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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路西法(故国有虞)


只不过这注定是一场并没有任何悬念且不会成功的偷袭。
于那一瞬间,拉斐尔那好似是化作了再锋利不过利刃的翅羽好似是陷入到泥潭,不得有丁点与分毫的寸进。即便拉斐尔的翅羽距离那分明本不应当出现在天国、出现在这伊甸园中的天使卵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极细微且极微小的距离,但恰如同那看似是极小的亦可能会成为天堑一般,这世间的所有并非是全然都可以逾越。
于是那一刻,这位向来温和的治愈天使面上终是显露出冷酷与漠然的情绪,对着这位金发碧眼且似乎极是诡异的圣子殿下寻求一个答案。
然而弥赛亚唇角笑意不变,却是于那某一瞬间抬起了眼,目光静静地看着这撒拉弗,开口道:
“拉斐尔殿下,主的教导,您都忘了吗?”
这圣子殿下的语音与目光都似乎是极温和的,平平无奇并没有任何波澜。然而在那某一瞬间,却又无端的给人以一种极是不协调的感觉,甚至隐隐然里同某个模糊且没有具体形貌的身影相重合。
但,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于主的默示之下拉斐尔本不应当产生这样的联想。只是当拉斐尔正对着弥赛亚那一双碧色的眼眸的那一刻,寒意与本能里的畏惧和臣服涌上心头,叫这位风之天使几乎失去所有思考与言语的能力。
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那久远的千年和万年,时间于此似乎变得并没有任何的意义,至于那些叫拉斐尔原本之所担心的,不管是那天国与地狱之间的战局还是有关这伊甸园的种种,抑或是出现在这卡巴拉生命之树下的这两颗天使卵,一切都恰如同那被褪去了色彩的泛黄纸面一般变得不再重要。
直到这之后的某一刻,于头顶的卡巴拉生命之树上似是有点点细微的光芒闪烁而后熄灭,有属于天使的名黯淡并且被抹去。拉斐尔终是开了口,语音干涩道:
“父神......知道吗?”
弥赛亚微笑,以指尖于胸前划过,带着神秘与了然开口,重复过那既定的、不容更改的事实。
“主全知全能。”
主是真的全知全能。
于是拉斐尔的一颗心提起而后又落下,带着几分或自知或不自知的悲观与茫然,似是说予弥赛亚又似是说予自己听道:
“父神可是做出选择?”
弥赛亚点头而后摇头,再度发出告诫。
“主的意,不可揣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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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的意当真是不可揣度吗?
对这世间之造物与生灵而言或许是如此, 但不管是于曾经的路西菲尔还是现在的路西法而言,是如此,却又并非是如此。只是不同于路西菲尔的是, 傲慢的魔王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对这神明做出揣度。
所以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一切都似乎是在按照那最理想的状态而推动且进行,在这至高的主似乎并不曾对信仰者祈祷做出任何的回应, 在天国的军队节节败退血与火燃烧和蔓延至神明的领土。自始至终,这魔王不过是带着恶意与讥诮的、故意同这神明相纠缠而已。
于是全知全能的主便知晓, 这造物或许并不在意自己是留存在此地还是离去, 更不在意他之所为的种种是否会再次的功亏一篑。
又或者说,这魔王的心思分明是极浅显的,无所在乎且有恃无恐,仅仅只是自己不快活便想要这世间的众生都随之而不快活而已。
但就某些方面而言,却又似乎有什么隐藏在迷雾与黑暗之中看不分明。便是于主的目光之下, 神明之所看到的亦不过是这造物之所想要被看到的而已。
指尖沙砾流失的速度似乎在不断地加快,以致于神明本应当无喜无悲的心境之中生出抑制不住的不安和恐慌。灿金的发丝同那黑发相纠缠属于这魔王的蛇尾紧紧缠绕在造物主的腿上, 有属于主的荣耀与光辉破开那冰冰凉凉的鳞片挤入到应许之地中。
同呼吸、共缠绵,所有的一切分明是再亲切与紧密不过没有任何的缝隙。
有那么一瞬间, 这至高的主甚至似乎是想要将这造物融入到骨髓渗入到灵魂。
彼此之间再没有任何的距离。
但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一切似乎无解这至高的主好似是陷入到不曾有过的混乱及疯狂之中,无法对将要发生的属于未来的事情做出任何的推演。以致于这神明只能抓住了一切之所能抓住的筹码,愈发的偏执任性且混乱而又疯狂。
“你是吾的, 路西。”
这至高的主如是言, 重复着这被重复过了不知多少次的话语,于那缱绻与缠绵间在这造物耳边做出承诺发出那似乎是跨越了无数时空的呢喃, 于那隐隐绰绰间落入到这造物的耳中。
“不管何时、何地、何种样的情况之下, 吾都将与你同在。”
言出法随口含天宪, 冥冥虚空之中似是有法则在动荡震颤,将这经由主之所吐出的话语而铭记,演变成那虚无中之不可磨灭的真实。
以致于那沉浸在这场似是由他之所主导却又不由他之所主导的情/事之中的,清醒与理智混乱和疯狂并存的魔王双目之中似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楞和不自然。
但这又能代表得了什么呢?
