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报复,”轰焦冻道。
绿谷出久沉重地点头,“但是,这下我也能肯定,那时候我说的‘寻求解脱’不是错觉了。”
“怎么说。”
“越前先生,如果想要彻底引导实验方向,不需要一次又一次地接近我们,更不需要向我提问,问我这是不是进化。”
“科研人员向仅仅是学生的我问这样的问题,我不认为他真的在做学术上的判断,他想问的是,这变化带来的未来,我们该如何自处。”
“未来……?”
轰焦冻的眼里带着疑惑,更有些点滴的不满,像是不满绿谷出久过了这么久才把如此重要的事告知他一般。果不其然,绿谷出久接收到了这微小的讯号,立刻双手合十道歉,一五一十将那日越前健一的话语复述了一遍。
听罢,轰焦冻彻底皱起了眉,不满的情绪让他的面孔鲜活了起来:“他的话漏洞太大了,”他不等绿谷出久答话,有些愠怒,又像是生气于绿谷出久竟然被那番话打动了似的,“他所说的社会将法律和国家机器的力量忽视得一干二净,更不用说除了这两者之外,人类之所以为人类的地方,就是道德和教育的自律,还有人类的自我斗争。
“我们不能否认邪佞的肆意和存在,但是有黑暗的地方必定有光明。况且,我们最宝贵的能力,难道不是解决问题的能力吗?这可是绿谷告诉我的。
“还是说绿谷也成了他那一套‘性恶论’的信徒了?”
轰焦冻的质问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地将绿谷出久过去的动摇点出,绿谷出久果然羞红了脸,来自亲密之人的质问反而杀伤力更大,他有些无地自容地捂着脸:“果然轰也这么觉得吧,当时的冲击力太大了……呜,总之还是我的错。”
轰焦冻轻叹,“我不是这个意思,越前给你放出的那段录像是关键,而且越前本身也是个喜欢颠倒黑白的家伙。”
最后一句话轰焦冻说得相当不客气,绿谷出久还未曾听到过轰焦冻如此“刻薄”的言论,倒是一下被这发泄着不满的轰焦冻逗笑了,他甚至为这一刻展示了另一面的轰焦冻而不合时宜地心喜,甚至……他不敢说,但这应该是属于“喜欢”的瞬间。
“回到正题,你说的‘解脱’是什么意思?”
绿谷出久把手放下,头顶上的灯将他的手掌照得苍白,进入“白房子”前健康的麦色彻底消退,如玉般的色泽更甚,这回无须照片对照他也能发现自己的肤色变化得有多明显了。
“越前先生……或者说所有投身于科研的人,我相信对他们来说在自我私情之前,还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科学的良心’。”
“越前先生对他的哥哥,怎么说……那时我观察过他,提起兄长时的越前先生眼神里是自豪和心痛,心痛于哥哥的英年早逝,自豪于哥哥的成就天赋。我想,不惜这样大张旗鼓也要报复的越前先生一定是相当憧憬裕太先生的。
“裕太先生至死,都将探索真相放在首位,不惜以自身为实验对象,那么越前先生,就算是现在这样的越前先生,肯定也还有那么一丝动摇。
“所以他问我这是否是进化时,他知道的,这是不可阻的基因频率的改变。可他……仇恨蒙蔽了他。
“但是,他毕竟、或者说,在过去某一时刻,梦想过像他哥哥那样成为‘真理的守门人’吧。”
绿谷出久的眼神里泛起了微弱的不忍,轰焦冻心动,在他分辨出内心那抹悸动为怜惜之前身体早已做出了反应,他将绿谷出久揽进了怀里,揉了揉对方柔软的后脑勺,“你心太软了。”
这是绿谷出久感受到的违和的源泉,越前健一布局至斯,甚至大胆到隐瞒一部分研究成果也不惜引导实验方向,将他们圈做某种恶性肿瘤那般否定这“变化”,他是在报复,为了兄长的凄凉逝去,他将愤怒和仇恨转嫁了,他的目标一开始就很明确,将这“异变”打落进罪恶滔天的地狱,甚至想要凭一己之力,抹杀。
然而,他不仅仅是越前健一,在兄长的耳濡目染之下走向科研之路,就意味着他最不能背叛的,就是“真实”。
“如果越前真的想要隐瞒,完全不会留下这么多漏洞。”
绿谷出久埋在轰焦冻的怀里轻轻点头,转而稍稍拉开距离,他微微仰视着轰焦冻,水润的眸子令人心悸,“我们必须要证明这‘变化’早就在人群中大范围进行了,并且要将这个消息传达到越前先生的势力触碰不到的地方,以及,社会上。”
“但是现在我们在这里,想要去证明这件事是相当困难的……”
轰焦冻不知想到了什么,放开了怀抱,绿谷出久望着轰焦冻站起身,有些不解:“轰?”
