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只是坐在会客厅喝杯浓苦的咖啡,俞寂打水的时候,会绕远路假装不经意地经过,偷看傅朝闻是否在里面。
就像幼稚的藏猫猫游戏,明明知道两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但就是忍不住想看看他。
翰城壹号只有行政财务等部门享受年假,时间是从腊月二十七到来年的正月初七。
临休年假的前一天,俞寂做好思想准备要回趟傅家祖宅,他想把自己的衣服以及鱼崽儿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搬出来。
搬回出租屋后一直将就着,是因为他以为很快就能搬回去,但现在看来他们要继续住,直到俞寂攒够钱能在市中买套小房子。
俞寂已经跟陈姨通过电话,打探好傅朝闻今晚不回家,他才敢司机自己上门去取。
然后又给梁漱去了电话,但还没等说事情就被立刻挂断,他知道梁漱有年终采访要做,便带着鱼崽儿去了傅家。
梁漱现在正忙着准备报社年末常规操作,所有员工要完成面对面的采访课题。
拼死拼活升到编辑的梁漱,觉得他们领导的脑子就像月球表面,他妈的全是坑坑洼洼,居然让编辑去做记者的活儿。
还美其名曰不忘初心,培养全能型人才,其实就是人手不够,拿编辑豁出去。
他们的采访课题是领导提前沟通好,采访对象基本都是各行各业佼佼者,现场随机抽签决定。
梁漱一年到头运气差,爪子也臭得离谱,好巧不巧他抽的那张纸条就写着傅氏集团。
他们领导是新闻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跟傅氏集团有长期合作关系,直接联系的傅朝闻。
赶紧准备好问题和家伙式儿,梁漱直奔傅氏集团的大厦。
果不其然有礼貌的前台又给他端了咖啡和精致的糕点,好在这回没等太久咖啡刚打算续杯傅朝闻就让他上楼。
傅朝闻坐在办公桌后面,见到来采访的是梁漱也不惊讶,搁置下手里的文件:“问吧。”
要是按梁漱的意思,就该揪着这玩意儿的领子先给他一拳,然后让他给俞寂磕头道歉。
但是俞寂跟他交代过,不让再提那些事,梁漱就凭着那点职业素养逼自己公私分明。
拿出录音笔和记录本,他忽然想起之前跟傅朝闻日提过的司机老刘的日记本的那事儿。
便随口问道:“傅承烨的司机小李到底有没有妻子小孩那件事儿,你去查过吗?”
傅朝闻抬眼,冷冷道:“跟你没关系。”
这话出来,梁漱的火蹭冒出来,愤愤不平瞪眼道:“我说傅总,您这种有钱人是不是特别擅长干那种过河拆桥的事儿。”
“老子费劲吧啦地给你弄到条消息,你他妈不给我报酬也就算了,现在连问都不能问,您到底这算怎么个意思啊......”
“还有我们家宝贝儿俞寂,你他妈的亲也亲过了睡也睡过了,玩完过瘾说扔就扔是吧,他真是脑子坏掉非要给你生——”
“操!”
傅朝闻不悦皱眉,梁漱跟发疯似的这些话他就没听懂的:“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可别他妈的装糊涂了,俞寂那天凌晨哭着回去的,连分手都不光明正大地当面说,居然托别人把东西退给他......”
梁漱在办公室大吵大闹,傅朝闻都想喊保安来控制他,但是在忽然听到某两个字眼后,目光陡然变得凌厉。
傅朝闻本就是蛮有气场的人,光是坐在那里也不怒自威,尤其是不笑时更是寒意凛冽。
他骤然蹙眉:“你把话讲清楚,俞寂说,我们分手了?”
“你难道不是吗?”梁漱很识相地坐回去,头顶冒的火苗也逐渐越来越小,“你别给我整喝醉酒不记得那套,那无法掩盖你渣男的本质......”
“我是问。”傅朝闻直直盯着梁漱,那狠厉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当场撕碎,重重地重复道:“他说我们分手了?”
梁漱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做过的事还想不承认吗——”
傅朝闻伸手:“给我俞寂手机号。”
其实傅朝闻本可以早就找翰城的东家要,但他怕自己忍不住打给俞寂,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作罢。
如果知道俞寂会那样胡思乱想,当初就应该当场解释清楚。
见傅朝闻冰冷的眼神,梁漱以为这家伙要去揍俞寂,赶紧捂紧了自己的手机。
傅朝闻道:“齐司封。”
齐司封应声推门进到办公室,立刻明白他老板的意思,便摁着梁漱强行把手机抢过来,对着梁漱的脸开屏后,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傅朝闻。
还不忘朝梁漱绅士地点头,拎小鸡仔似的把梁漱从地上拉起来,“实在不好意思,梁先生。”
梁漱整个人都是懵的:“操.你大爷!”
