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承熙若有所思,陡然抬头看向他:“这件事情,皇兄应该能帮我们的忙?”
 许景霄:?
 乔承熙勾了勾他的手,试探道:“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这幅示弱姿态,许景霄还从未见过,当下心中疑惑:“什么事?”
 “……顾长锦没有肺痨,他与皇兄两情相悦。”
 许景霄眸孔收缩,两腿像灌了铅一样,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合着太子和顾长锦是一对儿!
 顾长锦为了摆脱婚约,才传谣他得了肺痨,不久于人世。
 许景霄想了一圈,脑子还是乱得很:“他既爱慕太子,为什么顾家不退婚,偏偏要娶你?”
 乔承熙主动抱住他,黑亮的瞳孔如水一般平静:“因为他们都身不由己。”
 许景霄握住他的腰间地手一顿。
 乔承熙自顾自地说着:“皇兄是太子,将来便是皇帝,他要成亲生子,绵延皇嗣。否则诸朝大臣不会支持他、辅佐他,父皇也一样。顾家听命于太后。如今不肯退婚,一定是太后突然发了难,想要牵制我,让我成为她的第二个傀儡。”
 乔承熙将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许景霄听着,心一抽一抽地疼。
 在争权夺利的围猎场里,太子有的选,太后有的选,就连那个受太后摆布的顾长锦,都可以逃脱既定的安排……唯独他的承熙。
 许景霄搂紧他,以一种珍重无比的姿态:“承承,你不是傀儡。有我在,没人能决定你,更没人能左右你,控制你!”
 “谁敢打你的注意,我就杀了谁……”他眸色幽暗,声线压低,一双漆黑深谙的瞳孔宛若地府罗刹,凶险残暴。
 许景霄带着督查司一众人等,闯入了顾国公府。
 他如今已经官复原职,来查案,再正常不过了。
 “……有官员举报,顾国公占用民田,苛索民财,本官特来查案。”许景霄一席红黑官服,头戴官帽,坐在木椅上,双腿交叠。
 侍卫们在府里翻找赃物。
 顾国公气得颤抖:“放肆!你当国公府是什么地方?!想查就查?!”
 “陛下给的权利,我自然是想查便查。”许景霄在椅子上坐得安稳,声音也慵懒起来。
 “你这是以权谋私!没有证据,更是私闯民宅!”
 “证据?”许景霄笑了,前倾了下身体:“顾国公想要什么证据,我都有。”
 顾国公“呸”了一声:“你分明是胡诌!”
 许景霄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眼眸微眯。
 “太后身在后宫,想要权利,又想挟持皇子,你说,她哪儿来的底气?”
 顾国公愣了一下。
 “底气就在于你们啊。”许景霄勾了勾唇:“你们顾府,私藏军械,在二皇子属地招兵买马,您说这该当何罪?”
 顾国公猛地抬头看他,面色苍白。
 许景霄不徐不慢地坐回去:“我这个人拧巴,查一件事就非要刨根问底,谁能想到,我还查到了这么一档子事……”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顾国公整个人都在颤抖:“那批人分明对朝纲起不到任何威胁!顾家忠贞,此举也是受太后之命,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
 许景霄笑了,眼底是一片暗色:“你们顾家人,各个都身不由己,那我的承熙呢?他就活该被卷入这场争斗,任你们摆布吗?!”
 他面色阴沉,颇有一副阴雨欲来的架势。
 顾国公意识到了什么,猛地颔首:“你这么做,是为了三皇子?!”
 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我们顾家退亲,退亲!绝不掺和到你们的亲事里,你放过顾家,行不行?!”
 “父亲!”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一位面容消瘦的白衣公子跑了过来,搀扶起顾国公。
 他看向许景霄,跪下身道:“顾大人,二皇子被贬后,领地也被陛下收回,顾家撤散了所有兵将,那些军械,也不过是用来迷惑二皇子的伪劣品。您若不信,可派人去领地探查。”
 他的声音清润,带着温和的力量。
 许景霄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你是顾长锦?”
 白面公子微微点头:“是。许大人,顾家满门忠贞,却活得艰辛,还望大人网开一面。”
 许景霄收回视线:“我自会派人去查,你方才说的话,若有半点虚假,我决不姑息。”
 “是。”顾长锦垂首低眉。
 “日后,顾家是顾家,太后是太后。顾国公可听明白了?”
