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少年录(青灯入梦)

不等陆雪回答，符灵收拾两人东西的同时，打了电话出去。
“爷爷，钟塔开了。”
陆雪皱眉，站在窗前没动，等他挂了电话，才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清楚我不会离开。”
“好，”符灵回头微笑，夹杂了许多情绪，“我们边走边说。”
钟塔消失了。
胡志一惊恐地看着一片荒芜的山坡，那里本该有最近才修剪整齐的草坪和古旧的钟塔，现在只有一堆破砖碎石。
“能感觉得到吗？”胡志一双手撑在叶啸的巨狼脑袋上，心里慌乱，“我什么都闻不到，也感觉不到。”
可惜，叶啸的回复也是摇头，“刚才在球场上我感觉到这边有震动，还觉得恐慌。担心你出事，就先去找你了。”
相对于球场的位置，社团活动楼和钟塔在同一个方向，几乎是一条直线上。
也难怪他会第一时间赶到社团楼下。
“我是被这种感觉吓醒的，”胡志一下意识抓挠叶啸脖子上的毛发，这种手感给了他一些安慰，“我们围着看看，别急，别急，如果出事，肯定会有蛛丝马迹。”
叶啸没有变回去，有些享受他抓自己毛，动了动鼻子，“抓重点，抓重点舒服！”
正强迫自己理智分析的胡志一一听这话，愣了一下，笑道，“赶紧的，别闹好吗?”
消失的面积不大，绕两圈，最后站到碎砖面前，也不过用了几分钟。
胡志一先拍了照片和一段视频，然后靠近打算翻砖头。
“我来吧，”叶啸要帮忙，被胡志一拦住，“你一爪子能毁了所有线索，我来翻，你注意看有没有异常。”
胡志一伸手，又收回来，有些犹豫，“我们要不要先通知安全局或者别的什么人？”
叶啸给出的答案是否定，他认为没必要，毕竟其他灵类跟塔灵也不熟。
砖石移开，看到碎裂的石板地面，胡志一呼出口气，“还好没有血迹，不然……”
不用明说，两人都记得那次跟两个安全员的经历，倒塌的钟塔加上不断喷涌的鲜血，简直是青少年灵类心理阴影。
“没有发现，”二十分钟后，胡志一在叶啸的帮助下，已经将不多的砖头和碎石分开放置，“完蛋了！”
叶啸也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废弃物不该这么少，还没有任何金属和木材，塔灵这是在敷衍谁呢？”
就在这时，学生会长符灵和陆雪来了，身后跟着两个穿制服的学校保安。
“有什么发现吗？”
符灵一看就知道两人已经查看过了，“你们全部翻过了？钟塔呢？”
“是，如你所见，不见了，”胡志一摊手，从口袋里摸出湿纸巾擦手，准备离开，“我要去监控室，你们去不去？”
“已经去过了，”陆雪脸色严肃，一头金发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她是自己坚持不离开的，“我们只看到罗林往这边走，没几分钟，隔着树林有烟尘扬起。
“塔灵老师不让在附近安装监控，我们根本没办法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志一下意识跟叶啸大脑袋对视，两人心里都有一个猜测，但没说，“符学长，陆学姐，我的建议是马上报安全局，你们觉得呢？”
“先看看保安叔叔怎么说，”符灵一来，跟着的保安就开始查看。
就移动的位置和查看的手法，让胡志一有些怀疑，保安这么专业的？
他不确定关于塔灵的事情学校里其他学生知道多少，可不管多少都没有他们两多。
现在就是多说多错，最好就把自己摘出去。
“好吧，”胡志一摸出一把钥匙递到叶啸唇边，“先去新闻部换衣服吧，在桌上的包里，换好过来。”
叶啸来得匆忙，球服是保不住了。
巨狼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偏着脑袋看另外两个学生。
符灵和陆雪同时后退一步，这是正常的惧怕，后者反而更加镇定，陆雪说：“我们都在这里，你快去快回。”
她本来想说会保护好胡志一的安全，可一想，如果真的在学校里面就能出事，他们两只孔雀能保护狐狸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叶啸还是离开了，因为胡志一拉了拉他的毛，暗示他。
