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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心偷欢(孤舟子)


雷振北道:“本来我酒坛是抡向那男子的,谁知道突然出现个姑娘,结果那姑娘就……”
韩卿离:“所以将军确实杀了人。”
雷振北认,“我自知杀人偿命,只希望不要连累殿下才好。”
韩卿离:“晚了,现在殿下被禁足,将军若当真有罪,只怕会祸及整个洛王府。”
雷振北急了,“那怎么办?”
韩卿离:“将军先不必着急,殿下自会想办法,但有一点,什么罪该认,什么罪不该认,请将军要谨记,否则殿下危矣!”
韩卿离离开大牢,元卜一直在暗中等着他。一路上,他将雷振北的话向元卜讲了一遍,回到洛王府时,他道:“元大人去向殿下禀明情况吧。”
元卜问:“楚公子不一同去吗?今日之事要不是……”
韩卿离其实明白元卜的意思,今日若不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顺利见到雷振北,元卜是想让他在沈之玄那里邀功,或许沈之玄会因此不再过多为难他。
可沈之玄那么精明的人,如果这么一点小事就沾沾自喜,怕是会被那人看轻,他打断元卜的话,“我无意与洛王府有牵扯,今日所为,皆因能帮元大人。”
沈之玄从月门中走了出来,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进了洛王府,楚月霄,你以为还能独善其身吗?”
“殿下误会了。”韩卿离侧身打算往西院去。
沈之玄却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本殿误会什么?”
韩卿离迎上那人的眸光,“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洛王府的附属,也不愿……”
沈之玄眼神凌厉,“不愿什么?”
韩卿离依旧倔强的仰头看着,“不愿依附着洛王殿下,洛王府的荣与辱,我都不想沾染分毫。”
沈之玄欺身上前,一把捏住他的下颌,“楚月霄,你觉得由得你选吗?洛王府的荣与辱,你都得受着,你的命捏在本殿手里,你就得依附本殿,所以你那点小聪明,可别用错了地方。”
韩卿离总觉得沈之玄话里的意思,是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殿下谦逊了,不仅我的命,我的父母兄长,甚至整个南朝公卿大臣的命都握在殿下手里,我哪还敢有什么心思。”
元卜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撤了。
沈之玄哼笑了一声,松开了捏着他下颌的手。“说吧,雷振北都说了什么?”
韩卿离心里虽气,却也没法,“殿下能容许我喝口水么?”
沈之玄看了他一眼,“去本殿房间。”
元卜就候在沈之玄房门口,等着回禀大牢的情况。此刻看到那二人过来,突然觉得他站这里也许不合适,但开溜也太过于明显,正左右为难,只听他家殿下的声音道:“进来。”
元卜进了房间,那二位已经各自坐下,他候在一旁,“殿下。”
沈之玄看了一眼茶壶,他麻溜的倒了杯茶端过去,“殿下请。”
沈之玄却示意他端给另一位,“别怠慢了楚公子。”
元卜总觉得殿下话里有别的什么意思,但他又是在想不明白,只得端过去给楚公子,“公子请。”
韩卿离没客气,接过喝了一口。
沈之玄问:“雷振北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殿下问的是楚公子,元卜也就不说话。
“雷将军杀人是事实。”韩卿离将雷振北的话又讲了一遍。“就算是误杀,他也要受到王法制裁。”
沈之玄:“所以,你是要本殿弃车保帅?”
韩卿离:“我可没那么说,殿下自己的想法,不要强加到我身上来,等话传到雷将军耳朵里,殿下你位高权重,自然无恙,我怕是要搭上一条命了。”
沈之玄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求死?”
韩卿离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如果他不承认求死,那么枕头底下藏着的那把匕首就是为沈之玄准备的,如此就等于他承认要杀沈之玄。

第12章 蝼蚁偷生 .“来日我一定要了你...
“蝼蚁尚且偷生,世人奔波挣扎皆为求生,我亦不能免俗。”他只是求生,并不是要杀什么人,如果真的杀人,也只是求生的手段罢了。韩卿离道:“殿下在战场上厮杀,想来最为明白。”
沈之玄:“别扯到本殿身上,本殿和你可不一样。”
韩卿离:“自然,殿下天潢贵胄,而我,蝼蚁不如。所以殿下何必因为区区在下而心里不畅快呢?”
