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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怪物以后(酒火樱桃)


“不懂。”
“哎呀!”好友急得跺脚,心想这么明显的暗示都看不懂,该怎么拯救你的恋爱脑啊,我的朋友!
其他人看不下去,让你直说,你却净搞些有的没有,“他的意思是,让你不要知三当三,别被一个结过婚、还和前妻藕断丝连的渣男骗了。”
“啊?”谢知归愣住了,片刻之后,看着同伴们一个个急切担心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噗”的轻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这事很严肃!搞不好你要被退学的!”
谢知归边笑边摆摆手,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他诧异地看着他,猛地拔高声音:“你有什么分寸?!”
“你要是知道分寸,就不应该和他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前妻呢!”
他的大嗓门把村民们都吵到了,纷纷看向这边。
其他人赶紧拉着他的袖子,“你声音小点,太丢人了。”
“到底是谁不要脸!”
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
好友用力挣脱开同伴们的拉扯,上前拉住谢知归就往出口处走:“我们现在就回去,去医院给你看看脑子!”
“我不走。”谢知归挣脱开他的手。
好友回头,眼里全是不可置信,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清醒理智的谢知归吗?才十天怎么就成这幅优柔寡断的样子了?还是被这村子里的人下了蛊,中了毒?
其他人也是震惊于他会说出这种话。
“你要留下?!”
“我要留下,才能看着你们安全回去。”
谢知归知道他现在在朋友们眼里一定是魔怔了,但又不能告诉他们,明匪玉不是个正常人,为了不让他们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可能嫌抹掉记忆麻烦而直接杀了。
正因为这些人对他好,所以他不能和他们一起走,必须留下来让明匪玉有忌惮。
他们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同伴们回去收拾东西,并偷偷商量明天要怎么把谢知归打晕了带走。
他们现在严重怀疑这个村子是个传销窝点,再不然就是会洗脑的巫术,进山前好好一个人,出来就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要不是手机一直没信号,他们肯定要报警。
谢知归回到之前住的那座小楼,屋内空荡到只剩下一张竹床,一个桌子,其余东西全部被搬走了。
知道的是收拾东西搬房间,不知道还以为这里刚被土匪扫劫过了,连床被子都没给他留。
谢知归不想半夜睡冷床板,叹了口气,退出去把门关好,想着以后应该也不会再住这里了,顺带把门锁好,下了木梯,朝紧挨的另一座木楼走去。
多久没来过这边了,花圃里的布置好像没有变过,他喜欢的那几种花花草草还是种在离窗口最近的地方,早晨微凉的时候,一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满目芬芳,浑噩了一夜的人见了自然会心旷神怡。
旧物仍在,人却不一定是原来那个人了。
谢知归来不及感慨,踏上木梯来到门口,犹豫是象征性地敲下门呢,还是直接推门进去呢?
他还没做出个决定,门从里面开了,探出一只手把他飞快拉了进去,紧接着大门在砰地一声巨响中关上。
谢知归惊呼都没出来,就撞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那股熟悉的香味随着明匪玉环腰的双手包围住了他。
屋内很黑,他们挨得很亲昵。
谢知归闻着甜腻的味道,看不清黑暗中明匪玉的脸,却清楚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有多滚灼缠人,他脑袋有点晕乎了。
“你们吵什么了?”明匪玉低声问他,两人鼻尖几乎是紧贴着的。
谢知归不大喜欢被他这样抱着,站着累,又不好跑,而且气息全洒他脸上了,像打翻了热水壶,水飞溅出来,白皙皮肤上烫出一块又一块的烫伤。
谢知归想起朋友们指责他的话,当时没多放心上,现在在明匪玉跟头回想起那些难听的话,心里头说不委屈是假的。
有委屈自然要说出来,他才不要亏待了自己,于是明匪玉成了发泄的首选对象。
他才不心疼他呢。
“谁给你委屈受了?”
“你。”
“我?”