以巨狼的的速度，几分钟就进了新闻部，套上新的足球服，顺手就给爷爷拨过去了电话。
可手机屏幕显示……‘没有服务’。
看到这几个字，他马上拿起新闻部的有线电话，里面是忙音。
有人切断了学校的通信！
跟他同时发现这点的，还有球场边给他们打电话的周鹫。
明明第一次拨通了，可对方还没接起来，手机就没了信号。
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当莫山和其他人的也都没信号时，大家就知道出事了。
“事情不对，”周鹫把莫山扯到一边，“怎么办？”
“去看看！”莫山当机立断去找了副教练欧密，商量之后全体停止训练，他去看情况。
早知道灵类的感知灵敏，欧密没有因为老师的身份主动去，而是留下来跟学生待在一起。
距离不远，莫山凭借嗅觉就能找到叶啸的位置，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从社团楼里出来。
“老大，出什么事了？学校范围内都没有信号。”
叶啸看了时间，“你们回去解散足球队，我去带志一走。”
两个灵类想问为什么，但叶啸表情严肃，他们决定先行动。
有莫山自然能有办法说服教练，叶啸并不需要担心，大步朝钟塔跑过去。

第139章 又少传了一章，万分抱歉
叶啸一离开，胡志一就故意退开一段距离，表明自己不想参与的态度。
符灵的反应让人怀疑，反而陆雪全程紧张更加正常一些，她一直尽力帮忙，却不知从何下手。
叶啸半路就遇到了悄悄走开的胡志一。
“符灵找了保安来，我们是不是联系不到外面？”
胡志一的问题得到回答，他一把拉住叶啸就往最近的围墙跑，“先出去！”
叶啸也想到了什么。
果然，两人刚从围墙翻出去，还没走远，就看到好几辆安全局的车进了学校，然后校足球队被拦在了大门口，不让走了。
“搞什么人员控制？”叶啸看了一眼，拉住胡志一的手往自己停车的地方去，“我们怎么办？”
“先去见爷爷，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车开出去一截，手机有了信号，刚跟家里人通话结束，符灵的电话打了过来。
胡志一缓缓呼出口气，唇角带上丝微笑，接了，“学长，我跟叶啸出来吃东西，你们要不要？”
“吃东西？”符灵似乎根本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愣了一下，才问，“哦，你们就饿了？吃什么呢？”
胡志一看了眼路边，“叶啸要吃甜品，我们去‘甜蜜蜜’，你们要的话，我让店员先送过来。”
离学校最近的‘甜蜜蜜’甜品店也隔着三条街，符灵果然产生了怀疑，“你们去这么远，不用继续做事情了？”
“什么事？”胡志一无辜反问，“新闻部的事情都弄完了啊，对了，足球队说今天不用继续训练，你看到他们没？应该都离开了。”
符灵看了眼闹起来的学校门口，微微皱眉，总觉得这件事跟胡志一和叶啸有关系，可刚刚来的人说足球队是因为有队员受伤才先解散……
“你们就不好奇钟塔怎么突然没了吗？”符灵干笑，已经聊不下去了，“刚才你们不是第一个来的嘛。”
“不好奇，”胡志一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还推卸责任，“学长啊，安全局的人都来了，就让他们处理吧，我们就是普通学生，瞎掺和什么？你就说要不要外卖吧，不要我买了就直接回了哈。”
“不用，谢谢，我不爱吃甜食。”结束通话，符灵沉默一阵，心下无奈，这个学弟太精明，一看出事就跑路，简直……
是个老六！
陆雪还在帮忙挨着一块块查看砖头，符灵暗自叹气，比起胡志一，这姑娘可没什么摘清自己的自觉。
“陆雪，要不你先回吧，我在这里跟安全局的灵类交涉。”符灵很是头痛地说：“这里可能要很晚，学生会的文件先放着，我晚点去处理。”
“我能处理完，”陆雪的手上沾了不少灰，一阵翻找，她发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晚点出结果了告诉我。”
可又实在好奇，离开之前还是强调了一遍她想知道结果。
