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饭硬吃(沙舟踏翠)

在这种状态下，会议开始。
因崽崽的存在，大家多少都有点分心，时不时就瞄一眼主席位。
倒不是对人类幼崽好奇，是人类幼崽跟大魔王的组合……太诡异了。
直到有位主管报告的时候，被翻身的崽崽引去目光，停顿了下，即便他很快接上，所有人还是将心提了起来，紧张看向主席位。
裴晟烨搭在会议桌上的手动了。
所有人：来了！
那位主管在五月的空调里，鼻尖都冒汗了。
却见裴晟烨的手抬起，落在崽崽那身黄黑条纹的老虎衫上……轻轻拍了拍，似要醒转的幼崽再次睡得香甜。
众人：“！！”
裴晟烨冷眼一扫。
众人立马正襟危坐，认真看大屏幕，再不敢乱瞄。
中途，崽崽打着哈欠醒来，挥舞了两下爪子。
裴晟烨看也不看，顺手又拍了两下。
崽崽以为跟他玩儿，咿咿呀呀地去抓他的手，拉到嘴边开始啃。
被幼崽声音吸引的众人：“！！”
裴晟烨也顿了顿，垂眸看了眼，朝众人道：“暂停五分钟。”
然后抱着崽子起身，走出会议室。
人影消失在磨砂玻璃门后，会议室里顿时热闹起来。
“那就是大魔王的儿子？好萌啊！”
“大魔王宣布结婚才半年多吧，儿子都这么大了？奉子成婚？”
“害，别乱说，大魔王的对象是男的。”
“男的？公告里没说啊！那孩子咋来的？”
知道几分内情的特助们顾左右而言他。
“老板娘的事少八卦，该知道就会知道。”
“你刚才被批得不够惨吗？还敢问BOSS私事？”
“别问了，问了也不会告诉——”
磨砂玻璃门被推开，裴晟烨再次入内。
那名虎纹衣幼崽已不在他手里，若非他衬衫皱褶仍在，大家都以为方才都是错觉。
有两名孩子的莉莉忍不住：“裴先生，孩子呢？”
裴晟烨随口：“他饿了，在喝奶。”
旁边一姑娘见他没生气，大着胆子试探：“诶，宝宝的妈妈也来了吗？”
裴晟烨扫了她一眼，平静自然道：“他没妈，他爸没奶，喝的奶粉。”
知情人士：“……”
众人：“……？！！”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这位大魔王的胸口处。
亲爸之一的裴晟烨：“……”
作者有话说：
裴晟烨：他没妈，亲爸没奶。
众人：……？！
裴晟烨：……
许清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场面一度死寂。
张元盛顶着压力开口：“裴先生，既然婚讯公布了，是不是可以公布您伴侣的身份？”
裴晟烨看了他一眼，回主席位落座。
“他说不可以。”他淡淡道。
那就是说，他不反对。众人眼睛一亮，希冀的目光齐齐转向张元盛。
张特助表示压力山大。
他轻咳一声：“对外公布不行的话，我们羲和秘书部和领导层，应该没问题吧？以后总会接触到。”最重要的是，其中好几个都知道了。
裴晟烨想了想，还真点头：“没问题。”
众人欢呼：“裴先生英明！”转头冲几名知情特助喊话。
“快快，老板娘的帅照交出来！”
“一分钟，我要知道老板娘的信息！”
张元盛：“我们没有照片。”
众人失望：“啊……”
章助笑眯眯地：“不过，网上有啊。”
众人：“？！”
“BOSS不是说不公开吗？”
“就是，章助你又骗人了！”
章助：“真的，不信你们问问张特助。”
张元盛：“网上真有——我把名字发群里，你们自己看去。”他们秘书组有个小群，领导群也有个小群，发两次就是了。
“哇，难道老板娘还是名人？”
“是明星？还是歌星？”
“上回听说影帝隐婚了，是不是……”
张元盛已经发完信息：“好了，回头自己查去，该开会了。”没见BOSS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吗？
有人忍不住偷偷瞄了眼手机。
“有点耳熟啊。”
“我也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
“诶诶诶，我想起来了，《归途》里的小师弟！”
