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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无穷山色)


“快逃!”孙凌没空抚慰他受伤的小心灵,吼了一句就转头又扯了个人出来,在这位杀猪似的嚎叫声中重复了一遍上述的流程,结果余光一扫,却见刚刚那胖子依旧一动不动地瘫在原地,当即急了,又是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恨铁不成钢道:“还不快跑!”
胖子哆嗦一下,看了一眼远处和恶鬼们你死我活地打在一起的外勤,缓慢地回过神,消失的力气奇迹般的注入到身体里。他一个骨碌窜起来,撒丫子朝出口跑去,激动得肚皮上肥肉乱颤,一边跑,一边挥舞着双手大叫道:“调查局来啦!我们得救了!快逃命啊!”
他劫后余生的大叫回荡在破了一个窟窿的候车厅,可幸存者们却只是胆怯地瑟缩在一起,没人敢率先走出包围圈,都怕自己会像前边那些尸体一样,被恶鬼咬死在逃生的路上。

第80章 佛音
尽管大部分人都畏缩不前,但终究还有人鼓起勇气,踏出了第一步,然后就发现刚才一直驱赶着他们四处躲藏的恶鬼都被驱邪师给拦住了,哪怕他跑出几十米远,也没有凶神恶煞地追上了,顿时狂喜地撒开腿跑了出去。
有了第一个逃出生天的人,第二个第三个也随之出现,渐渐汇聚成了一股洪流……人们这时候才从那场冗长的噩梦中苏醒,求生的意志战胜了恐惧,促使他们拼命往出口挤,即便有几个恶鬼急忙脱身扑上去阻拦,也没能重新把他们吓回去。
眼看着战利品快要跑没影了,恶鬼们暴跳如雷,顾不上再和驱邪师作对,趁乱混入逃生的人群,想换个开阔的地方杀人放火,然而还没靠近出站口被挡下了——陈绛竹往前一步,恶鬼就后退一步,双方对峙不下,恶鬼不断发出恐吓的叫声,却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最终一路退回候车厅,被牢牢堵死在了里面。
顶着一片由哭喊和咆哮交织而成的背景音,张成润的声音依旧洪亮清晰。他高喊道:“降魔杵就位——”
话音落地,他猛地甩手,抛出戴在胳膊上的手串。
流转着密密匝匝的梵文小字的菩提珠旋转着飞上半空,被冥冥中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在穹顶中央,停顿一瞬,随后爆发出一阵夺目的金光。
东西南北四方的降魔杵齐齐一震,铜环抖出簌簌的响声,准确地将这片光芒“拉住”,张成润高举的手虚虚一抓,一张金色的大网就此织成。
所有驱邪师以最快的速度避让到候车厅的边缘,不约而同地抬起手,攥住了头顶明光熠熠的金线,断喝一声,将覆盖了整个空间的巨网拽了下来。
恶鬼无处可躲,像被蛛丝粘住翅膀的小虫,憋憋屈屈地在网下左突右撞。张成润仓促布下的阵法根本镇不住这群暴力分子,几次差点让他们把网给顶起来,又被外勤们竭尽全力压了回去。
钟局此时正步履匆匆穿过迷宫似的停车场,左耳的耳机听着下属们在车站外组织救援死里逃生的幸存者,右耳是监控小组对候车厅的实时汇报,一心二用地吩咐说:“一公里内拉开警戒线,车辆路人一律不准放行,已经逃出去的那些让救护车抓紧把受伤的拉走,一定要尽快把秩序稳住,人手不够就去找警局找帮手。发在网络上的那些信息先别管了——”
右边监控人员见缝插针地开口:“钟局,张队那边快要顶不住了。”
钟明亮听了这句话,脚步不停,偏头往他捧着的平板上掠去一眼,只见巨网之下恶鬼们疯狂挣扎着,张成润和一干外勤青筋毕露地压着金线不松手,却还是抵抗不住,被恶鬼一点一点挺直了腰,俨然已是强弩之末。
航拍器是有时间延迟的,现场的情况绝对比屏幕上显示得更加严峻。
“支援还有多久到?”
