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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怪物以后(酒火樱桃)


灌木上有倒刺,非常扎手,没有防护,白皙的手臂上没一下就被划出了很多口子,大大小小,汗水沿着皮肤流进去,疼的谢知归倒抽凉气,不得不停下来缓一下,拿衣服把汗擦干净。
“那个混蛋。”
谢知归想起明匪玉就来气。
自己浑身湿透难受的要命,还要给他砍树枝固定骨折的腿,他头一回这么伺候人,居然给了他没多少好感的人。
要是能把明匪玉丢这里自生自灭就好了,可惜他的良知做不到。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闷雷响,谢知归抬头看天,就见不远处黑滚滚的雷云朝这边飘来。
不好,又要下雨了!
他身上还湿漉漉的,再淋雨恐怕会生病,还拖着一个有腿伤的病人,那就更别想走出这片林子。
谢知归咬牙加快了动作,砍到差不多,拖着它们往回走。
在繁密的灌木丛中艰难穿梭了走了一段路,忽然听到空气震动发出嗡嗡的响声。
很奇怪的声音,不像是风声。
他停下来,打起警惕,侧耳仔细听。
片刻之后——不对,不是空气在响,是有东西在朝这边飞速前进,来势汹汹,带动了空气共振。
好像是风中无数片叶片哗啦啦扬起,相互摩擦碰撞的声音,又好像是蝴蝶一类有翅膀的生物,成群结队地以高频率振动翅膀。
不管是什么东西,来者不善是肯定的,他已经能隐隐闻到血腥气和杀意。
谢知归当机立断换了条路,一头扎进旁边更繁密的树丛中,不过那些东西很聪明,闻着他的味也变了方向。
从上空看下去,就会看到密不透风的林子里,若隐若现的影子在这块绿毯子上划出一条痕迹,而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团红色的雾咬着他追。
即使风像刀子一样往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里刮,树枝不断刮伤他的脸,他依旧用尽了全身力气狂奔,以最快的速度甩开那些东西,回到了最开始的石头滩。
他一口气冲出密林。
眼前豁然明亮开朗,阳光灿烂撒下,河流欢乐奔涌,身后那些东西也没有再追过来了。
他重重呼了口气,擦去了混进眼睛的汗,眼前清明了,看到明匪玉还坐在原地,只是比起他走之前的样子,仿佛变了一个人,浑身透露着阴郁骇人的气质,他周围的空气就像凝固成冰了一样。
一只很像蝴蝶但诡异非常的生物在明匪玉眼前飞来飞去,时而停在他手指上吮吸流血的伤口,时而飞到他鼻尖小心翼翼地轻吻安慰。
这才多久,明匪玉怎么了?
谢知归试探地喊他:“明匪玉?”
明匪玉闻声,像个年久失修的木偶人一样僵硬地转过头,眼中澎湃暗沉的杀意吓得谢知归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你、你……出什么事了?”
再次听到谢知归的声音,明匪玉才恍然意识到这个人不是极怒之下产生的幻觉,是活人,他眼底慢慢翻起震惊和难以置信。
谢知归,回来了?
他竟然会回来?!
明匪玉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那只血红生物趁两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飞到了谢知归腿上,隔着裤腿狠狠咬了一口,像是在为主人出气,要咬断这个人的腿。
“啊!”谢知归吃疼的喊出声,小腿弯了下去,手里的树枝散落一地。
他伸手想去抓住这只小虫子,但小虫子咬完就敏捷地飞开了,盘旋在他头顶上空,翅膀得意地扇动嗡鸣。
很快它寻找到了下一个进攻机会,以快出残影的速度冲向谢知归脆弱的脖颈,谢知归体力消耗太大根本躲闪不及。
锋利的翼片离他只有不到几厘米,颈动脉被划破导致血浆喷涌的惨状即将出现。
“过来!”
