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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怪物以后(酒火樱桃)


“你好。”
谢知归见他不过十五、十六的样子,但一身道袍气度不俗,眸光沉稳内敛,头顶松枝做簪灵气绕身,再看看和自己勾肩搭背,笑的一脸痞气的谢清元……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怎么看都觉得云松更像师叔,谢清元只是个还没有开化的中二少女。
“你在想什么?”谢清元见他发呆,在他眼前摆了摆手。
“没什么,先上去吧。”谢知归叹口气,不能嫌弃自家人。
进到道观里,谢清元让云松把行李送房间里去,自己则领着他去给祖师爷上了柱香。
这里和之前那个道观不一样,更加肃穆威严,路上遇到的道士们脸上皆无大悲大喜之色,脚步盈浮,浑然似仙。
当然,除了谢清元这个异类。
谢清元按着他的头冲那法身拜完三拜后,嘴里神神叨叨念着:“弟子只想借您宝地一用护住骨肉兄弟,并无冒犯之意,还请您老莫要怪罪,让我这弟弟能平安度过此劫,弟子必潜心问道以报恩德……”
说完,谢清元把香塞他手里,抬首指向香炉,“你去插。”
谢知归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但照做应该没错。
搞完这一切,谢清元又带谢知归去拜见了她的师父。
白鹤老道端坐蒲团上,手拿一拂尘,身着紫衣道服,一派仙风道骨的形象,悠哉捻着一缕鹤白胡须,掀起和他年纪并不相符的清亮眼睛扫过谢知归。
不知为何,对视那一刹,谢知归感觉他的眼神很有穿透力,是被时间和道法双重打磨过的利刀,俗世一眼堪破,能够轻易剜出他真实的内心。
老道并未多看他,转而对着谢清元微微皱起了白眉,稳如劲松的声音刮过来,“他惹了不好对付的债,可能会给观里招来麻烦,你带他过来,问过祖师爷同意了吗?”
谢清元跪在蒲团上,此时倒挺直了背,有了几分道骨,神情严肃说道:“弟子问过了。”
“怎说?”
谢清元一秒破功,笑嘻嘻道:“他老人家没说不同意,那就是同意了呗!”
“……”
谢知归清楚看到老道嘴角没有风度地轻微抽动了一下,如果谢清元不是老道唯一亲传弟子,敢这么嬉皮笑脸地打诨,肯定会被揍一顿扔雪地里。
“罢了。”
老道再次将目光放在谢知归身上,意味深长,“来者皆是客,只要别惹祸,那便留下吧。”
“多谢师父!”谢清元看谢知归居然在发呆,赶紧把他脑袋按下去拜谢老道。
谢知归后知后觉,也忙垂头道谢:“多谢仙师。”
老道慈爱地对两个小辈点了点头。
谢清元继续说:“那师父,为感您的收容,要不要徒儿我再去给您约一下山下王大爷上来给你按摩,或者让刘阿姨她们过来陪您搓麻将啊?”
“……”
“又或者您想偷偷下去通宵唱歌了,徒儿给您打掩护?”
老道手一抖,硬生生扯下几根胡须。
谢知归愕然地看着老道。
这位玩的……还挺接地气的。
老道抖了,老道怒了。
谢清元不知死活,还在说,谢知归默默扯了扯她的衣服,用口型提醒她,“别说了。”
然而已经晚了,那柄拂尘在老道手里被用力捏成两截。
咯吱——
“啊!师父,您怎么又掰断了?我可没钱给你买新的了。”
“逆徒!滚出去!”
咆哮声响彻整座道观,震落了松叶上的积雪,惹得弟子们纷纷驻足朝他们那边看去。
谢知归回到为他准备的房间,身心俱疲,脱下鞋子,衣服还没换就躺上了床,闭目休息。
假寐了会,突然想到什么睁开了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果不其然,多个未接电话全是明匪玉的,他关了静音,所以一直没听到。
可想而知,明匪玉那边有多烦躁焦虑,才会不间断地打一大串过来,但后面意识到他可能在忙,所以才没继续了。
谢知归回拨了过去,秒接。
“你到了吗?”