傲慢的魔王于内心深处如是言,发出带着讥讽与嘲弄的,却又似乎全然没有任何意味的嗤笑。而后在下一刻间,任凭着那属于造物之本能和欲念的情/潮/汹/涌/而/上,好似是要将那诸多种种尽数焚尽,再不留下丁点的尘埃及灰烬。
于是这魔王的声音似乎是愈发的暗哑且甜腻,带着微微的喘。
目光拉丝,好似是蕴含着无尽的说不出的情意以及那醉人的婉转和缠绵。
酒不醉人人自醉。
于是自然而然而又理所应当的,神明感觉到了那说不出醉意。
或有意或无意的,神明的眸光开始变得愈发璀璨与纯粹。而在那灿金的瞳孔中,之所倒映的唯有这造物那再是秾丽且完美与惑人到极致的颜。
“雅赫维。”
路西法呼唤这主的名,有带着明显挑逗与恶意的笑意于唇角生出,而后于主的目光之下缓缓将唇送上,将吻落在了神明脖颈处,那似乎是在滚动的喉结间。
“你忘了吗?”
傲慢的魔王问,以齿轻轻啃噬过那层似乎是极脆弱的皮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与恶意的做出提醒道:
“你拒绝了我呢。”
神明以手捧起了这造物的脸,郑重的做出承诺许下诺言道:
“吾爱你,吾会一直爱你,路西。”
在这地狱的王座之上,在撒旦的寝宫之中,在王宫之内的那诸多种种角落,恰如同一场场势均力敌却又似乎是各有胜负的厮杀与角逐一般,有这造物与造主相纠缠的身影隐现。
并没有带出任何的反应抑或者有任何的痕迹遗留。
又或者说恰如同加百利、米迦勒等之所看到以及推测的那般,属于地狱的力量几乎倾巢而出并没有任何的遗留,留存在这撒旦王宫之中的,不过是看似是无所作为却又分明是将一切尽在掌握的魔王以及这全知全能的神明而已。
然而便是这连战场都未曾踏入到的神明与魔王,恰恰是这战争最终的主导者与决定者。
抑或者说,不管最终的胜负与成败究竟是如何,只要这神明想,那么一切便可以被改变。
恰如同往日那属于晨星的叛乱被掀起,整个天国陷入到内乱与战火之中,不管是弥赛亚、米迦勒还是那些信仰神明的天使俱是节节败退,可最终的最终,一切被回复到原有的模样属于路西菲尔的名被掩去成为不可言说的存在,漫天的星辰为之一空而后被填补。神明高高在上,且永远高高在上。
但主却又走入了凡尘之中,走入了这地狱的最深处,那与神为敌的撒旦之所在。
于是义与不义光明与黑暗似乎是被颠倒,自始至终,不管那属于天国中的造物与生灵发出何等样的哀嚎抑或者做出何等样的祈祷,都无法获得来自主的半分垂怜与回应。
而在那天国之上,在那伊甸园中,在那卡巴拉生命之树下,拉斐尔口中似是有千言万语,然而于那最终的最终,在弥赛亚那看似温和却又似乎仅仅只是温和的、没有丝毫情绪与变动的目光之下,撒拉弗张了张口,倍感无力的问出那似乎是没有任何结果的问题。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有那么一瞬间,这位撒拉弗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却又似乎是什么都不曾明白。又或者说,拉斐尔倒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曾明白。只因那样的猜想与可能,不免......
