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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白月光揣崽跑了(猫不皂)


“游公子……果然多才多艺。”他看着眼前这琳琅满目的小玩意,不禁感叹道。
卓应闲深深地看着他:“笙哥,萧儿论样貌、性情、才学,都是一等一的,你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上一次借舆图,对方没提起这事儿,现在终于是开口了。
苗笙沉默片刻,垂眸道:“我现在,实在不想谈情爱之事。”
没感觉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么大一个唤笙楼主,活生生从话本里走出来的完美角色,自己这颗断袖之心若是不被这样的人所吸引,那怕不是瞎了眼。
欣赏肯定是有的,而且十分欣赏,但要是上升到感情,他就只想逃跑。
原因很复杂,一时难以剖析明白,他也不想说太多。
卓应闲也不忍心逼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问:“要走的事,你有没有跟他说?其实你若说的话,他也不会强行挽留。”
“没有,不知道怎么说。”苗笙攥着那枚令牌,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中间的那个“游”字,“我走了,他应该能明白我的想法,他那么聪明,应当会死心,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卓应闲想说,你可知萧儿这么聪明的人最执着,最不怕失败,否则他也不会拥有现在的成就,但想了想,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笑了笑。
“对了,他小时候若是不开心了,我都怎么哄他?”苗笙转移话题,苦笑道,“毕竟是我不告而别,想聊表歉意。”
卓应闲怔了怔,忍俊不禁:“你从不哄他,随他闹,说他闹累了自己就消停了。”
苗笙:“……”
听起来像是我会干的事。
心里好像更加愧疚了。
“那他有什么喜欢的点心之类的东西?”苗笙又问,“我可以跟厨子学了做给他吃。”
卓应闲摇摇头:“萧儿对这些都很随意,没有特别偏好,要说喜欢,也都是你以前喜欢的那些。”
苗笙哽住,好吧,可惜这些我都不喜欢了。
谁知卓应闲回忆着又道:“他八岁那年喜欢过一只兔子,叫白玉儿,养了好久,兔子离世的时候他还很是伤心了一阵,打那以后他就没再养过什么活物。”
“白玉儿?白兔吗?”苗笙来了兴趣。
“嗯,雪白雪白的,身上一根杂毛都没有。”
得了这个启发,回到自己房间,苗笙便叫小丫鬟帮自己找来了材料,忙忙活活熬了一个通宵,终于把这个表达歉意的礼物做好了。
看看成品,他很满意,心想难怪自己曾经是带过孩子的人,针线活信手拈来,手艺着实不错。
带上抓好的药,再把为数不多的衣裳打包好,自己这套离开的行囊就准备齐全了。
卓应闲还给他准备了一辆精巧特别的马车,是银白色金属包着上好的木材,车里也有机关,能从各个角落射出箭来,遇上危险可以放箭自保,这机关还能自动上两回箭,若是用光了,可以找唤笙楼分舵的人给重新装上。
苗笙拒绝了他给安排的车夫,理由是不想害人跟自己背井离乡,表示到了汀州府城里,自己会另寻一个合适的小厮跟随。但是在卓应闲坚持下,他答应让车夫送自己进府城。
第三天,是七月初九,几天后就要立秋,靠海的汀洲已经比前阵子凉爽了许多,天气风和日丽,利于出行,苗笙告别了聂云汉与卓应闲,坐上马车,离开了云闲山庄。
游萧一身黑衣,坐在大门的屋顶上,默默目送他坐的马车穿门而过,沿着下山的路,影子渐渐消失在了远方。
他手里拿着苗笙留给他的信,还有一个兔子模样的香包。
那香包手工的确不错,做得惟妙惟肖,兔子全身雪白,眼珠红红的,眼睛弯弯是个笑模样,十分可爱。
信上说:“游公子,多日照顾,苗笙不胜感激,无以为报,只得留这么一个小物件,聊表在下歉意。祝好。”
游萧捏着香包,面无表情,眉心红痣显得黯淡了少。
非要做个哄孩子的礼物,来强调你我之间这不可逾越的“鸿沟”么?