明匪玉大声呵斥住了那只虫子,他的眸光却牢牢地盯着谢知归,湿热而诡异,看的他心头猛然一颤。
谢知归总觉得,刚才那声是冲他喊的。
许是错觉吧。
明匪玉拿出一个小木瓶,那只虫子不情不愿地飞了进去。
明匪玉把瓶口封好,收进腰间衣兜里,重新看向谢知归,冰凉的目光缓和了不少,甚至有一丝很淡的欣喜。
见谢知归还惊惧未定,便朝他伸出了手心,示意他过来:“不用怕,没事了。”
“那是什么东西?”
“我养的虫,不会伤害你。”
腿上的痛感很快淡下去,谢知归抱起树枝,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他迈出了步子,只是忽略了明匪玉伸出的手,径直来到了他骨折的右腿边。
放下树枝,小心将明匪玉的裤腿卷了上去,露出青紫色的伤处,用树枝当固定板夹住他骨折的地方,然后脱下围巾作为绷带,一点点绑上去,绑了几圈,他突然察觉到什么似的抬头,就见到明匪玉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他。
“这样绑疼你了?”
“不疼。”
“好。”谢知归低下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继续手上的动作。
反正只要他不戳破,这段虚伪的和平就还能继续维持一会。
明匪玉注意到了他脸上和脖子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再顺着往下看,就看到了他手背上斑驳的刮伤,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明知故问,像是一定要听到他亲口说出来答案,“你不走?”
谢知归没抬头,说:“深山老林,我不认识路,能往哪走?”
“你倒识相。”
明匪玉说的轻,捧起谢知归的脸,想为他擦去血迹。
谢知归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惊到了,身体向后弹了一下,他觉得莫名其妙,他们什么时候到了可以随便动手动脚的关系了?!
明匪玉还想摸上来,谢知归瞪了他一眼,不悦道:“别乱动。”
这才安分多久,又开始了。
明匪玉顿了下,不情愿地收回了手。
掌心温热仍存。
以前他的情人是不会躲开的,在某些缱绻的时刻,他会顺着把脸颊贴在他温热的掌心,一双多情眼盯着他看,睫毛扫过掌心痒痒的,像是故意在挠他的心肝,是开心还是不舒服都不说,让他自己去悟……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谢知归揣着心事,假装专注于绑伤口,而明匪玉专注于看他。
“所以你方才是去找可以固定骨头的树枝?”
“嗯。”
谢知归闷声答的这一句瞬间让明匪玉冷静了下来,满腔气愤和不甘忽然消散。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差点我就……”
谢知归讽道:“你看紧急情况下,那个医生来得及和病人解释治病原理?”
明匪玉静了一瞬,看着他神情认真的侧脸,不知在思考什么,轻声开口:“以后要告诉我,你会回来,不然我可能会对你做出很可怕的事。”
他后面那句声音太小,河边风又大,谢知归没听清,“你说什么?”
明匪玉似叹非叹,“算了,没事。”
谢知归终于把伤口绑好了,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转头理直气壮地直接和明匪玉对视。
他沉声质问:“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凉薄自私的人,抛下你跑了?”
明匪玉看着他那双淡色、仿佛装不进任何情与欲的眼睛,令人厌恶,也令人痛苦。
造成不信任局面的人是他,而现在他居然拿这个问题质问自己不该怀疑他。
于是明匪玉反问道:“你难道不是吗?”
你难道没有逃跑过吗?
你难道不该被质疑吗?

什么叫难道?他人都在跟前了,明匪玉居然还质疑他的本来意图。
退一万步来说,他和明匪玉的关系还不如他和街边的流浪狗呢,就算他真不管他跑了,那也在常理之内,人情之中。
凭什么他累的半死不活回来救人,还要被说凉薄?
就是给流浪狗一根骨头,它还知道吠两声表示感激呢。
从刚才到现在,明匪玉一句“谢谢”都不说,还各种试探,把谢知归气出了冷笑,笑自己真是烂好心付诸流水。
白救了个白眼狼。
可是事到如今,谢知归气完也懒得和他计较,总不能再把他一石头拍死。
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仰头凝重地看着不断压低的云层。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河流的颜色也开始变得浑黄暗浊。
“要快点离开这里,马上又要下暴雨了,河边不安全。”
明匪玉:“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可以避雨的地方,我来带路吧。”
谢知归点点头,这算是不幸中唯一的好消息了。
雨可不会等着他们走了才下,谢知归一刻不想浪费,搀扶起明匪玉,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好分担骨折那条腿承受的压力,慢慢往前方走着。
路上,明匪玉时不时偷瞥谢知归的侧脸,心中有太多太多复杂不明的情绪涌动。
这张看起来多情实则无情的脸让他又爱又恨,他几度想把他活活掐死,由于种种缘由没下的去手,并且一退步、再退步——从愤怒到要杀了他,到打断腿留在身边,再到不如等等看……
可是到底在等什么?