“至多五分钟。”监控人员答道,“进出通道都被正在紧急疏散的人群堵住了,他们只能先爬上穹顶,从张队炸出来的那个窟窿里跳进去。”
这时,跟在他后头的一个青年快步跑上前,指着手机上的通话显示说:“张局,孟先生往广播室去了,他说他有办法。”
对于千年前驱邪师的手段,张成润一向不敢小觑,毕竟那样一个你死我活的时代,阵法和符咒都比现在暴烈十几、几十倍,摆手道:“让他尽管去做,不用通知我。”
青年连忙把他的话转述过去。
电话挂断后,钟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你们晏前辈呢?”
周围的人同时一愣。
“他好像不在孟哥那边,”良久,那个接电话的青年才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该不会被我们落在局里了吧……”
和晏灵修比较熟识的几位当时正陷在苦战里,而余下的那些人又全都默认晏灵修会在听到警报后自己跟上,根本没想起来特地通知他,也没想到他会留下不来,这就导致出发后人人都以为晏灵修在别的车上,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他人不见了。
“孟先生也不知道他在哪儿?”钟明亮直觉其中有古怪,但紧迫的事态让他没空深入探究下去,只能暂时把晏灵修放在一边,接着刚才中断的话继续紧锣密鼓地给各小组下达指示。
候车厅里,恶鬼一声厉啸,眼看着就要挣脱束缚,让包括张成润在内的众位外勤达成因公殉职成就,好在关键时刻一队外勤破“屋顶”而入,及时加固了那摇摇欲坠的阵法,将恶鬼再次困在了网下。
危机解除,正在苦苦支撑的外勤们心神一松,纷纷放弃了形象管理,一屁股坐倒在地。张成润也是筋疲力尽,看着救援队三下五除二将战局接管过去,踉跄着后退一步,苦笑道:“幸不辱命……你们可算是来了。”
王俊认同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朝那阵中那些恶鬼走去,隔着几步远小心翼翼地弯腰打量着他们。离他最近的一只恶鬼估计把这视为了挑衅,恨得想把王俊一双眼珠子抠出来,可惜他越是挣扎,金线越是狰狞地勒进他的皮肉里,最后浑身上下就一张嘴能动,只能冲王俊发出无能狂怒的咆哮。
“好凶啊!”王俊啧啧感叹,刚要对张成润说些什么,突然从眼角瞥见过道上闪过一道人影,调侃的笑意登时僵住了,倒抽进来的一口凉气将气管连带心脏都冻了个结结实实——
“小心!是徐佳!”
但已经晚了。
站在降魔杵边上的小外勤茫然地抬头,还没弄清楚目标在哪儿,就被迎面一阵厉风刮进了眼皮,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虽然只一瞬,却足够徐佳在电光火石间撞过去,用一个老太太不该有的敏捷姿态扑在降魔杵上,将那扎在地板下的尖刃硬生生拔出来半截。顷刻间阵法松动,金光织成的大网后继乏力地闪动两下,无声无息地散了。
全场的恶鬼都在同一时间重获自由。
王俊瞳孔骤然一缩,挡住了随之而来的悍然反攻,吼道:“快复位!”
但这哪是那么容易的,恶鬼们吃一堑长一智,知道不能傻乎乎地等驱邪师把阵法重新立起来,行动力一恢复,立刻对守在降魔杵旁边的外勤展开了疯狂的报复,好几个驱邪师防备不及,当场被打飞出去,撞在墙壁上跌下来,成了突突往外冒血的血葫芦。
那个刚被王俊嘲笑过的恶鬼显然很记仇,不依不饶地撵着他打,还把身上的骨头一一抽出来,雨点似的砸过去,“笃笃”地钉了一地。王俊狼狈地上蹿下跳,不慎在未干的血渍上踩了一脚,一个脚滑摔倒在地,刹那间一种令人寒毛倒竖的预感袭上心头,情急之下王俊打了个滚,紧跟着一枚骨箭就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衣角过去,差点把他钉成了一个标本。
王俊抽空放了一枪,命中了恶鬼的大腿,一口气还没松完,就见恶鬼拖着伤腿也要来打他,都无语了:“大哥,要不要这么狠啊!咱们放过彼此不好吗?”
就在这时,头顶的广播突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孟云君敲了两下话筒,示意所有人注意,一字一句地提醒道:“有条件的都把耳朵堵上,没条件的周围的人帮他堵上,接下来不要听我说的任何一个字,违者后果自负。”
他在搞什么?