他正出着神,便听身旁传来响声,聂云汉与卓应闲落在门顶上,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边。
聂云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儿砸,新的考验开始了,要坚持住啊!”
“我自然是不会放弃的。”游萧勾唇笑了笑,“多谢阿爹的鼓励。”
卓应闲忍不住道:“你接下里有什么打算?虽然做足了准备,我还是怕路上不安全。”
“我会一路守着他。”游萧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淡淡道,“不会让他一个人孤身漂泊。”
云闲山庄在汀洲府城外近郊,没用一个时辰,苗笙就进了热热闹闹的府城中。
其实卓应闲也曾提出送他到城里,甚至要送他到渡头,但都被他拒绝了。
苗笙只是着急离开云闲山庄,其实还是想在府城里多留几天,毕竟上次来这里,只在书坊里转了一圈就晕倒了,他还没来得及在这里逛逛呢。
按照车夫给的建议,他住进了府城一家比较不错的客栈,将行李搬进屋里之后,他便给了赏钱,打发对方离开。
车夫回去应当会告诉卓应闲他们自己的下落,但苗笙并不担心他们会来找自己。
大家都是体面人,如此这般纠缠也没有意思。
一路坐车有点疲惫,他上了床美滋滋睡了一觉,然后戴上缀着短纱的帷帽,腰间别了轻刃,手腕戴了袖箭,换上一件白色的窄袖衣袍,装成江湖客的模样,大摇大摆去逛街。
不知道是不是“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让他身心舒畅,苗笙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咳嗽也好了很多,胃口大开。
他在府城里最好的饭馆美美吃了一顿午餐,下午把附近主街两侧的店铺全都逛了一圈,买了不少特色纪念品,比如笔墨斋里卖的汀洲特产“海纹笺”,纸质特别好,据说书写流畅不洇墨,还有淡淡海盐的气息;再比如还有汀州府最有名的话本作者的系列话本,够他一路上打发时间。
其实他并不贪心看那种刺激的话本,若按照自己的品味,他更喜欢看故事曲折离奇的那种。
先前只是一时好奇,没想到铸成大错,真是失策!
溜达一圈之后,苗笙发现汀州跟游萧有关的小玩意还真不少,凿成他模样的摇头娃娃、刻着他小像的镇纸,雕成他头像的玉摆件——据说摸摸摆件的头,可以让家里的孩子也变聪明。
转了一圈,他买了个会摇头的游萧木雕带走了,问就是当纪念品,要不就是护身符。
这心思依旧不能细琢磨。
走走停停转了一下午,不知不觉就夕阳西下,华灯初上。
他另选了一家饭馆饱餐一顿后出来,发觉夜间的府城更加热闹,不远处还隐隐传来了丝竹之声。
游萧曾说他擅琴会唱,以前开过乐馆教授音律,但是苏醒之后他还没有过唱歌弹琴的冲动,这会儿听到乐声,不由自主被吸引了过去。
唤笙楼顶层。
游萧坐在桌前悬腕急急书写着什么,听着平小红的汇报。
“……苗公子看起来精神不错,虽然逛了一下午,但并未露出太多疲态,方才在福安号吃过饭,便、便去了月影巷。”
说到这里,一代女侠声音突然开始抖,声音不自觉低了许多:“溜达了几步,进了,嗯,嗯……春、春生馆。”
“啪嗒”一声,游萧手里的笔被他撅断了。
刚“自由”就去逛南风馆,呵,笙儿,你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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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萧: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苗笙:误入藕花深处。

第10章 十 上课
苗笙其实并不是有意要去逛什么南风馆,他只是被那些曲子吸引到了这个花街柳巷,看到了颇为文雅的春生馆,突然萌生了想进去逛一逛的冲动。
毕竟他没有来过,只在话本上见过,因此十分好奇,就是想看看里边什么样子,再说只是坐坐,喝杯酒而已,又不招人陪,能有什么问题?
