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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月(Redo)


他被自己的话都得咯咯直乐,跟他一起的小倌儿也笑起来。
云夙鸢被他说得一呆,心道:“真成,合着掌门与自家弟子谁也不认识谁……这局算是扯平了。”
唯有沈翳,听了这话,简直怒不可遏,用只会诊脉的手握成铁拳,不由分说便向李文旭挥去:“你不该如此出言侮辱一位姑娘!”
李文旭醉酒,脚下不稳,被一记老拳打翻在地,沈翳惊奇地看了看拳头,有点儿发蒙,心道:“我的拳法也能这么厉害?”
那厢李文旭也被打蒙了,酒立即醒了三分,意识到了失言。他转过头来,眯起眼睛,一看云夙鸢,感觉有些眼熟,随后想起来了:“我认得你,你是我太一门的弟子。”
云夙鸢一个姑娘家,被说了这种话本应该生气,可她也震惊于沈翳方才惊天的一拳。她知道沈翳是为自己出手,因此对他的好感又增了几分,不得不在心动之时用淡漠掩饰滚烫的情感,竟在慌乱中还是先顾及太一门的颜面,将李文旭从地上扶了起来:“是啊掌门,多谢您还记得我。”
“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李文旭终于意识到衣衫不整,把酒壶塞在小倌儿手里,一把将人推走,自己三下五除二将衣服拢上了。
他手上有一串绯红的手串,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只觉得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云夙鸢怀里的猫儿金色的眸子看向那手串,好久没动静的小猫突然发出尖利的一声,随后便向李文旭扑去!
西风坡地形结构没那么复杂,说是有山泉,也就只是在乱葬岗中坟包不那么多的地方有一汪温泉。黑猫就停在温泉边上,像是稍事休息,用前爪来回来去地擦脸,随后冷冷地睨着身后跟着的几个人。
泉水汩汩涌出,冒着热气,看着十分洁净,即使是在寒冬,天然的温泉水也没有冻结。段月白一打眼便说:“泉水是干净的,里面没有妖蛊。”
“也是好事,说明泉水并不是妖蛊的来源。”宋潮青略感安慰,好在没有累及更多的人。
两句话的功夫,猫儿再次向前走去,幼容却拉住了段月白:“公子,再往里走一段,就真的到了奴家公公的墓了。”
“怎么,你还怕不成?”段月白冷哼道。
幼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看着宋潮青与段月白的背影越来越远,这破地方吹得风都比别处冷三分,她脊背凉飕飕的,总觉得风中有人声在喊。幼容再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快步跟上了。
黑猫将一行人引到一处孤坟,随后就悄默声地钻进了宋潮青怀里,还甚是亲昵地用头往宋潮青下巴上蹭了蹭,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
段月白拍了它一下:“成,它先享受上了。”
此墓大约半人高,拱形顶,还没有塌得厉害,看来搭了不久,墓口勉强能钻进一个成年人,已经被堵上了。墓前没有碑,与其他坟冢没有什么太大分别。
若非说此处的坟茔与旁的有什么分别,那也就是比其他的更新一些,上头的积雪更少些,坟堆旁的杂草更多些。
“这,这就是了。”幼容说道:“我公公的墓。”
宋潮青叹了口气,望了望浑身金灿灿且半身不遂的元虎,也不知是在惋惜还是感慨:“来是来了,下一步可怎么办呢?我们又不能真的将老人的坟墓挖开……”
段月白摸着下巴,突然道:“这儿不对劲儿。整件事情都不对劲儿。”
随着他的一声声“不对劲儿”,这座新墓从墓口开始坍塌,众人脚下的西风坡都开始晃动,很快,墓中的一切都如同切开的西瓜,个中详情一览无余。
瘦瘪干枯的尸身蜷缩在小小坟墓里,竟然还能在墓中留出大半的空间,让人不忍多看。坟墓前的枯草霎时间疯长起来,在地上无尽蔓延,像要吞噬整座山。
它有力地将坟墓从内里掀开,就像破土而生的花苞,又慢慢爬向墓中尸骨,与其亲热地融为一体,将尸骨推至高空之中,似是花蕾绽放,尸骨便是花蕊!