沈之玄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楚月霄,你错了,本殿就喜欢为难人,并且乐此不疲。”
韩卿离:“……”
他轻咳一声,道:“殿下,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沈之玄:“你继续。”
雷将军说那男子一上来就问他将自己的妹妹卖到哪去了,如果不是雷将军真的做了此事,那么必然是有人向那男子灌输了此事,韩卿离说:“如果能顺着线索揪出背后之人,此事便能迎刃而解。”
本来雷振北就杀了人,纵然是误杀,可他还背着醉酒调戏良家女子的名声。但若能查出是有人恶意陷害,那么此事就会变成背后之人居心不良,不管他针对的是雷振北还是沈之玄。
既然雷振北杀人是有人蓄谋已久,那么就不存在醉酒调戏妇人,杀人一事也会因此淡化,毕竟那个恶意陷害人的更值得口诛笔伐。
沈之玄认同,因为他知道雷振北再怎么不是东西,也做不出贩卖人口的事,那么只要找出背后之人,此事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他向元卜道:“此事你去处理。”
元卜道了声“是”便出去了,又只剩他们二人。韩卿离真是非常头疼和某人独处,也起身道:“殿下若无他事,我回去了。”
沈之玄没吭声。
他已经走到门口了,结果那人又道:“回来。”
他直觉没好事,犹豫了一下,本欲转身问个“殿下还有何事”。结果被那人一把拽了过去,“楚月霄,你就那么想逃离吗?”
韩卿离真想问一声“殿下何出此言”。然而迎上沈之玄那种凌厉的眼神,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他只得道:“殿下误会我了。”
沈之玄依旧没有放开他,“哦,误会。”他说着上前一步,几乎是紧贴着,“那就是你并不想离开,或者,你想待在这里,和本殿一起。”
韩卿离:“……”殿下你可真会想。
沈之玄突然伸手抬起他下颌,一手去抚摸他的眉,“仔细瞧瞧,发现你确实有一副好皮囊!”
韩卿离偏头躲了一下,“殿下,别……”
沈之玄捏着他下颌的手突然用力,不让他躲开,手指霸道的扶过他的眉,又摩挲着他的侧脸,“楚月霄,来北朝之前,你没想过本殿会对你做这些事吗?”
他又说:“如果来之前你听过本殿是什么样的人,就该知道这些事迟早是要做的。那么本殿做什么你都受着不要拒绝,否则惹怒了本殿,你会更难堪。”
韩卿离眼角漾起了一抹红,被某个不要脸的给气的,然而他不能死,不能拒绝,只能承受。他闭上眼,努力平复着自己被耻辱填满的情绪。
沈之玄,今日你践踏我,来日我一定要了你的命。
韩卿离双手紧紧的攥着,手心里全是汗,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栗。他蓦然睁眼,迎上沈之玄的眸光,“殿下手握我南朝人的生死,我既不能反抗,殿下自便吧!”
沈之玄看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壮烈,反而笑了,“本殿说过,不会强迫。”说完了他就松开了手。
韩卿离差点瘫倒在地上,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时,仿佛支撑着自己的气力突然就被抽走了,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凉,刚才真是要了他的命。他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儿,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沈之玄看着韩卿离离开,才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千冥,进来。”
千冥进来道:“殿下。”
沈之玄问:“长乐城的事查的如何?”
千冥:“回殿下,属下跟踪那些乱民,发现他们和南朝兵部侍郎有牵扯。”
沈之玄冷笑,“一个兵部侍郎,还想搅弄风云不成?”
