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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怪物以后(酒火樱桃)


后面偶然一次,他看到那件衣服原封不动的被扔在柜子最底下,甚至连包装纸都没拆开过。
淡忘的回忆在这一刻被勾起,同时唤醒的还有本打算放下的不甘、嫉妒、愤怒……凭什么他要眼睁睁看着谢知归和另一个人成双成对!凭什么他付出的努力不值一钱!他不甘心!
于是沿着窄小的兽径进山时,郑皓有意无意地挡在谢知归和明匪玉中间,谢知归不胜其扰。
本来路就窄不好走,空气又湿热,这人高马大的家伙非往自己身边挤,谢知归拳头硬了几次,反复深呼吸告诉大家都在,自己不能动手。
明匪玉自然也感受这家伙的意图,侧眼看到满头大汗的谢知归,几乎要被挤进旁边的灌木丛里去了。
忽然,谢知归感觉不那么挤了。
再一看,明匪玉主动走到了他们前头,让出了位置。
郑皓目的达到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谢知归厌恶的眼色。
他慌张地想说些什么,但谢知归撂下一声冷哼,加快了脚步,把他扔到身后。
谢知归赶上了明匪玉,故意和他并排走在一起。
虽然他不喜欢这人,但比起郑皓那个大麻烦,他宁可和明匪玉待在一起。
前夜明匪玉调戏了他,现在他利用他拒绝郑皓,这很公平。
只是他低头赶路没看到,明匪玉勾了抹笑,不动声色地朝他靠的很近,几乎是搂着的,然后他缓缓回头,对目眦欲裂的郑皓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你看啊,他可是自己送上门给我的。
而另一边,眼睁睁看着他们亲呢却无法把人拉回来,郑皓简直要气炸了!
一路上众人各怀鬼胎,好不容易到了祠堂。
这是一座隐藏在杂草丛里的古朴建筑,说是记载了寨子历史的祠堂,但谁家祠堂又破又烂,还建在深山里?
它更像是一座义庄,身上每一个毛孔都能感受到阴森的氛围,死气沉沉的腐味吸引了许多乌鸦停留在屋顶上。
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或害怕,或犹豫。
明匪玉走上前敲响大门,没多久,门开了,走出来一位老者,老者对他们的到来面露惊讶,尤其当他看到人群中的谢知归时,浑浊老朽的眼珠子蓦地撑的老大,似乎十分不可置信。
半晌回过神来,老者责备地瞪了明匪玉一眼,明匪玉无所谓地扬了扬眉梢。
老者无奈地叹了口气。
最后深深望了眼谢知归,他摇了摇头,负手身后,走进了祠堂。
明匪玉给他们交代道:“这屋子需要翻修了,你们调查完了就快走,省的塌了埋里面。”
话音未落,房顶乌鸦突然兴奋的振翅嘶鸣!胆子的人没忍住尖叫起来,乌鸦黑漆漆的眼珠子兴奋一转溜,倒映出众人害怕的模样。
可是走到了这里,断没有回去的道理。
一行人虽然觉得这地方阴森诡谲,还是鼓起勇气进去了。
祠堂里没有通电,很黑,只能点燃蜡烛照明,烛火摇曳昏暗,但足够他们看清里面的布置和摆设,正对门的是一排排牌位,奇怪的是,上面没有刻名字。
有人直接问了:“为什么不刻名字?”
明匪玉想也没想,随口答道:“懒。”
“那为什么不把祠堂建在村里。”
“懒。”
谢知归:“……”
确实挺懒的,惜字如金。
可明匪玉和他说话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这样珍惜过口舌。
他喜欢吓他,调戏他,似乎以此为乐。
谢知归吃到教训了,尽量不在落单的时候和他独处,不和他说话。
但奈何明匪玉不轻易放过他。
天色已晚,一行人不得不在祠堂过夜,生了个火,简单吃了点东西,大部分人累了一天,很快就睡着了,留谢知归和明匪玉守夜。
谢知归拿了根棍子拨弄火堆,让火烧的更旺些,大家睡得会更舒服。
这本该是一个冷清,寂寞的夜晚,可被明匪玉炙热、直白的眼神搅乱了。
谢知归看着火堆,他就看着谢知归。
谢知归余光瞥到明匪玉在盯着自己,只是假装不知道。
而明匪玉熬鹰一样,饶有耐心地等着他的小鹰受不了。
过了不知多久,火堆将两个人的脸映的通红,谢知归热的想跑出去吹吹凉风,好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些,也离某个混蛋远点。
怎么会有人的眼神比火还燎人呢?