正在此时,一枚晶莹的鱼鳞从尸身上滑落,随着山体颤动不停滚动,一直滚到宋潮青脚边。
他终于知道段月白方才说的“不对劲儿”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这枚鱼鳞看起来如此眼熟,他怀里一空,其中猫儿突然没了踪影,宋潮青心中一紧,没想太多便弯腰去抓那枚鱼鳞。
黑猫一眨眼间又出现在三人面前,抬头恬静地与几人对视,似是整山的巨响与震动与它无关似的,它伸出前爪,在宋潮青拾起之前,先他一步碰到了那枚鱼鳞!
众人眼前一白,西风坡与尸骨,生长的枯枝与颤动的山头,统统都不见了,就连天气都变了样,春风扑面,凌空洋洋洒洒下起花雨来。
段月白一拍脑门,给出了详实的批语:“完了,又是幻境。在这小畜生出现的时候我就应该留个心眼儿!”
再说什么都已是于事无补,幻境笼罩在几人头上,漫天的花雨下个没完。
粉紫色的花瓣轻盈无比,美妙异常,幼容一时被美景迷了眼,伸手去接天上的花瓣,宋潮青也有样学样地接了一大把。
“这是南芫花,有剧毒,你们就玩儿吧。”段月白从旁说道。
宋潮青啪地松了手,松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有毒你不早说。”
刚接的一大捧南芫花瓣随风飘去,他十分惜命地把手心抹在段月白背上,没头没脑地想起唐沛凝和段月白相认时,互相往对方后背抹鼻涕眼泪的情形,心说:“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紫霄派的弟子就应该有祸水东引的本事!”
段月白扒开他的手,笑道:“胆儿那么小呢,幻境,假的。”只是这抹笑容很快消失了,段月白暗自瞥了眼仍沉迷于花雨的幼容,在宋潮青耳边说道:“此次幻境妖气鬼气错杂交织,恐怕会很凶险,我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从此处逃脱。宋潮青,如若我无法保全所有人……”
“那就先保全幼容吧。”宋潮青说道:“她腹中还有一个孩子。”
段月白表情算不上严肃,却十分认真:“那你呢?”
“我愿与你同死。”
那些南芫花落地就变成缥缈的紫雾,不断垒成夜景,灯火飘摇,段月白又笑了,用手摸了摸宋潮青的额头:“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是真上了黄泉路,也不会觉得前路凄苦孤单了。”
两人相视一笑,又分别想道:“我定不会让你死的。”
夜景中,琼楼玉宇,美人香风。面前的门“啪”地打开,段月白身为鸟族中最爱臭美的一种鸟,立马凭借灵敏的嗅觉辨认出……
“此处乃是烟花巷。”宋潮青竟说出他心中所想。
“你怎知道?你来过?”段月白心里有点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宋潮青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书里边总有描写,我没去过,还不会多读点儿书?”
段月白狐疑地看着他,两人一前一后踏进了这家名为“郁离轩”的象姑馆。
云夙鸢与沈翳就在其中,慌慌张张地扶起一个黄衣不整的男子,那男子手腕上像是碎了什么东西,黏黏腻腻地沾了一手,赭石色的,像血。
他手里抓了一只漆黑的小猫,狠狠地摔在地上:“畜生!谁让你碰我的!”
猫儿刚一落地就化为紫雾,融进背景里去了。
段月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们在干嘛?”
焦头烂额的两人迅速回头,异口同声——
“月白!”
“段师兄!”

第48章 母蛊
幻境之中,所有人物都像是做好的雕像——掌柜保持那副略带献媚的圆滑样子;跑堂的小二一只脚踏实了,另一只脚却悬在空中;就连茶客杯中的茶,也静止于空中,连水滴的流向都能一目了然——幻境仿佛在给宋潮青他们几个“客人”相认的机会。
经过半天的相处,云夙鸢与沈翳已经有了一种十分无用的默契,见到段月白就如同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爷爷,顿时将这位修为很高的大妖精围得团团转,两个人围出了十个人的效果。
他俩几乎同时在段月白耳边说话,一个说东一个说西,一个讲鸭一个讲鸡,听得鸟兄面红耳赤,段月白想逮住机会发一次邪火儿,却发现他俩话实在太密了,根本找不到说话的间隙,竟然离奇地没有了泻火的欲望。
“宋潮青,我问你。”段月白抓住宋潮青的手腕子,问道:“我平日里发脾气时,也会说上许多话,有他俩这么聒噪么?”
