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过于模糊不清。
但沈怜也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
自己并不是自愿嫁到这来的。
他从小生在大院,梦想做戏台上的戏角儿,唱无数的戏,但却,未等他上过几次台……
便被强娶到这。
原因只不过是自己与面前这具棺材里的人,阴阳生辰八字正巧合上。
也不管他是不是男儿身,便直接娶入了门。
纵使这家主再家财万贯,也已经是个年过古稀,一身疾病缠身半个身子踏入黄土的老人。
沈怜眼睫微颤,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的丈夫的模样……
想来应该是自己不愿面对,便将其遗忘了。
忽然,周围亮着的烛台都在一瞬间被熄灭。
沈怜陷入了黑暗。
“啪嗒。”
乌色的眸子忽然瞳孔放大,沈怜只觉得后背一阵阴冷,不断拍打着什么的声音传入耳中。
忽然脑子一个想法萌生。
沈怜竟觉得,是那棺材里……有人在拍打着棺盖想要出来。
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沈怜感觉双腿都灌了铅,他什么也看不见,后退着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
绊倒在地上,紧接着脚踝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沈怜:“呜……”
下一秒,湿透发冷的身体却盖上来柔软暖和的貂毛,沈怜也被抱了起来。
霍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胆子真小。”
烛台重新亮了起来。
沈怜整张发白小而尖的脸埋在深橘色的狐皮中,感觉到温暖,眼眶中盈着的泪水竟不自觉的掉下两滴。
湿润润的,眼睛愈发的漂亮。
霍斯:“宁愿在这下面受凉害怕,也不愿意去我房内么?”
沈怜害怕的摇了摇头。
霍斯轻笑,抱着人径直往楼上走去。
沈怜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脸发白,小声道:“我……我自己走……”
霍斯的眼睛幽深了一阵,目光瞟到他肿起的脚踝:“这么晚了,他们都歇息下了,没人会看见,再说……”
“小妈扭伤了脚,继子抱小妈回房上药,不也很正常么?”
许是听见回房两个字,沈怜的瞳孔又晃了一阵 ,手指不自觉的抓紧霍斯的手臂。
自己还是逃不掉么?
霍斯心情倒是挺好,抱着人,一路上了自己的房间。
沈怜虽然已经嫁入门,但是仍旧拘束,作为家主夫人的时候也是整日只在房内活动,很少在外露面。
甚至连府内都很多地方,他都不熟悉。
比如霍斯的这件房。
霍斯毫不避讳将他放在床上,沈怜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小心点挪到床边。
身下坐着的床垫,是席梦思的,感觉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了。
霍斯拿来的药箱,单跪在他面前,问也不问就抓住了沈怜的脚踝。
沈怜一惊,下意识一缩,便被拉了回来。
霍斯握着手中纤细的脚踝,力度并不小,他抬起幽黑的眸子。
霍斯:“早那么几十年,父亲死了……您也理应过继到我房内,在我身下承欢。”
“既然要勾引人,就应该有勾引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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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的房间,装潢简约。
红实木的床架,开门那刻沈怜缩在他怀里躲了躲,却还是不可避免的闻到一点雾凇的味道,冷冽好闻。
霍斯并非家主的亲生的孩子,听说是收养来的。
关于其中的缘由,霍斯的身世,沈怜搜寻了记忆,没有发现一点,他对于霍斯,除了他是自己的继子以外,并不了解。
霍斯好像从小便是在西洋那边长大的,他握着沈怜的脚踝靠过来的时候,身上那淡淡雾凇的冷香愈加的明显。
沈怜想应该是西洋那边……叫做香水的玩意。
霍斯的靠近,他明显害怕的想缩一下。
手撑着床垫往后退了一下,席梦思的床垫不像传统的硬木板床,又软又有弹性。
沈怜想逃,却是结结实实落到那垫中,更显得窘迫。
比他的肤色要深上两个色号的手,手背蔓着青筋,犹如镣铐一般钳着沈怜的脚踝。
霍斯抬眸看他:“小妈躲什么?”
