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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别来我办公室(提裙)


在初澄的视野内,一套九图的动态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又用手指滑着屏幕倒退回去。
九张配图,全部都是喻司亭,既有生活照,也有工作照。如此排面,不用细想也知道是从鹿言的一手资料站里流出来的。
初澄被照片吸引,点开细看。虽然每张图上都有恶搞p字,但喻司亭的颜值终究能打。无论是正面怼镜头,还是侧面抓拍,他都是帅着的,深邃眼神一如既往的凌厉威严。
难怪会成为学生们试前膜拜的对象。
初澄笑着,一边刷看朋友圈,一边站在咖啡店的窗口点餐:“你好,抹茶星冰乐,麻烦帮我装进这个保温杯。”
习惯使然,每天早起后他想喝点冰凉的东西提提神。可因为喻司亭昨晚新提出的规定,他不好再堂而皇之的拎冷饮进教室,所以今天特地自带了个杯子。
这样应该就算是支持大哥工作了吧。
初澄正想着,一抬头竟看到喻司亭就站在隔壁的队伍里买早餐。他丰神俊朗的身姿在人群中实在出挑,甚至还有复杂而隐晦视线的越过人海笔直地落了过来。
“……”
起猛了,一早就看见被供在朋友圈里拜的大神在“视奸”我的咸鱼生活。
初澄逃避式地默念着“看不见我”,试图赶紧拿回保温杯闪人。
直到站在队伍外的鹿言朝他一笑,双目莹莹道:“初老师,您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初澄这才不得不面对现实:“喻老师,早上好。”
“早。”喻司亭颔首应了一个字,把刚买到的藤椒鸡肉包递给鹿言,“拿进教室里吃吧,考试别迟到了。”
就在这时,咖啡店的店员刚好把他的保温杯递还了回来:“您好,您的超大杯星冰乐好了,需要帮您……”
“不用,谢谢。”不等对方说完,初澄接过杯子,朝着鹿言道句“考试加油”就迅速撤退,不愿意再在某班主任审视性的目光下再多停留一秒。
作为7班的主副班,毋容置疑,初澄还要和喻司亭一起监考。
等到初澄坦然接受了刚刚的社死事件,磨磨蹭蹭走进教室时,喻司亭已经在数卷分发了。即便是这样,他仍然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和自己的保温杯之间流连了几个来回。
“咳——”初澄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站在讲台上走考试程序,“试卷拿到手里先检查有无勘误,是否缺页,确认无问题后填写班级姓名,在铃声响起后才能开始动笔答卷。”
伴着刷刷的翻页声,考试有序地进行了。
第一堂的科目是语文。在这节里学生大都会比较安分,各自低头答自己的题。监考老师无需来回走动视察,喻司亭和初澄便一前一侧地坐着。
整整150分钟的考试时间里无事可做。喻司亭斜靠着椅子,把胳膊搭在窗台上,环视教室内的情况。
忽然,他注意到自己右侧那张朝前的桌子里整齐地放着一摞书。虽然书的主人细心地给它们都包了书皮,但还是能看出来是课外读物。
这张桌子应该是语文课代表韩芮的。那孩子喜欢阅读,也总是会带些好书到学校里来当做闲时消遣。
喻司亭闲着无聊,从中随手抽取一本,翻开书封遮挡,看到了它原本的名字。
《初励宁文集》
喻司亭的动作稍顿。
但凡是对文学尚有些兴趣了解的人,都不会觉得这个名字陌生。当代文豪、硬笔书法家初先生,他的半生成就实在斐然。
喻司亭从前没有读过这本书,便心血来潮地翻了翻。
初先生的这套文集主要收录了一些写于早年的随笔,大多是些与家人的日常起居录。虽然远不如他中后期的各种成熟作品名声昭著,但字里行间,皆是爱意。
书中前半段大篇幅记录他与大家闺秀相遇相携的动人爱情故事。在倒数几卷里,初先生又写到自己老来得一子,喜极而泣。