走的好好的,谢知归听到明匪玉突然问他:“如果带着我,你也会出不去,你会抛弃我吗?”
“什么?”
河边的风太大了。
明匪玉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会抛弃我吗?”
有了刚才的经验,谢知归花了几秒猜测他问这个话的意图,轻摇头说:“不会。”
“好。”明匪玉轻笑起来,目光灼热地盯着谢知归的眼睛:“我信了。”
这就……信了?
有这么好骗?
谢知归心虚躲开他的视线,继续看向前路。
明匪玉说的地方不远,穿过一片林子就到了,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木屋,有个院子围着,穿过院子的时候,谢知归留了个心眼,发现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和明匪玉住的那座木楼下大差不差。
进去后屋内很干净,茶杯桌椅这些都是两套,能看的出来最起码有两个人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他大概猜得到这里是什么地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明匪玉和他那个小情人你侬我侬的爱巢。
远离寨子,不会有电灯泡的打扰,也不用顾及闹出的动静会被人听到,能够在情浓之时尽情宣泄爱意。
两个人的感情在只有彼此能依赖的情况下得到急剧的升温。
明匪玉还挺会的,花在风月情爱上的心思可真多,谢知归暗自讽道。
但人家的事和他没什么关系,乱管闲事的后果他已经尝过一次,不会再尝第二次。
就当看不懂,不知道。
他慢慢把明匪玉扶到床上,将伤腿小心,轻轻地放下,盖上被子,谢知归舒了口气,如释重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重,又一个劲往他身上粘,路上好几次他都想直接撒手把他扔了算了。
好歹他努力说服自己好人做到底,总算撑到了这里。
他从床边站了起来,环顾了下周围,“哪里可以烧热水,我想洗洗。”
又湿又脏又黏,他快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了。
明匪玉看到他脸已经被冻的发白,指着墙角一个柜子说:“厨房在后面,雨太大了过不去,柜子里有干净的衣服,你今天先把湿衣服换了,容易着凉。”
“也行。”
谢知归走过去,打开柜子,翻找了一阵,里面的衣服只有两种尺寸,谢知归拿了两套,一套扔给了明匪玉,又看向他的腿。
“你自己能换吧?”
明匪玉拿起衣服,微微勾笑,语气有些挑弄的意思:“要是不能,你会帮我换吗?”
“……”
不可能,疼死你我也不管。
然后他冷漠地拿着衣服进了旁边里屋,哐的把门砸上。
等换好衣服出来,明匪玉第一时间朝他投来了视线,就像是一直在等着他。
谢知归眨眼的间隙,看到明匪玉眼睛似乎变了颜色,被一片血色弥漫,让他有被某种猛兽盯上了的骇然感,想不顾一切逃跑。
但那种感觉维持的很短暂,仿若只是他的错觉。
窗外大雨已至,雨滴连珠般落下,急促地敲打着屋檐,不一会将外头的世界洗的雾白朦胧,潮湿的凉意很快钻进屋内,谢知归口干舌燥,来到桌子前想喝点水,但水也是凉的,犹豫了会还是放下了。
凉风钻入屋内,他又站在正对大门的地方,冷的打了个哆嗦,边抱紧自己不停摩擦,边过去把大门和窗户都关上了,雨声被隔绝在外,屋内立时安静了不少。
可是这安静反而让独处的两人难受。
屋内很昏暗,只有桌子上两只红蜡烛努力用豆大点的灯光撑住唯一的照明,谢知归坐在桌子边,背对着明匪玉,百无聊赖地盯着蜡烛光出神,打发这段心烦时间。
如果是他的好朋友,同学,哪怕是郑皓和他被困在这里,同处一室他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是现在这人是明匪玉,便有些变味了。
