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路西法的目光映照之中, 于这至高之造物主的意念之下,这所有的一切倒映在这傲慢的魔王眼前。
于这本应当神圣且庄严的天国之内,从第一到第八重的天际之中, 凡是活着的有生命力的造物与生灵, 尽皆化作风干的盐柱,维持着那生前的最后的样貌与形态。
但, 所有的生机与灵魂于那第一时间被泯灭被化作虚无, 于傲慢的魔王目之所见, 那似乎本就是在血与火中破损了的天国陷入到无尽的空茫与静寂。
在这天国之内,在这天地之间,似乎有且只有了这造物与造主的存在。
“耶和华。”
路西法唤这造物主的名,目光从那被变成盐柱的别西卜、萨麦尔等堕天使以及巴尔等恶魔身上掠过,继而转向那似乎归于主的荣光之下的、却似乎同样不可避免同样状况的天使,语音极轻极柔的、却又似乎不带有任何情绪的发出疑问。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留在吾身边,路西。”
至高的造物主如是言,以指尖撩过这造物耳际的发,目光缱绻且缠绵,隐隐然之间却又带着几乎不加掩饰的混乱和疯狂。
然后在下一瞬间,神明以手捧起了这造物的脸,将唇落在了这造物的耳边。
开口,极是认真的做出提醒。
“你应当唤吾雅赫维。”
雅赫维吗?
傲慢的魔王嗤笑,缓慢坚定且不容忽视的握住了神明的手腕,将主的手移开。
终是转了头,以目光直视着这神明,开口道:
“你的目的,并不仅仅是如此吧。”
神明无言,然后下一刻,路西法的目光似是穿透那层层的空间的距离,落在了那被层层黑雾之所笼罩的伊甸园之内,落在了那卡巴拉生命之树下,金发碧眼的圣子弥赛亚身上。
万千星辉泯灭所有的光彩褪去,于那倒生的、似是蕴藏着无尽奥秘的树下,弥赛亚抬起了眼,碧色的眼眸中分明有璀璨的光芒闪逝,混乱与疯狂的神性在显露和蔓延。
于是在那下一刻间星辰斗转空间随之而位移,不管是原本站立着的路西法还是从那御座之上走下的神明都出现在了那伊甸园之内,倒生的卡巴拉生命之树下。
“解释,耶和华。”
路西法开口,以目光掠过那生命力似乎愈发强劲的天使卵,看似漫不经心却又轻描淡写的发出疑问。
不管是天使、堕天使、恶魔,还是所有存在于这天国之中的一切活物都在神明的意念之下化作风干的盐柱,只除了这神明与魔王,只除了那卡巴拉生命之树下的弥赛亚以及那一黑一白两枚恍若蛇蛋一般的、却又更加巨大的天使卵。
只是由始至终,路西法的目光并没有在那天使卵之上停留,更没有流露出任何过多的情绪。这世间之造物与生灵对于血脉与传承的繁衍对这傲慢的魔王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于路西法如此,于那至高之造物主同样如此。
只是神明从后拥住了这傲慢的魔王,以唇落在这造物的耳边,耳鬓厮磨极是暧昧且缠绵的开口。
“吾是神,路西。”
永恒的造物主,至高至上且自有永有的唯一真神。而神明同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之间,从来便不是处在同一纬度,处在那同样的时间空间以及那思维方式之上。
所以自始至终,神明其实并不需要对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有过任何的解释及交代。
神明似乎是如此想的,便做出了如此言语。
向着这造物陈述这再明确不过的真实。
只是于下一刻间,这至高的主却是话音微转,带出那似乎不带有任何温度与感情的笑意。
“但没关系,吾爱你。所以只要是你想要的,吾都会成全你,满足你。”
