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少年录(青灯入梦)

甚至在下命令的时候，都还不确定对方是仇灵者。
叶吟被一行十二个的灵类的队伍保护在中间，从古城废弃许久的下水道先一步离开。
等他们和迷惑对手的其他三支小队离开一刻钟后，起火点如同过去演练过的一样燃烧起来。
叶吟也是在实验室里就给胡志一发了邮件，就是怕他推理出火灾爆发的原因。
即便是最了解胡志一身体状况的他，现在也无法估计对方大脑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果然，猜对了。
“是一哥吗？”金泡泡脸色还是不健康的白，见叶吟挂了电话，立刻在手臂上的卫星电脑上运行屏蔽程序。
“是，”叶吟看着手里失去信号，“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还好及时发了邮件，不然真过来了。”
“没来就好，”金泡泡穿了一身黑色的弹力衣，娇小苗条，但已经没有半点学生气质，“之后我们单独行动，不能跟任何人联系。”
“好。”
这个小队的任务是保护叶吟，但他们的队长争是金泡泡。
叶吟甚至不知道他们这一次转移的目的地是在哪里。
安全局比消防晚了几分钟，赶到的时候，面对的只有一片火海，什么线索都烧没了。
宋明没有去现场，而是等在了古城下水道一个不起眼的出口。
两支烟抽完，往口里扔了块甜得发腻的巧克力，摸出了手枪。
空气里漂浮的尼古丁果然引起了逃跑的灵类注意，他们在里面等了许久，确定外面没有动静，才分批出来。
宋明就躲在草丛里，因为尼古丁的味道，让他成功躲过了这些灵类的嗅觉。
他也很有耐心，直到看到领队的灵类出现。
这一队就是负责点火的那一支，也是最后撤离的，领队的正好是金猎。
夜视仪里显现出来的面容，让宋明无声勾起了唇角。
于是在对方确定没人，正要离开的时候，他发出了动静，然后先一步出声，“我是调查部的宋明组长，金先生，可以谈谈吗？”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宋明举起了双手，枪倒捏在右手里。
“金先生，我无意为难你们，相信你也发现了，附近没有别人，可以赏脸单独说两句吗？”
光是尼古丁这点，金猎就不可能放心离开。
作为最早的灵类，他除了丰富的阅历之外，天赋能力也是灵类中数一数二的。
他能通过许多细节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
但他还谨慎，而是收缴了宋明的武器后，直接将人带走。
宋明着实没想到他的布置并没让金猎疑虑到现场谈的程度，怎么说呢……这位可真是艺高人胆大。
他对金猎的了解也仅仅来源于官方资料和胡志一他们的口述，刚才又确定他可能是个小头目。
直到离开主城区域后，听到对方手下喊了一句‘首领’，这才知道自己遇到大佬了。
行到第三天，金猎终于给了宋明单独谈话的机会。
金猎开口就说：“你也是人类？我从你身上闻到了西斯家的味道。”
宋明以为金猎是在诈他，“我是人类，但也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您打算……”
“孩子，不要说无谓的谎言，”金猎跟宋明保持了一米的距离，眼里露出几分怀念，“我认识阿瑟的时候，他比你现在的年纪还小一半。他是你什么人？”
阿瑟·西斯，是自己祖父的名字，宋明不得不重新估计眼前的灵类。
四十来岁，身高超过两米，浅棕色长发扎在脑后，脸被同色胡子遮了大半。
宋明此时暗恼，他从胡志一那里得知的情报是金猎是犬科，金毛。
可现在，站在面前，他自己根本分辨不出对方的族群，连年纪也不确定了。
这种自己的底牌被别人捏着，可对方的情报却知之甚少的感觉太过糟糕。
宋明并没有思虑太久，承认道，“没错，我是西斯家的近亲，但这似乎并不影响我们谈谈吧？”
金色眸子缓慢打量，金猎几乎被胡须盖住的嘴巴突然张开，“啊，你是那个幸存的孩子，是我救了你。西斯家的孙子，难怪味道这么熟悉，你居然有勇气回来，是想给父母报仇？”