“这才是正常反应嘛，胡志一，你小子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符灵看陆雪走远，嘟囔了一句，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在市政主持工作的爷爷回过来的，“什么意思？钟塔消失？”
符灵直接将通话改为视频，就抱怨起来：“您看，就是不见了啊，还没了个人类学生，孙子我这下要抓瞎，早知道就不当什么破学生会长了。
“哎呀，都怪你们，非要说当了会长将来有加分，我跟雪雪谈恋爱也能加分。
“我怎么就追不到人，爷爷，您这么打击我，我不干了啊！
“行了，具体情况您自己过来看吧，我真的是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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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
莫山带着足球队的青年们，别说闹事，一排灵类往那里一站，就是安全员看着也慌。
“到底怎么回事啊？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民法不是规定战备才能屏蔽信号吗？现在是要打仗了吗？”
谁知道怎么回事啊？
安全员们也是一头雾水，上头派他们来，可没说清楚缘由，这一下就没办法解释。
本来以为一帮孩子吓唬吓唬就行，谁知道他们……懂法！
现在高中课程都这么卷了吗？
学生们用事实证明，高中课程就是这么卷！
闹了一阵，莫山看了一圈，奇怪教练怎么不见人影，就在他怀疑这人类老师是个怂货的时候，手机信号恢复了。
这一下更不得了了，一人喊了有信号，其他人几乎同时给家长打电话。
莫山站了出来，“兄弟们，兄弟们，听我说一句，作为风城公民，咱们也有义务配合安全局行动嘛!
“只要他们稍后给我们合理的解释，然后……我知道，我知道，我也饿啊，这一天的训练下来，谁不是消耗巨大？
“要不这样，你们看哈，咱们让安全局的叔叔阿姨们请我们吃顿饭，咱们就留在这里配合他们行动，怎么样？”
这话一说，起哄的学生立马同意，并且积极提议哪家的外卖好吃。
现场领头的约书亚头都大了，他跟宋明理念不合，好不容易申请调回安全局，没两天就遇见这事，真是够倒霉的。
早知道就不该跟另一组抢轻松的活儿，不对，风中怎么老是出幺蛾子？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事情……”
“行？谢谢叔叔！”莫山不等约书亚说完，大声喊，“大家都听见了，叔叔已经答应请我们吃饭了，要吃什么赶紧过来跟叔叔说。都排好队，别给人家添麻烦！”
约书亚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一圈学生围过来，他只能盘算着自己这一组这个月的报销额度，然后摸出来手机。
是订外卖呢，还是跟食堂联系送餐呢？
还好，就在这时，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驶入学校，校长罗杰斯·彭勃走了下来。
“孩子们，学校里出了一些事情，大家今天先回去，后面的训练欧密老师会再通知大家！”
老人家拄着拐杖，身姿高大，面容严肃，让乱哄哄的学生都安静下来。
周鹫撞了撞莫山，“外卖还讹不讹了？”
“别乱说话，我那是合理要求，”莫山失望，“算了吧，校长都来了，再闹事写检讨划不来。”

叶啸的车还没到家，莫山的消息先发了过来。
胡志一看了一眼，微微皱眉，“校长和安全局的都过去了，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谁叫那老头不带手机，跟他说过多少次，就是不听！”叶啸无奈，他们一离开信号屏蔽区域就给家里爷爷打了电话。
手机无人接听，座机袋鼠阿姨说叶祺商又去钓鱼了。
快到的时候，叶吟来了电话，是打给胡志一的。
他算了算日子，想着还不到两人交流的时候，有些奇怪。
叶啸见他不接，“骚扰电话？”
“你大哥，”胡志一按了接听，不过没开免提，因为他的身体状况一直没找到机会跟叶啸详细说。
还好叶吟说的并不是他问题，而是最终进化的研究取得了临床实验资格。