 顾国公连忙答应,点头称是。
 今日之案,以顾国公强占民田,苛索民财结束。
 即便顾家并没有苛索民财,强占民田,也心甘情愿的扣上了这顶帽子,自发的给各地庄户分发钱财。
 ——这下,再没人能阻止他娶乔承熙了。
 许景霄转了下手上的刀柄,从国公府走出来,一个抬眸,正瞧见等在门外的乔承熙。
 乔承熙一袭暖黄色锦缎,外披白貂裘,静静伫立在阶前。
 许景霄加快脚步,行至人面前,拉起他冰凉的手揉了揉:“在这儿待多久了?冷不冷?”
 “不冷。”乔承熙摇头:“我方才去了趟东宫。”
 许景霄手一顿,拉着他往回走:“一会儿就冷了,回府吧。”
 “你知道皇兄和我说了什么吗?”乔承熙没有停下这个话题。
 许景霄捏了捏他的手:“那是他们的事。承承,我不是太子,你也不是顾长锦。”
 乔承熙嘴角莞尔,跟上他的步伐,沿街慢慢地走。
 长街雪未化,白茫的天地间,他们牵起彼此的手,共度此生……
 不知看了多久,顾长锦才回过神。
 他面色青白,站得腿有些麻,抬手拄着门,缓了好一会儿,才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从背面看去,顾长锦单薄的身形更显消瘦,整个背脊都耷拉下去,没有半点生机。
 ————
 系统飞了出来。
 根据数据显示,目前宿主的黑化值彻底稳定下来了。又到了和宿主说分别的时候了~
 系统清了清不存在的嗓子:【咳咳——亲爱的宿主,您的各项任务均已完成,到了我们说再见的时候啦!】
 许景霄顿住:“……你要走了?”
 身侧的乔承熙也跟着停下步子,疑惑地抬头:“怎么了?”
 许景霄摇摇头,拉着他继续走。脑子却在和系统交流:“不等我们成亲?”
 【不啦不啦~本系统还要去绑定下一个宿主哦~】
 许景霄笑了笑:“那你快去吧,他一定很需要你的帮助。”
 系统心满意足地走了,粉色的光团消失在天地间,半点不见痕迹。
 许景霄再一次停下脚步,为了向系统告别。
 乔承熙不明白他为什么停下,于是顺着许景霄的视线向天空望去,却在仰头的瞬间,被他咬住唇瓣。
 唇齿厮摩间,许景霄低声呢喃:“这辈子你要是再不答应嫁给我,我可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了。”
 乔承熙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才恍惚着打开门。
 院内的仆役在扫着门前的落叶,那叶子还是绿生生的,他这才发现,自己穿得也是轻薄的绸缎。
 乔承熙直觉不妙,一把拉过扫地的仆役:“我问你,许景霄呢?”
 仆役不敢抬头看他:“……殿下,请,请您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乔承熙猛地揪着他的衣领。
 那仆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现在,是什么时候?哪年哪月?快说!”
 “……洪明帝二十二年,六月十七。”
 乔承熙松开手,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二十二……不该是二十二,如今分明是二十一年。
 “许景霄去哪儿了?”他再度问出这个问题。
 许景霄已经去世半年了,他尸埋北疆,再无归还之期。
 但这怎么可能呢——
 乔承熙不信。
 他去将军府,去顾府,去督察院,去东宫……他将这个世界所有关于许景霄的人和地方翻了个遍,都是一样的结果。
 “皇兄,你不记得了吗?他承诺要娶我!我们都要成亲了,他不可能死的!”
 乔承旭叹息一声:“承熙,你放过自己吧,别再执着了。”
 他们看向他的眼神或悲凉,或惊恐,仿佛将他当做了一个疯子。乔承熙快被这莫名的变化逼疯了。
 没有许景霄的世界,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来到一个没有许景霄的世界?