但同伴们都睡着,他不能擅自跑出去。
明匪玉似乎也知道,所以愈发大胆。
谢知归故意将拨火棍子往火里一扔,把火星子溅到了明匪玉脚边,小做警告。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明匪玉用眼神指了指他的后颈,“我不是在看你,我是在看你脖子上的伤。”
谢知归飞速把围巾扯紧,不让他看到一点。
“这样会把伤口闷坏的,把围巾拿下来吧。”
明匪玉朝他后脖颈伸出手,谢知归不自在地躲开,回以一个警惕而戒备的眼神,明匪玉毫不在意,收回了手。
但几秒后,脖子上突然痒了起来,如同有无数只蚂蚁在悉悉索索地啃噬!
太难受了。
谢知归不得不把围巾扯下,但手指一碰到伤口就疼的不行,痛的皱眉。
“嘶。”
他知道明匪玉现在肯定以一种戏谑的目光在看他的惨样,可能还会落井下石说一句:“活该。”
但伤口不能碰,他又看不到情况如何,恶没恶化也不知道。
伤口越来越疼,五官都要皱在一起。
他倒抽凉气,眼泪都逼出来了,不得不转过头,求助明匪玉,只是每一个字都很艰难才能说出口。
“明匪玉,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帮我看看后面的伤口是不是感染了。”
“好。”明匪玉出乎意料地答应的很爽快,起身走了几步坐到他旁边。
谢知归忐忑不安地坐好,把背对着他,将头发撩到胸前,微微弯下脖子。
如此,白皙皮肤彻底暴露在另一人眼中,他不会知道,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有多危险。
暧昧不清的咬痕在明匪玉眼里格外有刺激性。
这种引颈受戮如同献祭一样的姿势更是让他眼神变了变,将某种冲动先强行压制了下去。
还不到时候。
谢知归感受着冰凉指尖触碰皮肤,如同受刑,等了很久没见明匪玉答复,心中忐忑,就主动问:“严重吗?”
“严重,发炎了。”
他听出明匪玉的声音有点不一样,像是感冒发烧时的那种哑,不过没多在意,从手边的包里翻出一管药,反手递给他。
“能麻烦你帮我涂一下吗?发炎的地方涂厚点,谢谢了。”
“好。”明匪玉接过药膏,给他涂药。
药上了很久,涂抹的很慢。
谢知归总觉得是明匪玉故意的,但找不到证据。
“好了吗?”
“快了,再等了一下。”
当然,他看不到背后的明匪玉,眸中翻涌起由渴望凝结而成血雾,锋利的犬牙早已磨的不耐烦了,渴望深深咬入皮肉中。
如果腥甜的血味在口腔蔓延开,那只会更加刺激他往死里咬!
咬断了,咬碎了。
谢知归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即使身体不舒服,在被咬疼的第一刻也会反抗,但眼下昏沉无力的他怎么可能挣脱的开,一切徒然的抗拒都会成为施虐者兴奋的催化剂。
这样只会使得一场滚烫的酷刑更加持久、难熬。

“好了吗?”他又问了一遍。
把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外人眼前,谢知归对这样的处境感到没有安全感。
他看不到明匪玉在做什么,但背后越来越烫皮肤的目光他不可能感受不到,明匪玉连掩饰都懒的掩饰。
明匪玉随口答道:“马上。”
“你在害怕吗?”
谢知归握紧拳头,不想露怯:“没有。”
他听到明匪玉好像哼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谎言:“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就说说话分散注意力。”
谢知归没好气道“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是吗?”明匪玉笑道:“既然你不想说话,那我说,你听着。”
谢知归礼貌地回了句:“嗯”。
明匪玉仿佛得到了什么许可,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脖子,故意按压伤口弄出瘙痒感,恶意又贪婪地摆弄着这块白里带红的美玉。
他知道谢知归在忍耐,呼吸重了,拳头上握出了青筋,额边头发都湿了。
多么让人兴奋的模样啊!