尽管明匪玉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但谢知归知道他在意什么,先一步开口解释,“阿归,我到了,刚才在处理入住的事,手机关了静音,所以没听到,一处理完就发现你给我打了这么多通电话,有事吗?”
明匪玉:“没事,就是想你了。”
就知道没什么事,只是查勤而已。
谢知归看着天花板,困倦涌上眼皮,捂嘴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说:“阿玉,我也想你了。”
明匪玉许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回复,沉默了有一小会,“阿归,我想来找你。”
什么?!!
谢知归立刻被吓醒,从床上坐起,他只是想安抚住明匪玉,又不是真想见到他出现在这里。
他要是来了,就是怪物捅了道士窝,指不定会打成什么样子。
谢知归不想看到血流成河的场景,也不敢表现的太激动,引起明匪玉怀疑,“你别来,之前说好了的,你安分待在家里等我回去。”
明匪玉语气中有点委屈:“可我怕你被人勾跑了。”
谢知归摇摇头,失笑道:“谁会勾我?我又没人喜欢。”
“可我喜欢。”
“你喜欢,把我如珍似宝地守着,但别人又不一定会稀罕,所以不要担心。”
明匪玉今天格外执拗,“既是珍宝,自然会有除我以外的人觊觎。”
谢知归只好说:“只要我不喜欢他们,谁觊觎都没用。”
说完,明匪玉那边又静了下来。
谢知归猜测他下一句会问什么,就听他说:“阿归,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
谢知归当然不可能把房间拍给他看,道观厢房根本没有一点酒店的样子,明匪玉那么敏锐,不可能瞒得过他。
“太晚了,我好累,想睡了,明天拍给你看可以吗?”
谢知归故意大声打哈欠。
但这次对面沉默的尤其久。
难道被发现了?不应该吧,他又没乱说什么。
明匪玉轻声唤他,“阿归。”
谢知归小心翼翼回道:“我在。”
他听到那头似乎传来一声叹息,“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是。”
挂了电话,谢知归睡意全无,躺在床上看着头顶,想起刚才对话的内容,总觉得明匪玉话里有话,或许应该问清楚点,但现在挂都挂了,也不能再打过去。
难道说,明匪玉发现他撒谎了?
谢知归很快打消了这个可怕的猜想,如果明匪玉知道他撒谎,不可能用那种平静的语气和他说话,也不可能安分待在家里,早该追过来了。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理不出一点头绪。
想着事,谢知归浑浑噩噩地睡过去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谢清元来看他,给他带了吃的。
他看桌子上还有一份没动过而且已经凉掉的早餐,应该是云松早上给他送过来的,见他睡得香,也就没吵醒他,放下东西就走了。
谢知归一口一口吃着饭,谢清元就在边上看着,他随口问:“云松那孩子呢?”
谢清元一脸嫌弃,“他说看到了蝴蝶,跑去抓蝴蝶玩了,多大的人还这么贪玩。”
谢知归瞥了眼谢清元,心说:你自己不也是,还有脸说人家。
“你快吃饭,要冷了,管别人干嘛?”谢清元给他碗里夹菜。
他又吃了几口,越吃越觉得不对,放下了筷子,抬头问道:“大冬天哪来的蝴蝶?”
谢清元脸颊鼓囊囊的,含糊说:“我哪知道,可能是谁养的虫被那小子眼花当成了蝴蝶吧。”
谢知归忽然陷入了沉思。
谢清元推了推他,“你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
谢知归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没了什么胃口,像是对自己的宽慰,心想,但愿是眼花吧。

谢知归下午吃完饭, 就被谢清元硬拉出去玩雪了。
她说道观里大的不屑玩这种幼稚游戏,小的又因为她师叔的辈分,不敢和她一起玩, 她成天跟空气玩, 都快寂寞到头顶长蘑菇了。
她觉得谢知归来了正好, 可以陪她玩个够。
于是她拖着谢知归来到外面,硬塞给他一个足球大的雪球,让他拿着来砸她,而她先蹦蹦跳跳躲起来了,留谢知独自一人站在雪地寒风里迷茫。
谢知归看看手里的雪球,不理解,他哪里看起来是会玩这种小孩游戏的人了?