王俊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诚实地照做了,二话不说捂住了耳朵。
只听孟云君缓缓开口,说起了一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不知为何,他的咬字虽然清晰,每一句却念得又沉又快,语调起伏间构成了一种奇特的韵律,优美冗长,如同潺潺的流水般流淌进耳蜗里,配合着他低沉的嗓音,简直像在唱歌一样。
那声音里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王俊只是稍稍有些好奇,还没来得及捕捉到只字片语,就不由自主地听入了神。渐渐地周围的一切杂音都消失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困意涌来,王俊全身都懒洋洋的,舒服得好似浸泡在了热水里,这让他忘了自己处于怎样危机四伏的险境中,神情恍惚地闭上了眼——
倏忽眉心一阵刺痛,王俊一个激灵,从刚才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诧异地发现晏灵修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冰凉的食指正隔空点着他的额头。
作者有话说:
前文第14、15章提起过菩提珠和不尘剑

第81章 这是疯了吗
王俊眼睛一亮,想说的话刚冒到嗓子眼,就在看见晏灵修身上的红衣时一下子噎住了。
他从没见过晏灵修保持厉鬼形态的样子,哪怕一早就清楚对方的身份,乍一看到还是有些愣神。
认真说起来,为了防备那诈尸的鬼王,他这段日子加班加点,四处奔波,偶然抓住空闲喘口气,总觉得钟局有些用力过猛了——他自幼家学渊源,不到三十岁,已经见识过形形色色的恶鬼,还亲手制服过好几只“凶”,自以为身经百战,想那鬼王也就仅仅比“凶”高两级而已,哪怕实力呈指数倍的指数倍增长,也不过尔尔,因此潜意识难免有些轻视,自然也很不理解钟明亮那一系列严防死守的举措。
但此刻不用人教,他就无师自通地认识到了自己错误。
之前晏灵修的气势虽强,却被他普通人的身体掩盖住了,直到现在伪装撤去,他带来的“非人感”才史无前例的强烈起来……是那种只用看一眼,直觉就在疯狂叫嚣着远离的危险气息。任何被他凝视着的人都会感到一阵近乎窒息的恐惧,岌岌可危的性命如同被悬吊的细丝,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面对这样真正强大的存在,甚至连反抗的情绪都生不出来……相较之下,他的想象不亚于“东宫娘娘卷大葱,西宫娘娘卷大葱”,天真程度简直能笑掉大牙。
王俊艰难地吞咽一下,强行无视了发颤的小心脏,状似无事地小声问道:“孟哥在说什么?”
“这是‘度罪辈永堕无间曲’,发音类似过去的半摩揭陀语,是一个信徒根据佛教典籍中‘度化’部分的内容所做,你们这时候应该已经失传了吧?至于效果——”晏灵修抬了抬下巴,“你可以自己看。”
王俊急忙环顾四周。即便有孟云君的事先提醒,中招却依旧不在少数。这种精神类攻击大约和意志力挂钩,最先赶来的那支外勤小队经历了激烈的厮杀,正是身心俱疲的时间,包括张成润在内一个没漏掉,全部人事不省地晕了过去。他后来带来的这批倒是没掉链子,除了几个分身乏术、没来得及捂耳朵的倒霉蛋被放倒了,其他人都和王俊刚才一样,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而那些张牙舞爪的恶鬼,就王俊所见,得到的待遇就没有这么好了……当咒语中的第一个字通过广播,回响在候车厅的上空的时候,它们就晕晕乎乎地停止了攻击,呆滞地垂首站立着,强壮的躯体渐渐变得干瘪,仿佛被吸干了力量一样。全程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这咒语竟然有如此奇效!
晏灵修面无表情地把其他人挨个“戳”醒,转了一圈回来,见他还只是目瞪口呆地干站着,忍不住道:“看够了没有?”
王俊悚然一惊,慌里慌张地捡起本职工作,指挥着队友们把束手就擒的恶鬼们捉拿归案,走开没几步,又犹犹豫豫地掉过头,指着昏迷不醒的张成润等人问:“他们没事吧?”
