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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白月光揣崽跑了(猫不皂)


卓应闲目光扫过他的颈侧,看到他修长脖颈上隐隐红痕,顿时明白了什么。
心中暗骂游萧:真是个小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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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萧:咦,谁在夸我?谁在骂我?

游萧回到云闲山庄的时候,已经快到亥时正。
他照例先去梅花斋外转了圈,听丫鬟说苗笙已经睡下,晚膳用得比以往多了些,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这才放了心。
尽管心中挂念,但他没有进房去打扰,只是在廊下静静站了片刻,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接着他便去了主院,想看爹爹们休息了没有,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边传来兵刃的破空之声。
没有兵刃相交的铿锵声,不知道是哪位爹爹在练武——没有埙声伴奏,想必是阿爹,可是这都快半夜了,他怎么兴致这么好,还在练刀?
游萧踏进院子,果然看见聂云汉在院中闪转腾挪。
他阿爹人虽已至中年,隐退也已经十年,但是从未放下这功夫,刀法仍旧凌厉,舞起来虎虎生风,颇有气势。
觉察游萧进来,聂云汉略一停顿,一脚踢向院子里的兵器架,将另一把刀踢给了他。
这是要考一考我的功夫么?
游萧高高跃起,凌空翻了个跟头,接住那把刀,与聂云汉交起手来。
虽然他也跟自己阿爹学了刀法,但他自己更擅长的是另一种快刀刀法,是现任四府盟盟主凌青壁传授给他的。
这凌青壁也曾出身与行伍,但与聂云汉兵种不同,俩人一个是前锋暗杀队,一个专查边关细作,因此刀法偏好也不同,一个求快狠准,另一个求稳妥,各有所长。
游萧更喜欢的是快刀,他喜欢快刀斩乱麻,绝不拖泥带水。
想做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底,做到最好。
爷俩打了片刻,是游萧先停了下来,故意露出空门,任凭聂云汉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阿爹的功夫不减当年,孩儿认输。”他低头恭顺道。
聂云汉“哼”了一声,用刀身在他脸颊上轻轻拍了拍:“甜言蜜语跟谁学的?太假了。”
他没练内力,只有娴熟的外家功夫,游萧则是内外兼修,有内力加持,外家功夫自然更得心应手,已经远比他上乘,输给他只是个姿态罢了。
游萧笑了笑,没辩白,往屋里张望了一下:“闲爹爹呢?已经睡下了?”
“他不想看见你这小畜生,让我来教训你!”聂云汉坐在石桌边,掏出布巾,仔仔细细地擦拭他这把心爱的定情宝刀蹑影。
游萧一怔,立刻明白自己和苗笙之间的事已经被两人知晓,无声苦笑。
肯定不是笙儿说的,定是闲爹爹看见了他脖颈的痕迹,都是断袖,谁还看不懂这个。
“都是我的错,阿爹。”游萧垂手站在聂云汉面前,低眉顺眼,“是我一时情不自禁。”
聂云汉撩起眼皮觑他一眼:“少装乖,嘴上说着自己错,心里可真觉得这是错?”
游萧抿了抿唇角,几不可查地笑了笑:“是个意外。”
“我当然知道是意外,苗公子现在还弄不清自己是谁,怎么会对人产生什么感情?!但你这‘意外’也太快了,太快了!”
聂云汉觉得自己虽不是什么正经人,但至少怜香惜玉,当年与阿闲亲热,还是慎之又慎,没想到养子居然这么“雷厉风行”,这才几天时间啊,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不知道是他老了跟不上时代还是怎么的,总觉得不太妥当。
游萧淡淡道:“快点也好,我等他醒来已经等了很久。”
“听阿闲说,苗公子神态自若,没有什么懊悔或者跳脚的样子,想必这件事的发生,与他也脱不了干系,我不打算怪你,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好。”
阵势摆得挺足,但到底是自家孩子,聂云汉知道他不会干什么强制别人的事,倒也没打算责备。
“我会的,阿爹放心。”游萧沉吟片刻,问道,“他是不是想走?”
