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眼神微妙地盯着轰焦冻,幽幽道:“这件事要通知越前,你的Omega应该是开始发育生殖腔了。”
越前健一赶到的时候医生还在念叨轰焦冻,不外乎是小小年纪就那么早熟稍微踏错一步犯下了无法承担的错误怎么办云云,医生接近中旬的年纪,正是操心小孩的阶段,一份仁者之爱并上一颗长者之心,无非是人之常情,倒是在“白房子”里绽出一抹稀有的人性的光,轰焦冻还是那副表情,低着头,手探进了绿谷出久的被子里,应该是牵着对方那只温度滚烫的手。越前健一没有绿谷出久那通透的心,看不透那副不露声色的表情下又蕴含了什么意义,神经又在抽痛了,他捏了捏鼻梁,出声打断了医生:“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高烧,体内开始分泌黏液,和你哥哥那时候的状况一样。”医生转身过来。轰焦冻在一旁听着默不作声。
越前健一摆了摆手,“别提他,现在能观察到生殖腔的发育情况吗?”
医生瞥了瞥嘴,“他又不是死人,没办法解剖,做CT的话辐射剂量大,平常做可能没什么,现在做我会担心有不好的影响。而且,生殖腔深埋在体内,现在如果正在发育的话,可能连雏形都没有,很难观察。”
越前健一闻言没说什么,突然,他在空气中嗅了嗅,便笑了出来:“这个激素震荡的太厉害了,连我这个没觉醒的都闻出来了,”说着他拿出口袋里的小型对讲机,“中央控制室吗?帮我开启医务室附近的信息素屏蔽装置,屏蔽波段开到最大范围。”说完,他从兜里捻出一根烟,又意识到这里是病房,只得把烟放在鼻下狠狠吸了一口,做完这一串动作,他随意地拖过一旁的凳子,坐到绿谷出久病床边,与轰焦冻隔着病床相视:“你们两个真是凑到一起就不安分,他吃诱导素了?”
轰焦冻沉默,越前健一似乎也并不在意要到他的回答:“肯定是吃了,再加上你们之间有了标记行为,要不然按照正常速度,他应该还要过两年才发育生殖腔。”
“生殖腔是什么?”
越前健一摸了摸口袋里的烟,似笑非笑地看着轰焦冻:“用来生小孩的东西。”
过了这么久了,越前健一很少真情实感地开心过,然而这一刻,在他唇间吐露了这一答案后轰焦冻的表情着实让他心旷神怡,他愉悦高兴,他早已知道前路的畸形,而这两个少年,从一开始就与他抗争的少年,一腔热血理想仿佛一切出轨之事都在包容的范围之内,他甚至高兴到颤抖,太爽了,这一刻他要把所有“不合常理”全盘抛出,他甚至感受到了胜利的愉悦。
不过如此,他想,不过如此。
“生殖腔会对他的身体产生危害吗?”
轰焦冻震惊了,然而先于理智运行的感情须臾将表情整理好,他望着绿谷出久,恋人的脸蛋白得煞人,嘴唇红得可怕,他拿棉签沾湿了给绿谷出久润过唇,不过多时又干了,嘴唇上裂得起了皮,医生说发育过程中的高烧不可避免,体内激素失衡,只能采取物理降温的方式,防着他体温不再升高。绿谷出久还在哆哆嗦嗦地絮语,先是说冷又说热,接着不知在昏迷的时候还想到了什么,语句破碎,逻辑失离,倒是那几声“轰”喊的一清二楚,还有母亲,还有欧尔麦特,还有不知为何道歉的“对不起”。
轰焦冻想得很简单,他只想要绿谷出久能睁开眼,好好地,不出任何意外地睁开眼。
昨夜,轰焦冻就应该看着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劝说他,不要吃下那枚药丸,他不愿意看到绿谷出久这样躺在病床上。
越前健一没出声,冷眼看着,医生倒是老神在在道:“发育是必须的,不发育才有副作用,你没了鼻子眼睛你觉得会怎么样?”
“但是他一直在发烧。”轰焦冻摸了摸绿谷出久额头上的冰袋,已经不再冰凉,医生在一旁看到了,又拿出冰袋撕开递给轰焦冻,少年接过道了声谢,礼貌克制,给绿谷出久又换上,换上了也不离开,摸了摸昏迷之人的脸,这才收手。
“这不是病毒性的,只是因为新器官的发育导致的高烧,不用担心会烧坏脑袋,等体内激素稳定了,烧自然会退下。”医生说。
“生殖腔只有Omega才有吗?”轰焦冻问。
“从目前仅能观测到的样本来说,是的。”
“生小孩是什么意思?”
