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郇只知道他的父母死了,而他变成了双手残疾的废人。
第94章 九十四个小金库
双亲的离世跟Vita的死亡给虞郇留下了严重的精神障碍,他患上了心因性疼痛。
长期持久的病痛使他变得焦躁易怒,不过两年的时间,虞郇再无以往彬彬有礼的模样,而是成为了一个随时随地都在发神经的疯子。
在他又一次握不住刀叉的时候,用身体撞翻了餐桌,双手的‘疼痛’让他发狂似的嘶吼。
冯建忠立即上前,紧紧的抱着他,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镇定剂,一边安抚他,“少爷!没事的...少爷...”
虞郇抽搐个不停,一遍遍的念叨着,“死了...全死了...死...”
冯建忠把人搂紧,轻拍着他安慰,手里的镇定剂一点点的注射到虞郇身上,直到他不再动弹。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在出租房内上演。
冯建忠把虞郇抱到床上后,回到厨房收拾食物的残渣,然后准备重新制作午饭,可走进厨房才发现没有了食材,他望了一眼卧室的位置计算着镇定剂的时效,决定出门一趟。
为了让家族的人不再追赶虞郇,对他再次下手,他们搬离了城区,到了一处贫民窟的民房。
这里的白天都十分的安静,早出晚归是这里每个人的生活方式。
为了生存他们总是别无选择。
厚重的帘子遮盖了窗外微弱的光,虞郇不过一个小时就渐渐苏醒,长期注射的镇定剂让他产生了些许的抗体,缩短了大半的时效。
虞郇浑身冷汗的躺在床上,万念俱灰的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他无数次的自问,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为什么要留他一个人?
他不过是个拿不起画笔的废物!
为什么是他?
消瘦的面容流满了眼泪,他无声的哭喊着,为什么!
这时楼下传来几声巨响,民房的隔音极差,平日里有人从门外经过里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听着楼下的吵闹声,撞击声跟尖叫声他已习以为常,直到女人厉声的嘶吼,“我要杀了你!”
虞郇猛地坐起,是华语!
他掀开身上毯子,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他用尽全力推开大门,忍着全身的疼痛往声源寻去。
这个点的民房空无一人,声音渐渐的清晰起来,虞郇走到那处房间,门没关,他拉开门往里探去,屋内一片狼藉。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躺在地上,他的背上插了把菜刀,不远处坐着一个娇小的女人,她神情呆滞,衣衫褴褛,身体裸露的部分满是青紫。
女人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约莫五六岁的模样,她死死的捂着孩子的不断流血的脑袋,手足无措。
虞郇呆愣在门口。
最后是匆忙赶出来寻他的冯建忠,带着女人跟孩子去了医院并报了警。
冯建忠询问过后得知那个死掉的男人是女人的男朋友。
她原本的家庭还算富裕,她跟丈夫是为了做生意才移民到的鹰国,可生意失败了,她的丈夫承受不住破产的打击跳楼死了,只留她独自一人抚养刚满七岁的孩子。
一年后,她遇到了这个男人,男人并不嫌弃她结过婚的事情也不在意她有孩子的事情,渐渐的,她迷失在男人花言巧语之中。
上一次的婚姻失败让她十分向往一个美好的家庭,她不求富裕的生活,只求一家人能和谐友爱的在一起就可以了,可这小小的愿望,上帝都无法帮她实现。
同居之后,女人发现男人温柔的面具下是一个嗜酒暴力的恶魔,他每次喝酒之后都对她动手,酒醒之后又会声泪俱下的对她讨好道歉。
为了她的儿子,她一次次的隐忍了下来。
男人在明白孩子就是她的弱点之后,越发的肆虐,哪怕是没有喝酒都会打她泄愤。
面对强壮的男人,女人束手无策。
两年来,女人每天都过着这样的日子,直到今天,她儿子提前放学看到了男人把他母亲殴打在地上起不来身的画面。
瘦弱的男孩冲进屋子里,用力的扑向男人,在他不备之下把人扑倒在地上,没等他打上几拳,反被男人掐住脖子掷在地上。
男孩拳打脚踢的反抗,男人双手死死的掐住他,男孩渐渐的喘不上气,女人看到自己的孩子快要窒息的模样,抄起一旁的啤酒瓶砸到男人的头上,男人一个吃痛松开了双手。
女人跑过去抱起男孩,想往门外跑,却被抓了回去摔回了地上。
男人夺过半死不活的孩子,女人跪在地上求饶,求他放过她的孩子。
失去理智的男人,摸着自己脑袋溢出的鲜血,他将男孩背过身压在膝盖底下,阴险的笑着举起身旁的一个酒瓶。
“No!”