千冥又道:“殿下,属下还查到汝王殿下的人也和这位侍郎有来往,或许,长乐城里的民乱也和汝王有关。”
“南朝的兵部侍郎与北朝汝王有牵扯,”沈之玄哼笑着,“很好,既然我那皇兄迫不及待,我便送他一程。”
千冥:“对了,那日与楚公子照面的面摊老头已经承认,他确实是受人之托与之打招呼的,但他就知道这么多,是以与楚公子联络的人究竟是谁还不清楚。”
沈之玄:“无非就是一些南朝大臣或者皇族之人,无碍。”不过关于南朝的兵部侍郎,他所知甚少,或许可以问问楚月霄。
“雷将军的事情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便去帮帮元卜。”沈之玄说完又道:“还有,既然楚月霄不想安分,你也盯着点他。”
千冥道了声“是”就退下了。
晚间的时候,韩卿离站在窗口,天空没有一丝星子,好像是要变天了。一阵风从窗口灌了进来,他拢了拢衣裳,只觉得异常的冷。冬日尚未过完,何况北朝的天气比之南朝冷太多了,他来了这么久还是有些不适应。
突然面前窜出一个黑影来,对着他道:“公子。”
夙影每次这么神出鬼没的,他着实有些不适应,不过在这洛王府上,也只能鬼鬼祟祟才不会被发现。韩卿离问:“你可有再见过月霄?”
夙影犹豫了一会,还是道:“公子,属下并未离开过北朝,是以不曾见过三殿下。”
韩卿离眸中一闪而逝的失意,可能是他来北朝太久,所以总是很想念南朝的人和事。总是想起以往和楚月霄一起骑马射箭,又或者烹茶煮酒,高谈阔论的时候,那个时候真是恣意啊!
南朝的天气没有北朝这般冷,也极少落雪,而他也并不喜欢风雪的凛冽,还是对烟雨的温柔更钟情一些。他叹息一声,“罢了,说说你所查到的吧。”

第13章 各自算计 .“这么晚了有何指教”
夙影作为一个暗卫,本该心如冷铁,也自知没有资格同情什么人,可他看到韩公子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失意和落寞,还是会觉得不是滋味。
外面都说杀手无情,是最没有感情的,可他想说既然是人,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韩公子的事他知道一些,是以殿下让他来的时候他心里很乐意,虽然北朝危险,可他真心敬重韩公子那份勇气和担当。
当他真的见了韩公子时,那种敬重变成了一种决心。明明看上去就是个温润如玉的书生模样,却肩负着南朝皇室和公卿大臣的生死,被囚禁在洛王府里,受着下人的白眼和沈之玄的折辱,可是为了南朝,为了三殿下和复国军能有喘息之机,只能默默忍着。
韩公子那般念着三殿下,想来是心里太苦,想有个说话的人罢。夙影暗暗发誓,拼死也要保护韩公子,让他能安然回到长乐城。
夙影道:“北朝皇帝有六子,除了汝王沈乾元,洛王沈之玄,湘王沈景安,其余三人皆不在王都。”
汝王沈乾元母亲早逝,养在皇后名下,不过皇后向来不管他。没有人约束,却顶着皇后是其母亲的名头,是以沈乾元一贯莽撞不计后果,朝中也有不少支持沈乾元的大臣。毕竟是大皇子,皇帝对其还是很看重。
夙影说:“沈乾元虽然没啥头脑,却对储君之位势在必得。”
想夺皇位,自然视其他皇子为绊脚石,沈乾元亦是如此,他尤其对沈之玄深恶痛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是以才不计后果的对沈之玄下手。
还有那位湘王,乃是皇后所出,皇帝最宠爱的一个儿子,是以湘王行事霸道豪横,完全就是被宠坏了的那种,皇帝虽然极宠湘王,却还是觉得皇子不能太过骄纵,便让户部尚书的儿子颜舟意为其师,授其功课。
夙影道:“听闻颜舟意其人,翩翩君子,学识渊博,他待人和善,简直就是天人一般的存在。”
至于洛王沈之玄,那可真是个奇闻。夙影说:“沈之玄的母亲乃是前朝皇妃,前朝灭国时被北朝皇帝抢回来的。”
按理说皇帝能抢一个前朝妃子,说明其女子姿容绝色,有倾世之美貌,应该很得宠才是。然而沈之玄的母亲并不受宠,甚至有了沈之玄以后,被皇帝打入了冷宫。
母亲不受宠,儿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沈之玄自小就不得皇帝喜欢,也被其他皇子看不起,经常受宫人皇子们欺辱,他一直都是跟着其母住在冷宫,直到几年前王都大旱,乱民四起,沈之玄率北府军营平乱之后才被皇帝看重。