门口揽客的是一个打扮成书生模样的小倌,看上去十七八岁,清瘦儒雅,并没有传说中那般浓妆艳抹,若不是出现在这里,苗笙可能真的会把他当做一个普通书生。
对方看见他在门口驻足,主动上来邀请:“公子若无处可去,不如进去听首曲子,馆里新来了一名小唱,嗓子婉转动听,闻之令人忘忧。”
这么厉害么?苗笙这下兴趣更大,点点头,跨进了大门里。
这春生馆不似别的青楼那般吵闹,走进去更觉得环境清幽,里边有伙计接替那小倌指引道路,带着他穿过几个月洞门,去了一处院内,停在了一间大厅外。
苗笙戴着帷帽,夜间薄纱有些阻挡视线,但他一路上经过不少院子,看见里边都是客房,对这功用大约有了些猜测。
眼前的大厅布置得有些缥缈,一眼望去看不见人——并不是没有人,而是这厅里从屋顶到地面垂着无数纱帘,用来分隔座位,晚风透过四面八方的窗子吹进来,将纱帘轻轻吹动,衬上烛光,只能看到桌边重重叠叠的人影,气氛烘托得既私密又美好。
能看到脸的便是那站在大厅当中的表演者,除了后边的乐工,站在最前方的显然就是那“声如黄鹂”、“婉转动听”的小唱。
苗笙刚进去的时候,厅内掌声雷动,对方应当是刚结束一曲,正微微颔首,向大家致意。
据说这小唱花名“鹂公子”,年龄比门口的那个更小,看起来才十五六岁,身形颀长,身穿宽大的白色大袖衫,站在那里就像一株水灵灵的小白杨树,眉清目秀的,被烛光映衬得眼波流转、含情脉脉,的确养眼。
这厅里人不少,小伙计引着苗笙去了稍微靠后排的空座。
有纱帘阻挡,又靠后排,苗笙觉得安全,便将帷帽摘下,那小伙计见了他的容貌,不由神情滞了一滞。
“公子,您可真是绝色。”小伙计实心实意地赞美。
苗笙神情清冷,冲他轻轻一点头,没有回话。
客人不应声也很正常,小伙计又问:“您想喝点什么?我们馆中有不少佳酿。”
“就喝你们最好的甜酒,酒劲最低的。”
小伙计又道:“公子独身一人前来,不如小的找人来陪您喝一杯?”
苗笙知道,来这种地方自然是要喝酒的,不点些东西喝哪能白听曲儿,但并不需要非得点人来陪。
“不必,我只想一人安静听曲。”
“那小的便不打扰了。”
他侧身往四周看了看,不远处的座位里都是两个人,或五大三粗或脑满肠肥的大汉、富商,臂弯里搂着的都是纤瘦、弱质的少年,这画面让他看着头疼,于是很快地转回头,期待小唱快点唱下一首曲子。
小伙计很快送来了他要的酒,苗笙尝了尝,皱着眉把酒杯放下。
这就是他们最好的甜酒?比梅花酿差远了!
小伙计退出大厅,一边走一边琢磨,走到这小院门口,叫住了另一个人:“海楼现在有客人吗?”
“没有,他那么挑剔,普通人看不上。”
“快让他来,洛凡厅,亥字桌,有位绝色公子,对他的胃口。那人应该很有钱,让他好好把握。”
不远处的院墙下,有个黑影几乎与周围环境完美融为一体,听到“绝色公子”四个字,那亮亮的眼睛轻轻眨了眨。
片刻后,有个男子慢悠悠地向这边走来,此人看上去二十出头,不像其他小倌那般纤瘦柔弱,他生就了一副健美身躯,衣袍穿得也松散,露出了大片结实胸膛,男性魅力十足。
他一边走,一边问身边那人,俊俏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什么绝色公子,别是吹牛吧?”
“看看不就知道了!”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千万别错过财神爷!”