他没说话,在床头柜里翻来覆去找着某样东西,半晌才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本小册子,封面上书:观察人员行为守则。这本册子在所有人进入“白房子”之前就发放了,绿谷出久将其通篇阅读过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轰焦冻拿着册子走过来,翻了个面儿,封底上有一框小字:
您的权益受人权组织和青少年保护协会保护,如有任何问题可咨询:小尾荣一郎。
紧跟着是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绿谷出久询问道。
轰焦冻蹲下身来,指着这个人道:“这个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八百万家的人脉。”
绿谷出久愕然,睁大了眼睛。
“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在下周人权组织来检查时想办法接触到这个人,让他联系上八百万百,八百万家专攻医疗和科学研究这方面,我们家和八百万家向来有走动,能说服八百万的话,这件事就有可能。”
“等……你是说我们原先同一个学校的那个八百万同学吗?”
轰焦冻颔首,绿谷出久有些激动,他立刻凑近了,两人几乎鼻尖相触:“那就还有一个办法!”
绿谷出久的鼻息浅浅扫过轰焦冻的唇,轰焦冻心绪不稳,只一霎便平息下来,问:“什么?”
“丽日认识她!”
“在当今社会里,我们自然而然地将三种性别的演化定义为进化,然而在新性别诞生的伊始,判断其是否是‘进化’这一问题始终困扰着科学家。由于前期科学手段的不足和某些人为因素,将ABO三性的演变视为一件正常之事是相当困难的。人类对于不了解的事物通常都会感到恐惧,而恐惧是遮蔽真相的刽子手。现在我们谈论的标记行为、信息素遮盖手段等名词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都是不可想象、不可理解的,尤其是标记行为中性欲的勃发及其不可控的可能性造成了一定的恐慌和误解。现在我们之所以可以轻松地谈论ABO性别,不谈之色变正是新人类不断斗争的结果,而我们,身为人类,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斗争的力量。”
——《新人类进化史·编者序》
第十五章 十五、Drown in the Sweet River
当轰焦冻将他的右手十指紧扣压在脑边,再次低头将自己深深吻住时,绿谷出久的思维还是没能跟上暧昧发酵的速度。
轰焦冻已经彻底探清了要如何去亲吻,用哪一个角度可以将绿谷出久的吐息全数攫取,也知晓在唇角用怎样的力度、怎样的频率去吮吸去啄吻才会让绿谷出久从咽喉的深处幽幽泄出那抹呜咽而甜腻的呻吟。还有轰焦冻健壮炽热的身躯,如天穹一般,严丝合缝地笼罩着他。
“嗯……”
绿谷出久难耐地蜷起腿,却只能更紧地夹裹住轰焦冻劲健的腰侧。他的脑海如沸粥,红豆般的香甜蒸腾,神思不再清明。
轰焦冻松开了紧扣着绿谷出久的那只手,他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度箍在绿谷出久的下颌,稍抬,他便如鱼潜水那般熟练,埋进了那久未造访的一隅。
绿谷出久的腺体。
牙印早已泛白,痕迹清浅,没有进行完全标记行为的牙印不过是水洇纸面,时间将其风干,随之一尘不落。高契合度的占有欲在轰焦冻的身躯里沸腾,将他的欲念浇灌,可他及其耐心,如享饕餮盛宴,他将慢条斯理地将这独属于自己的珍馐拆吃入腹。
只因轰焦冻是温柔的。
于是他轻吻,如雨轻柔,如风轻拂,明明薄如蝉翼的吻,绿谷出久却感知到了一份逃不开躲不掉的灼热,轰焦冻细密地吻,将后颈处几乎舔吻了遍,腺体敏感,情潮在身体里翻滚,这情欲与之前吻里的热度截然不同,绿谷出久知晓,这是藏在越前健一笑容里那抹诡谲的情事。
正面相对的姿势究竟不能尽兴,轰焦冻也不愿给绿谷出久造成过多负担。他又吻至绿谷出久的唇上,唇齿纠缠之际低声请求:“绿谷,转过去,嗯?”
绿谷出久早已湿润了眼眶,嘴角微肿,添一抹靡曼浅红,Alpha对Omega的占有与引导此时将他彻底控制,他来不及拾起理智,点点头,将身体转了过去,下一刻他只来得及捕捉到轰焦冻那声满足的叹息便被身后的人彻底纳入了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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