这些年他虽然有了军功,手中也握着北府军营,然而那些朝臣并不看好他,反而经常弹劾,揪着他功高盖主不放。
夙影看了一眼韩卿离,吞吞吐吐的,“直到传出沈之玄,那个,喜断袖,好龙阳的消息,众朝臣才将弹劾内容从他手握军权,目无主君,野心勃勃怕有不臣之心改成了不知检点,有失体统,丢了脸面。”
夙影又说:“虽然沈之玄不得圣宠,也没有大臣支持,但他手握北府军营和西山大营的军队,势力不可小觑。”
韩卿离自然知道,军队才是国家的命脉。沈之玄看似不利,在皇帝那里不受宠,得不到朝臣的支持,而他传出好龙阳的消息,如此自干堕落,不知廉耻,更是将自己的前途断送的干干净净。如此皇帝放下了戒心,朝臣没有了敌意,他才能暗暗壮大自己的势力。
说起来,沈乾元虽然没脑子,但有一点他看的准,那就是把沈之玄当成了敌人,可惜他轻敌了,沈之玄不是病猫,而是豺狼。韩卿离说:“既然那位汝王没能力对抗沈之玄,我们就帮他一把,若是让洛王殿下就这么赢了,这盘棋还怎么下。”
夙影:“公子要怎么做?”
韩卿离示意夙影附耳上来,低声说了自己的想法。说完他又道:“哦对了,那位颜大人,你再去查详细一些。”
夙影道了声“是”便退下了。
韩卿离又望着窗外很久,黑漆漆的夜空看不见尽头,而他立在这方寸之地,仿佛身处深渊谷底,只有无尽的黑暗。
叹了一口气,刚转身却发现沈之玄立在门口。他被吓了一跳,急问:“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沈之玄上前几步站在他面前,“你猜。”
沈之玄的眉目很冷,韩卿离有些分不清那人究竟有没有听到他和夙影的对话,又或者看见什么。正犹豫着,谁知沈之玄突然欺身上前,将他抵在窗棂上,又伸手抬起他下颌,“你这般心虚,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嗯?”
沈之玄这般,韩卿离知道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如果真的发现了夙影和他所言,这会估计已经掐死他了。“殿下这般神出鬼没,又是这样月黑风高的天气,我这反应还算合理吧!”
沈之玄望了一眼窗外,笑道:“月黑风高,难不成你以为本殿是来杀人的。”
韩卿离:“那么请问殿下,这么晚了有何指教?”
沈之玄凑近他耳边,“这么晚了,你说了。”
温湿的气息打在他侧脸和耳朵上,酥酥痒痒的,韩卿离身体不禁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然而沈之玄凑得太近,他这一回头,二人的脸近在咫尺,鼻尖似乎已经碰到那人的鼻尖了。
韩卿离只觉得脸上和耳朵上一阵热。
沈之玄看到面前的人脖颈和耳朵都红了,甚至脸上也泛着绯红,就好像绽放在春雨里的花蕊,凝脂一般,娇艳诱人。他下意识的把视线移到那人唇上,那双唇并没有多少血色,却好像很软,糍糕上沾了蜜糖一样,他只觉得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
沈之玄怔愣了许久,似在犹豫,纠结,然而理智并没有战胜欲望,他最终没有克制自己想咬一口的冲动,低头吻了上去。

韩卿离双手紧紧的攥着窗沿,手心里全是汗。
沈之玄不允许他反抗,他只能承受,承受着那人舔舐吮吸,一下一下的啃咬,舌头一点点撬开他的牙关,咬着他的舌头,与他唇齿纠缠。
他能感受到那人粗重的呼吸,起伏的胸膛,他也能听到自己过于紧张的心跳。
他注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给南朝复辟一个机会,换南朝皇室和那些公卿大臣能够活命,换楚月霄能够剑指北朝。
沈之玄没有打算放过他,亲吻着他的下巴,咬着他的耳朵,同时抬手撕开了他的衣领,扯掉他肩头的衣衫。湿热的吻一直向下,吮吸啃咬着他的颈,最后落在肩头。
沈之玄突然停了下来,愣神了须臾。
韩卿离知道那人是在看他肩后的刺青,他后来看过,是一株曼珠沙华,烈焰一般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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