宋潮青的目光戏谑地略过段月白的眼睛,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行,我明白了,可真是聒噪得吓人,我以后尽量克制一下自己,免得遇到修为更高的被一掌拍死。”他太克制了,克制到以双手分别揪住了云、沈二人的耳朵:“你俩要么就一个一个说,要么就一个都别说了!跟麻雀精似的,叽叽喳喳烦死了。”
他俩终于安静了下来,云夙鸢运气好,摊上段月白揪她耳朵那侧的胳膊伤了,使不上劲儿,忙逃了出来,道:“我来跟你们说……”
三言两语间,她就将分别后的所见所闻说了大概,也非常够朋友地帮沈翳隐去了初入“郁离轩”时闹出的乌龙笑话,对什么“喝茶”、“对弈”、“两人一起”闭口不提。
云夙鸢往侧旁一让,简单整理好衣衫的李文旭人模狗样地亮了相:“这位就是我太一门的掌门李文旭,也就是我派失踪的李拓师兄。掌门出门在外用的是假身份,还请几位海涵。”
李文旭从几人的交谈当中,轻松品出段月白虽然没有门派职务在身,可修为是很高的,于是向段月白一拱手:“幸会。”
怎料段月白压根儿没将他放在眼里,双眼一直盯着他的手腕,说话时也心不在焉的:“乱会什么会,谁愿意跟你会。”
李文旭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当掌门的年头不算长,可也不算短了,凡人男子二十弱冠,已经算成年,他要是不修仙,估计都当上爷爷,膝下孩子说不定都生儿子了,却让这名不见经传的东西数落一通,简直岂有此理。
他拂袖背身,不愿再理会段月白。
可段月白好像认准了他要落荒而逃,将他的手臂紧紧捏在手里,像对付一只剪了翅尖的鸡崽子。
李文旭再说话时已然带了几分怒气:“你干什么!”
段月白眉间轻蹙,用指尖蘸取了一点李文旭手腕上的污渍,问道:“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用你管!”李文旭莫名其妙地甩开他的手。
“我不管你,你就离死不远了。”段月白看了眼周围,根本猜不透幻境之主到底想要干嘛:“快说,我们没那么多闲工夫。”
李文旭还在别扭,忽然幻境中的人物开始动了,掌柜继续对来客鞠躬,小二开始走动奉茶,茶客也终于将心心念念的茶水饮入口中……
可一桌客人棋下了一半,竟然吵了起来,看其大概,是为了一个翩翩少年郎。那少年面部线条柔和,生得一双似水桃花眼,眼波流转,要勾人魂魄似的好看。
一个说:“我出五百金,就是要与他共度良宵!你算哪根葱,非要在我二人之间插上一脚!”
另一个说:“那你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吧!你看,他都要哭了!显然是你强迫于他!”
“哭个屁!你这只瞎了眼的癞蛤蟆,你说他要哭他就真要哭么?你又不是他爹!”上一个骂道。
“你才是绝无仅有的狼心狗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王八蛋,诶,大家都来看看呐!这位仁兄成亲好几年了,孩子都已经三四岁,怎么还好意思来馆子里找人?也不怕家里的娘子知道了将你乱棍打死!”这一个开始揭老底。
吵着吵着两人就打了起来,由互相推搡变成了恶斗,那少年被夹在中间,十分为难,有好几次两人抡起的桌椅板凳差点砸到他,让他的处境变得愈加难堪起来。
段月白他们几个看客,将幻境中的一切都当做一幕大戏,看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同行人中,只有李文旭的脸色一变再变,他屡次想要上前,可手臂被攥在段月白手里,次次都被拉回来,他一代掌门,还没出手就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李掌门,你急什么?”段月白“哼”了一声,说道:“莫不是这事与你还有些关系?你不愿意说交代此物来历,也不愿意看大戏,怎么,太一门的掌门还如此矫情不成?”
