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以手支颐坐在那地狱的王座之上,一副慵懒且散漫的模样,似乎同过往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在那某一瞬间似笑非笑的望过某个地方一眼, 而后百无聊赖的将目光收回,漫不经心地以指尖轻叩过那王座的扶手, 宣告有关这次会议的终结。
从很早之前开始, 这位撒旦陛下将权力下放,不再过多的过问有关地狱之中的诸多事务,当然这并不代表这位地狱之主便失去了其所固有的权威和统治。只不过很显然,所谓的会议不过是走个过场与形式而已,而那些早已经被暗中定下的决策与章程并不会因此而做出改变。
至少在路西法未曾提出异议之时, 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只不过于一切结束之后地狱的宰相却是落后一步单独留下来, 想要说出些什么抑或者是回禀些什么。
但,路西法以食指抵住了唇, 双目之中带着再是明显与恶意、愉悦不过的笑容对着别西卜这位忠诚的宰相和伙伴摇了摇头, 方才将食指拿开,开口道:
“顺着你想要的去做,别西卜。”
“我相信你。”
这魔王如是言, 语音微顿, 而后进一步做出补充道:
“我与你同在。”
竟是将此前神明所说的话语近乎于未曾有过丝毫改动的说出。
伴随着路西法话音落下,晶石照耀下洒落在地面的阴影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止晃动, 时间与空间好似是在此凝结。而后在下一瞬间, 却又恍若无事发生再度恢复到正常。
“是, 陛下。”
双目之中风起云涌,似是有什么止不住的情绪浮上心头,却又叫这位向来表情管理能力良好的地狱宰相控制在一个极恰当的范围之内,并没有任何的逾越。于路西法的目光之下,别西卜很快便提出告辞,走出这宫殿。
随着七罪之暴食主君的身影踏出,消失在那人类肉眼的视线范围之内,原本空荡荡的只有魔王存在的宫殿之中属于神明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出现在路西法眼前。
恍若明月悬于空山层层圣洁浅淡且凉薄的光点洒落到人间,纵使置身于这九重地狱之下,属于撒旦的王宫之内,这至高的主却仍是这般携风带雪不染任何尘埃的身处在此世之中,却又游离于此之外。
然后在下一刻,神明垂下了眼。
于是路西法便看到那本应当无喜无悲的金眸所倒映的唯有自己的颜,目光纯粹且专注,温柔、缱绻、缠绵而又深沉。
带着几乎要将自己拆吞到腹中的理智与清醒,混乱和疯狂。
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一切似乎于眼前扭曲,无数的呓语生出,层层叠叠的钻入耳内,叫这造物内心深处有什么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宣泄而出。
只不过——
如冷锋,似兵刃,黑眸之中似是有什么飞快的一晃而过路西法握住了神明的手,而后在下一刻间起身用力,身形调转,傲慢的魔王将神明压在了身下,压在了这王座之间。
“耶和华。”
这造物呼唤造主的名而后一点点笑出声来,以指尖掐住了神明的下颔,带着恶意与疯狂再是玩味不过的开口道:
“你看见了吗?”