“孟云君没那么心大,说不管就真不管你们了,他知道我肯定在旁边。”晏灵修说着,伸手一指,让笼罩在那几人上方的禁制显露出来。
别人没事,陈绛竹这样的大鬼却是有些不好,在咒声的影响下,已经有些神智模糊了,晏灵修将他收进锁魂的瓷瓶里,随手丢在孙凌身上。
“睡一觉就好了,伤不到他们。”
王俊走得急,不知道晏灵修不是跟着调查局的车队来的,也不知道他强行攻破了审讯室的防御系统,只以为这位大佬一直和孟云君待在一起,会出现在这里自然也是来保护他们的。因此尽管本能在害怕,对晏灵修的信任度却仍然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听到同事的安全有保障,就放心地去忙了。
至此,万古教的恐怖袭击似乎终于走进了尾声,隔音良好的总调度室里,围在钟明亮身边的各部门主管尽皆松了口气,纷纷掏出电话,开始马不停蹄地处理后续事宜,发公告的发公告,压话题的压话题,手机铃声响成一片,忙得不可开交,钟明亮这边却没有丝毫动作——他盯着候车大厅中的晏灵修,沉吟片刻,对下属吩咐道:“去查一查,他为什么单独行动?来前都见了谁,去了哪里?调监控给我看。”
突然电脑闪了闪,毫无预兆地黑了屏,头顶的白炽灯也“啪”地归于黯淡。钟局先是一愣,随后心脏狠狠往下一沉,猛地拍案而起,声音之响亮,把周围细细碎碎的话音全给镇住了。
屋里一静下来,众人才愕然发现,外边朦朦胧胧的念咒声也随着这场突兀的断电戛然而止了。
孟云君之所以能“遥控”镇压恶鬼,就是因为先前候车厅被血洗了,供电系统却还没被破坏……现代科技就是这点不好,一旦被切断电源,什么精巧的设备都要玩完。
王俊毫无疑问是被坑得最惨的那一个,封印的阵法才刚画到一半,那将满场恶鬼都禁锢得无法动弹的佛曲就被猝然掐断了,原本安安分分做阶下囚的恶鬼忽的抵死挣扎起来,幅度大到王俊根本握不住封印他们的陶罐,一不小心脱手而出,“噼里啪啦”摔成一地碎片。
恶鬼彪悍的躯体飞快地拔地而起,与此同时众人头顶明亮的玻璃幕墙倏地一沉,好似沾上了浓墨,瞬间就沿着穹顶铺展开来,将整个候车大厅尽数卷进一片猩红的黑暗。
有水“啪嗒”落下来,滴在他的头发上,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王俊大意地拿手一抹,立刻感到一阵剧痛。
这时恰好有外勤拧开手电筒,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撕开了一道苍白的光路,王俊定睛一看,发现只是短暂的接触,他的掌心已经被烧掉了一层油皮……而半空中,这堪比硫酸的液体正如牛毛细雨般簌簌飘下,所落之处,连座椅扶手上的漆也被腐蚀出了斑驳的锈迹。
幕后黑手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徐佳!又是徐佳!”
王俊连滚带爬躲过迎面而来的一指爪,差点被她三番两次的捣乱气疯了,颠三倒四地控诉道:“她是小强吗?怎么就单单她没被咒晕?这不科学!”
可惜现在没人有空回答他——为了躲避日后植皮或植发的悲惨命运,他的同事们无一不是缩背躬腰,一边护着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和头发,一边左躲右闪地找掩体。可同样沐浴在“酸雨”之下,敌方却好似磕了一颗十全大补丸,流失的力量急速回归,气焰也跟着前所未有地嚣张起来,趁着驱邪师左右支绌,向他们发动了悍然反攻。
又要保命又要保脸,这要求属实强人所难了。王俊狼狈地逃过一击,又不慎踩进了另一只恶鬼的攻击范围,还没回头,一阵厉风就当空拍向他的天灵盖。
王俊脸色一白,完蛋,要死无全尸了,这死法也太不体面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血红的身影掠过,抬手不躲不避地一挡——
王俊下意识缩脖子闭眼,紧跟着腥臭的黑血就花洒似的泼了过来,浇了他一头一脸,等到王俊回神去看,那只横空而来的巨手已经被扭断了,断肢随手丢在脚边,还在汩汩地往外淌血。
对待如此血腥的场面,晏灵修显然颇有心得,王俊都快被腐臭味腌透了,他身上却连血沫都没沾到,平静地扫了眼满地横流的血,那眼神和看一滩倾倒的颜料相比也没什么区别,神色始终淡淡的,既不显得兴奋,也没什么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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