听到总裁办公室动静大,傅朝闻的两个保镖也赶紧跑进来,梁漱被捂着嘴巴拖到一边。
傅朝闻翻找到俞寂的电话号码,迅速给他拨了过去,那边的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就在傅朝闻想再打一遍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接到陈姨的电话。
陈姨的语气有点急躁,又带着浓重哭腔,“少爷你听得见吗,小俞带着鱼崽儿回家了!”
傅朝闻急道:“他现在祖宅?”
“是啊,带着些礼物说是来看看我,茶都没喝完他就说收拾以前的东西,看来以后不在咱们家住了。”
“别让他走,我现在回家。”
“哎,行,那您快点。”
彼时俞寂正拖着行李箱往房间里走,陈姨打电话的声音他听得很清楚。
俞寂当时就一个想法,他不想见傅朝闻,所以要赶在他回来前抓紧收拾好离开祖宅。
往行李箱塞的大多是鱼崽儿的衣物,其中好几件是他大伯给买的,俞寂想要全部带走,算是留着念想。
无论自己跟傅朝闻的关系如何,傅景明这大哥俞寂是想认的。
其他拿了几件自己冬夏的旧衣物,傅朝闻给买的那整车厢的衣服,全叠放整齐放在衣帽间,再就是鱼崽儿的奶瓶和尿不湿。
俞寂只收拾了十分钟,故意没有下楼跟陈姨打招呼,就一手抱着孩子进了电梯。
电梯到达底楼打开的瞬间,俞寂像中邪似的当场怔愣在原地。
傅朝闻双手撑着电梯门,数九隆冬的温度热得满头是汗,气喘吁吁地死盯着俞寂。
俞寂喉结微微滚动着,心里顿时慌起来,但他仍站在原地,没有后退半步。
被强烈的自尊心驱使着,俞寂努力在维持表面的平静,尽管眼眶早已经变得湿润。
被人睡过又甩了是件挺没面子的事,而他在傅朝闻面前丢过的面子,早已经数不胜数。
以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对方说几句话做几个故意调情的动作,就能惹得他腰酸腿软,红着眼眶,生理性泪水不断地流。
被哄着穿制服短裙,穿猫女郎情趣套装,往里面塞东西,取近景拍裸照,甚至拍特写,他居然就那么傻傻配合。
以傅朝闻的人品可能不会给别人看,可是以后要是翻出来难免被取笑。
已经丢完的面子找是找不回来的,只能尽量避免再继续丢面子,所以俞寂接受这结果,而不是死缠烂打的跟对方求复合。
那天傅朝闻让俞寂永远别回傅家,现在被堵在傅家的电梯,还是跟他解释解释比较好。
他垂着眼睛低着头,颤抖着手指给鱼崽儿整理裤腿,边自然地躲避傅朝闻的视线。
沉着声音淡淡道:“不好意思傅总,我是回来拿东西的。”
没等他抬脚走,傅朝闻就欺身挤进电梯,周身带着从室外沾的凛冽寒意,高大挺拔的身躯快把俞寂笼罩起来。
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胸膛起伏着,瞪眼看着俞寂:“你他妈的喊我什么?”
赶回来的路上,傅朝闻想好好跟他解释,好好跟他说,没承想就这么个简单的破称呼,就把傅朝闻的怒火给激出来。
以前百般哄着这小狐狸精,还是不肯喊老公也就罢了,现在居然给他扯上傅总了......
电梯的空间本就狭窄,傅朝闻进来后门就自动关闭,把傅朝闻俞寂还有趴在俞寂肩头的小鱼崽儿与外界隔绝。
傅朝闻满脸怒气地盯着俞寂,手径直抓住俞寂的行李箱拉杆。
要平时这情况俞寂是绝不敢跟他硬来的,但现在也不知道哪来的股子愤怒和蛮横劲儿,“傅总,我要走了,请你让开。”
傅朝闻强行摁住俞寂的行李箱,咬牙道:“不让怎么样?”
