些滑稽。
男孩儿老早就以男人自居,这几年他挨过骂、挨过打,但从没这样像个幼童一样被欺辱,为数不多的自尊心让他瞬间眼睛赤红,像个小兽一样恼羞成怒的低吟。
“行了,人不大气性倒挺大。以后嘴上干净点,不许骂人,不然听到一次捏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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