“你能猜到?”
游萧唇角泛起一抹苦笑:“他除了想避开我,应当还是想去寻找自己的身世。我知道我那三言两语唬不了他。”
聂云汉擦完刀,将刀还入刀鞘,仰头认真看着自己这位堪称人中龙凤的养子,想想也替这孩子心疼。
明明这么优秀,想要什么人要不了,偏偏还要受这份感情折磨。
“以前苗公子只是伤了心,显得疯了些,但他人很聪明,你这份不动声色,多少也是受他潜移默化。”他站起身,仔细叮嘱,“这世间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他醒来认识的第一个人是你,对你会有本能的信任。你最好别跟他撒谎,若是被他发现了,不仅这份信任无法挽回,他定然还会恨你。”
聂云汉平视对方,游萧才十八岁,已经与他差不多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虽然接受对方爱上苗笙这件事颇费了一番功夫,但他还是希望这孩子能够获得幸福。
人太聪明通透,就会显得凉薄,但游萧不一样,他骨子里还是重情重义的,一旦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放手。
现在苗笙怎么想的大家谁都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性子,也没人了解,万一就是个心硬捂不热的呢?
不过想想此前他为爱痴狂的模样,聂云汉心里还是抱了些希望,希望苗笙这次的痴狂全给游萧,才算给对了人。
游萧轻轻点头:“阿爹的话,萧儿定会谨记在心。”
聂云汉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早些休息吧。”
一连几天,苗笙都在房间里用功读书,这次他没看那些风月话本,看的是大曜的地图、地理志和各地风情,好好了解了一下他生活的这个国度,为将来跑路做准备。
这几日没见到游萧的身影,他其实心里颇觉得奇怪。
这人绝不会轻易放弃,怎么会突然不来了?不会是以退为进吧?
但游萧不来,没人给他诊脉,他也就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敢就此离开。
万一还没走出三五里路,就晕在地上,被人送回来还好说,只是丢脸罢了,但要是被人劫财劫色甚至劫命,岂不是得不偿失?
正在走神时,房门被人敲响,是小丫鬟送来了水果。
苗笙犹豫了一下,叫住她:“你们大少爷……近日很忙吗?”
“听说还成,早出晚归罢了。”
“那你能不能请他晚上来一趟,替我诊一诊脉?”
小丫鬟惊讶:“还要诊吗?大少爷每天清早都来呀。”
苗笙一怔:“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太早,您还睡着。大少爷不让我打搅您。”小丫鬟笑道,“他每晚也会来看您,但是不进房了,只是在门口站一会儿,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才走。”
这样啊……
听到这话,苗笙心中实在五味杂陈,有些感动,有些内疚,也有些沉重。
更想快点跑了怎么办!
他确实感觉自己这几天身子好了不少,尽管还有些咳嗽,但身体不再发寒,热乎乎的,睡得也实,很少再惊梦,或许就是这样才没发觉游萧的动静。
但他总得当面问一问,才好确定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怀着心事入睡就没有以往那么踏实,第二天一早,苗笙听到门响,一激灵就醒了过来。
隔着床帐,他看见少年的身影走了过来,又慌忙闭上眼装睡。
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很难解释这个心路历程。
苗笙听见床帐被撩起来的声音,接着感觉到一个人轻轻地坐在了床边。
只是对方并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是在看他。
片刻后,他感觉到有一阵几不可查的微风拂面而来,然后一双软软的唇轻柔地印在了自己的额头。
苗笙有些装不住了,但显然这个时候“醒过来”,只会让两人更尴尬,他只能在被子里狠狠掐住自己的大腿,强行撑住。
殊不知,这个时候的游萧,正看着他无声地笑。
他自以为装得很好,其实睫毛颤得像蝴蝶翅膀,早已经暴露了他在装睡的事实。
游萧原本并没有想亲他,有了肌肤之亲后,就算吻额头好像也显得不那么单纯,因此之前几日他并没有“趁人之危”。
然而今天发现他在假装,就忍不住想要逗他。
亲完之后,看着苗笙努力闭着眼、却控制不住眼球转动的模样,他真是险些控制不住笑出声。
笙儿怎么能这么可爱,以前那样果然是被那些惨痛经历害的,这才是他本来的性格,让人越看越喜欢。
游萧含着笑意盯着他,迟迟没有动作,看他能装多久。
按照苗笙的计划,自己要在被对方号脉的时候假装醒过来,这样就可以随便寒暄一句,直入主题问问自己身体情况,谁知道对方不动手,只动嘴呢?!