但弥赛亚却是笑,双目之中并没有任何温度与情绪存在,只是将目光移开,落在了一黑一白两颗天使卵上,带着几分似乎平静到极致却又似乎诡异与温和到极致的语气道:
“这并不是你应当关注的问题,拉斐尔。”
心核似是在不断跳动与坠落,落入到什么极寒极冷的深渊之中,无法窥得半点的光亮。惶恐、不安与无力席卷,拉斐尔最终问出了一个全然不相干的问题。
“这样的结果,亦是在父神的掌握之中吗?”
拉斐尔的目光似是全然没有任何焦距的,语音亦是带着几分空茫。但这撒拉弗的目光却又分明是落在了那天国与地狱的军队正面相抗的方向,似是看不清楚亦看不明白,却又想要去寻求那么一个答案。
一个便连他自己亦不清楚不知晓想要得到怎样回复的答案。
于是下一刻,便见这位撒拉弗带了几分飘忽道:
“若是早知是如此,又何必是当初呢?”
雁过留声风过留痕,这世间从来便没有什么是全然不留下丁点的痕迹。只不过话音甫一落下的那瞬间,拉斐尔忽然便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说了什么。
似是有风吹起,带动着树叶沙沙作响,然而与之相伴随的,却是那卡巴拉生命之树上一点一点的星光明灭,属于天使的名消失,有什么似乎是在渗入、填补到那脆弱却又似乎极是顽强的天使卵之内。
这样的变化并不明显,亦没有那所谓风起云涌天象随之而变动的异象生出。但却又似乎是瞒不过这位有着神将治愈称号的治愈天使以及卡巴拉生命之树守护者的眼。
但,这世间之种种以及那所谓的造物与生灵,纵使再如何的强大拥有那不可思议的力量,可是于那至高的伟力面前,亦不过是蝼蚁而已。
终究只是无能为力。
有那么一瞬间,拉斐尔忽然便想到了拉结尔,那位于传言与推断中自尽于神前的、似乎是永远消失于此世之间的秘境与至高之神秘天使。
事实上拉斐尔曾对此产生过好奇,亦察看过拉结尔之所留下的手记,但最终一无所获。
只是于此时刻,拉斐尔却又恍然惊觉,自己并非是全然一无所获的。
但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答案,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拉斐尔宁愿自己一无所获。
只是某些话语既然吐出,那么便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时间并不会因为这撒拉弗的意愿而倒流。
“拉斐尔,你逾越了。”
并未曾将目光自那天使卵上移开的弥赛亚如是言,不带有任何情绪的做出提醒与反问道:
“还是说,你在质疑主的决定?”