宋明根本来不及反驳，刚撒下的谎就像小学生说作业忘在家里了一样幼稚，“……你是那个安保？”

第166章 赢球
关于那天的记忆一直十分模糊，医生说是应激障碍造成的失忆，但只有一点宋明记得十分清楚。
爆炸发生之后，有个灵类安保抱着他逃出了体育馆。
当时年纪小，没认清楚，对方又急着救别人，只记得有这么个灵类。
“你果然是西斯家的孙子。”
金猎这话一出，宋明暗恼，对方是在诈自己。
老谋深算，“你到底是什么灵类？按照年纪算，你不该是这个年纪吧？”
“这个你可以问问你祖父，顺便告诉他，不管你们家族有什么打算，我们一定会铲除所有仇灵者。”
金猎语气冷硬，“到时候你们如果站在他们那边，就别怪我动用要塞里的东西。我们的信念不变，你们西斯家的承诺最好也是。”
就这样什么都没弄清楚，宋明就被金猎的人丢进了林子里。
当阿瑟·西斯得知宋明见到了金猎，问清楚了外貌后，第一句话就是让宋明马上离开风城。
“那群灵类都是疯狂的信徒，既然当年是他救了你，说明对我们出手的就不是他们那边。至于仇灵者，等你回来我们再计划出手。”
宋明自然不同意现在离开，最后双方都不妥协，结束了加密通话。
此时，距离他被金猎丢下已经过去三天，其中一天他独自在森林里徒步，几次差点被野兽吃了。
“嘶……老怪物，灵类的寿命要是都这么长，你们都不用争，耗都耗死仇灵者。”
手臂上的口子已经化脓，宋明不得不清创，整个人都痛麻了。
处理好伤口，地板上满是带血的棉花，脱力的男人突然有点想另一个雄性灵类。
“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邮件看到没有？”
宋明不敢随便去医院，这些年一般的伤都是自己处理，严重到一定程度，才会联系为数不多的两个知道自己身份的人。
给秦杰去了个电话后，得知对塔灵的审问依旧没有什么结果，宋明决定先睡一觉。
而胡志一这边见不到塔灵，也无法帮助叶吟，却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仇灵者对古城的行动没成功，接下来会做什么十分好猜。
眼下，他们可能弄到的最终进化也就胡志一这一个‘样本’了。
“就一场球赛，一会儿就上场了，”胡志一把叶啸推进更衣是，“快去，我就在场边，还能走丢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诶诶诶，你别看他们！”叶啸同队的都在换球衣，一进去，好家伙，全是脱光肌肉体育生。
胡志一被挡住视线推出来，本来觉得没什么，听到里面一阵口哨起哄，脸都红了，“你干嘛啊，大哥，那我先去场上，你别跟着我了！”
叶啸跟胡志一的事情虽然没公开，但足球队里还有莫山和周鹫两个，大小伙子们都心知肚明。
震惊的有，不理解的也有，但迫于叶啸在校队里的淫威，没人敢说不好。
“他们没什么好看的，等回家好好看我，”叶啸贴着他说了一句，才肯放人离开。
胡志一呼出口气，这几天也不知道叶啸觉察到了什么，一天天的跟看囚犯一样跟着，让仇灵者都没机会下手。
给宋明发了信息，胡志一摸了摸脖子上挂的工作证，这才进了场。
今晚是友谊赛，也是职业队比赛到一半了，大家看点轻松的就当娱乐一下。
风城高中对战阿弗兰邦高中。
风城跟阿弗兰邦相邻，世代的冤仇，今天算是碰上了。
胡志一被罗林叫住的时候，伤刚好一些的人类青年一脸幸灾乐祸，“同桌，你押哪边赢啊？”
“你活过来了？”胡志一抬头，就看到拐杖架起来的人，身后是个没见过的人类。
罗林头上也有伤，原本精致的发型剃了个半寸，脸上的青紫都还没退完，“差不多了，诶，你忙完了一会儿跟我吃个饭呗？”
“我忙呐，”胡志一往他身后的人类看了一眼，指着下面场地说：“你爸爸今晚做裁判，比赛完了，我们一起回学校，你来吗？”
“别……”罗林看一眼绿荫场边上穿了裁判服的欧密，满脸拒绝，“我伤残懒得跑，咱们改天约的时间吧，最近我还没法去上学。”
“行啊，”胡志一比了个手势，“电话联系。”