这造物主如是言,以手覆在了路西法的手上,而后将这造物的手抬起,以指尖虚虚落在了那倒生的卡巴拉生命之树上。
于是拉斐尔此前于这伊甸园中所见的场景再度呈现出来,这整个伊甸园甚至于整个天国都似乎化作一个庞大且古老的祭坛,万千光华与色彩褪去整个倒生的生命之树开始疯涨,带着肉瘤与腐烂破败意味的枝条蔓延至每一个角落。
而后窸窸窣窣却又极是迅速的缠绕向那风干的盐柱,将其拖离,倒吊在那狰狞且怪异的、倒生的卡巴拉生命之树上。
有似有形又好似是无形的喧嚣与絮语响起,于是在那一瞬间,眸中分明有神性相蔓延的弥赛亚对着路西法流露出看似温和的笑容,而后一点点的皮肉脱落,如同雪化一般消融。
恰如同神明一般的、带着神性与疯狂的再是璀璨和夺目不过的眼珠被滚落在地面,滚落在那似乎沾染着血与火的祭坛之间。
然后在下一刻,在那眼珠停止滚动之后,那有着明显生命迹象的天使卵开始一寸寸碎裂,有什么将要从里面破壳而出。
“雅赫维。”
路西法呼唤这造物主的名,声音里带着飘忽与迷茫,以及莫名的、说不出的情绪。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路西法问,转身,直视着神明,不曾放过其任何的表情。
这向来聪慧的造物似乎是已经明白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不曾明白,故而认认真真的寻求着这样一个答案。
一个极明确却又并不怎么明确的答案。
只是那至高的主或许冷漠或许无情或许高高在上,却不吝惜于予这祂之所创造的完美造物以指引。因而下一刻,于这造物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神明却是笑,以手抚过这造物的眉眼,极是疯狂与深情道:
“属于造物的烙印吾将替你抹去,但,你是吾的,你永远是吾的。”
“你与吾,会是同等的。”
“自有永有,直至永恒。”
图穷而匕见出乎预料却又不曾出乎预料的,神明似是要亲手抹去那存在于这造物身上的烙印。
有关于造物的烙印。
这于至高的主说出那句将要为你加冕时路西法便已经有所猜测与觉察,只不过——
与至上者同等吗?
路西法嗤笑,抬手掐住了神明了下巴,凑近了这张同自己相同而又不同的颜。
“你要让我同你一样,成神,打破那造物之极限成为同你一般的存在?”
路西法问,以指腹摩挲过这造物主的颜,那仿佛蕴着冰又仿佛淬着火的双目之中分明带着再深切不过的认真与笃定。
至高的造物主从来便不曾在意过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又如何会对那所谓血脉与繁衍产生出任何的在意?
自始至终,神明之所为的不过是要在这有且仅有唯一神明的世界之中,再度造出一尊神明罢了。
一尊全然符合祂心意的,叫祂所喜叫祂所悦的能够伴祂度过无尽时光岁月甚至是轮回的神明。而这,亦是这至高的主之所要送给这造物的最终的礼物。
与至高的主同等,成为同神明一样的存在。
至于那善的恶的、义的不义的、信神的不信神的造物与生灵是否存在是否灭亡,于那至高的主而言并没有任何意义。
主不在乎。
主不在乎将整个天国整个世间化作祭场,亦不在乎弥塞亚这具化身是否毁去成为养份,自然,更不会在乎那流敞着神明与魔王血脉的天使卵最终的归属。
只因这一切的一切于神明而言,是祭品,是且仅仅不过是祭品而已。而祭品之存续以及那生命力的流逝,自然,要被摆放在合适的时机与位置之上。
但,成为同那至高的造物主同等的存在啊。
这本是路西法之所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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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要相信, 你是爱我的了。”