 乔承熙怀疑这是一个恐怖的梦境,他几次三番的伤害自己,想让自己醒过来,可是没有……他在这里待了足足有一个月。
 从崩溃到接受,要了乔承熙半条命。
 他骑上一匹快马,远走北疆。
 在一片荒途上寻迹,期盼着能再见到那个人,哪怕是一块石碑也好……
 戈壁滩上冷风凛凛,他饱经风霜的身体变得迟缓,连意识也沉重起来,灵魂像是要与肉体隔离开来,乔承熙视线模糊一片,再也撑不住,闭上了眼。
 混沌之际,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声音是那么熟悉。
 乔承熙茫然地睁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
 他又回到了房间。
 这时,房门被人打开。
 许景霄见他醒了,赶忙走过来,扶着他:“大夫说你受了风寒,不能多动,要休息,躺一会儿再起来。”
 乔承熙像傻了一样,愣愣地看着他。
 许景霄把他整个人都包进被子里,眉头紧蹙:“是不是很难受,我去给你煮些姜汤。”
 乔承熙猛地抱住他,声音强势:“不许走!”
 许景霄一怔,拍拍他的背:“……怎么了?”
 抱着他的人突然哭了起来:“我找了你好久,许景霄,我找不到你了,你不要我了……他们都说你死了,是我自以为是,都是我…是我逼走了你……”
 “……我错了,求求你,你别走了好不好……”
 乔承熙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紧抓着他,语无伦次,泣不成声。
第43章 番外二新婚夜
 许景霄却莫名听懂了,在短暂的怔愣后,连忙抱紧了他:“承承,做噩梦了是不是?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儿?”
 乔承熙哭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只是他依旧抱着许景霄不撒手:“我们快点成亲,好不好?”
 许景霄满口答应:“好。等婚服赶制好了,我们立刻成亲。”
 乔承熙现在就是惊弓之鸟,刺激不得。
 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放松,乔承熙终于睡了过去。
 许景霄小心翼翼地拾起棉被,将人抱在怀里躺好。
 月底回暖的那一天,乔承熙终于娶到了许景霄。
 不透光的房间里,点着暖黄色的香烛。
 一抬眼,红绸入目,墙上窗上张贴着各式的“喜”字,金丝楠木制的圆桌上摆放着合卺酒,各式糕点和干果,红锻帐绣着金丝祥云纹,垂挂在床头。
 端坐在床上人披着红盖头,身着一袭绛红色的锦袍,腰间直至下摆绣着霞云鸳鸯纹。
 “吱呀”一声清响,房门被人打开,床边人交叠着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许景霄没有急着进去,他看着眼前这场景,深深闭上眼,等了几秒,再睁开。
 场景没变,人也没变。
 许是安静的时间太久,乔承熙动了动:“......许景霄?”
 青涩的声音透着些许疑惑。
 许景霄长吁一口气,故作淡定的迈步前进,结果抬脚就被门槛拌了正着!他连忙抬手握着门框才避免摔倒。
 而此刻的乔承熙已经揭下了盖头,看见他的窘态,“扑哧”一下笑出声,弯弯的眉眼好似月牙。
 许景霄耳尖发烫,抚了抚袖口,大步跨进去的同时还不忘踹了下门槛。——破东西!害他丢脸!
 乔承熙主动张开双臂,来者将他抱了个满怀。
 “不许笑我!”某人将话说得恶狠狠的。
 乔承熙紧张的情绪彻底被冲淡,故意道:“就要笑。”
 声调绵软勾人,听得人直接酥了骨头。
 许景霄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垂头摄取甜蜜,熟练的撬开贝齿,勾起那片柔软,与之共舞。
 这个吻带着强烈的惩罚意味,急切地乔承熙有些招架不住。
 “唔……不……”
 他倒在床上,抗拒的话语被铺天盖地的汹涌吞噬掉。
 许景霄眼底越来越红,手下也越发不规矩。
 两个红色的身影交缠在一起,暖黄色的烛火照拂着床周,将此情此景映衬的活色生香,暧昧缱绻。
 趁着喘息的空隙,乔承熙连忙空出手来抵住他,湿漉漉的眼怯生生的:“酒,酒还没喝……”
 许景霄哪里还顾得上酒。
 他伏在上方,缓了口气,声音低沉暗哑:“承承想喝,我们明天再喝。现在应该先做正事。”
 乔承熙本就红润的面颊更加滚烫了,他身体一颤,就要往后躲。
 许景霄稳稳地掐住他细软的腰,薄唇凑在耳边轻轻一吻,眼里面是不加掩饰的欲.色:“承承,我思慕你,日日夜夜想的都是你。”
 他轻轻扯开他的腰带,吻在他的眉心,指尖向下摩挲。
 乔承熙眸孔放大,原本抵着许景霄的手,变成了紧紧攥着他的衣领。
 “承承把自己交给我,好不好?”