他脑子很乱,说不出哪里乱。
他对明匪玉的讨厌不是对郑皓那种惯用手段胡搅蛮缠的厌恶,而是一种、一种害怕,他或许是想亲近明匪玉的,至少这具身体从未抗拒和明匪玉的接近。
但是一种刻在灵魂和记忆深处的颤栗又让他害怕闻到明匪玉的味道、听到明匪玉的声音,甚至一个苦涩的微笑,都会让他心口一揪,自小维持到大的伪装在这个人面前总是不堪一击。
明匪玉那双妖异漂亮的眼睛仿佛能够看到他灵魂的色彩,是善是恶,是黑是白,一眼望透。
通常有这种能力的人,不是共情力极强的天赋者,就是这世界上和你最亲密无间的人。
他知道你的一切好与坏,也能够接受它们。
他们刚一起经历过生死,按理来说,关系应该有所缓和,可是面对明匪玉哄他去床上睡,谢知归依旧冷淡地拒绝,选择了独自趴在桌子上睡,也不想和他睡一个被窝。
明匪玉劝说道:“晚上这里会很冷。”
谢知归犟道:“我多披件衣服就好。”
明匪玉无奈:“会不舒服的。”
“就一夜不会怎么样。”
“……”
暖黄的烛光下,谢知归笔直坐着,瞳孔依旧淡漠得像玻璃质地的冰晶石,反射出冷硬清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
明匪玉再傻也能感觉到谢知归的抗拒,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很快,到了深夜,如明匪玉所说,真的很冷。
谢知归身体肌肉在发抖,牙齿咬住发白的嘴唇,但意识困在梦里出不来,被那股香气织就的网罩在了里面。
浑浑噩噩间,他好像听到有脚步声朝他轻轻走来,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想动,但没力气。
那人动作轻柔,步履很慢,把他放到了柔软的床榻上。
被子盖住身体的那一刻,他动了动眼皮,但实在沉重难以撑开。
是明匪玉?不对,他有腿伤下不来床,而且身体没这么温暖,他是凉的。
不是他的话,那会是谁?
是谁在给我盖被子、是谁在抱着我、是谁搞得我眼睛上又湿又痒?
半梦半醒间,他的呼吸因为害怕而急促,但被那人熟练地安抚了下来,背上被一下下有节奏的轻拍着,眉头渐渐舒展,困意把他拉入了更深的梦境,很快感知不到外界的动静了。
如果,他能够在这时睁开眼,会看到明匪玉如饿狼般贪婪饥渴的眼神,在黑夜里泛着可怕的红光,瞳孔倒影都是他血红的模样,舌尖舔过锋利的犬牙,咯咯磨牙声里藏着浓烈扭曲的占有欲,被子里搂着他的手一路摸索向下,肆意侵犯。
这不是在看一个爱人的眼神,是蛰伏于黑暗的猛兽再度见到了进入圈套的猎物时,那般森然可怖、兴奋到极点的眼神!
因为这里并不是什么浓情蜜意的爱巢,是许多个用来困住他的囚笼之一。
明匪玉乐于看到他自己闯入这里,还在这个危险的地方睡得如此安稳、昏沉、放松?
对危险简直一无所知。
“真单纯啊。”明匪玉为此很满意,在他唇上落下烙印,留下他的气息。
真好,你又回到了这里。
如果谢知归看到了真相,一定会被吓得不顾一切夺门而出,逃的离明匪玉远远的。
只可惜,他没有看到。
于是错过了最后一次逃离的机会。

谢知归醒来时头疼欲裂,捂着脑袋,他撑着坐起身,却感觉手感不对劲。
他记得他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怎么现在到了床上?而且手里结实冰凉的触感是什么东西?
他勉强撑开几乎黏在一块的眼皮,眯了条缝看向身下,先是迷茫地眨了眨眼,然后瞪大了瞳孔,整个人如遭雷劈!
他刚才放肆乱摸的是明匪玉衣襟大敞的胸膛,他几乎是瞬间弹回了手,仿佛摸的是一块灼手的火红木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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