谢知归扯住明匪玉的衣领,勒出一条不浅不深的痕子,仰头对他说:“我们吵的是你那位前妻,你的心肝儿,你说怎么办吧。”

第67章
“前妻?”明匪玉听到这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 诧异了一小下,又看看谢知归受了气的包子样,忽然明白了, 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谢知归推了他一把, 他知道大概率是推不动的, 但样子还是要做做,因为明匪玉这个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渣男”,好友可把他骂的是狗血淋头。
他也是要脸的。
“给我个交代。”
这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明匪玉憋着笑,搂紧了他,问:“嗯?他又怎么了。”
“我朋友听说你的心肝前妻要回来了,你们感情很好,他们怕你为了他欺负我。”
“谁敢欺负你啊, 小祖宗。”
明匪玉听出来他话里有不满的意思, 看来是真吃味了, 得哄哄才行。
他在谢知归鼓起来的脸上捏了捏,笑道:“我帮你打回去。”
“打谁?”
“你说了算。”
话音未落,手掌握着他腰身使力, 将人往怀里又带了带,又立刻收力将环抱范围缩小, 把人圈得不能动弹,只能靠在他身上,然后凭借对谢知归的熟悉, 低头准确找到了耳朵的位置,亲了上去。
轻飘飘如同羽毛般扫过, 却又在一片平静如镜的湖面荡开层层涟漪。
他帮他出气是要收报酬的, 现在先拿点利息, 不算过分吧。
很快,那香味充斥了屋内每个角落,并且愈发浓郁。
谢知归试了几次都没能逃出这个怀抱,泄了气,被迫承受。
他只能想到一个词形容他们现在的样子,就叫,“耳鬓厮磨”。
“松开!”
“再抱抱。”
明匪玉这回说到做到了,没一会就放过了他,怕惹毛了谢知归,毕竟今天是他第一天回来睡,要好好捧着,耐心哄着,留个舒服愉快的正面印象,反正来日方长。
明匪玉依依不舍地把人看了又看,牵起他的手要往里走。
“等一下。”
谢知归突然扯了他一下,接着踮起脚,反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两人距离重新拉近,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在他嘴上轻轻点了一下。
明匪玉愣愣低头看着他。
谢知归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昏暗中,气息紊乱如钩似线,融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了,谢知归双眼明亮,像狐狸精露出了尾巴。
“如果欺负我的是你前妻,你也帮我打他吗?”
明匪玉的魂似乎被狐狸精勾去了,被蛊惑着上前,伸手反扣住他的腰身。
“我帮不了。”
说着,明匪玉迫不及待俯下头寻找那两瓣软玉的位置,谢知归赌气似的扭到一边,让明匪玉扑个空。
“别躲啊。”
明匪玉是笑着说的,没生一点气,无奈抬手把他头轻轻转回来,借着门缝间透进来一点光,看到谢知归一脸的委屈,平日里淡漠上扬的眼尾,现在像倒悬的月牙儿似的弯了下去,像快被人欺负哭了。
啧,真是狐狸精,生气也这么好看。
怪不得会一次又一次掉进他的温柔乡里。
谢知归踹了他一下,生了气,说:“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渣男,怀里一个,心里还惦念着一个,嘴上说爱我,我被欺负了也不管。”
听这控诉的话说的,明匪玉都心疼了。
瞧瞧这一幅马上被气哭了的样子,这小祖宗又在生谁的气啊。
明匪玉拿他没办法,把他手拿到心口上,让他亲自按着,以证清白,“摸摸看,里面除了你还有谁?”
谢知归摸了摸,心里有了数,可还是揪着他不放,不满地嘟囔道:“心里有我又怎样,你还是不帮我。”
明匪玉笑了:“祖宗,不是我不帮,是我不敢帮啊,我那个前妻脾气可凶人了,发起火来我都怕他。”
谢知归掀起眼皮看了看他,语气有些许松动:“他很凶人吗?”