他就是故意的,他知道谢知归会忍着不吭声,所以用这种恶劣但不露痕迹的方式教训他。
“你怎么不说话了?”谢知归大约是要受不住了才吭声。
明匪玉悠然道:“我在想要说些什么。”
“……”
谢知归闭上眼睛,忍了。
又半晌,他突然来了一句没由头的话:“你知道脖子为什么对野兽来说很重要吗?”
“不知道。”
“那我来告诉你。”
明匪玉手掌从后覆上谢知归的脖颈,他的脖子像天鹅一样细长漂亮,很容易握住、折断。
“野兽打架的时候,打的再红眼,也会拼命护着脖子,因为这里脆弱、致命,一旦咬断,最轻都是半身不遂的下场。”
“但有一种情况下,他们会主动露出自己的脖颈。”
谢知归问:“什么情况?”
“在他们交合的时候。”
“野兽会将最脆弱的地方交给伴侣,伴侣会在上面留下深深的咬痕,作为爱恋、信任、相守的证明,当然,如果一方背叛,另一方也可以咬断背叛者的脖子。”
明匪玉悄无声息地贴近,说话间,灼热的吐息就喷在谢知归敏感的耳垂上,电流般酥麻感流遍全身,侵入五脏六腑。
这是一个很危险暧昧的距离,稍微近一点,就会吻上耳垂。
谢知归忍不了了!
腾地一下站起,转身怒目直视明匪玉,张了张嘴,但看着明匪玉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无辜模样,到嘴的话竟怎么都说不出口。
如果说了,明匪玉顺着追问下去,他该怎么说?
骂他故意戏弄,还是骂他蓄意调戏?明匪玉如果坚持说他没有那个意思,岂不是显得自己自恋又多疑?
“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有蚊子。”
明匪玉挑眉:“哦。”
谢知归闷气于胸,捡起地上的围巾,重新把脖子缠的严严实实,一点风光都不露,用力揉搓耳朵,揉掉另一个人的味道。
他不去看明匪玉,别扭地盯着火堆说:“谢谢你帮我上药。”
明匪玉微笑:“客气。”
“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就好。”
“我和你一起。”
“不用。”
“要的。”
明匪玉单手撑着下巴,强势的语气不容辩驳,明亮火光在他眼中跳动,欣赏着谢知归艳红如血的耳朵、已经有些薄红的脸颊、躲闪的目光,心里愉悦非常。
于是他难得开口说:“坐过来吧,你体质容易招蚊子,我帮你赶赶。”
“……”
白天赶路已经够辛苦了,晚上还没休息好,第二天,谢知归头昏脑涨,好几次差点一起身就头晕得站不稳,是明匪玉搂住他才没让他摔地上。
但这家伙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老把手搭他腰上。
每到这时,那位老者见了都要重重摇头叹气,骂声“妖精!”,然后扭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而他站稳后,轻轻推开明匪玉的手,客气地说声谢谢,从不和明匪玉直视。
明匪玉对此倒没说什么。
寨子历史的调查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一些族谱、记年历上的字历经风雨已经模糊不清,而且还有一些古文字他们不认得,要对着字典一个个翻,烦的头发都要抓掉了。
一行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谢知归的伤不能再拖了,打算让他先去找药,其他人留下来完成调查。
朋友第一个想到郑皓:“郑皓,你陪着知归去吧。”
郑皓看了谢知归一眼,抱臂扭头,冷漠拒绝:“不去。”
“诶?!”同伴惊讶地在两人之间反反复复看来看去,嗅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那要不……”
明匪玉打断他:“我一个人陪他去就行。”
他本来也没打算让其他人进去。
“不行!”
“不行!”
谢知归和郑皓同时大喊。
郑皓愤愤瞪了明匪玉一眼,他说不去又不是真的不去!只要谢知归肯来求他,就是刀山火海也要陪着去!