“是怕……霍斯吃了您?“
沈怜抖了一下,偏偏这时霍斯的手指又从他的脚踝一路沿上,摸上他的小腿腹。
如同虫蚁般啃咬,酥酥麻麻。
好在霍斯的手指一顿,然后轻轻将他的袜子脱下。
沈怜红了耳根,刚刚一瞬间,他竟然多想了一些内容。
沈怜:“我、我自己来。”
霍斯点动作显然要比他更利落,沈怜手探过去的时候,霍斯已将他的鞋袜解下,他赤裸着的足,被霍斯握着,足尖抵在他的胸膛。
霍斯:“让霍斯来伺候您吧。”
“小妈。”
沈怜耳尖发烫,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霍斯在似有若无的强调这个称呼。
不等沈怜多想,便痛呼出声:“呜!”
霍斯的手指按在他脚踝附近,那里已经隐隐有了青紫,微微有些肿起。
乌色的眸子含着水般,水光潋滟的可怜。
霍斯:“疼?”
沈怜咬着唇点点头,眼角红红的。
霍斯:“应该是扭伤了。”
“接下来有些痛,要是痛的话……可以喊出来。”
药酒的味道在周围弥漫开,味道又浓又刺鼻。
偏偏沈怜觉得,那雾凇香却愈加的明显。
似曾相识的,好像很久之前闻到过……
霍斯熟练的将药酒在掌心擦热,覆上去的时候,动作轻柔。
揉按的动作,也熟稔的,除了偶尔会有脚踝处传来的闷痛,霍斯的一切动作都温柔小心点不可思议。
明明出身这样的家庭,不可能这么熟悉照顾人,沈怜揪紧被单,都做好疼的准备了。
但却出乎意料。
脚踝随着药酒的一点点渗透,慢慢热起来,沈怜生的白,小腿的皮肤除了药酒晕染的那块,其他地方都已经透出血色。
脸上更不用说。
除此之外,沈怜竟觉得心里酥麻的,心脏竟然……不自觉的加快。
霍斯再揉了一会便停了手,他抬头,忽然带着笑意:“小妈这幅样子看着我,我可是会忍不住的。”
沈怜马上才注意到自己盯着霍斯的时间的确有些久了,后知后觉的垂下眼。
自己的丈夫刚死,他就这样……
难道真像霍斯说的那样。
自己想要勾引他。
这个想法让沈怜觉得可怕,他正打算穿鞋下床,就与洗好手过来的霍斯碰见。
沈怜:“我……我……”
霍斯那双深邃眸子盯着他:“小妈,这么着急走?霍斯给小妈准备的礼物,不看看吗?”
沈怜愣了一下。
紧接着,便接过霍斯递过来的东西。
那东西滑溜溜,沈怜原本以为是上好的丝绸。
霍斯靠过来,低声道:“我早在西洋留学的时候见过别人穿过,这次回来,便让人带了两条回来。”
沈怜:“这是……”
霍斯勾唇:“丝袜,可以将女人的腿衬托的更加漂亮诱人的玩意。”
霍斯说着,手搭在了沈怜的腿上。
沈怜一阵慌乱,辩解道:“我不是女……”
霍斯垂下眼,眉眼有些凌厉:“父亲突然去世,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便回来了。”
“百密总有一疏,我记得小妈好像嫁过来之前,有个青梅竹马对吧?”
沈怜抖了一下,唇张了张,一张漂亮的脸上全是慌乱。
霍斯松开他,阴影却仍旧将沈怜笼盖。
霍斯:“小妈乖乖穿上给我看,我便不将小妈与别人将父亲害死之事说出去,如何?”
沈怜呆愣着,乌色的眸子掉出泪水。
他哆哆嗦嗦的抓着袜子往自己身上套,便被霍斯阻止。
霍斯:“刚上了药,就不穿了。”
沈怜一顿,抬眼看他。
霍斯:“等小妈腿伤好了,再穿给霍斯看吧。”
沈怜点了点头,他哆嗦着,眼睫毛都被沾湿,看上去可怜极了:“为、为什么?”
为什么霍斯知道了自己的养父是自己害死的。
却并不仇恨自己。
霍斯:“什么?”