其中有几页内容,被韩芮做了标注。
[这个还未降世的小家伙大约也是知道自己将在这个家中众星捧月,呼风唤雨,所以天性叛逆了些。]
[自近产期,舒淇百般不适,寝食难安。家里人便都祈愿他能快些降生。
一位友人却劝稍安勿躁,谈笑说自己曾观星卜卦,占得未来一连数天都是紫薇光耀的好日子。
孩子若在这几天出生,未来必将不同凡响。]
[我与夫人虽不信这些,可为人父母总会望子成龙,难免对他生出了许多的希冀。
偏偏这小儿太有自己的脾气,硬是迟了预产期许久,生生在母亲肚子里捱过了整段异象期,然后选了一个无比平凡的黎明呱呱落地。]
[老爷子大喜,觉得这个外孙实在有个性,遂亲自择一字为其名,取优游自适、沉静清白之意。]
[从此,我与夫人便有了生命中的新光亮。]
[……]
[初励宁文集第九卷——《谁言太阳不能离经叛道》]
读到这里,喻司亭很难猜想不到这个天生个性卓著的孩子究竟是谁。
沉静清白、优游自适。
初澄,的确是个好名字。
他合上书,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一旁。
父亲初励宁是著名作家、书法家;
母亲金舒淇,国家书画院院士,名校美术史系特聘教授;
祖父初焕卿是权威的考古学者;
祖母容言研究国史,出过脍炙人口的散文诗集;
外祖父金钊曲是国画花鸟大家,晚年画作在拍卖行皆是百万级上拍……
某位初姓老师的全部家庭关系几乎都挂在百度百科上,实在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出身名门,家世显赫。
但同时喻司亭又实在好奇费解。
他究竟是怎么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成一身反骨的?
甚至让大半辈子中清雅正的初先生无奈将书卷名字都写成了“谁言太阳不能离经叛道?”
语文考试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初澄一直端正地坐在讲台边,见四下无人注意时便拧开杯盖。可因为里面的冰沙有点稠,他渐渐喝不到了,只好举高杯底。努力间,他忽然发现了喻司亭正在看自己。
初澄原本自然的敲杯动作变得僵硬了些,稍稍背过身去躲避,仍然觉得自己身上落着灼灼视线。
初澄:“……”
没见过人吃冰啊?这家伙怎么总看我?
初澄一向知道那人的毒舌功夫,左右躲不过,干脆主动迎上视线,偏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词儿来。
喻司亭却不急,收起了膝盖上的书,抱着胳膊踱步下去,慢悠悠地遛了一圈。
最后他终于回到讲台边,有意无意地立在了初澄身后,操着磁性好听的嗓音,压轻音量开口:“喝得着吗?用不用给你拿个勺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初澄:何德何能与初先生相提并论。别cue,不熟。[六亲不认.jpg]
大哥:是吗?你出生的时候,老爷子可是高兴得写了一整本书啊。
初澄(记):阴阳怪气+1+1+1

喻司亭这次的毒舌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恶劣。
初澄本着“只要你不指名道姓,我就听不出来是在阴阳我”的原则,淡定地出言婉拒。
“不用,一会化掉些我再喝,谢谢你啊。”他扬头笑了笑,眉宇间灿烂飞扬之态完全不像是掺假的。
做完表情后,他也不去管喻司亭的反应,直接拿起讲台上发剩下的考试卷子,低下头。
嘶——用魔法打败魔法。
不经意间好像学会了应对阴阳怪气的正确方式耶。
初澄自己暗爽一通,然后真正看起了试题。
这次的考卷是他的师父杨老师出的,几乎没有上难度,主要都是对基础知识和能力的考察。材料作文的选取也中规中矩。整体来说,这一套属于学年初的定心卷,只要学生认真答,就不会出现断层拉分现象。