两人在院门外分开,那个叫“海楼”的刚一走进来,便被人从后颈轻轻一敲,立刻晕了过去。
洛凡厅内,方才那位郦公子刚刚唱完一曲,端的是宛转悠扬,确实对得起他这个名头。
苗笙一手支在小几上托着腮,眼睛微微眯着,还徜徉在方才听曲的绝妙感受中。
手边的酒他半杯都没喝完,这酒的酒劲并不大,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情绪过分高涨,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眼前景物也都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恍惚间,有个人缓缓走到他身边盘腿坐下,身上一股特别的香气向他鼻端袭来。
“公子一个人喝酒,不觉得寂寞么?”对方开口,嗓音低沉而有磁性,怪好听的,“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苗笙撩起眼皮向他望去,便见身边坐了个美男子,相貌英俊、五官深邃,就是有些衣衫不整,袒胸露。乳的,像是在故意显摆那紧实的肌肉。
两人目光相对,他发觉对方的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似曾相识。
这会儿厅内响起了悠扬的古琴声,把这气氛烘托得非常美妙,若是放了寻常,苗笙定不理会他,现在倒是多了一份交谈的兴趣。
“你是谁?”他缓缓眨了眨眼睛。
对方拎起酒壶,为他斟满了酒,淡淡道:“你可以叫我萧郎,我是这春生馆的人。公子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萧郎”自然是游萧,这南风馆可不是什么干净地方,他怕苗笙会吃亏,便易了容跑来照应对方。
也有心给这人上一课,教教他什么叫“江湖险恶”。
“你是小倌?”苗笙惊讶地挑眉,遥遥往隔壁桌大汉的臂弯里一指,“我以为小倌都是那样瘦弱的。”
游萧轻笑一声:“有什么样的客人,自然就有对应的人来服侍,我服侍的都是些世家公子,他们大多身娇玉贵、纤细娇弱,跟同样能瘦弱的小倌在一起能做什么?”
“可以喝酒聊天啊!”苗笙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脸烧得发烫,强行辩白,然后又强行转移话题,“我只喝了一口酒,为什么会有些头晕?是不是你们这里不通风?”
游萧莞尔:“自然不是,这里的熏香都有催情作用,公子难道不知道吗?”
苗笙:“!!”
这个真的不知道!
游萧端起小小的酒盅,递到他唇边,脸上露出戏谑神情:“公子今夜独自来春生馆,又是为何?难道不是想寻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我就是来听曲的,没有别的想法。”苗笙避过他手边的酒杯,“我不喝。”
游萧勾了勾唇:“这么喝确实无趣,不如我换个方式,喂你喝?”
说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含在口中,缓缓向苗笙靠近。
“你别过来!”苗笙立刻抬手抵住他的胸口,一下子触碰到对方温热的皮肤,就像被烫了一下似地换到了有布料遮盖的地方。
游萧一手搂住了他的腰,但并没有强行将他搂进怀里,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他咽下了酒液,觉察出酒中没有被人动手脚,暗暗松了口气。
苗笙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主动,当下有点心慌,论体力自己肯定是打不过对方,若是闹将起来,这是在人家店里,万一春生馆派出几个护院,指责自己喝花酒不给钱,那多丢人?!
刚离开云闲山庄第一天,就被聂云汉和卓应闲得知自己去了南风馆,还闹出这种事,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若是让游萧知道了,得怎么看我?!
这是当舅舅该做的事吗?!
“你、你离我远点!”苗笙用了力气,压低声音威胁,“我没有让你来,你最好快些离开,我、我不会任你们讹诈——”
游萧见他还算有警惕性,更放心了些,但做戏就要做到底,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于是他面上露出桀骜的笑意:“讹诈?这怎么会?是我为公子容貌倾倒,主动凑上来的,当然不会向公子索取钱财。”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拨了拨苗笙垂落的一绺额发,目光迷离地赞叹道:“像公子这样的人,世间少见,萧郎我早已为你沉醉,若能一亲公子芳泽,此生也无憾了。”
苗笙躲开他的手,冷声道:“我不是你的客人,也未允许你碰我,请你自重!若是在这里闹大了,要别人知道你们春生馆的人还要强占别人便宜,看以后谁还敢来!”
他双手抵着“萧郎”的胸口推拒,虽然挣扎的幅度不大,但也算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边推一边心里更加害怕。
这人劲儿怎么这么大?!
可惜这里人太多,不能用袖箭,若是用了我肯定要被扭送官府,那还不是要丢尽颜面!
或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那位“萧郎”突然力气松了些,他便趁着这个机会一下子把人推开,往后撤了几尺有余。
游萧嗔怪地说:“公子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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