沈怜的目光落在他戴上的那双黑色的皮手套,其实手套和丝袜差不多,都能将性感的线条凸显出来。
霍斯:“也没什么,小妈只是做了,霍斯一直想做的事情罢了。”
沈怜一愣。
霍斯忽然抬手,将手指抵在唇间:“嘘。”
霍斯整理了下衣服,看样子并没有打算要睡下的样子,沈怜略略松了口气。
沈怜:“那我就回去……”
霍斯:“小妈今晚就在我的房里睡吧,霍斯也还尽孝下去守夜了。”
“小妈早起的时候,小心不要让别人看到了便是。”
沈怜:“我……”
霍斯看向他:“小妈应该很久没有睡好觉了,我记得,父亲就是在小妈睡的那间房死的吧。”
沈怜愣了一下,目送着霍斯出门。
沈怜这才低下眼,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刚刚霍斯说是他联合青梅竹马杀死的自己的丈夫的时候。
他不知道为何,不能动弹,眼泪也莫名其妙的掉下来。
原本空空如也的记忆忽然被强塞进一段记忆。
混乱的,令人恐惧害怕的。
他真的……杀了人吗?
到了下葬的点。
忽然有人轻道了一声,发出疑惑:“家主夫人呢?”
众人这时才纷纷开始找人,发现前几天寸步不离,日日以泪洗面的沈怜,今天的确不在。
皮靴踏在地上冷硬的有些响。
霍斯整理着手套,气宇轩昂。
霍斯:“小妈日日操劳,昨晚还不小心扭伤了脚,现在应该睡的正熟,霍斯不愿打扰。”
“想来,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小妈受累吧。”
霍斯话一说,马上有人开始附和。
纷纷点头,说霍斯体谅小妈,有未来的家主之范的什么都有。
虽然也有人觉得下葬之日不出席,也实在有些不合礼数,刚要开口,便看见霍斯的眼睛。
顿时什么也不敢说了。
家主没有亲骨肉,膝下也只有霍斯一位养子,死后的家主之位,自然是落到霍斯身上。
或许之前还有人说霍斯太过于年轻扛不起大任,这下所有的闲言碎语都被冲散。
霍斯:“差不多到了时辰,抬棺吧。”
几名早些找来的抬棺人,纷纷蹲下身,一鼓作气。
“呦呵!”
“诶?”
抬棺人忽然脸上浮现出几分疑惑。
实木的棺材显然不算轻,但却比起以往太过的那些棺材,却轻的过头。
就像……
只有棺材,没有人……
忽然,一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霍斯低眼,便看见一颗弯曲的棺钉咕噜噜的滚到他脚边。
棺材抬起来,众人才注意到,棺盖的几颗棺钉,都已经或多或少消失不见,只剩下黑漆漆的钉孔。
霍斯的眉宇忽然蒙上阴霾,他抬腿,在众人的面前,竟然单手揭开了那棺盖的一角。
正如所想那般,里面什么都没有。
有人小声问到:“小家主……这……”
霍斯合上棺盖,眉一横:“没听见我刚才说的吗?”
“时辰到了,抬棺下葬!”
霍斯捏着落了灰的棺钉,扫过周围一众窃窃私语的众人。
忽然将那棺钉按在钉洞。
霍斯:“今日之事,若有人再多嘴一句……”
下一秒,霍斯张开掌心,竟然硬生生的将棺钉排进了棺盖内。
霍斯:“下场便是如此。”
正如霍斯所说那般,沈怜的确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整日的梦魇,却在霍斯的房内睡下的这一晚。
难得的睡的酣甜。
只是,沈怜愈睡就便愈觉得有些热……
甚至是瘙痒,欲望不上不下。
有人好像在他身上摸着,一点点套弄摸索着他的……
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沈怜猛的睁开眼。
“你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怜刚一动,便面红耳赤。
“宝宝好紧。”那人贴着他的后背,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人结实有力的胸膛。
沈怜的脊背忍不住弓了起来,哭腔甜腻的化开:“呜……”
细白的手指攥紧床单。
不是霍斯。
沈怜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另外一个陌生的人玩弄……
还是在霍斯的床上。
身下的床单已经有些湿了,恶劣的带出的水声轻响的羞人。
沈怜喘了口气:“你……你是谁……呜……”
胸膛的尖端也被擒住。
指尖有些失落的抠弄。
那声音又响起:“没了么?……再打一个吧,宝宝戴乳环真的很漂亮……”
在说什么?