图穷匕见时空于此凝滞,所有的一切都陷入到莫名的危机与空茫。
于是拉斐尔终是看到,他之所站立的又哪里是什么伊甸园,哪里是那什么卡巴拉生命之树的树下,分明是一座再古老与恢宏不过的祭坛。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写不完,根本就写不完
虽然结局已定,但是周三之前日万都写不完
我隔壁一万五的榜单还没动
暴风哭泣暴风流泪
完结之日还要往后推一推感谢在2023-05-28 20:42:18~2023-05-29 10:4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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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Chapter 108
风在怒吼在呼啸, 在发出莫名的呢喃、絮语与宣言。于那某一瞬间,在拉斐尔的目光之下,本应当是星光闪烁充满着生机与活力的卡巴拉生命之树好似是于那弹指瞬息间枯萎、异化, 有一个又一个的肉瘤于那躯干之间长出。
有硫磺火雨从天而将,充斥着每一处空间和每一寸呼吸与皮肉甚至是灵魂,有丑陋且邪恶的枝干与藤蔓自那褪去了叶片的树枝间生出, 向着破碎与混乱的空间而蔓延。
自觉或不自觉的,拉斐尔艰难地移动过目光, 抬起了头, 便见那古怪的、倒生的、诡异的本应当被称作是卡巴拉生命之树的树上,密密麻麻无数被缩小的仿佛是虫子抑或者是蠕虫一般的生灵好似是蚕茧一般被束缚、倒挂在其间,呈现出如出一辙的、好似是被复制黏贴的神情和笑容。
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哀嚎,那大大小小密密麻麻不可胜数的被倒挂在其间的造物与生灵,俱皆是以同样的表情同样的神态呈现在拉斐尔的眼前, 叫这撒拉弗不自觉地向后退出那么一步。
但仅仅只是那么小小的一步,拉斐尔便好似是退出了那祭坛的范围, 将身形置身在那深渊与虚空之中。
天使本是由纯粹的、轻盈的灵质之所组成,存在于那虚实之间, 是不具有任何重量的。
但在这某一瞬间, 拉斐尔却又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套上了所谓血与肉的躯壳,有无数只手从那虚无之间生出,拉着自己而下坠。
于是在那不知不觉里这位撒拉弗的翅羽似是在一点点染上黑色, 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东西将要争先恐后的覆盖在那类人的躯体表面, 呈现出不可知亦是不可测的堕落和疯狂,毁灭及混乱。
面容被扭曲身形被异化, 本当光辉与闪耀的撒拉弗开始呈现出较之以那地狱最深处的魔鬼更加凶残和丑陋的模样。
拉斐尔的耳中似是被无尽的呓语之所充斥, 却又似乎根本便听不进任何的声音, 于这撒拉弗的目中之所见,俱是一派扭曲荒谬与怪诞,显示出那不可知的诡异和不详。
时间与空间仿佛于此没有了任何的概念。
但,或许是一瞬,或许是那久远的千年与万年,拉斐尔忽然看到了那诡异且倒生的卡巴拉生命之树下,金发碧眼的圣子望过来的眼。
无喜无悲没有任何的情绪与波澜,隐隐然里同至高的主那神性的金瞳相重合。于是在那下一瞬间,好似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一根浮木或者一根稻草,属于这撒拉弗的清醒与理智开始复苏。
“父神究竟要干什么?”
良久,拉斐尔终是发出疑问。
所有的异状褪去一切好似是再度回复到那本来,不管是那卡巴拉生命之树还是这树之所在、所笼罩的范围,仍是那般安宁与祥和并没有任何的异状。只除了那树下的、一黑一白恍若蛇蛋却又似乎较之更加巨大的天使卵,于那某一瞬间闪现出莹莹的光辉和光泽。
原本恍若风中烛火一般脆弱且□□的生命线仿佛是在增长,在不断吸收和抽取着那冥冥之中的力量并加以补充。甚至于隐隐然之间拉斐尔有那么一种直觉抑或者说感觉,那就是用不了多久,这天使卵中的生物或许便会破壳而出,真正的现身到这世间。
但,那当真是天使吗?
这撒拉弗的思绪忽然陷入到不安与迟疑。
某些显而易见的、分明是极可能却又极不可能的真相仿佛是笼罩在那层层的迷雾之中,看不分明。对于主的畏惧与信仰叫这撒拉弗心中根本便不可亦不能够转动过任何亵渎的念头,于是在那最终的最终,拉斐尔只能吐出这样看似是苍白却又似乎是极其无力的疑问与话语。
但是很显然,那至高的主与众生的父从来便不需要解释什么,又或者对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做出任何的交代。
即便是要解释要有所交代......神恩如海神威如狱,主的意本就是不可揣度,不是吗?
于是弥赛亚只是笑,没有任何波澜与起伏道:
“这并不是你应当关注的问题,拉斐尔殿下。”
那么什么方才是他这个卡巴拉生命之树的守护者,有着神将治愈称号的治愈天使所应当关注的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拉斐尔忽然陷入到深深的不安困顿与迷茫。
有思维与想法、记忆被扭曲、篡改和抹灭,而后在下一瞬间,拉斐尔正了神色,好似是恢复到往常的镇定和温和,对着弥赛亚开口,发出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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