并且已经得到金泡泡家长的同意，将会在她身上做一次为期半个月的疗程。
结束通话，胡志一神情并没有半分放松，钟塔消失的同时，研究取得了临床实验资格。
两者可能没有联系，可后者是不是太快了？
从研究到取得成果，再到临床试验，这应该是一个不短的过程。
他虽然也担心金泡泡身体恶化，可这么短的时间……到底研究出来什么了？
何况还是近几十年科研人员都没得到有用成果的最终进化。
样本这么容易就破解了？
“要不晚点去见见我大哥？”叶啸知道胡志一的担忧，他自己也不太能相信，大哥和他的导师研究了许多年，都没什么突破。
“要说啊，还是我们厉害，不，是我对象你厉害。你看他们研究组那么多年啥也弄出来，你给的样本一到手，居然就能上临床了。
“我挑对象的眼光果然是巨狼族最好的，比他们好多了！”
眉头紧锁，思考着的胡志一再次被成功拉出逻辑，无语又忍不住笑，“知道你安慰我，差不多行了，别对象对象的，万一在你家人面前露馅就麻烦了。”
“不会，”叶啸目光突然幽深，语气却还是跩跩地说：“我大哥和爷爷都知道了，这就是说我已经争取到了全部外援。至于其他几个，不足为虑。”
胡志一不忍心打击他，“好吧，至于跟家里人坦白这件事，叶啸，等我们上大学后再说好不好？你要是跟家里说了，势必涉及到未来狼王的选择。而我家，我怕我爸妈接受不了。”
“哦，”叶啸不笑了，他不喜欢胡志一对待两人各系这么理智的模样，搞得好像只有自己一头热似的。
“别不高兴啦。”胡志一听出叶啸的低落，主动伸手抚上他脖颈，拇指轻轻摩挲脖子一侧的皮肤，“你知道我习惯考虑多一些，现在我们都撑不起后果，叶啸，我的心意……昨晚已经说过了，我们等两年好吗？”
叶啸被他摸得十分舒坦，微微眯眼，坏心情就被抚平了，“嗯，你别担心，我会计划好。首先，我必定把叔叔婶婶的好感度刷满，至于我家这边，我也能处理好。”
即便胡志一如此安抚，叶啸心里早已经有的计划却不打算改变。
巨狼族的习性他太清楚了，这一次其他家族来主城，势必为他选出配偶。
如果不抓紧，他将毫无反击之力，胡志一也会陷入危险。
两人到湖边小屋的时候，叶祺商还是不在。
询问清楚爷爷最近钓鱼的地点，他们直接找了过去。
然而，驱车将几个地点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踪迹。
叶啸脸色渐渐严肃，胡志一也察觉到不对，又打了电话回小屋。
袋鼠阿姨说叶祺商大早就出去了，只说中午不回来吃饭，并没说具体会在什么时间回来。
结束通话，胡志一转头看叶啸，“你怎么看？”
“我爷爷十年前退休之后，就迷上了钓鱼，一出门经常要晚上才回家。也有出去几天的情况，但会提前跟家里说。”
叶啸握着方向盘，目光在湖边寻索，“这老家伙经常找不到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冒火，手机也不带，连定位都查不到。”
“你还会埋怨呢？”胡志一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叶啸，“别急，说不定有新的垂钓点，我们不知道的。要不等到晚上？”
胡志一想了想，补充道，“还能混顿晚饭吃，袋鼠阿姨的厨艺很好。”
叶啸呼出口气，“好把，还得是你让我有耐心。所以胡部长，你在网页挂我的时候，我都没揍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了叭？”
“别卖萌，你那时候明明是不想理我，”胡志一见叶啸被安抚住了，改变了主意，“先去转化中心，钟塔的事情晚点打电话告诉爷爷也没事。”
驱车到了转化中心附近，叶吟已经等在一家咖啡馆。
让胡志一意外的是，金泡泡居然跟叶吟在一起。
“部长，你们来啦，我已经帮你们点好饮料了，”金泡泡一看见他们，站起来招手，眼睛笑成了月牙，粉色长发扎成了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摇晃。
咖啡馆里还有别的灵类，不少年轻雄性被金泡泡的甜甜模样迷住，看得忘了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