 乔承熙咬紧牙关,羞赧的闭上眼。
 他的额前沁出了些细汗,轻蹙的眉间像是有些难耐。瀑布般直顺的长发铺散在脑后,红与黑,交织出了一片魅惑之感,像是天上的仙人染上了妖气。
 许景霄看得眼红,缠着他,一遍又一遍。
 凤川县是整个南江市最混乱的地方,而如意斋是整个凤川县最混乱的地方。
 这里的人沉迷于纸醉金迷,一掷千金。殊不知所有的机遇和钱财都如昙花一现,足够惊艳,也足够短暂。
 卫云翳混迹在如意斋的地下一层,这片区域最大的格斗场。
 他见过太多人从一无所有到家财万贯,从家财万贯再到人财两空,家破人亡。
 中锋街15号的楼顶,从不缺亡灵。
 赌是最可怕的事,如意斋的赌徒都是拿命在玩儿。
 卫云翳缺钱,但他从来不赌。因为他不想把希望寄托于那可笑的机遇。
 伴随着清晰的空气流动声,一个粗重的拳头直冲面门,破风袭来!
 身体先一步大脑意识,卫云翳一个侧身闪开。
 高大胖重的男子见他的拳头落了空,当即更凶更猛的袭来。
 来不及思考其他,卫云翳全力对抗。
 对手大概三百斤左右,一身肥硕的肌肉,气壮如牛。
 对比他,卫云翳一米八八的身高和略显薄弱的肌肉看似毫无胜算。但他胜在幼时便学格斗,身体灵活,一招一式皆有定律,出拳踢脚的每一处都打人痛处,下手狠辣。
 一个用力击中对方右眼,待人痛疼滞停的一瞬间踢中他的膝盖!再一个借力将人抵在身下。
 “好——”
 “精彩!精彩!”
 “我要加注!!!”
 “靠!大块头!快起来呀,我全押他身上了!”
 “……”
 乱哄哄的声音自场上四面八方袭来,头顶方圆的灯孔泛着白光,鼻息尽是间炙热的气息,一滴汗水从鼻尖悄然滑落。
 卫云翳听着那熟悉的杂乱,一阵晃神。
 身下的人趁此将他掀翻在地,一个怒吼,落拳反击,却只砸到了冷冰冰的黑色地板。
 职业要求和骨子里的危险警示,让卫云翳开始专注这场格斗,不再去想其他,例如他已经死了这件事……
 显然卫云翳的认真让原本还信心满满的男子倍感压力,他整个人被按在地上,无力还击,面上拳头如厚重的冰锥凿落般凶狠!很快血肉模糊一片。
 对手倒地超过十秒,即可判定为失败。
 卫云翳直起身,后退几步,抬起手肘擦了擦额前的汗珠,静待数秒。
 这就是他每天的生活——格斗。
 穿过如意斋的地下二楼的密道,可以来到两个娱乐场。
 一是赌场,二是格斗场。
 格斗场的方形擂台就是他的经济场,这里和一些黑会所的格斗场还不一样,格斗全程有裁判维持,并不会出现身体意外,最多是身体带些伤。
 如果赢了,他可以拿到客人赢来的一成的赌金。
 如果输了,就什么都没有。
 一成,听起来很少,可在花钱如流水的如意斋,并不少。
 这是他连胜的第三场,这一场,卫云翳赢了四千。
 因为光看外形,他与对手相差悬殊,且已经打了两场。除了一些老客人,给他下注的人并不多。
 数秒结束,裁判手持话筒,宣告着这一场比拼的胜方。
 欢呼和谩骂声交杂着,其间隐隐有人在痛苦,这是地下一层再正常不过的一日。
 卫云翳的后背被汗水打湿,肌肤与背衫相粘的黏腻感令他蹙了蹙眉,他褪去缠在手上的白色绷带,三两步跨出围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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