这次没等医生开口了,越前健一毫不犹豫地插话进来:“意思就是,如果你在发情期时在绿谷同学的体内射精,他会像女人那样怀孕,肚子变大,承受盆骨和体内器官被挤压的痛苦,深夜腿会抽筋,十个月后血淋淋地生下一个小宝贝,你和他的小孩,他会痛,会流着汗,白着脸,也许和现在一样苍白,不过……”
“现在已经可以无痛分娩了,”医生幽幽打断。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其他人会说他是一个怪物,一个怀孕的男人,不过Alpha没有受孕能力,对于你来说无所谓吧。”
越前健一恶劣地笑了笑。
轰焦冻不为所动,“Omega不止绿谷一人,如果这是一种趋势的话,以后会怀孕的就是Omega,无所谓男女。况且,这世界上有种措施叫避孕,如果会让绿谷辛苦那就不要小孩。他说了算。”
越前健一无趣地撇撇嘴。
医生看不下去了,“叫你来是告诉你这个情况,你老是这样阴阳怪气还嫌现在惹的事情不多吗走走走你别留在这了,应付那个防卫大臣去吧,让他别再染指这里了上次出的事还不够大吗……”说着便推着越前健一去了门口,丝毫没有给越前健一回旋的余地。
轰焦冻没理会这两人之间的闹剧,他一直望着绿谷出久,仿佛印证了医生的话,绿谷出久的体温虽高却也不再继续攀升了,表情渐渐安宁了下来,被子里绿谷出久的手微微勾连着轰焦冻的,轰焦冻的手心被高温蒸出了汗,一直没放开。
医生走了回来,“现在的情况是,你最好陪在他身边,毕竟你和他之间有了标记,是新型的伴侣关系,他的信息素可以安抚你,同理,你的也可以,只要你在这,属于他的Alpha信息素便能给他提供一些能量,让他顺利渡过这一阶段。”
轰焦冻:“我不会走的。”
医生点点头,“现在不能让其他Alpha靠近,毕竟他现在的信息素太浓了,搞不好会引起骚动。”
正在这时,绿谷出久的手动了动,搔在轰焦冻掌心。
轰焦冻立刻望向绿谷出久,男孩儿的眼珠在眼皮下剧烈地动,接着,眼睑颤了颤,便如蝴蝶破茧展翅那般,绿谷出久缓缓睁开了眼。
“AO之间的‘标记’之特殊就在于它构造了一种新型的伴侣关系,有力程度大大超过法律明文规定的婚姻关系,‘标记’是一种生物性的约束,以一种双方彼此之间共有的契合度作为桥梁,赐予了伴侣之间超过物质信息传递的一种感应,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拥有‘标记’的AO之间,Alpha是Omega最坚韧的盔甲,Omega是Alpha最深刻的温柔。”
——《新人类进化史·标记篇》
第二十三章 二十三、"FATHER"
食堂里依旧熙攘却不再过于沉寂了,人的适应能力总是好得出奇,到来初期时的小心惶然与麻木的沉默转换了形态,新的人际关系新的相处方式新的生活状态,又一次构造了所有人。食堂顶上的巨大风扇一如既往地旋转着。轮到轰焦冻了,他给自己打了一份面,又打了一份黄金猪排饭,他多出了一份荤菜的钱,让阿姨给绿谷出久多打一份焦脆的猪排。打完了,他走到一旁,拿了两只勺两双筷子,外带饭盒的材质很薄,刚出锅的饭菜热腾腾的有些烫手,自己的面倒是凉的,拿过一旁的袋子,将饭盒摞好装了进去。
“绿谷今天也不能回来吗?”
切岛锐儿郎端着食盘跟在轰焦冻身后,因为拒绝其他Alpha的探视,现在切岛锐儿郎也没能见到绿谷出久,只是简单地从轰焦冻的嘴里听了个大概。轰焦冻点点头,他转回头看着身后的人,“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
“说什么话,倒是你快去吧,不然绿谷要饿着了。”
切岛锐儿郎摆摆手,说完便与轰焦冻分别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认真吃起了饭。轰焦冻回头看了他几眼,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向病房走去。他没和切岛锐儿郎彻底交待清楚,如此切岛锐儿郎也不知晓绿谷出久、亦或是Omega性别的生育能力,这当是绿谷出久的权利,应由他本人来说。
生小孩。
踏进电梯的瞬间,这个念头闪进了轰焦冻的脑海里。他望着面前缓缓阖上的电梯门,银泽之色在灯光照射下扭曲流动,将他的面容照得也如融化了一般,左脸上的伤疤久不曾看见了,这时在这扇门的光耀之下,伤疤狞人丑陋,他抬手在伤疤周围抹了一把。
小孩。
电梯四周的镜面旋转,光线离合,四方盒子里的寂静将他带回疼痛和压抑的童年。他看着自己的身影,那身后是蹲在房间墙角哭泣的小孩,嬉笑与欢闹在门外肆意流淌,而属于他的是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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