“帅不帅？帅不帅？”
“老帅了，妥妥的小鲜肉！”
“有微博吗？我去关注——”
“咳咳咳。”章助拼命咳嗽。
裴晟烨敲了敲桌子：“继续会议。”
众人顿时噤声，迅速放下手机，进入会议状态。
持续两个半小时的会议结束，所有人都仿佛被吸干了似的萎靡不振。
罪魁祸首却淡定走出会议室，边走边下令：“让Alex尽快把资料整理好，不要给Multitech那边反应的时间。”
张元盛：“是。”
“Eason那边呢，进度如何了？”
章助忙答：“刚才他给我发信息了，前三年的公关报告和财务分析报告都发到您的邮箱了。”
裴晟烨：“好。楼下办公室呢？”
莉莉急忙上前：“昨天电路已经进场，最晚月底就能搬进去。”
裴晟烨“嗯”了声：“跟Alex他们对接好时间，不要耽误工作。”
“是。”
正说话，后面鱼贯而出的人群里突然爆出一声惊呼。
“好帅！！”
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声音。
“谁呀？”
“老板娘啊！我去，太帅了，我要去关注一波！”
“什么什么？推给我，我也要！”
“我看看照片——卧槽，这不是我梦中情人嘛？”
“嘶——你小声点，BOSS还在前面呢？”
“哇，老板娘发微博了——”
“哇，这造型！？”
“好man啊！我爱！”
“——不是，你们看，老板娘是不是被骂了？”
“嗯？怎么回事？”
已经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的裴晟烨顿了顿。
同样听到讨论声的公关媒体部经理连忙窜过来，低声问：“BOSS，公司官博可以关注许先生的微博、监控舆论方向吗？”
他轻咳了声，“毕竟是您的伴侣嘛，万一出现什么负面新闻，会对我们公司、对GoldSachs的股价都会有影响。”
裴晟烨：“……你是媒体负责人还是我是？这种小事你也要问我？”
媒体部经理：“那不是说，不要公开嘛……”
裴晟烨：“你公开了吗？”
媒体部经理秒懂：“没有，没有，只是微博关注一小明星而已，怎么会呢？”
裴晟烨不知道听到什么，皱了皱眉。
媒体部经理二话不说，立马溜了。
裴晟烨停了一瞬，走向回到座位的张元盛，问：“严斯什么时候能到岗？”
张元盛忙起身答话：“他后天的飞机。不过，注册等流程已经走了一半，等他到岗就能立刻开工。”
裴晟烨：“你——”
“哇——”
办公室里传来婴儿哭声，那架势，仿佛要把屋顶掀了。
秘书部众人以及还未来得及下楼的各部门主管齐齐看向裴晟烨。
裴晟烨：“。”
只能先进去处理噪音源。
好在，小崽子到了他手里就不哭了。
保姆束手束脚地站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
裴晟烨把她打发出去给张元盛安排，抱着小崽子坐到办公桌后，启动电脑，打开网页，输入“许清和”——
当头一条自然是简单的百科介绍。寥寥数行，毫无亮点。
裴晟烨迅速过完，看向下一条。
是许清和的各种新闻，比如去年与盛东集团的解约、比如私会绯闻——
裴晟烨的视线一凝，落在新闻条目的“明辉刘董”四个字上。
没记错的话，那天晚上，许清和确实称他为“刘董”。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桌上轻敲。
他在京市好几个住处，住酒店的次数屈指可数。二月那天他刚从K国回来参加公司春茗晚会，第二天一早又要回隔了一条街的公司开会，索性就在酒店住下——只这么一天，就撞上醉酒的许清和。
如今看来，仿佛还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在里头。
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威廉，查一下我去年二月底住四季那天，许清和订的是哪间房，谁给他订的。”
“还有明辉的刘董。”
“咿呀——”
怀里的小崽子突然激动起来。