女人嘶吼着扑向他,酒瓶砸在男孩的头上,瞬间血流不止。
“啊...!我要杀了你!”
多年的隐忍让女人在这一刻爆发,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结果反而害了他。
女人坐在手术室前,泣不成声。
她会为了孩子忍让苟且的活着,也会为了孩子反抗,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孩子就是她的念想,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虞郇面无表情的坐在她的身旁,盯着自己无力的双手。
他失去了一切,一心想死。
女人也失去了一切,却想活着。
“活...活着...”
虞郇喃喃自语着,他一直认为失去了一切的他早就该死了。
可为什么要死?
为什么要那些人风光无限?
他的父母凭什么死!
Vita凭什么死!
他凭什么变成一个废物!
凭什么!
虞郇渐渐握拢拳头,他的声音干哑得难听,“冯叔...”
“少...少爷...”
多时未听到少爷唤他的冯建忠当即红了眼。
虞郇抬眼与冯建忠对视,眸子里盛满了泪。
“对不起...是是我...太傻了...”
女人在男孩平安出来的一刻,就被警察带走了。
冯建忠再三确定虞郇没事之后,跟着一块去了警局。
虞郇站在男孩的病床边上,男孩比他矮小的多,要不是他妈妈的话,他还以为男孩不过五六岁。
虞郇抚摸着男孩消瘦的脸颊,自嘲的笑了,连他都知道反抗。
他这么就不知道...
这两年他到底在干什么?
男孩在三天后醒来,他第一时间问自己的妈妈在哪。
冯建忠正想着说辞,虞郇却说:“我带你去见她。”
男孩见到他的妈妈,可她的身上却盖着块白布。
他抱着女人冰冷的身体,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的妈妈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为什么他怎么叫她都不理?
冯建忠看着痛哭流涕的男孩,心中懊悔,他没能阻止女人的死亡。
女人在得知自己将被判刑8年的那一刻就夺过身旁警察的枪自杀了。
她到最后一刻都不想拖累自己的孩子。
8年的时间她无法照顾自己的孩子,又怎么能在8年之后,回到孩子的身边。
是她一味的忍让使得无可挽回的事情发生,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见她的孩子了。
她选择,彻底结束自己悲凉的一生。
男孩在那之后一直在虞郇身边,虞郇也把他当做弟弟一样照顾。
母亲死后,男孩虽然沉闷话少,却没有不对劲的地方,直到半年后的一天。
他们在上学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个白人男子发狠似的抽打着另一个女子。
男孩突然蜷缩着身子,恐惧的尖叫着。
虞郇一下反应过来,紧紧的搂着他,“阿渊!看着我...哥哥在这!别怕!”
刑渊在虞郇怀里不停的抽搐着尖叫,虞郇抱起他往家里跑去,他撞开门就让冯建忠把镇定剂拿出来,注射了一针之后的刑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冯建忠担忧的看着刑渊,询问虞郇发生了什么,虞郇紧盯着床上曲缩的人,“PTSD...阿渊看到了...看到了跟那天一样的画面。”
虞郇抹了把脸,他不能再等了。
青涩的脸庞带着几分决绝,“冯叔,带我去见那些人。”
“可是少爷...那可是龙潭虎穴啊,您要是去了...”
虞郇厉声道,“我没有时间犹豫了!不管是阿渊还是冯叔,都不能陪我耗下去了!”
他的身体又开始犯疼了...