说完就去了记者席，罗林则被他身后的人类按回了座位，“少爷，剩下的事交给我们，您好好看比赛吧。”
罗林又恢复了那种阴翳，抖了抖肩膀，那铁爪一样捏着他的手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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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说好分数持平，大家交个朋友的比赛，可阿弗兰高中的显然不这么想，一上场下脚就黑。
不过十几分钟，就故意撞倒好几回人，裁判吹哨，他们也不听，依然带球跑。
这样上半场结束，风城跟他们打了个0:5。
中休息，莫山把人聚到一起，问叶啸，“老大，怎么办？”
“踢！”叶啸灌了瓶水，脾气勉强压着，“给什么面子，踢他娘的！”
其他的一听这话，瞬间就放开了，“踢他娘的！”
踢假球憋屈死了，谁他妈愿意谁去踢！
他们倒是商量好了，教练过来不让，“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不能让……”
“你职业操守呢?”叶啸根本不给面子，要不是莫山和周鹫拉着，他能现场把教练扔出去，“他们怎么踢，我就怎么踢。给他脸了，你别管了，我们最多不踢废他们！”
大肚子秃顶教练：……还好今晚买的不多。
下半场开始，场上气氛就变了。
看那跑得跟脱缰野马一样的叶啸，胡志一透过镜头叹气，他就知道这家伙受不了气。
观众席上也热闹了，本来还算友好的灵类们，口号喊起来，戾气横生。
不过五分钟，叶啸就破了门。
这一脚不轻，把对方守门员都砸进了球门，半天爬不起来。
阿弗兰校队其实并不全是高中生，当时得知要来的时候，就从大学球队里选了几个，水平跟职业球员也差不多。
叶啸这一脚，对面从教练到球员都变了脸色，当即叫了暂停。
“老大威武！”
这一球，憋的气算是出了。
教练要劝他们，话全被淹没在欢呼里。
胡志一看着镜头朝他挥拳头的狼，回了个‘OK’。
叶啸平时在校队训练都不用一半的力，刚才那一脚也没用全力，不然那个守门员肋骨都得碎完了。
比赛继续，很快比分就反超了。
人类的体力本来比上灵类，但他们的技术是真不错，配合也默契。
意识到这边队伍认真起来了，他们也改变了战略，一直到结束，比分也只有2分的差距。
风中获胜，现场奏乐的时候，叶啸看了一圈观众席，没看到胡志一。
交换了邦旗，回到更衣室，叶啸马上打了电话，没人接。
“这小子！”

“小狐狸不见。”
叶啸要走，被莫山拦住，“外面人山人海，他是不是没听见电话响，你这么黏人不好吧？大家说是不是啊？”
一屋子臭汗的队员起哄，“英雄难关美人管，叶老大你是不是气短？”
“我靠，见过谈恋爱的，你们也太过分了。”
“怎么会过分？我跟我家那姑娘天天，咳咳咳，单身不懂，闭麦吧！”
叶啸没心情，也不想冲澡，“我去找人，后面的事不参加！”
“诶，老大，你……！”莫山看叶啸冲出去，眉心跳了跳，朝周鹫打了个眼色，丢下句话也跟了出去。
“老大看人看得这么紧，不怕部长反感吗？”
周鹫不理解，他追人没追到，最近一心扑在球赛上，今天这一场踢下来，发泄了些年少脾气。
莫山听莫莱说了一些，但知道的不多，“可能是怕他出事吧。妈的，这家伙跑这么快，我们分头找吧。”
比赛结束，观众正在离席，是真人山人海。
莫山和周鹫分头联系了来看球赛的同学和熟人，得到的回答是，比赛结束后就没看到胡志一。
而让莫山觉察到事情不对劲的是，莫莱的手机也关机了。
“我靠，老大，事情真的不对阿！”莫山好不容易拨通了叶啸的电话，一句废话都没说，“我弟的电话也关机了，群里我问了，丫丫说他们一起在下半场提前离开的，不知道去哪里了。”
叶啸此刻已经跑到了看台最高一排，“他们可能不在这里了，我感觉不到狐狸的气息。”
“老大，没有，”周鹫扑打翅膀落到叶啸身边，他的视力在空中极强，已经绕场飞了两圈。
要是胡志一在外面，他一定能捕捉到对方身影。
