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期待杀手去充当英雄。
女孩儿仍然在重复:“先生,您需要一束玫瑰花吗?这是早上刚从植物园摘来的花,非常新鲜,你会需要它的、你会需要的。”
听懂女孩话里的暗示,琴酒慢慢放下枪。
炸弹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派来一个人,然后让她在自己面前爆炸,他知道这样做绝不可能伤到琴酒,他是明白这一点的。
所以女孩儿不断重复的‘鲜花’里,应该会有关于炸弹犯的情报,炸弹犯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游戏,自以为玩弄琴酒的游戏。
“我没带钱。”琴酒语气冷淡。
见琴酒有了搭理她的意图,女孩儿眼中闪过些许希翼,她飞快的说:“没有钱也没关系,只要您需要、我可以——”
紧接着女孩儿的脸色一僵,她改变了自己要说的话,她低低的说:“先生,请随便拿一种东西和我换就行,什么都行,哪怕是一根头发。”
琴酒眯了眯眼,他可不打算将拥有自己dna的发丝交给女孩儿,干他们这行的总是万分警惕,琴酒绝大多数都戴着手套做事儿,这是为了防止指纹残留在任何地方。
每次在一个地方休息过后、哪怕是在自己的安全屋里,琴酒也会仔细的处理痕迹,将残留的落发收集并烧毁。
“烟,行吗?”琴酒问。
“可、可以的,先生。”
琴酒微微垂眸,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支丝卡香烟,女孩儿连忙从桶里抽出最为芬芳、娇艳欲滴的那支玫瑰,她迫不及待地凑近琴酒,恨不得立马将这支花立刻塞到琴酒。
然而过于迫切的动作令女孩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下意识伸手去抓琴酒,琴酒可不想被女孩儿碰到,他不悦的蹙了蹙眉,伸手扶了女孩儿一把。
那只有力的手按着女孩儿的肩膀,令女孩儿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向下栽倒。
确定桶里的水不会因为女孩儿踉跄的动作淋他一身后,
琴酒飞快松开扶着女孩儿的手。
他不着痕迹的收回绊倒了女孩儿的脚。
女孩儿感激地看向琴酒。
琴酒没做回答,他接过女孩手里的花,将香烟递给女孩儿。
女孩儿小心翼翼的捏着那支香烟,仿佛那不是随手可见的玩意,而是什么无比珍贵的至宝,不过此刻也无所谓了,因为那对女孩儿来说,就是‘至宝’,能救她命的至宝。
“谢谢您,先生。”女孩儿如释重负,眼中也重新出现了色彩,她向琴酒九十度鞠躬行礼。“祝您有美好的一天。”
说完这句话,女孩提着桶离开了,她的步伐轻快雀跃了很多。
这是自然了。
因为她不再有性命之忧,那男人告诉她,只要她能把玫瑰花送到琴酒手里,身上的那枚炸弹就会被关闭,她做到了。
琴酒捏着玫瑰花看了眼女孩的背影,随即收回目光,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炸弹犯绝无可能因为女孩做到了他的任务而放过女孩,但这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重新回到小巷深处的女孩儿迫不及待地冲通讯器里的男人汇报情况。
“先生,我已经把鲜花交给那位银发先生了。”
“做得好。”男人漫不经心的鼓励声从耳麦里传来。
女孩儿小心翼翼的问:“所以,我身上的...?”
“很遗憾,小姐。”男人故作遗憾地说:“我骗了你,这枚炸弹并不是一枚□□,而是一枚定时炸弹。”
女孩儿的表情变得有些迷茫,她木木的问:“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没法为你拆除炸弹,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难过的消息,你的生命进入了最后二十分钟的倒计时。”
说完,男人便当方面的挂断了与女孩的通讯。
“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先生?!先生?!!”