他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冯建忠见没办法说服他,咬了咬牙答应了。
虞郇轻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冯叔,我该长大了。”
虞郇开始笼络此前与父亲经商时认识的朋友,他要拼尽全力去争,争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酒桌上喝的再多,也无所谓,吐了重来就是。
被人冷嘲热讽,也无所谓,只要合同能签就行了。
就这样,虞郇16岁了。
他在这一年,开阔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市场,也在这一年遇到那些所谓的亲戚。
虽然他在圈中已是小有名气,可对于Malory家族而言,不过是蚂蚁一般。
饭店内,他被那些‘哥哥姐姐’讽刺辱骂甚至笑着用脚踩他的头,让他舔舐地上泼洒出来的饮料,他们尽情的侮辱着他,摧毁着他的自尊。
也是在那一天,他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他的父母并不是向外宣传的那样,雨夜开车不小心冲进河里,救援不及才过世的。
他们是被塞进木箱之中,丢进城堡前的湖中,他们任由湖水漫进木箱,把两个活生生的人给淹死了。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虞郇双目猩红的失去了所有理智,他发疯似挥舞着拳头打向他们,可他还是寡不敌众,最后被他们丢到了饭店外的垃圾回收站的箱子里。
他们嘴里叫嚣着,要他跟他愚蠢的父母一样死在箱子里。
臭气熏天的垃圾站里,虞郇感到的不是屈辱而是疼,钻心的疼。
世上最可怕,最丑陋的便是是人性。
他不敢想象他温婉贤淑的母亲面临死亡时绝望的模样,更不敢想象父亲在得知无力保护自己妻儿那一刻的痛苦。
他攥紧了拳头,奋力的起身,垃圾箱外传来一声软糯胆怯的声音,“Who is there?”
虞郇看到箱子上扒着一双脏污的手,随后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面貌的小女孩出现在他的面前,“You're looking for food,too.”
“No...can you...pull me out of here?”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I can pull you out,but the food here is mine.”
“OK.”
小女孩抓住虞郇的手腕,用尽全力把人拉了上来,虞郇趴在箱子上大口的喘气。
天色已晚,但因虞郇还没回去而担心的冯建忠,找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虞郇平安无事,他总算是放下心来。
虞郇一身污秽和伤痛,他并没有立马离开去医院,而是转头看向在垃圾箱里翻找剩菜的小女孩,“Where is your home?”
小女孩一下躲在箱子后面,警惕的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
“少爷,你这是...”
“是她救了我,至少要跟她的父母说声谢谢。”
“你们...是瓷国人?”
小女孩怯怯的开口问着。
冯建忠笑着答了,“是,我是瓷国人,我们想好好的谢谢你,能带我们去你家吗?我们希望当着你父母的面表示感谢。”
小女孩稍微挪了一步出来,“怎么感谢?”
“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我们都可以给你。”
“那...钱行吗?我我想要钱。”
冯建忠跟虞郇对视一眼,和善的笑着,“当然,但是钱只能给你父母拿着可以吗?”
小女孩开心的笑了,她点了点头,“我带你们去见我的爸爸,他要是知道我能赚钱了,一定就会高兴的醒过来的!”