“凶,凶死了,他不止脾气差,欺负人,还会捅我刀子,流了好多血,把我疼死了。”
谢知归抿了下唇,盯着他心口处,时隔这么久,隔着衣服隐约能摸到刀疤。
原来那一刀有这么深。
一定很疼吧。
他把心事藏起来,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他那么讨厌,你不要喜欢他了。”
“好啊。”
明匪玉爽快地一口应下,握住谢知归的手,于手背上轻啄,激起他一手的鸡皮疙瘩,谢知归嫌弃话还没说出口,却见明匪玉满眼笑意地望着他的眼睛,像哄赌气的小孩子,轻声许下承诺。
“我不喜欢他,只喜欢你好不好。”
“……”
……只喜欢你,只把爱意给你。
谢知归久久没办法从他脸上挪开视线。
这种感觉很奇妙。
恰似湖面上忽地吹来了一阵春风,整片绿水都被吹皱了,拨乱了,风赶着波浪来到岸边,浸湿了踩在泥土里的情人的脚。
春日的水是暖的,情人的心是乱的。
谢知归觉得他对明匪玉这种行为过敏,每次都会引得脸上发痒发烫,接着血管充血变薄,比暮春的花瓣还红,尤其是是耳朵尖尖上。
他想抽又抽不出手,被握的牢牢的,逃不掉。
他又问:“你喜欢我有什么用,你前妻不喜欢我,他不许你来找我怎么办。”
明匪玉狡黠一笑,说:“那我就等晚上他睡着了再偷偷来找你,我们躲起来,不让他知道。”
谢知归又嘟囔说:“可是阿爷不喜欢我,你的同族也排斥我,你迟早会被他们影响讨厌我。”
“我带你私奔。”
“……什么?”
“私奔。”
“我们去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你和我,你不用费心去讨别人的喜欢,我会奉献给你我所有的爱意,我保证,你不会再遇到任何一个情人比我更爱你。”
明匪玉抱的不是很紧,谢知归却快被勒到窒息了,这些话不是像巨石压在他心口上,而是像无形中围绕他而形成的一圈保护罩,里面是单为他打造的伊甸园。
待在里面,风雨霜雪永远侵袭不到他身上,因此他一边享受庇护,一边又为可能会失去它而惴惴不安。
从小到大,没有人像明匪玉这样,热烈而直白地对他表达过爱意和占有欲,把他从孤独的小巷子里牵出来,带回他们的家里,给他拥抱和安全感。
同时也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没办法冷静应对。
“你有多爱我?”
“看着我的眼睛你就知道了。”
明匪玉的眼神里燃着一团烈火,谁能想到,它最开始只是一簇从占有欲中诞生的小火苗,在岁月中微弱地发着光。
两人都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
于是它开始野蛮生长。
岁月会因为时间流逝而变得坚不可摧,火苗会因为岁月呵护而爆发燎原爱意。
一团势不可挡的熊熊烈火就此出现,烧尽整片旷野上的杂草,焦土中那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就是一粒粒钻石般坚硬的真心。
“跟我走好不好?”明匪玉第二次发出邀请。
要答应这个离经叛道的求情吗?
谢知归不知道要拿明匪玉怎么办了,他的脸上充满了渴望,像是要把他吃了,但并不吓人,相反,他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过去。
可能他们从骨子就是一样的人。
明匪玉眼睛里的那个倒影太奇怪了,好像不是他,又好像是他。
明匪玉在看谁?看前妻的影子,还是看他谢知归这个人?
谢知归看的晕乎乎,分辨不清了。
“你把头低下来点,让我看清楚你。”
“好。”
他摸上明匪玉的脸,学着他平时那样,尽量温柔、缓慢、专注,描摹每一根线条,触摸每一块皮肤,目光时刻和明匪玉交粘在一块,氤氲了气氛,拉长了光阴。
有些话他不能直接说出口,但可以用这种方式告诉明匪玉。
明匪玉顺着他的动作,侧脸在他柔软的掌心蹭了几下。
如此温顺的动作,明匪玉做起来却一点也不乖,他懒的掩饰内心的贪婪和企图,像偶尔夹起一次尾巴做狗骗人的狼,看起来很努力伪装了,其实一点也不用心。
手心奇特的触感一传来,加上明匪玉直勾勾盯人的眼神,谢知归脑子里更乱了,心跳快到要失控。
他开始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惶恐不安,想要退却。
要不今天还是跑了吧,私奔什么的,等下次再说。
可是,他想不到还能跑到哪里去。
心被困在了连绵而神秘雾山中,一双脚跑的再远,也一定会被扯回来。
明匪玉在这里,属于他的另一半也必然要在这里,和他一并度过接下来千百年的漫长光阴。
他们眼神交错的刹那间,足以倾覆世界的大雨落下。
他走不掉的。
手心好烫,像生生握了一把火红的木炭,但他却舍不得松开手,怕明匪玉比他先跑了。
他可能也要疯了。
明匪玉察觉到他的害怕,用力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对戒清碰,让自己气味缠上他的手指。
明匪玉语速很快,眼底闪着诡异的火光,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你不用回答我了,我等不下去了,一秒都等不了了!”