傲慢的魔王问,以指腹缓缓摩擦过神明那似乎是有生命力却又似乎是全然没有任何生命力的、恍若玉石一般不带有温度的脸,缓缓逼近了这张同自己相同而又不同的颜。
“那些被你放逐、舍弃了的造物,会攻入到你的国,屠杀与残害你的子民,摧毁你的信仰,叫所有的宁静与乐土,再不存在。”
带着毒液与恶意的话语于这宫殿中回响,有较之以夜幕更加深沉的黑暗降临,吞噬所有,并不曾显露出丁点光明。
于是在那一瞬间,便连原本用以照明的晶石亦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色泽,开始变得黯淡且无光。
那黑暗自莫名处涌出,如同潮水一般涌到这空间、这宫殿之内,蔓延到那王座之下。却又在即将攀爬到路西法衣脚的那一刻停下,匍匐在这魔王脚下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神明的双目之中分明有什么在跃动,却又似乎是极快且极不可能一般看不分明。
至高的主显露出那似乎纯粹到极致的,却又似乎并不带有过多情绪与温度的笑容。一瞬不瞬的看着这魔王,开口。
“你知道的,路西,吾不在乎。”
世界的创生与毁灭皆只是在主的一念之间,对于这世间的种种,这世间之造物与生灵的生存和死亡之于至高的主而言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主或许在意这世间,在意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但从来便没有想象之中的在意这世间。
要不然便不会有大洪水,不会有那对于世间罪孽的清洗。
大地之上的种族与凡人如是,于那天国之中,同样是如此。
神明或许有偏爱,但,这世间的种种对于至高的主而言从来都是如此,不过是如此。
恰如同那昔日晨星的坠落,主全知全能,主是真的全知全能,但这并不意味着处在某个时间点将要做出选择时,主会为了那可知的被预测过了的未来而放弃自身的想法,抑或是踏上全然不同的道路。
当然,这至高的主却又是悲悯仁慈与纵容的,至少对于祂之所创造的最完美造物确实是如此。所以在那过程之中,在那一日将要真正到来之时,神明其实是给过选择的。
但很可惜,这本就是经由神明一手所塑造出来的造物,一手所捧起来的星辰,一手所铸造而成的傲骨,又岂会轻易的被摧折?
即便那想要将这一切摧毁的,是这众生的主与父,是这至高的神明。
于是那一切的结果,其实早在神明给出选择之前便已经被注定,而自始至终,这全知全能的主不过是任凭着这一切的发展甚至是暗中推动而已。
于此一事上,神明从来便不无辜。
但不无辜的却又并不仅仅是神明。
那被神明授予了无尽光辉与荣耀的,甚至是被造物主分享了诸多权柄的晨星,其实早便知道了那样的结果,不是吗?
对于神明的信任与信仰叫昔日的路西菲尔忽视了这一点。又或者说于神明的偏爱与纵容中被塑造出来的造物总是坚持固执且有恃无恐自认特殊的,认为自己足以叫那至高的主生出在意与动容。
但,主不在乎,主是真的不在乎。
所以于此时刻,纵使这魔王的双腿似乎是转变为蛇尾的模样,自那衣物之探出,缓缓蠕动,一点点缠绕上神明的腿,而后缓缓收紧,带着足以绞断这世间之绝大多数造物与生灵的力度。
纵使这魔王的身体似乎在一寸寸变凉,便连呼吸亦不带有丁点温度,唯有掐住神明下颔的手愈发用力,而于那双带着恶意与讥诮的双眼中,血腥和暴虐一点浮上。
纵使这地狱中的高层们调兵遣将也好层层调度、汇报也罢最终之所为的亦不过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打上天国的目标。
自始至终,神明亦不过是捧起了这造物的脸,目光专注且认真的、一瞬不瞬的看着这造物,做出诺言和承诺道:
“吾在意你,吾只在意你。”
阵阵荒谬涌上心头,路西法嗤笑,冰冰凉凉的蛇尾隔着衣料于神明的腿/部缓缓蠕动和摩擦,身形如同没有丁点骨头一般挂在主的身上,带着似有似无勾/引与挑/逗意味的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么这一次,你会站在我身边吗?”
“吾神。”
带着亲密与暧昧的、属于过往的称呼被吐出,路西法牵引了主的主,落在了那衣料之下的鳞片之上,眨了眨眼,带着惯常的骄矜与傲慢,还有理所当然道:
“你不会叫我失望的,对吗?”