冯建忠想要虞郇先行一步去医院疗伤,可虞郇拒绝了,他听完小女孩的话,还是决定亲自跟去看看小女孩的家。
冯建忠扶着虞郇跟在小女孩的身后,她穿着破烂的粉色纱裙,抱着从垃圾箱里挑拣出来的食物,蹦蹦跳跳的走在昏暗的巷子里,一路上还高兴的哼着歌。
他们来到了一家老式公寓前,刚走到他们的目标楼层就闻到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越往深处走,味道就越重。
小女孩推开门的那一霎,虞郇双眸一敛,腐烂的味道直冲出来蔓延到整个走廊。
虞郇站在门口看着小女孩面色无常的走到床边,趴在床头亲吻在盖着毯子躺在床上的男人额头上,她笑得天真烂漫:“爸爸,我回来了。这次我不仅捡到了好吃的,还赚了钱哦。”
她指了指门口的两人,“他们会给然然钱,而且跟爸爸一样,都是瓷国人哦。”
她拿起床头的玩具腮红往爸爸青紫的脸上涂抹,试图让跟她一样爱美的爸爸漂亮一点,“然然今天也很乖,爸爸可不可以原谅然然把衣柜踢坏的事情呢?下次爸爸把然然关进去,然然肯定会跟以前一样乖乖的,等爸爸放然然出来的。”
虞郇撇过头去不肯再看,“冯叔,报警吧。”
冯建忠早已红了眼眶,他拭去眼角的泪,转身走到一旁打出了电话。
第96章 九十六个小金库
柳溪冉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个女孩,他喜欢可爱漂亮的粉色衣服,喜欢他的爸爸把他打扮的像个公主,喜欢他爸爸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时,喜悦的表情。
爸爸总是跟他说,然然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是爸爸最高兴的事情。
爸爸不希望然然像爸爸一样,随波逐流。
若非生活所迫,谁愿随波逐流。
年幼的柳溪冉再一次从睡梦中惊醒,他醒后就哭闹着要找爸爸。
他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去了一趟他家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爸爸。
哥哥会买他喜欢的小裙子安慰他,可他还是开心不起来 ,他想要他的爸爸。
刑渊搂着柳溪冉,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学着冯建忠的样子轻拍着怀里单薄的身体。
“然然乖...你爸爸跟...跟我妈妈...还有哥哥的爸...爸爸妈妈都...去了天国...哥哥说他们在在...那里能好好的...会好好的等...等我们长大了...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去那里。”
长时间食用垃圾的柳溪冉,身子十分的虚弱,他没哭一会就没了力气,他钻在刑渊的怀里 ,小声道,“长大了就...可以去吗?”
“对,哥哥说...等我们长大...就可以过去的...他们会等我们的。”
靠在门外的虞郇听到两个孩子的对话。
失声痛哭起来。
三年后,虞郇成功在鹰国站稳了脚跟,又过了三年他的商业帝国有了雏形,也是在这一年虞郇重创Malory家族的商业公司,使得他们股市崩盘,只能苟延残喘。
家族成员派了两个代表来找虞郇洽谈,认为他们之间可能存在误会,希望能把话说清楚。
虞郇闻言勾唇一笑,冯建忠直接命人把两人套上麻袋,将两人带到了一处墓地。
两人被放出来的那一刻,看到两座墓碑上熟悉的照片,吓得发抖。
虞郇站在他们身后,阴冷的眼神扫过两人,“不是要把话说清楚吗?我倒是要好好听听,你们跟我们之间的误会是什么?今天也是我父母跟Vita十周年的日子。放心,我们都会洗耳恭听你们的解释。”
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成长,也足以让一个家族走向灭亡。
Malory家族到最后就剩下一个旁支,他们家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家族争斗,也是唯一一个给予虞郇帮助的亲人。
他们到如今都无比的庆幸当时所做的决定。
随着Y.A的迅速发展,集团的慈善事业也同步进行着。
Y.A会针对儿童以及心理疾病的人群进行捐赠,虞郇知道,他们三个是幸运的活下来了,可还有成千上万的孩子或是成年人并没有存活的能力。
他们需要Y.A的帮助。
江逸舟早已在虞郇说到自己得病的时候,就关闭了视频改为语音模式,他紧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他不敢想象20年的时间里虞郇所经历的事情。
虞郇听着电话那头微弱的抽泣声,他有些心疼,但还是想着,既然决定要相伴一生,那以前的伤疤该揭的还是得揭。
虞郇在回国时候,就把父母跟Vita的墓一起迁到了瓷国。
他相信父亲会喜欢母亲的故乡,也相信Vita愿意陪伴她的爱人回国。
没人知道,在他遇到江逸舟的那一晚,独自来到了新迁的墓地。
他在第一时间告诉父母和Vita,他终于找到了。
找到了可以与他结伴一生的人。
他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他告诉他们,他过的很好,很幸福...
江逸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主要是怕宝贝嫌弃我。”
“虞郇!”
虞郇赶忙收起调笑的语气,哄着人,“其实也没什么,我最近都不怎么犯病了。宝贝你看,我跟你在一块的时候,不是挺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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