还是这种亲昵的语气。
沈怜下意识觉得是自己认识的人,但无论怎么回想,对这个声音的记忆,只有一片空白。
他被按着肩膀翻过身,乌色的眸子忽然撞进一片深海。
那人柔软的金发泛着光泽搭在枕巾上,深蓝色的眸子深情又缱绻。
西方人顶尖的五官优势在他那张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塞格尔舔了舔满是水光的手:“是谁呢……本伯爵现在……”
“应该是宝宝的亡夫,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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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色的眸子猛然一滞。
面前的男人,一头罕见顺滑的金发,沈怜曾在大院唱戏的时候,偶尔见过几个高大的男人,也是天生有着这般金发。
这样的人,一般都是西洋人。
深蓝色的眸子微微一弯,塞格尔收紧的臂弯,将沈怜抱到自己怀里。
高挺的鼻梁痴迷的嗅着沈怜身上的香味。
小葡萄的香甜味,令人熟悉的发痒。
塞格尔指腹蹭了蹭沈怜那被蹂躏的有些脱皮的尖端,眯着眼,懒散的轻飘飘道:“本伯爵可真睡不惯那棺材……”
“霍斯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做事粗心,若是本伯爵真的死了,怎么会安心把宝宝交给他照顾呢。”
难道,这个男人,真的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沈怜感到后颈发凉,他微微转过脸,想要看清塞格尔,来辨认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一转身,却直直的把自己滑腻敏感的耳垂递到了男人嘴边。
塞格尔微微张唇,舌尖勾弄着柔软的耳垂。
沈怜只能羞愤的被撩拨的发出轻喘:“呜……”
塞格尔那双深蓝的眸子仿佛拥有魔力,沈怜只感觉自己大脑晕乎乎的,一会便沦陷了进去。
塞格尔低喘一声,显然也有些动情,那双漂亮的乌色眸子,再一次看见,内里发锋芒已经全然被剥干净。
清澈透亮纯真的,深深吸引着他。
塞格尔忍不住抬手,指尖轻轻拨开沈怜额前的发丝。
沈怜忽然注意到他指尖的伤,一顿:“你……”
塞格尔笑着收回手,轻描淡写道:“从棺材里面出来还是有些麻烦,本伯爵只能亲自把那棺钉给拔了出来。”
修长,骨节宽大有力的那只手,指甲内里却渗着淡淡的乌血。
沈怜看着,忽然只觉得心里抽疼:“……不疼吗?”
塞格尔愣了一下。
上一次被这样关心,还是千百年前,与希怜相爱的那段时光。
塞格尔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吸血鬼不会死亡。
疼痛对永生来说不值一提。
塞格尔抓着沈怜的手按在自己赤裸着的胸膛,深蓝色的眸子盛满晨光一般柔和。
塞格尔轻声:“疼。”
“要宝宝,用一辈子来还。”
霍斯的脸色算不上好。
随从下葬的人也跟着回来,都不敢高声一句。
毕竟,埋了个空棺……
霍斯扫了一眼大堂,依旧回来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用香火供着的几副牌位,一张黑白的照片挂在上,用黑色的丝花点缀着。
这便是,霍斯逝去的养父。
霍斯冷厉深邃的眸子在那遗照上扫了一眼,遗照上是一名长相再不过的老人。
同时也是,塞格尔的假身份。
虽然知道塞格尔不会乖乖的按他说的去做,但违反了约定,霍斯现在也是极其不爽的。
霍斯忽然眉一扬,发现某个不见的身影:“小妈现在在哪?”
守在一旁的奴仆唯唯诺诺道:“按小家主说的……没敢去打扰夫人,现在应该还在楼上吧……”
霍斯微微抬眼,便看见楼上紧闭的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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