主的目中风起云涌,那原本极是璀璨的金瞳之中似是有什么在快速的划过,却又于转瞬之间归于平静。带着虚假与刻意温度的手在那鳞片间缓缓抚动,仿佛是带着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魔力一般,直叫这魔王心中生出本能地不安与危险。
又或者说这魔王似乎是低估了那蛇/性之本能对自己的影响以及眼前这造主对世间造物与生灵的了解,以致于有那么一瞬间,那本是刻意伪装出来的柔软无骨身躯开始一点点软化,恰如同一汪醉人的春水一般,瘫软在主的身前。
“相信吾,路西。”
至高的主如是言,以唇凑在了这造物的耳边,温热的呼吸一点点侵蚀进那血肉,有属于造物主的手落在了那应许之地,带起不一样的感觉。
几乎是本能地,路西法咬住了唇,双目睁大瞳孔紧缩,身形仿佛在那一瞬间绷直。
作者有话说:
啊不好意思啊没有创意影响某些人嗑cp了
所以预收《[希伯来]我亵渎了神明》原本是路神的,换成神路
文案不变,人设可能有点变化
大概就是强受路路X圣父耶总(?????)感谢在2023-05-26 21:13:21~2023-05-27 17:1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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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似乎是在那情理之中, 一切都似乎是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暗流被隐藏在那看似平静的水面,但,山雨欲来风满楼, 总归是有那么几分不同的。
更何况做为神明的使者,做为接近于光与热的撒拉弗,不管是米迦勒还是加百列、梅塔特隆等, 对地狱之中生出的变动与异常,隐隐然之间总归是有那么几分察觉。
只是冥冥之中却是有什么在阻止着他们探究更多, 而属于水晶天那至高的主的不可揣度的意亦足够使他们明白, 很多事情或许从来便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至少当最后的审判日到来之时一切都或许会陷入到混乱和无序,那恶的、叛逆的、不义的终将走向败亡,终将会被审叛被流放在大地上。但至少在此之前,在那晨星坠落之后的无数年中……谁又能保证,主真的收回了那份偏爱与纵容呢?
神明从来便没有收回那份偏爱与纵容, 更何况纵使是收回了,只要那至高的主不曾真正出手对付那与神为敌的撒旦, 那么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很多事情便无需追根究底, 将一切弄得太过明白。
只是某些事情虽然早有预料, 但当真正发生的那一刻,还是叫天国方面措手不及。
沙利叶之所忠诚的或许从来不是撒旦,但谁又能保证那虽然身处在天国之中却仍然同地狱之间牵扯、纠葛不休的便会是拉斐尔呢?
“乌列临阵倒戈, 背弃了天国。”
再是迅速不过的, 这样的消息很快便被传递到天国,传递到第八重恒星天中。
只是当加百利、米迦勒等接到那染血的信息与战报, 并且做出反应和应对之时, 一切却又似乎是太迟太迟, 以致于当第一重月球天和第二重水星天告破,来自地狱的军队接近第三重金星天时,天国的军队方才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审叛的号角吹响,战斗形态的加百列降临到那节节败退的天使阵营之中,以长剑刺破一个又一个恶魔的身体带走一连串的性命,方才伸手将那长剑召回,以另一只手高举那属于天国的白底带金纹十字架旗帜,将原本溃敬的军心稳定。
但下一刻,当加百列的目光落在地狱那方时却是不由得目光微沉,心核中一阵颤动。
别西卜、萨麦尔、利维坦、巴尔、罗弗寇......可谓是倾巢出动,几乎全然没有任何的保留。
天国的百合花目光几经变幻,最终落在了别西卜面上。
“这并不是圣战的时候,别西卜阁下。”
加百利开口,做出诘问的同时为那些伤员和同伴们争取时间,以期做出更多的应对和准备。
只不过这样的手段并不高明,但,或许是出于曾经的那数千万年来的同伴情谊,或许是有着某些更深的打算或者想法,又或许仅仅只是因为,属于天国的礼仪和教养并没有叫这些曾经的反叛天使抛弃。
在加百利于战场之上强势现身之后那原来蜂拥上前绞杀着天国军队的恶魔以及堕天使们并没有继续上前展开战斗,而是任凭着这位天国百合花的动作。而一切却无疑叫加百利的心似是在不断下垂,升起浓浓的不详的预感。
但虽然如此,加百利面上却维持着再是镇定与平静不过的神色,略带了几分愠怒的开口道:
“尔等公然进攻天国,是要彻底撕毁协议吗?”
只是七罪之暴食的主君却是笑,继而对着加百利反问。
“那么你认为呢,加百利殿下?”