李文旭干瞪着眼,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无法否认,因为马上,幻境就要帮他肯定段月白的话了。
一个紫烟做的假板凳从空中飞来,穿过李文旭的脑袋。
幼容是个凡人,没见过这么逼真的幻境,早就傻了眼,一句话也不敢说。凳子飞来,她第一时间护住“金锭子”相公,怕他被砸出个好歹,可本应四分五裂的板凳,却摔得悄无声息。
几人回头,幻境中的李文旭在空中接住了那只凳子,随后缓步而来,先是解决了两个起冲突的茶客,又帮那少年花重金赎了身。“嚯,李掌门可够多情的,扶危拯溺,处处留情。”段月白的挖苦犹如及时雨一般,雨点子打在李文旭脑门上,打得他头昏脑涨。
“可不么,你们看那被救的少年,看李掌门的眼神可谓似水柔情啊,啧啧啧。”宋潮青在一旁煽风点火,又烧得他焦头烂额。
接着,李文旭为男孩四处奔走,又是买房子又是置地,四季在幻境中不断更迭变换,各位看客眼花缭乱。
场景几经转换,他与那少年的感情愈来愈浓,两人渐渐到了如胶似漆的程度。
乱飞的场景终于放缓,定格到一个画面,李文旭背着行囊站在码头,似是要远行,少年为他整理帽子:“李拓,你要保重,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要多加件衣服。”
少年对李拓极为珍视,反反复复地看着他的脸,眼睛红彤彤的。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手串,帮李拓戴上,嘱咐道:“这是我最宝贵之物,可以逢凶化吉,你拿去罢。”
沈翳眯眼,仔细看着那手串,认出它正是方才还戴在李文旭手上、又突然被猫儿抓坏的那个,他也不顾李掌门的脸色,当着大家的面就说:“看来这手串就是这位小友送给李掌门的。”
这话原意就不是挤兑李文旭,而是说给段月白和宋潮青听的,两个聪明人自是当下就明白了沈翳的意思。
可李文旭心中有鬼,听什么都刺耳。
幻境当中,李拓欣喜一笑,将少年抱在怀里,众人也终于从他口中得知了少年的名字:“垣衣,你一定要等我,一定。”
少年微微一笑,似是能掐出蜜来:“嗯,李拓,我等你回来。路上小心呐。”
随后,四季又过得飞快,垣衣在窗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伸出手去接外面的飞雪,听别人家的爆竹响了一年又一年,也没有等到“李拓”回来。
云夙鸢已细心地为宋潮青包扎好手上的伤口,几番听到“李拓”这个名字,抬头道:“我说呢,掌门的假身份用得如此得心应手,看来渊源很深呐。”
李文旭嘴唇越来越白,他恶狠狠地瞪向云夙鸢,道:“还轮不到你在这里造次!”
她本就是打趣,女孩子家喜欢看这些情爱趣事,就像是爱读话本子、爱听戏是一个道理,没什么坏心,之前她以为宋潮青和段月白是一对,看到两人幸福甜蜜,也经常这么调侃两句,那时候也没人说她什么。
掌门当着这么些人呵斥她,她一时有些委屈,一时又觉得自己僭越,于是不敢再多嘴,低垂着头,知错就改地想要道歉:“弟子……”
“你这人真有意思,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么?”宋潮青挡在云夙鸢前面,打断了她的话。
“李拓,你可算回来了!”垣衣终于等到了他回来,一头便扎进心上人怀里,声音都是抖的:“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李拓摸着他的头,轻声安慰:“怎么会呢。”
两人又像寻常夫妻一样过起了日子,幻境中的时间再次放慢,且是无限地放慢,慢到将生活中的琐事一一放在人前——无论是月下饮酒还是池中戏水,无论是吟诗作对还是颠、鸾、倒、凤——李拓和垣衣相处的所有细节,都被掰开了揉碎了讲述。
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幻境中的情节开始重复,重复第一遍时,宋潮青便已经觉查出来,他与段月白互相给了个眼色,没过多久,所有人都发觉了异样。
在李拓与垣衣的床笫之事第四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幻境之主的真实意图便显而易见了。
幻境之主就是想让这一幕幕甜蜜画面煎熬掌门李文旭的耐心。
段月白轻蔑一笑:“李掌门,还没看出来么?你长点儿眼力劲儿吧,人幻境之主等着你亲自招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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