看着看着,初澄突然觉得自己胃里有些轻微不适。那种感觉就像是胀气一样,隐隐的,算不上痛感,但是难受。
他伸手缓缓地揉着,回忆近几天愈发放肆的饮食和作息。
虽然知道大早上空腹喝冰沙肯定会有不舒服,但初澄还是记着刚才的仇,暗戳戳地想要把这笔账算在大哥的头上。
很快,他给自己洗脑成功。于是造成不适的原因,从不良饮食规律变成了“被喻魔王盯着喝冷饮一定会拧肠子”这样的怨念。
然而那位背锅侠全然不知,重新坐回窗边看书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后,教室的扬声器里传出一阵铃声。
初澄看了眼钟盘,考试时间已到。他站上讲台把控纪律,制止下面的小规模骚动:“请所有同学停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收卷,不要左顾右盼和交头接耳。”
另一边的喻司亭也站起身,快速地走下去,按顺序收卷。他把敲摞整齐的答题纸递交给初澄:“30。”
“齐了。”初澄又细数一遍后,点头确认。
喻司亭这才摆手,示意考生们可以离开。
“我去考务组送卷,然后要再回趟语文办公室,可能会迟一点回来。下节麻烦喻老师先盯着。”初澄把语文答题纸装进试卷袋,顺带也拿上自己的保温杯。
喻司亭沉声应:“知道。”
初澄离开考场,和隔壁几个班的监考老师一道,把所有的试卷都送到考务组统一装订封册,然后再递回语文组。
像这种阶段性的小考试,十中每个月都有。为了节省阅卷时间,他们一般不会把主观卷面扫进电脑里。所以需要任课老师们手动批改考题。
“和以前一样,除去出题和做答案的老师不用再参与批卷,组内每人负责一个大题型,剩下两位老师批作文。大家都没问题的话就抽签吧。”
杨老师已提前写好一把纸条。不知道是因为站得近,还是偏爱徒弟,他最先把签筒递到初澄面前。
只要不是作文什么都行,只要不是作文什么都行……
初澄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伸手,抽出一张后打开。
可上面写的偏偏就是这两字。
[作文]
哦豁,初澄心塞至极。
今天,乃至这个礼拜我都不会再快乐了。
“感谢初老师排雷。”
“哈哈哈,是不是新师的手气都特别爆炸啊?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连续批了五六个月的作文。”
“刘老师,您就别提当年糗事了。”
“放过我吧,刘姐。”初澄脸上笑着,心情却复杂得很。
这哪里是当年糗事,分明是预言和诅咒。
可是不管多心塞,自己抽签来的结果也得认命。最终,初澄只能抱着几摞厚重的答题纸回到7班考场。
第二堂的考试科目是数学。喻司亭参与了出题,监考期间下去走动的频率明显比上一堂要高。
初澄依然负责坐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纵览全局。他中学毕业许多年,对数学科目的考纲早已忘却,所以从卷面看不出什么。但能切身体会到出题人水准与风格的无疑是考生。
单从学生们拿到卷子那一刻的痛苦面具来判断,喻魔王这一局又杀疯了。
初澄还注意到考场中几个7班本班的学生。他们一边咬笔杆一边战术翻页的动作,比起其他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这位出题人手下的试卷难度总是不受控制地狂飙,但至少在公平与保密性上做得还不错。
初澄深表同情地笑笑,然后收回了视线。
按照学校规定,老师监考的时候是不准做其他不相干事情的,可是后天就是国庆假期了。面对这么一摞待批试卷,他难免心里发痒。
可考场外,教务处领导一遍又一遍的巡视着各班情况。初澄只好叹息一声,坐在讲台上把玩起了红笔。
喻司亭眼看着讲台上的人把自己俊朗的眉毛都揪成了一团,终于注意到了他手边那堆密密麻麻的方格纸。
抽到了作文?