至此时刻,一切其实早已经理所当然。若非是有心彻底撕毁所谓有关圣战的条约,这些堕天使、恶魔又如何会出现在此?只是,目光微寒,加百利却是再度开口道:
“尔等如此做为,莫不是想重蹈昔日之覆辙?”
阿斯莫德等的面色都有些不可察的变化,而这样的变化并没有逃过加百利的眼。只是叫这位天国的百合花失望的是或许是胸有成竹,或许是表情管理与控制的能力过于到位与良好,别西卜并没有因此而露出任何意外或者多余的神色,而是对着加百利漫不经心道:
“不到那最后的时刻,这般色厉内荏的话语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于是加百利无言。
事实上在那晨星的叛乱掀起,在第七次的创世庆典之后路西菲尔自那天国的牢狱之中走出,那些追随于昔日炽天使长的反叛天使们便曾一路平推到第八重的恒星天。
但那又怎样呢?
这世间的种种,这所有的造物与生灵,于那自有永有的神明面前,从来都不过是蝼蚁与造物而已。
那至高的主、众生的父又如何会对蝼蚁与造物产生任何的情感?
只不过——
天国的百合花似乎料错了一点,那便是光明与黑暗、义与不义对于神明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区别,而当主放任那任性与偏执滋长,于那所谓爱与救赎的囚笼里作茧自缚甚至是甘之如贻之时,那些原有的规则、律令与界限便再不存在,所有的一切便都向着那未知的方向发展。
所以下一刻,便在别西卜话音落下后不久,于加百列的后方,于那被稳定的队伍之后,忽然传来巨大的爆炸与骚动。
加百列猛然回头,便见第三重金星天的防御阵法同样被告破,熟悉且陌生的、翅羽半明半暗的身影于那血与火中走出。
“乌列。”
天国的百合花以剑指向这背弃了主的叛徒,秀美柔和的面上一派冷厉,翅羽扬起,于下一刻间毫不犹豫的迎面而上,欲要将其诛杀。
同一时间,在那堕天使及恶魔的份属地狱的阵营内,别西卜扬起了手,身后无数堕天使及恶魔的翅羽、骨翅张开,屠刀举起,毫不留情的挥向这天国的净土。
神明的目光分明是极璀璨且纯粹的,却又似乎不知自何时起,染上尘埃及阴霾,充斥着说不出的混乱和疯狂。
于那某一瞬间,这至高的主于那第九层背叛地狱的王座之上抬起了眼,然后在下一刻,有恍若春水一般的、似乎全然没有任何骨头的手臂抬起,带着呼吸暧昧于纠缠的落在了神明的耳侧。
“你在看什么?”
傲慢的魔王明知故问,身上的每一寸皮肉以及那蛇尾那鳞片还有那发丝都似乎在诉说着有恃无恐与并不老实。于是几乎是自然而然的,神明垂下了眼,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这造物,带着足以将一切拆吞到腹中的不清醒与不理智。
但这神明却又似乎是极清醒与极理智的,所以能够再是认真与明确不过的看出,这造物是故意甚至是刻意的,有恃无恐且无所畏惧。
抑或者说,并不在乎。
这叫神明不由得想到了昔日的路西菲尔,想到了这造物未曾坠落之前的样子,想到了似乎曾几何时,那晨星曾将一颗真心捧起,等待着一份注定不可能有的答案。
所以为什么呢?
于那某一个瞬间,全知全能的主亦不由得有些茫然。
似乎是很难想清楚,那所谓的爱与恨,那属于这造物的坚持,又究竟是为什么。
主或许全知全能,但这偏执且任性的神明,这未曾真正经受过这一切的主,又如何能够真正懂得与知晓,那属于世间之造物与生灵的,再是炽热与无用不过的情感?
只是神明却又是懂的,当属于这造物的身影一点点占据、牵扯神明的眼和心神,叫这至高的主于不知不觉中陷入到混乱和疯狂,所有的一切忽然便有了那最不可能的可能。
主爱上了祂的造物,爱上了这经由祂之一手所塑造的生灵。
不管于何时而言,神明的爱与恨对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来说从来都不是幸运,而是枷锁,是束缚,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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