不让怎么样,俞寂还能怎么样,他那点力气在傅朝闻面前完全不够看。
俞寂松开行李箱,抿着嘴委屈道:“东西我不要了,让我走。”
说罢他就抱着鱼崽儿要离开,但他往左走傅朝闻也往左走,他往右傅朝闻也跟着往右,就是挡着不让他从电梯出去。
被逼无奈的俞寂急得眉眼紧蹙着,扁着嘴就那么抬头望着傅朝闻,眼眶渐渐地憋红了。
“呜......爸爸......”
鱼崽儿看爸爸眼泪都流出来,忙用俩小胖手给他擦,呜呜哇哇说着婴语哄着他爸爸。
然后扬手去打傅朝闻,“啊!坏......打你,爸爸哭......”
俞寂哭鱼崽儿也心疼地跟着哭起来,弄得傅朝闻满脸无奈。
如果说俞寂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是招人疼,但鱼崽儿纯粹是惹人烦了。
他搞不明白还没他小腿长的小家伙,怎么就这么能哭,哭起来怎么就这么撼天动地的。
这哭声成功引来了陈姨的注意,她在外边儿赶紧摁开电梯,就看见里面三个人哭了俩。
傅朝闻语气生硬道:“把孩子给陈姨带,我有话跟你说。”
俞寂冷着脸还没拒绝,陈姨已经心疼地赶紧抱过鱼崽儿哄,陈姨对自己和孩子挺好的,俞寂不想去驳她的面子。
陈姨抱着鱼崽儿离开,电梯门自动关闭,两个人靠得很近依旧无声地对峙着。
这狭小的空间很适合谈事情,能够把对话和情绪压在里面,傅朝闻慢慢地平复着呼吸,主动伸手去握俞寂的手。
冰凉的触感刚接近,俞寂本能的反应就是迅速躲开。
但傅朝闻根本没给他机会,抓不到手身体就径直靠近,捏住俞寂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
跟方才愤怒的模样截然不同,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俞寂的脸颊,像以前拥抱时那样。
他竭力使自己平静,额头抵着俞寂的额,“俞寂,你为什么觉得我们分手了?”
俞寂偏头躲着他炽热的注视,也竭力使自己无视近在咫尺的脸庞:“难道不是吗?”
傅朝闻无奈地无声叹息,他这辈子没怎么说过软话,要跟俞寂道歉好声好气地哄对方,他有点拉不下脸。
“吵架闹矛盾是正常的,不可能每回都扯到分手那步,翰城壹号那天我话说得有点重,你不要多想好不好。”
其他情侣间吵架闹矛盾,无非是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俞寂和傅朝闻之间的隔阂,没有什么事情是简单和好解决的。
争执和矛盾只是表面而已,成长环境不同造成的彼此之间的阶级差异才是根本。
在翰城遇见傅朝闻和叶清的那天,真的给俞寂很大冲击。
和光彩夺目的叶清相比,自己就像搬不上台面的偷窥者,没有人比他们更般配。
他爱了傅朝闻六年,恐怕以后也就这样,可傅朝闻的喜欢可能半年不到,就像叶清说的,或许俞寂真的就是个小情人而已。
就算傅朝闻这回选择自己,那么以后呢,日复日年复年,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掺进来,傅朝闻是否能坚定地选择俞寂。
傅朝闻可以赌,他有资本,但俞寂没有,他有小牵挂,他要为自己和崽崽的以后考虑,所以不敢去憧憬未来,也没资格。
俞寂摇头道:“少爷,你没说错,你不是非我不可,甚至我是最差的选择......”
傅朝闻蹙眉,用手指压住俞寂的嘴,温热的呼吸轻轻柔柔地靠近,熟悉的触感贴到俞寂的嘴唇,慢慢探进去开始舔舐牙齿和纹路。
还像以前那么温柔,也极富技巧性,让俞寂无法抗拒,不自觉就根本沦陷。
不过嘴唇传来的微微热痛,让俞寂很快就从中抽离出来,抵着傅朝闻的胸膛想结束。
他越是挣扎,傅朝闻就越扣着他的后脑,不断地将渴求的亲吻加深。
开始咬他口腔里的软肉,挑弄他的舌尖,弄得他疼痛酥麻,唇瓣红通通的充着血。
直到吻得俞寂喘不过气,透明的津液顺着嘴角流出来,傅朝闻才肯结束这场征伐。
随即眷恋不舍地在俞寂的脖颈间闻嗅着,颤抖着呼吸道:“上次见面时我就想这么做,宝贝儿你还是那么香。”
俞寂被亲得眼角通红,腿软的站不住顺着电梯壁滑下去,顺势蹲在那角落里。
目光涣散地道:“少爷别闹了,我们真的不合适......”gzh盗文死翘翘
傅朝闻装没听见,平静如水道:“你我各退半步吧俞寂,我允许你拿行李走,也允许你继续在你的破地方住,正常在翰城壹号上班,只要你别再跟我提分手俩字。”
“等过段时间风波平息,我再接你回来,如果你觉得时间合适,我们去领证。”
“领证”一出来,俞寂瞬间就憋不住,他以前多希望在傅朝闻嘴里听见代表承诺的字眼,可现在却那么心痛。
以前俞寂只要对上傅朝闻,永远是感性占据绝对上风,但现在他却理智得要命。
几乎要把脑袋埋进膝盖里,闷着嗓子道:“对不起少爷,可能我们真的不合适......”