难怪从办公室回来开始就看着发蔫。还是像小孩子一样把情绪都写在脸上,好猜得很。
初澄正郁闷着何时才能开始搬砖,忽然觉得身侧光线一暗,偏头见喻司亭搬着一摞本班的练习册放在了讲台上。
初澄一愣。
这是干什么?先假意放任不理,然后再出其不意给领导打报告?小学鸡行为!喻司亭应该做不出这么low的事吧。
可是他挡住讲台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好心让我趁机批卷?……还是先别轻举妄动好了,万一领会错了他的意思可不好收场。
初澄就这样沉思纠结着,半晌没动,反而坐得更端正了些,只有转红笔的动作看起来依然烦躁。
“批吧。”喻司亭看不过去,索性直接在他耳畔低声道,“手气差还不抓点紧,等着十一来学校加班啊?那可没有额外补贴。”
初澄:“……”
虽然依然是带着挖苦成分的话,可初澄突然发现,他毒舌起来的时候也不是句句都让人接受不了。
“眼睛别乱瞟。你们的任何动作在我这里都清清楚楚,不要做多余的事,也不要让我说多余的话。”喻司亭镇定如常地监考。
他的身材本就高挑俊健,站在讲台边,右手自然地拄扶住那摞练习册,正正好好替坐着的初澄挡住了门口玻璃和监控器两处的潜在视线。
两人离得实在近。
初澄只要稍微偏头就能看到他精劲匀称的手臂肌肉,还有稍微用力时腕口处若隐若现的青色脉络。
“这个姿势可有点累,我站半个小时就得歇一会,你别浪费时间。”
喻司亭声线依旧,撩动的京腔也从未变过。但只有在这种时候,初澄才会更真切地觉得,这人的嗓音还真好听啊。
有喻司亭在前坐镇的考场极静。初澄安心地低下头,在他制造出的盲区内快速完成阅卷kpi。
利用两天的监考时间,初澄成功批完了作文,没有损失任何的假期自由。
国庆来临的第一天,初澄睡了个自然醒,在大脑重新开机的朦胧间,听到屋外有念化学表达式的声音。
他换好衣服开门出去,看到师兄在客厅里挂了张白板,几个学生正围坐在餐桌边听他讲题。
“这次都听懂了吧?自己记一笔。”
周瑾的视线瞥到初澄,用签字笔在白板上圈出题目的最后结果,然后他放下书走到旁边喝水,顺带闲聊:“我把你吵醒了?”
“都快十一点了,要不然我也该醒了。”初澄朝着奋笔疾书的学生们扬了扬下巴,“你这什么情况啊?”
周瑾耸肩:“假期嘛,都想查缺补漏或者弯道超车,你懂的。要是打扰你的话,明天我带他们换个地。”
“没事。”初澄连忙开口,“就是本来还想问你十一要不要出去玩,这下你肯定没空了。”
“哟,那可真是抽不出来时间。我这课都排满了,楠楠那边也差不多。”周瑾表示遗憾。
初澄闻言凑近了些,低声道:“我听说最近两年不是查得很严吗?你们小心点。”
周瑾恍然,回应说:“我不收大班,就这两三个人没事的。再说其实大家都这样,除了你和你们班那位大哥以外,谁能和钱过不去啊?”
“你等会儿……”初澄听见这话可不大乐意,“我什么时候跟喻司亭一样了?”
另一边,围坐在一起的学生已经做完了题目,喊道:“老师,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哎,马上来。”周瑾回头应了一声,然后又朝着初澄笑,“没说你们完全一样啊。我的意思是他根本不差这点钱,但你完全是自甘堕落,与贫困为伍并且穷开心呀。”
初澄这次是真的被气笑,随手抓了个苹果丢他:“你这说法还不如刚才呢。讲你的吧,我自己游泳去。”
“记得先吃饭啊。”周瑾已经俯身在学生旁边,不忘叮嘱,“别饮食不规律,我昨天还看桌上有一盒健胃消食片呢,是你买的吧?金教授可让我盯着你的。”
“知道啦,你别什么都跟她打报告。”初澄摆摆手,转身进卫生间洗漱。
随后,他从架子上拿出防水袋,收拾着自己的泳具,可却越想越气。
哎不是,我怎么就与贫困为伍又穷开心了?从早忙到晚,受学生和班主任的夹板气,工资它就发这些,那能怪我嘛!
作者有话要说:
澄:但喻司亭凭什么有钱呢?我不理解。
导演:明白。
马上致电给大哥:你漂亮的游泳搭子上线了,并且有灵魂上的问题想要和你交流。

法定的国庆假期间到处都在人挤人。这家健身馆里却因为会员准入制而没有那么拥挤。
初澄在更衣室内换好衣服,趁着午后这会儿游泳区域内最清净的时间,直接下了水。因为收拾东西的时候心不在焉,他忘记了带泳镜来,只能闭着眼睛凭感觉找寻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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