傲慢的魔王如是言,以吻落在了神明的唇上,一触即分, 并不带有过多的欲念与情绪。但于这造物的目中,却又分明是有着什么汹涌且深沉的情绪在流淌的。只不过那样的情绪太碎太杂,即便是全知全能的造物主, 亦看不怎么分明。
然后下一刻,于主的目光之下, 路西法松开了那掐住神明下巴的手, 缓缓向后退开一步的距离。
但就在神明目光沉沉璀璨的金眸之中风起云涌,似是有什么将要控制不住的逸出那一刻,路西法眉眼微弯,有笑意自唇角勾起。
那笑意似乎是不带任何恶意讥诮与阴霾的,却又同过往路西菲尔那温雅与完美到极致的笑意并不相同。傲慢的魔王开口, 对着那神明道:
“但,我爱你, 雅赫维。”
过往的诸多种种怨与恨似乎再不存在路西法目光静静的看着这神明,吐出那似乎不曾带有任何虚伪与谎言的爱语。
目光之中一片清明, 似是极清醒与理智的。却又好似有万千星辉倒映在其中, 映出那属于至高之造物主的颜。
神明不言,并没有过多欢喜与愉悦的情绪存在,甚至是再一次的握住了这造物的手, 恰如同那想要留住指尖沙砾的造物与生灵一般, 将这魔王的手越握越紧,徒劳的想要留住些什么。
然而路西法却是摇头, 牵起了这至高之造物主的手, 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那天使与堕天使心核所在的位置,带着几分遗憾的开口。
“但你看,它似乎己经不再会为你而跳动了呢。”
神明垂了眼,有神力顺着指尖穿透衣料穿透皮肉,一点点修复着那破损的心核,于是一下又一下的,有属于路西法的心跳与律动传递到神明耳内,再是清楚不过的展现在神明眼前。
于是主抬起了眼,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这魔王。仿佛是有那万语千言,却又似乎自始至终都不曾有任何的言语吐露。
路西法却已经读懂了那神明未尽的话语。
主全知全能。
主是真的全知全能。
只不过这又怎样呢?
即便这至高的造物主似乎有意将这一切同路西法而分享。
不仅仅是御座不仅仅是权柄,不仅仅是那不可言说的神明的名,还有真真正正的同这至高的主而同等。
这本是曾经的路西菲尔,亦是后来的路西法之所想要的。属于晨星的叛乱的旗帜举起,属于撒旦路西法的统治洒落在地狱的每一寸土地与每一处角落,于是所有的造物与生灵,不管是那些信神的还是不信神的便都知晓,这造物走上了一条与神为敌的同神明完全相背离的道路。
高举王座在那众星之上,在那至高的天上。
没有谁会怀疑这七罪之傲慢的主君之所具有的那份野心与叛逆,更没有谁会怀疑路西法的这份骄矜与傲慢究竟是真是假。因为这本就是经由那至高神明之所判定的、属于这造物的罚与罪。
只是——
“凭什么?”
路西法抬起了手,以手扇过这至高之造物主的面,眸光狠厉面色嗜血且疯狂。
凭什么你高高在上的安排与玩弄着那所有,定着所谓的光彩荣耀与罪孽,而他却只能够被迫而承受不得有任何的反抗。甚至于在这如同施舍一般的爱与救赎之下,达成那近乎不可能的目标和野望。
只不过路西法继而却是笑,笑得冷漠且疯狂,却又似乎不带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你忘了吗,我的罪责是傲慢,吾神。”
这于那清醒与理智、混乱和疯狂的边缘里不断游离的地狱之主如是言,似乎是想要提醒些什么,却又似乎仅仅只是在陈述事实。
路西法一退再退,直至以身躯抵住那卡巴拉生命之树的树干,方才对着神明开口,发出疑问。
“您当真是否,真的全知全能?”