女孩儿的表情一下变得很难看,她再也控制不住,她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然而这些事儿都并不被琴酒知晓,也不被琴酒在意。
琴酒看了眼玫瑰花,他一眼就能看出这支比其他玫瑰开的更加鲜艳的玫瑰与其他玫瑰的区别。
他干脆的修长的手指插进花蕊,从中取出一枚黑色的、沾染了玫瑰芬芳香味的耳麦。
琴酒将垂落耳旁的银色发丝挽在耳后,然后把耳麦塞进耳朵。
耳麦才刚被连通,另一头便迫不及待发声了。
“香烟与玫瑰,天哪,我从不知道黑衣组织的Topkiller是个如此‘罗曼蒂克’的人。”电话那头的男人兴奋极了。
他正为自己看到了琴酒从未外露的那面感到兴奋,又或者这纯粹只是他的脑补。
琴酒哂笑一声,他意有所指地说:“或许一会儿你还能看到更浪漫的东西。”
“比如?”男人兴致勃勃的问。
“枪与玫瑰。”琴酒懒懒地说。
“噢,我会开始期待的。”男人回答:“我一定会保留你完美、完好的尸体,玫瑰与它最为相配了。”
“那么,按照我说的做吧,Gin。”
“如果你想找到我。”男人顿了顿,又说:“或者你不想被一发子弹贯穿心脏的话。”
男人话音刚落,一枚红点便落在了琴酒的心脏处。
第49章
琴酒垂眸冷淡的瞥了眼自己胸口的红点,有一把狙击枪正瞄着自己的心口,正如炸弹犯所说,他随时可以取走琴酒的性命。
...大约是这样吧。
琴酒忍不住发出一声带着嘲弄意味的笑,他垂着眼,表情带上些许怜悯。
在暗处观察着琴酒动静的男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你在笑什么?”男人刚才还显得兴奋的语调一下子变得阴郁冰冷起来。
“没什么。”琴酒收回笑容,但他的唇瓣始终翘起。
他没什么和男人攀谈的欲望。
然而琴酒这幅模样却是惹恼了男人,他讨厌琴酒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好像自己做的一切行为在琴酒的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
分明琴酒已经被他逼入绝境,这个见了鬼的、在里世界拥有极高威望和威慑力的男人为什么还能保持那副自诩高傲的模样?
真是讨厌的、让人想要摧毁的家伙。
子弹擦着琴酒的身侧飞过,击穿了琴酒身后的那堵玻璃墙。
男人阴冷的声音传来:“按照我说的错,否则下枚子弹会贯穿你的心脏。”
显然,被琴酒轻视的态度激怒,男人也不再想保持友好的态度。
琴酒收敛笑容,他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敲了敲□□的枪管。
简单的两句对话和行为让琴酒推测出了男人的性格。
一个要强的、却被琴酒的名号踩在脚下的人,噢,真遗憾,他猜这炸弹犯一定经常被人说不如琴酒吧。
“说说看?”琴酒问。
“避开所有监控摄像头,朝南街走,我要你离开警察封锁的区域、去人流最多的广场。”见琴酒终于再次被他所掌控,男人的语气终于恢复了一开始的兴奋。
“你对自己的枪法这么肯定?”琴酒朝着男人指示的方向走去。
人流多起来琴酒反而更加安全,因为路上所有行走的路人都将成为他的护盾——但是琴酒并不会这么做。
他要让炸弹犯知道,没有任何东西在炸弹犯的掌控之中。
“你不怕我跑了?”琴酒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他收回手机。
“你大可试试。”男
人回答。“看看是你跑的快,还是子弹射出的速度更快。”
“我安全屋外的七名杀手是你干的?”
“嗯哼,我可没有分享猎物的兴趣。”男人回答:“毕竟你是琴酒,你可是大名鼎鼎的琴酒、是黑衣组织的王牌,在里世界里不会有任何人想要和别人分享琴酒。”
“所以你不是组织成员,但你和组织有关系,因为我受伤的情报是组织成员给你的。”琴酒肯定地说。
男人有一瞬间的停顿。
他不明白琴酒是如何从他们简短的、丝毫没有透露任何信息的话语里推测出身份的。
他在下一秒明了过来,这只是琴酒用来炸他的话,可他一秒的停顿已经足以琴酒判断这件事情的真假。
男人想起传递给他琴酒受伤情报的那人叮嘱过的话,也算不上叮嘱,只是一句简单的提醒。
‘不要以为自己掌握琴酒后就放松警惕,琴酒可不单单是凭借着杀人技巧成为了黑衣组织的三把手。’
短短几句话,他便被琴酒套出了底。
与此同时,另一台通讯器响起,男人先关掉了与琴酒的通讯连接,他打开另一边的通讯器。
“喂?”