裴晟烨挂了电话，低头一看，小崽子正伸长了手去够电脑屏幕。
他瞄了眼屏幕上许清和的照片，了然。
放下手机，将照片下载、打开，点击打印。
几息功夫，一张A4超大高清全彩大头贴就交给小崽子手里。
小崽子果然很高兴，捏着纸张“阿噗阿噗”的。
裴晟烨嫌弃地皱了皱眉，挪开视线，继续翻开网页。
许清和作品太少、绯闻也只是捕风捉影，一下就翻完，再点，就戳进了他微博——
@许清和：一壶酒，一匹马，塞上歌悲欢。大家好，我是万重山 @塞上歌官方剧组
[定妆照.jpg][定妆照.jpg]
胡子拉碴、满面风霜、一身补丁服……丑的很精彩。
裴晟烨皱了皱眉，耐着性子往下翻评论。
基本是质疑许清和演技的，还有说许清和打算全剧靠妆造撑人设吗？
裴晟烨再看了那伤眼的造型：“……”
屋里突然响起砸吧嘴的声音。
裴晟烨连忙低头。
小崽子不知道嘴里咬着什么，而他手里抓着的A4纸已然缺了个角。
裴晟烨：“……”
抠出小崽子嘴里软成一团的碎纸，他拿起座机，拨打外面张元盛的电话。
“找人洗几张许清和的照片，加塑封。”
外头的张元盛一脸懵比地放下电话。
后边的小姑娘好奇探头：“张助，BOSS找你干嘛？”
张元盛：“……洗老板娘的照片。”
小姑娘“哇”了声：“老婆出门工作，他要用相片聊表思念吗？他好爱！”
张元盛：“……”听起来没毛病，但那是大魔王啊！
另一头，进组的许清和遇到一个小麻烦。
也算不上麻烦，就是……
他没想到《塞上歌》的男一号，是范亦涵，饰演他在剧中角色的弟弟。
范亦涵看到他也吃了一惊，脱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剧组没有公开选人，俩人又没特地去打听，就导致这种尴尬场面了。
许清和笑笑，主动伸手：“多多关照啊，弟弟。”
范亦涵：“……”
他这是被内涵了吧？是吧是吧？

第21章
范亦涵伸手回握许清和，一触即走。他面带微笑：“你瘦了那么多，我刚才都不敢认了。”
许清和同样笑：“认不出很正常，毕竟我们只见过一面，上回你能认出我，我才惊讶呢。”
他孕后期被拍到的侧身照，当时可是被这家伙嘲上热搜来着。
范亦涵噎了下，道：“看到有人讨论，顺嘴提一句而已——你不会怪我吧？”
许清和：“没事，我大度。”
范亦涵又噎住了。明明这人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他怎么听得那么难受？
他转了个话题：“我没想到你会接这个角色，这跟你原来的形象差太远了吧？”
许清和：“挑战大，才好玩嘛。我也没想到你会接这部戏，我以为你更喜欢偶像剧。”
虽然范亦涵饰演的男主，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前期也是带着点“村”气的，绝对比不上偶像剧里动辄富二代、总裁的小鲜肉造型。
范亦涵傲然：“我是冲着剧本来的，再说，造型再差，我的脸也能打。”
许清和诧异了下，点头：“不错 。”
范亦涵：“……”你倒是说说具体是哪个不错啊！
许清和却看了眼远处，道：“我去跟几位前辈打声招呼，失陪了。”
范亦涵忙道：“我也去。”
许清和无所谓：“那一起。”说着，率先抬脚。
范亦涵忙不迭跟上，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味，立马疾走两步，越过他走在前边，然后道：“我刚才看到马文涛、刘敏几位前辈，这几位我合作过，我给你介绍。”
许清和笑眯眯：“好，麻烦你了。”
另一边，几名年纪大些的前辈正坐在一起聊天。
俩人走过来，范亦涵主动当起介绍人，给前辈们介绍许清和，完了他状似无意般道：“几位前辈就不用介绍了吧？”
许清和笑着道：“那可不，要是还要介绍，几位前辈这些年的戏都白演了。”然后逐一给几位前辈问好，每位前辈曾经的作品还都能拉出来聊几句。
这几人虽叫前辈，却都是万年配角，知名度实在不高，一个新人这般了解，确实少见。几人都有些诧异。