这本应当是一个再是明确与明显不过的问题,只是当主的目光对上这造物不闪不避的眼,神明本能地点头而又摇头,有什么隐隐然之间呼之欲出,却又似乎是全然的不可知与不可见,以致于这至高的主亦不由得生出恐慌。
而后在下一刻,有咔嚓声响那一黑一白俩天使卵由内而外的裂开一道道细缝,那缝隙不断扩大,有不可言说亦是不可名状的、有着无数只眼无数只手无数只脚、恍若车轮一般团成一团的血肉触手破壳而出。
这并不是天使,亦非是恶魔。
至少不是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之所流传与认同的,有关于天使与恶魔的形象。
在破壳而出的第一时间,那两团不可言说不可名状的东西抑或者说物体便将目光对准了彼此。
争斗,撕咬,融合。
恰如同那没有任何理性的兽类一般,你死我活相互吞噬,没有丁点的缓和。
于那不知不觉间,于那倒生的卡巴拉生命之树上,似是有风吹起无数被倒吊着的身影如同那被风所拂动的叶片一般,发出絮语与怒号。
不,那或许并不是絮语与怒号,而是颂扬神、赞美神的赞歌,是这天地间的造物与生灵,对那至高之造物主的信仰。
天地如烘炉兮造化为工,以这众生为柴薪,有火自那卡巴拉生命之树上燃起,将那一个个倒吊着的、被风干了的盐柱点燃。
古老的祭坛之上,有玄奥复杂且繁复的阵法亮起,于是那不知不觉间,原本自那一黑一白两颗天使卵中破壳而出的,似是在不断吞噬与融合的物体开始不断被融化,以那血肉融入到那地面、到那祭坛之中,被吞噬与消磨殆尽。
如暗夜般深沉与华丽的羽翼不受控制地自身后张开,剧烈的空气与气流席卷,于路西法的身后,那倒生的诡异且不详的卡巴拉生命之树好似是在那不知不觉里变得不堪与脆弱。竟然叫那气流之所席卷,而后被拔起,被吹落到那虚空之上。
被风干了的正在不断燃烧的盐柱恰如同被摇晃的风铃一般作响,奏出一曲曲古怪且不协调的乐曲。然而在那某一瞬间,路西法却又见得似是有阳光雨露日月与星辰这世间的一切都欣欣向荣天地间的所有都在歌颂着谁的名。
神爱众生,神从啦便非平等爱着这众生。
只是晨星拂晓那天地间的第一缕光于此世之间驻足和停留,这世间,总归是有谁在不断爱着的。
于是路西法唤这造物主的名,于神明那混乱与疯狂相汇集的、本应当无喜无悲并没有任何情绪的璀璨金眸之映照之下,那原本黑发黑眸脸上亦是似乎覆上了诡异且神秘纹路的魔王开始一点点生出变化,一点点恢复那曾经的、属于路西菲尔的模样。
于那虚空之中,于那倒生且诡异的、不断燃烧的卡巴拉生命之树上,原本王冠之所在的位置有什么在大方光明。
那本当是唯一的未曾失去光彩的被那诡异与不详之所侵染的位置,恰如同一颗再是珍贵、璀璨与明亮不过的宝石一般,如此协调而又不协调的处在那样的位置上。
只是这一刻,随着这魔王似乎是回到那最初的模样,光辉华美灿烂永恒,有光从那王冠之所在的位置、从那燃烧着的卡巴拉生命之树上、从那树的内部生出,照耀在这古老且神秘的祭坛以及这天际。
神明脚下踏出,不假思索的便要阻止便要叫停,便要将这一切的变化与变动消抿。然而路西法却缓慢且不失坚定地挣脱了神明的手,开口,陈述那似乎叫这至高的主陈述过了无数次的事实。
“你是神,雅赫维。”
金发蓝眸,面上似乎是带着温雅到极致亦是完美到极致的路西法如是言。晨星灿烂,光辉永恒。于此一瞬间,纵使是在这样诡异与不详的、充斥着血与火的场景内,纵使这傲慢的魔王似乎仍是原本的穿着与衣物并没有任何的改变,但——
真真切切却又再是明显不过的,那属于至高之造物主的星辰,那圣洁且光明的光耀晨星似是再度归来、再度出现在神明的眼前。
指尖的沙砾开始流逝不安与恐慌被不断地扩大,神明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所接触到的唯有一片空白与茫然。
不,还是有其余的物体与东西的。
属于至高之造物主的手握过星拿过月,这世间的生灵与造物都在主的掌下在神明的意念之中而诞生,又有什么是主所不能握住的呢?
有光落在了神明的掌心。
于是主抬起了眼,目光静静的、一瞬不瞬的看着这造物,有清醒与理智、混乱和疯狂在不断地蔓延,然后在那某一瞬间,转为深深的狠绝。
只是路西法摇头,原本恍若暗夜般深沉华美的羽翼再度转化为那光辉闪耀的、带着圣光的模样,有星星点点的光羽从那虚空之中飘落,好似是下了一场纯白与华美、梦幻到极致的雪。
“你看,你从来便不曾真正问过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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