“谢知归,和我私奔吧。”
万里无云的天空,一道旱雷在谢知归耳畔轰隆炸响。

第二天一早, 天刚露出一点青灰亮光,同伴们就背好东西来他住的木屋敲门了。
连喊几声没人应答,又发现木门上了锁, 几个人以为他先走了,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谢知归从隔壁木楼出来, 头发凌乱,身上还披着明匪玉那件血红外衣,朝他们走近几步,扶着栏杆,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早啊。”
这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一看昨晚就没睡好。
几个人的脸色顿时精彩纷呈,早你个大头鬼啊!!
他们飞速跑上隔壁把谢知归从木楼上拽下来,担心吵醒明匪玉都是小心收着脚下力道的, 直到几个人架着谢知归跑到村口, 回头确认没人发现他们, 才松了口气。
“你们干什么?”谢知归挣扎道:“把我放下来。”
几个人把他稳稳放在地上,他还没说话呢,好友就一脸嫌弃地把外衣从他身上扯了下来, 好像闻到什么,凑近他, 鼻子吸了吸,“你身上什么味道这么香?”
“……”他要怎么说,如实说这是明匪玉的味道, 怪物的味道?
还是算了吧,他们知道了肯定要炸了。
“村民用来驱蚊的香药味。”
好友狐疑地看了看他。
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如何打量, 谢知归将外衣抢了回来, 重新披上, 大清早的气温有点冷,他听到朋友们喊他就出来了,也没穿多少衣服,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你……”好友上下扫了他几眼,欲言又止,“你怎么从明匪玉房间里出来了,而且我记得你昨天穿的不是这套衣服。”
谢知归拢好外衣,平静回道:“我那房间闹虫子了,天太晚了不好去打搅你们,就去明匪玉那里将就一宿了,顺便换了件衣服。”
好友一听,立刻激动了:“那你也不能去他哪里啊!他对你别有企图,那是狼窝啊!你怎么能傻傻敲人家门!”
他已经脑补出一出可爱小白羊因为恋爱脑和过于单纯,不听好朋友的话,把自己送到大尾巴狼爪下,被薅干净了毛,惨叫一整晚,最后被一口一口吃的渣都不剩的悲剧故事。
好友痛心疾首,“都怪我们,昨晚应该拉着你和我们睡一起的。”
谢知归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在瞎想,无奈解释道:“他睡地板,我睡床,我们什么事也没有。”
“真的?”好友不信。
谢知归:“爱信不信。”
好友眯起眼睛,指着他锁骨以上斑斑点点的皮肤,“那这是怎么回事?”
谢知归视线飘了一下,心里骂了某人几句,脸也不红,张口就说:“虫子咬的。”
“什么虫能咬的这么狠?!这这这,到处都是!”
胡扯也不带这样糊弄人的,他眼睛又没瞎。
其他人见他们又要吵起来了,赶忙过来劝,“好了好了,快走吧,等村里人醒了就走不了了。”
好友一听也是,暂时放下对谢知归的质问,跟着其他人先赶路。
走了几步觉得少了人,回头一看谢知归还站在那里,眼巴巴盯着木楼发呆。
他恨铁不成钢,折回去把人强硬拖走,边走边骂骂咧咧,“看什么看,一个二婚渣男有什么好看的,我看你是真的魔怔了,回去就给你找个医院治脑袋。”
谢知归发现这家伙真是唠叨,这点倒像他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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