资历最老的马文涛性子直，直接问他：“你提前知道剧组名单？”
许清和诧异：“怎么会？我连亦涵演男主都是三分钟前才知道的……前辈怎么这么问？”
马文涛：“我看你对我们几个很熟悉，像是提前做了功课。”
许清和哑然，然后老实道：“我前几个月养身体，一直在家里拉片，刚好几位前辈的片子都在，自然就知道了。”
几人有些吃惊：“就刚才提到的片子？”
许清和点头。
“台词都记住了？”
许清和忙摆手：“那没，跟着剧情能顺下来，但让我背台词，我可不行。”他是要学演技，又不是去背台词的。
几名前辈大为欣慰。年过半百的刘敏感慨：“现在能踏踏实实拉片的孩子太少了。你很不错。”
范亦涵本来想向许清和彰显自己的人脉和交际圈，却不想许清和一下盖了他的风头，心里憋得很，听到这话，连忙接口：“我也拉片了，前辈那部《欢天喜地》我可太喜欢了，你在里面饰演的——”
刘敏忙按住他，哭笑不得：“可别再举例了，我虽然年纪大，脸皮也不厚啊。”
范亦涵呐呐住口。
当中一名年纪较轻的好奇打量他们：“我原来听说你俩不太对付来着，这么看，传闻果然是传闻。”
范亦涵连忙笑起来：“没有——”
“不对付倒是没有，我俩就是撞型了，互相竞争呢。”许清和如是道。
范亦涵脸僵了下：这是煞笔吗？这种话是能说的吗？
却听前辈们道——
“怪不得，有竞争是好事。”
“对啊，有竞争才有进步。”
“那你们现在进同一个剧组，可不得铆劲儿比？”
许清和：“那是，别的不说，谁cut得多、谁cut得少，总得比一比吧~
前辈们：“哈哈哈哈哈！”
范亦涵：“……”
许清和拍拍他肩膀：“你戏份比我多……那我就争取cut得比你少吧。”
前辈们又：“哈哈哈哈哈！”
范亦涵：“……”
好憋啊，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憋。
《塞上歌》确定角色后，定妆照都提前分别拍好，今天进组，邱导才将照片发给大家，让大家上微博，将定妆照发出，算是正式官宣。
许清和发了定妆照就不再管微博，全身心埋在剧组里。
他拿角色的过程算是讨了巧，本身演技并不算合格，所以他半点不敢放松。
剧本已经被他背得滚瓜烂熟，拍戏的时候专心不说，没有戏份时，他就跟在导演边上，看别人怎么演、看导演怎么指导。
剧组休息的话，他就跑到村里跟村民聊天说话，还跟着村民干活。
他所饰演的万重山，是土生土长的西北汉子，从小在泥地里滚大的，什么活儿都会做。他要演好万重山，就不能做个花样子。当地的风俗人情、当地的劳作，他都得学。
许是对路了，他的戏份，从一开始的装腔作势、让邱导cut得脸黑，到得到邱导赞许，只花了几天功夫。
邱导听说他下了戏就去帮村里人干活唠嗑，连连点头：“对，对，就得这样，你得知道这里人怎么生活，你才能演好当地人。”
演得顺手了，进度就快了。
半个多月后，他的戏份暂告一段落，他可以休息两天。
他立刻买了当天唯一一班飞机的机票，简单收拾了些随身物品，背起背包就准备回京市。
剧组所在的村子并不算太偏僻，离市区不到一百公里，高速两个小时就能抵达机场。
威廉他们已经在村口等着，接上他就赶往机场。
许清和上了车，先问：“你们这段时间都还好吧？”他要进组，威廉他们几个非得要跟来，他可打不过这帮雇佣兵出身的保镖，只能妥协。
这段时间，他们夜里住在镇上，白天也不知道隐匿在村子什么地方，反正他从来没见过。
副驾上的威廉笑：“我们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比这苦多了，这里算好地方了。”
住一起久了，许清和多少知道他们一点情况，也没有多问，只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说，反正裴先生有的是钱。”裴晟烨请的保镖，自然是他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