何况他又没瞎,他哪里看不出明匪玉对谢知归别有意图,放任他们两个在这荒郊野岭独处,如果发生点什么,光是想想都控制不住怒火。
而谢知归则是单纯地不想和明匪玉独处。
这个人给他第一印象就是诡异神秘,后续又发生了那么多事,直觉告诉他,他所遭受的一切怪事或多或少和明匪玉有关。
而且明匪玉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熟悉了,他在郑皓和其他追求者那里看到过无数次。
每一个觊觎他这张脸,这具身体的人都露出过充满侵略性、占有欲的眼神。
他对这些心知肚明,无论厌恶与否,他可以巧妙地利用他们的渴望达到目的,同时也能游刃有余地脱身。
但他所有的技巧、语言、心机,遇上明匪玉都失效了,目前为止,都是他牵着他走。
明匪玉好像都能看破,那双墨色的瞳孔如同一面倒映众生镜子,让他的私心无处遁形,又在某些时候幻化成一张深渊巨口,将他吞噬,咬碎。
既然他惹不起,那还躲不起吗?
明匪玉哪里会让他躲,不紧不慢地说道:“药在我爱人的地方,但他不喜欢有外人进去,他很小气,一不高兴就咬我撒气。
虽然他现在不在,你又伤的严重,我可以带你们进去,不过他快回来了,万一被他知道了这事和我闹的话,会有点头疼。”
明匪玉面露为难。
老者一脸复杂地看着明匪玉,欲说还休。
“这……”
大伙顿时苦恼了,毕竟谁都不想做破坏人家感情的导火索,最后一致看向谢知归。
谢知归被迫在沉默中做出妥协,沉声道:“我知道了,我一个人和你进去吧。”
明匪玉满意了,笑道:“好,走吧。”
他们才走到门口,一股潮湿凉风吹进祠堂里,他看向外面乌云密布、浓稠如墨的天色,隐隐有金白色的电龙穿梭于乌云间,远处,惊雷正呼啸越过重重山头,迅速朝这座小祠堂奔袭而来。
明匪玉眼神微凛。
“要下暴雨了。”
谢知归走到外头,仰头观察天色,乌云压的很低,雨势只怕不小,他担忧地问道:“会不会发生山体滑坡,或者洪水?”
明匪玉走到他身边,望着他的侧颜,“这里不会。”
“但其他地方,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雨势来的很快!很急!腥黄的泥水裹挟着巨石从山顶湍流而下,霸道地将沿途草木洗劫一空!入目所及,都是滔滔奔涌的雨水,甚至看不到绿色了。
他们沿着峭壁走,路才走到一半就走不下去了。
水,到处都是水,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水淹没了!
穿着透明雨衣,但谢知归头发,衣服,背包还是都湿了,鞋子里灌满了水,在泥泞的土里每走一步,都跟绑了个几十斤重的铅球在脚上一样难拔脚。
明匪玉也淋湿了,不过没背那么多东西,比他好点。
“不行,不能再走下去了。”谢知归捋了把脸上的水,把湿漉的长发拨到脑后,视线清晰了一点。
“雨太大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跟我来。”
明匪玉牵上了谢知归的手,十指紧扣,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形下,谢知归也不能矫情拒绝,只能跟着明匪玉走。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位于悬崖之上的石壁,这里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小溶洞,不大,只能勉强站下两个人,脚下就是绝命悬崖,崖底有一条大河,湍急的河水如雷霆一般穿梭奔涌于山谷间。
轰隆隆!——
又打雷了,雷声就在头顶!
谢知归下意识把背紧紧贴在了崖壁上,如果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明匪玉一偏头看到了他手指头紧紧扣着石壁,手臂上青筋凸起,目不转睛地盯着脚下空悬深渊,紧咬下唇,瞳孔颤抖,呼吸急促,脸还有些惨白。
明匪玉笑了下,一点歉意也没有地说道:“抱歉啊,我忘了你恐高。”
雨声几乎统治了这个世界的所有声音,但明匪玉的声音却破开雨幕准确无误地传达到谢知归耳中。
他骤然朝他看去,瞳孔放的很大:“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恐高的!”
“你那么惜命,为了活下去不折手段,恐高不是正常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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