“你在琴酒面前暴露了。”通讯器里传来冰冷的声音。
“那边很生气,我马上会离开日本。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被抛弃了。”
男人眯了眯眼,虽然这的确是他们一开始交易的一部分,一旦出现计划情况之外的状况,他便会立刻沦为弃子,可现在就决定未免有些太早了。
他能抢到这次对付琴酒的机会,不仅是因为他的实力,也是因为他拥有抛弃一切的觉悟,就像现在。
他已经和他的组织没有任何联系,他是个人起义袭击的琴酒——
不过琴酒已经从男人口中得出了他与组织有联系。
男人不甘心的说:“我暴露了又能如何,只要琴酒按照我的指示去了指定地方,然后拍下证据杀掉他不就好了?”
“狙击手瞄着他的心脏,难道他还能不顾自己的性命抗拒我的指示吗?”
“琴酒是个左撇子,但他今天一直右手持枪,这不正是他左臂伤口影响的结果吗?承认吧,琴酒现在的战斗力根
本就不足以造成威胁,只是两句话就让你们吓破了胆?”
“只要让他带着这秘密死在这里不就好了。”
男人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琴酒,根本就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怕,这些人就像老鼠一样,畏惧猫咪已经被刻进了老鼠的天性里。
但男人并不觉得老鼠不能杀死猫咪,他就要做那只咬杀了猫咪的老鼠。
他要把这只银色猫咪僵硬的尸体拖到其他畏惧的老鼠面前,让他们知道,杀死一个比自己强大的男人并非做不到。
尽管这样想,男人的内心却没有因此感到多少轻松。
通讯器里那人听着男人执迷不悟的话语,发出一声冷笑,这个蠢货,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暴露意味着什么。
琴酒的问话绝无可能是‘想要死个痛快’。
琴酒很可能是故意示弱套出男人的话,目的只是为了得知自己的真正目标,然后展开报复,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不,或者说从一开始,这场针对琴酒的袭击就已经被琴酒所掌控。
然而这可悲的家伙到现在也没有意识到自己。
或许愚蠢的人直到最后一刻才会死得明白和不甘心,而不是率先就被恐惧和畏惧支配了。
保持他的愚蠢,才能给他争取更多逃脱的时间。
他们必须立刻和男人切除联系,在琴酒抓住他们的尾巴之前。
“我会杀了琴酒,我会让你们知道乌鸦的王牌也不过如此,里世界早就该洗牌了。”男人愤怒的低吼着说。
“随你的便。”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他没有把男人的话放在心中。“电话卡我烧了,祝你好运。”
说完,电话便被毫不留情的炸掉。
男人呼了口气,没关系,他一定可以、他一定能够干掉琴酒,他会让这些人对他刮目相看。
然而他的内心却是空落落的,他没有底。
男人重新连接与琴酒的通讯。
“你的提问时间早就结束了,琴酒。”男人冷声说。
“我到了。”琴酒看了眼人潮拥挤的南街广场。
虽然另一边已经被警察封锁,但南街的广场没有丝毫受到炸弹的波及和影响,
甚至在这地方,根本听不到爆炸声。
谁能想得到呢,这不过是一条街之隔。
炸弹犯就藏在其中,这是个聪明的做法。
人群能有效的混淆视线,琴酒不知道炸弹犯的长相,但炸弹犯却能找到琴酒,银色长发在日本实在是过于少见。
所以炸弹犯在暗,琴酒在明。
听到琴酒说话,炸弹犯立刻抬起头。
隔着层层叠叠行走的人群,哪怕他们两人相隔几百米,炸丶弹犯仍然一眼便看见了那头少见的、独一无二的银发。
炸弹犯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是他第一次见琴酒。
他从没见过琴酒,琴酒这个代号在里世界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人人都知道琴酒的特征为银色长发和几乎从不离身的高定礼帽和黑色大衣。
虽然现在琴酒没有穿黑大衣和戴礼帽,但那头银色长发实在是太少见了,在这个广场、不,甚至是在这个米花町,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