傅朝闻的心脏像被掏出来那么疼,他看着地面蜷缩成团的俞寂,眼睛渐渐模糊不清。
这人怎么就他妈的这么难搞,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自卑敏感想要结婚要有保障,那自己就跟他结婚。
结婚都不行,他到底还要付出什么,俞寂会满意,愿意回到以前那样......
他有时候多希望自己能狠心点,就打副铁链子给他拷在房间,每天见到的听到的都是自己,时候长了不愿意也得愿意。
可这家伙掉滴眼泪他都心疼,他傅朝闻从来没有这么没出息过。
俞寂最后还是离开了祖宅,带着那只沉甸甸的行李箱,临走时鱼崽儿还冲着他挥舞手,就像嘲笑他丢了老婆。
翰城壹号在放年假,傅氏集团的工作也在收尾阶段,他直到年三十儿都没见到俞寂。
陈姨和女佣们各自回老家,除夕夜傅朝闻是一个人过的,守着冰冷灶台和空荡的房间,他想起了父母和傅景明。
平时傅朝闻是刻意避免自己想起父母和傅景明的,因为除去徒增伤悲别无他用,但现在他们却是最好的慰藉。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他已经对着三个满溢的酒杯喝得烂醉。
接着酒精的麻痹,傅朝闻换卡给俞寂打过通电话去,那边看是陌生号码很快就接起来。
对面和这边截然不同,鞭炮声和吵闹的打牌声交相混合,听着挺热闹的。
俞寂喂了一声,对面没有动静,停顿片刻没有再说话。
但也没有挂断,就那么彼此沉默着。
第92章 小少爷玩得挺花
梁漱的年终采访课题没做成,傅朝闻和俞寂闹成那样,再厚着脸皮联系傅朝闻不现实。
他自然而然想到了傅氏集团的其他股东,而现在愿意或只能被迫接受采访的只有傅玄。
在医院的病床躺着,跑又跑不掉,回答得不理想不合适时还能捶他两拳,没有比傅玄更好的采访对象。
梁漱快一个月没见傅玄,期间屡次收到他的骚扰电话和短信,也直接无视权当没看见,不是敷衍几句就是干脆挂断。
护士说他的状态相比以前好得多,虽然不能下地活动,简单的翻身吃饭都能自己完成。
推门进去的时候,病房里不只是傅玄在,旁边的陪护椅上坐着个陌生女孩儿。
看年龄也就刚二十出头的模样,穿着身昂贵的华丽皮草,浓妆艳抹的长相很漂亮。
女孩正俯身给傅玄系病号服的扣子,皮草敞着怀里面是低胸内衬,那两团像塞着馒头,距离近得都快掉到傅玄的脸前。
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腥味儿,大白天的窗帘也拉着,旁边的小护士见状脸蛋顷刻红透。
这间病房住的是京圈首富傅家的小少爷,安全起见门那里刻意挡着帘子。
没经过允许,寻常医护人员不能随便进,在梁漱这里没那么多忌讳,他推门就进。
那小护士早找借口跑了,就梁漱傻不愣登地戳在原地,皱眉盯着状态亲密的俩人。
女孩侧身,傅玄就看见了梁漱,怔愣片刻他撑着手臂自己坐起来,笑得眉眼弯弯喜道:“好久不见梁哥。”
说罢他又拍拍那女孩的肩膀,从自己的钱包里翻出沓现金递给对方,“你先走吧。”
女孩接过钱,俯身在傅玄耳侧轻吻了吻, “小少爷有需要再喊我,随叫随到,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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