莫山停在了昏暗的内部甬道，“我这边也都看过了，没有。老大，怎么办？”
叶啸不想让他们跟着，然后被两人骂了。
体育馆散场需要一个多小时，他们刚从运动员出口离开，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信息是丫丫发的，只有两个字：【钟塔】
三人对视，下一秒拔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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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夜晚微弱的凉风穿不透诡异的浓雾。
胡志一再次确认了贴在耳后的微型通信器没问题，这才脚步坚定地往前。
雾气是他进入校园之后才起来的，不过几分钟就铺满了视野。
涌动之间，依稀可辨的教学楼以及其他建筑也很快失去踪影了。
只有面前的路，就像有人在浓雾中生生挖了一道，露出一条不足两米宽的小路。
小路蜿蜒，但胡志一大脑中能清晰地知道它通往钟塔。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不然塔灵不会这么大面积地控制校园。
确定能听到莫莱的声音之后，胡志一前进速度不变，轻轻出声，“塔灵老师，是您吗？您是不是需要帮助？”
翻滚的白雾似乎有瞬间的颤动，但变化实在太小，如果不是胡志一一直保持注意力集中，根本无法发现。
没有得到回应，刚想且行且看的胡志一突然感到一阵潮湿的气息，接着身体被无形的力量包裹，视野消失。
湿哒哒水汽里，他刚张口，就听见一声微乎其微的警告，“嘘。”
是塔灵！
胡志一明白自己是被浓雾淹没了，但除了潮湿外，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便顺从地停下了脚步。
就在他想问出了什么事情时，就听见滴答滴答的声响。
像是溶洞里水滴落入深潭，然后声音变得多且杂乱。
等他从中找出规律，才发现那分明是变了音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不，应该是他钓的鱼来了。
那些人在失去了叶吟的踪迹之后，果然又重新盯上了自己。
引蛇出洞，这是他和宋明制定的计划。
捕蛇的任务是宋明的，可浓雾是意外情况，他很想问问塔灵能不能为宋明的行动队提供‘道路’。
正如他猜测的，耳麦发出短暂的电流声，接着莫莱的声音传来，“黑衣人进学校了，分别从1号门七个往初中部教学楼，3号门十二人往实验楼，4号门九个往图书馆方向去了。部长，他们的目标是……”
“钟塔，”胡志一皱起了眉毛，从莫莱的报告里发现了疑点，“莱莱，你看得很清楚吧？”
“清楚，”莫莱对这次胡志一能带上他行动十分激动。
要知道在叶啸进入新闻部之前，都是他跟着胡志一行动的，现在趴在楼顶，觉得自己又是个游走在打击犯罪一线的热血青年了！
胡志一强行压下心里的疑惑，“好，他们有武器吗？”
“应该没有很大件的武器，”莫莱调整着老妈赞助给他看球赛的红外线望远镜，“他们手上没拿东西，但是都穿了外套。老大你走到哪里了，我怎么看不到你？”
“哦，我躲起来了，你千万别被发现，有情况再联系。”胡志一结束了对话。
只有自己能看见浓雾，确切地说，浓雾帮自己隐藏了起来。
他刚想问，就发现自己身体在移动，速度十分快。
不过几分钟，就听见声音不高的抱怨。
“报告，失去样本踪迹，教授，A队跟丢了。”
“B队也跟丢了。”
“一帮废物！”
呵骂声就在身边，胡志一瞪大眼睛，塔灵怎么回事，玩心跳？
胡志一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就听见祁连山声音不断靠近，“A队校内搜索，B队去钟塔，其他人守住外围。”
有微风似的声音在回应祁连山，这应该是远处的仇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