终于,他装不下去了——再装的话大腿就要被自己掐紫了——于是缓缓睁开眼,假装刚刚醒来,目光朦胧地看了游萧一眼,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在这?”苗笙睡眼朦胧,认为自己做戏做得完美。
游萧不拆穿,淡淡笑道:“来给舅舅请脉。”
“那来吧。”苗笙立刻把手腕伸给了他,动作流畅得一点不像刚醒来的人。
游萧握住他的手腕,修长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脉门上,随口道:“舅舅的身子暖多了。”
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谁似的,语调也软,无端就显得缱绻。
苗笙遭不住这气氛,又怕对上他深情的眼神,便闭上眼睛,继续佯装还没清醒,只是应了一声:“嗯。”
“可有晨举?”他听游萧问道。
苗笙下意识地夹起了腿,脸开始发烫。
这毕竟关乎男人面子,他不好再说没有,一只手背盖住脸,小声道:“有。”
“那便好。”
他听出游萧声音带着些几不可查的笑意,恼火地用膝盖顶了对方一下。
游萧号完了脉,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舅舅这几日身体很好,状况也稳定住了,不必再担心。”
“是吗?”苗笙收回手,立刻坐了起来,“有多稳定?不会随随便便再晕倒了吗?”
游萧望着他,目光流转,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最终没说出来,随即淡淡笑道:“现在看来是这样,不要太过劳累便好。但不知道之后是否还会有反复,依旧不可掉以轻心。”
“明白明白。”苗笙轻松道,“我又不会做什么活,自然是不会累着。这些日子多谢你了。”
游萧望着他,眼神中闪过一抹不舍:“舅舅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啊……没了。”苗笙笑着摆摆手,“说来说去都是一个‘谢’字,多重复几遍也没什么意思,你明白我的心意就是了。”
他本来也在犹豫要不要跟游萧道别,但是怕说出来对方会拼命挽留,自己还要再费一番唇舌。
走都要走了,再争个急赤白脸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悄悄离开,正好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决绝。
游萧垂眸不语,片刻后英俊的脸上再度挂起笑容:“嗯,舅舅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对了,明天我要离开汀洲一趟,大约要七日之后才能回来,你现在的病情已经稳定,其他大夫也看得了,我会寻一个放心的来替你看,你不必担心。”
听到这话,苗笙简直心花怒放,既然别的大夫也能看,这下更无后顾之忧了!
“两个月来耽误你这么多时间,我真是过意不去,你快忙自己的事情吧。”他拍了拍游萧的手臂,“还是正事重要。”
游萧点点头,站起身来,露出少年人的活泼神情:“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苗笙连忙道,“外出注意安全。”
游萧深深地望着他:“我会的。”
目送少年离去,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苗笙躺回枕头上,长长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满腔内疚。
等他回来,看到自己不在,不知道得有多难过。
他小的时候,我都怎么哄他的呢?