他大声喊住已经撒丫子跑了老远的谢清元,“姐姐, 我不想玩, 我怕冷。”
谢清元:“你玩起来就不冷了, 快点过来陪我!顺便给你锻炼身体。”
“……”谢知归鼻尖已经冻红了,他只能叹口气,拢紧了衣领, 不让冷风吹到脖子。
昨晚下了大雪,方圆几十里都被积雪埋了, 天地共色,冰寒彻骨,茫茫无尽, 到处散发着死一样的寂静,但这也是某些猎食者最好的掩护色。
瞄准谢清元位置, 谢知归把雪球砸了出去, 下一秒有种被什么恐怖东西盯上了的感觉, 脊骨窜上凉意,随后似有所感般看向右边,那边只有一望无际的白,并没有活物的踪迹,偶尔有声音诡异的冷风刮过。
看错了吗?
“看招!”
一个雪球砸他身上碎成无数雪粒,谢清元欢快地笑声把他喊了回来,“你发什么呆呢?”
谢知归收回警惕心,目光柔和下来,“没什么。”
他们又在雪地里玩了差不多快四个小时。
好不容易熬到谢清元肯放过他了,天黑了,回到厢房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雪地里跑久了,出了一身热汗,双脚又冷又疼,他累的只想睡觉,饭都不想吃。
一进门却闻到一股香味,他好像在哪里闻过,定睛一看房间桌子上放了一碗热汤,而早上和中午的碗筷都被收拾干净了。
他摸了下碗壁的温度,还很烫手,应该刚拿过来没多久。
谢清元方才和他在一起,不会是她送的,会来他这里的就只有云松了。
可能他抓蝴蝶回来了,顺便送了晚饭来?
谢知归脑子被冻的晕乎乎,不想去思考,坐下来把汤吹凉慢慢喝了。
外面又下起了大雪,寒风呼呼使劲拍打窗户。
几口下去,身体回暖,他感觉好了点,至少头不疼了。
汤的味道不难喝,就是有种奇怪的药味和血腥气,可能是食材没有处理干净。
他只喝了一小半,没了胃口,眼皮又实在抵抗不住困意,放下碗,眼前已经出现了模糊的重影,摇晃着走向床边,一头扑进被窝里,过了会艰难翻了个身,然后房间内就只听得到他绵长均和的呼吸。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是云松,他的目光越过屋内一切陈设,落在了床上的谢知归身上。
外头等久了,肩头上和发丝间都凝了一层薄冰。
他踏入门槛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等萦绕在身上的白色冷气消失,他才径直走到床边,把谢知归悬在床外冰凉的手放回身侧,盖紧被子,随后起身,拿起桌子上的碗往外走。
最后轻轻带上了大门,将风雪呼啸的声音阻绝于安静温暖的房间之外。
“云松?”谢清元拿着热水和方便面从远处走过来,看到他手里的碗,再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云松依旧微微低下头,恭敬喊道:“小师叔好,我来给谢哥哥送晚饭。”
“诶,我还以为你去玩了,没送呢。”
道观里有严格的用食时间,这个点厨房早关了,所以她才打算让谢知归将就一下吃泡面,没想到云松快了一步。
“他睡了?”谢清元透过门缝往里面窥视,里面昏暗一片,什么看不清。
云松还是面无表情道:“已经入睡了,谢哥哥看起来很累,师叔明天再来吧。”
谢清元觉得他话里好像在赶她。
可是谢知归睡了的话,她们在外面大声囔囔会打扰到他休息,谢清元只好把泡面和热水塞给云松,让他转交给谢知归,晚上起来饿了的话可以当夜宵吃。
谢清元往回走了几步,云松忽然叫住了她。
“师叔。”
谢清元回头,“嗯?还有事吗?”
云松看着手里的泡面,“天气这么冷,谢哥哥看着又容易生病,吃这些不好吧。”
谢清元经他一提醒,突然一拍手,“对哦!”
她怎么粗心大意给忘了,谢知归大冬天最喜欢感冒发烧,有时候一躺就个把月,严重的时候烧的浑身滚烫发红,意识都是散的。
“遭了!”