在里世界里,琴酒是无人不知的,但是见过琴酒的人其实很少,琴酒向来只出现在任务地点,除此之外,他不会在任何地方停留。
他不会去玩乐和消遣,他成为杀手不是为了玩乐、更好的生活、亦或者是追求刺激,他的存在就好像只是为了黑衣组织走得更快。
他的执行力极强,除了必要的休息和进食,几乎永远都在出任务的路上。
琴酒敏锐的察觉到穿过层层人群的饱含杀意和热切的目光,他转头寻觅目光的源头,炸弹犯迅速低头将脸藏在报纸之下。
琴酒没有找到他。
坐在露天咖啡厅的炸弹犯松口气,琴酒的目光过于敏锐,他险些就被琴酒发现了。
炸弹犯装作无意的喝了口咖啡,他隔着报纸继续说:“现在走进拉面小仓旁边的小路里。”
琴酒抬了抬手,狙击镜的红点在他手上跳了下,他依然在狙击手的射程范围内。
“你不怕我跑了吗?”琴酒突然发问。
“你觉得我主动把你引向人多的地方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吗?”炸弹犯反问。
琴酒不发一言。
见琴酒不再说话,炸弹犯继续说,他的语调隐藏着隐隐可
闻的兴奋。
“老实说,琴酒,我很佩服你。”
“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
“名声、地位,整个里世界听到你的名字都会为之一抖,里世界在乌鸦军团和你的掌控下已经太久了,里世界早该重新洗牌了。”
琴酒掀了掀薄凉的唇瓣,发出一声冷嘲的笑。
“你的死会让我的代号响彻整个里世界。”
“你觉得为什么里世界人尽皆知的代号是‘Gin’,不是别的什么。”琴酒意味深长地说。
“你是什么意思。”炸弹犯眯起眼。
“没什么,我到了。”琴酒的口气淡淡。
炸弹犯抬起头,恰好看见一闪而过的银发钻进了拉面小仓旁的小巷中。
炸弹犯连忙放下报纸,他拍下一叠日元,跟了上去。
他将身上的拍摄设备打开,他将会在这处理掉琴酒,拍下同步上传的视频数据,让所有人知道里世界的topkiller死于他之手。
....哪怕不能,在这里埋着的几枚炸弹足以把琴酒连同这座广场一同炸塌。
至少死,也要带走琴酒。
第50章
周围的路人用古怪的目光看了眼这捏着报纸、冷汗直流,表情兴奋又恐惧、正快步向拉面小仓走去的男人。
然而炸弹犯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去顾忌周围人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的模样在这些日本人眼中有些奇怪。
可他不在乎,因为他即将在这里完成足以纪念一生、让他的人生永远进入另一个阶段的事情。
杀死一头银白的野兽。
“往里走,看到厨余垃圾箱了吗?”炸弹犯声音很低。“从厨余垃圾桶旁边绕过去。”
他清楚琴酒的警惕心有多强,所以他走的时候另一条路。
那条路,被大量堆积的垃圾遮掩覆盖、很窄,地上是一条用于排解厨余垃圾专门挖出来的引流坑,炸弹犯不得不将双腿打开踩在引流坑两旁才能行走。
除此之外,炸弹犯和琴酒还刻意和琴酒保持着一段距离。
尽管如此,琴酒也有好几次险些察觉到了炸弹犯的位置,隔得老远,炸弹犯每次被琴酒察觉时都会升起一种出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这股寒意凝结的坚冰好几次戳伤了炸弹犯。
可琴酒最终还是没有找到炸弹犯的位置。
炸弹犯松了口气,他心跳得很快,嘴角忍不住维持着颤抖的迹象展开来。
厨余垃圾桶后的场景与周围紧密相排的错综小巷并不相同,这反倒是个开阔的区域,建筑上挂着空调的外机排得密密麻麻、还有散热风扇之类的。
这是广场上绝大多数建筑的后面,用于放置空调外机或者一些排期设备,建筑上只有寥寥几扇窗户,看形状和位置是排气窗户。
这种窗户在建筑物内的位置通常很高,需要搬用专门的扶梯才能借着窗户看到外边。
而且也没有人会在这种地方装设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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