总得做点什么表达一下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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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萧:在下184,还在发育中。

第二日,得知游萧已经离开了汀州府,苗笙便特意去找聂云汉与卓应闲辞行。
他可以不跟游萧打招呼,但是总得跟主人家说一声,不然实在太不像话。
聂云汉两人对此并不意外,因此也没有劝他,只是安抚他两句,祝他能够顺利寻到自己的身世。
聊了几句之后,聂云汉先离开,留卓应闲与苗笙单独交谈,说些悄悄话。
卓应闲从书柜里拿出一个木箱,放在桌上,打开之后,最上面放着一个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信封,还有一个荷包,下边还有一些东西,用抽绳袋子装着,看不出装了些什么。
“先前得知你想走,我便替你做了些准备。”他把信封跟荷包放在苗笙面前,“笙哥,萧儿做生意的第一笔钱,就是你之前挣的,他现在生意做这么大,自然也有你的一份,这钱是你的,别不好意思收。”
苗笙打开那信封,粗粗算了算那些银票,足够自己过上一年不愁吃喝的日子,荷包里装的是碎银子,也足够他一个月的开销。
他其实没打算推辞,毕竟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要离开的话肯定是得带些银钱,逞强没什么用,原本卓应闲若是不给,他也打算开口借一些,等自己赚了钱再还给他们。
但是现在想想,游萧发家用的是自己的钱,那他确实觉得自己拿一些钱也无可厚非。
看来十年前我也是个赚钱小能手!
卓应闲拍拍那信封,又道:“这其实只是一部分,十年的红利加在一起肯定不止这些,但我怕你一个人带这么多钱离开,容易有风险,因此先拿这些给你。”
他从木盒中取出了一枚小小的令牌:“如果钱花完了,你拿这块令牌,随意到任何一个唤笙楼分舵,或者万客楼分号的柜上去支取,想要多少他们都会给你。”
苗笙好奇地接过来端详,那令牌不过巴掌大小,通体银白色,虽然是金属制成,但分量很轻,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正面刻着一个“游”字,背面刻着一朵绽放的五瓣梅花,角落里还有一些繁复花纹,看起来十分淡雅高贵。
“这是萧儿手令,一共只有五个,江湖与行商两道基本都认得这纹样,你带着它,若是遇上了麻烦事,拿出来给人看一看,识相的人便不会再找你麻烦。”卓应闲叮嘱道,“若是遇上一些不长眼的,你也别慌,着人给唤笙楼分舵或万客楼分号报信,定有人来帮你处理。”
苗笙连连点头:“多谢你想得这么周到。”
卓应闲淡淡笑道:“都是自家人,别客气。”他从木盒里将那抽绳布袋取出来打开,“还有这些防身工具,我教你怎么用。”
布袋里装的是一卷黑色厚实的粗布,等他将这卷粗布展开,苗笙发现这其实是个大号“笔卷”,只不过里边每一格插的不是笔,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卓应闲开始逐个给他介绍:“这个叫轻刃,每按一下机关可以弹出一截刀尖,最长可以弹出三截,平时刀尖可以完全折叠在内,不会伤到人;”
“这个是萧儿改制过的袖箭,携带方便,安全性高,但是箭尖上淬有迷药,千万不要随意触碰,若是不小心碰到也别怕,解药在这边;”
“这个是萧儿根据以前汉哥他们赤蚺专用的火折子改的,一头蓝光是磷火,不怕水,雨天可以用,一头红光是普通火,可以用来点蜡烛,照明的话用蓝色这头,旋转铁筒能调整光线强弱;”
“还有这个娃娃头,里边也有机括,上好劲儿之后扔出去,受到撞击,它便会发出声音,冒出黑烟,实际上是用来吓人的——毕竟你手无缚鸡之力,给你太多武器反而容易招来灾祸,带着这个,关键时刻扔出去,可以转移别人注意力,借机逃跑。”
苗笙看到这些新鲜物事,好奇得不得了,托着腮听得聚精会神。
等卓应闲说完,他又问:“那个‘翅’……”
“‘翅’太危险了,不能给你带。”卓应闲遗憾地说,“现在的‘翅’也是萧儿改造过的,汉哥那会儿用的时候还得一只手摇动摇杆,带动齿轮运转,现在萧儿这个弄了个什么……发条,只要上足了劲儿,它能自行运转至少一个时辰。但现在只有受过训练的人才能用。”
苗笙连连摆手:“我没有要带,就是好奇。”
他其实心里有些遗憾,上次晕倒了,没好好感受飞翔的感觉,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要是和游萧没有发生那件事就好了,两人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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