谢清元又想起下午硬拽着他玩雪的事,担心谢知归已经着凉了,顾不上后悔,急吼吼要冲进去看看他,但被云松挡在了门外。
“我要进去看看他病了没有,你拦我做什么?!”谢清元怒道。
云松把泡面还给她,站在门口纹丝不动,耐心解释道:“师叔,谢哥哥睡了,你现在进去吵醒他,他会更难受。”
谢清元一下子就熄火了,哑了声。
云松继续说:“不如先去将药和热水备好,无论谢哥哥有没有生病,都可以以防万一。”
“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
她的行动能力极强,说完就往药房跑,云松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雪色中,眼底似乎闪过一道寒芒,随后他朝反方向走去了厨房。
谢知归性格急躁,容易关心则乱,脑海里不断回想起下午谢知归通红的脸和手,他打了很多个喷嚏,但当时她玩疯了,压根没在意。
现在悔的她肠子都青了,为什么没早点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好啊?!
一路上她光想着怎么补救,以及怎么和弟弟道歉,压根没注意到某人不对劲的地方。
第二天,谢知归的情况果然不妙了。
他发起了高烧,意识很快模糊,谢清元喊他也没反应,皮肤烧的通红,鼻息虚弱,紧蹙眉头,难受地哼哼唧唧,云松熬了退烧药来,一点一点喂了进去也不见好。
谢清元急得在房间里不停走动,坐立难安。
她擅长捉妖打架,看病切脉是一点不会。
又听到谢知归剧烈咳嗽,胸口起伏猛烈,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了,谢清元等不了了,当即打算出去找她师父来看看。
“等一下。”云松把她扯了回来。
谢清元皱眉看着他,语速很快,“干什么?你难道有办法?”
云松看向床上被病痛折磨:“有。”
谢清元有些迟疑,但云松从一开始就很冷静,此刻也是,谢清元选择暂时相信他。
“你有什么办法。”
“稍等。”
云松放开她,走到了床边坐下,把谢知归扶起来,身体靠在自己怀中,随后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小刀,割破食指,让谢知归含着。
“诶?!”
谢清元快步走过来,不解地问:“你这是?……”
云松并未抬头,注视着谢知归慢慢舒展的侧颜,淡声道:“师叔您忘了,我的血可以入药。”
谢清元这时才想起,她这个小师侄是半个药人,可她还是有顾虑,“他不懂道法,喝了你的血会不会有后遗症?”
云松摇头,“放心吧,我不让谢哥哥有事。”
他挤压食指第二节骨节,让血液会自己流入谢知归口中,省了他还要费力吮吸。
一个小时后,谢知归灰白的面色逐渐有了好转,体温也在降下去,谢清元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云松让他重新躺了回去,被子盖好手脚和脖颈,防凉气再入身,又让谢清元去拿了点温水和毛巾。
谢知归虽然退烧了,但还是没醒,深陷梦里,有时候发出一两声呓语。
谢清元没听的很清,心里急,就轻声问在给他擦拭身体的云松:“他在说什么?”
云松:“好像在喊人。”
“谁?”
“明匪玉。”
“谁?!!”
谢清元一个晃神,差点撞上身后尖锐的桌角,她撑住桌面勉强稳住了身形,看向嘴唇还在微微张合的谢知归,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敢承认的猜想——阿归,你不会是……
她不死心般低声又问:“你确定没听错吗?”
云松:“没有。”
“……”
那个怪物,怎么就阴魂不散了?!!
谢清元双手捏紧了桌沿。
云松听到细微的木头碎裂声,抬眸就见谢清元的手指已经嵌入了桌木中,而她仿佛察觉不到痛一般,眼眸中长出无数血丝。
“师叔,你的手?”
“没事!”
谢清元闭眼深吸一口气,将冲动的情绪压了下去,“云松,我要出去一趟,你留下来照顾他可以吗?”
“好的,师叔。”
“有劳你了。”
“无妨,我应该的。”
谢清元大步朝门外走去,伴随着血液从拳头缝隙里流出的滴答声,在她经过的地板,留下了一条鲜红细长的血痕,一直延伸到门外,那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雪地里。
她一走,云松嘴角便勾起了一抹笑意,眼里哪还有半分敬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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