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通话中,裴延却像是猜透了他的想法一般,清冷的嗓音里多了些若有似无的叹息道:“星星,你以为我不让你联系他们,让你只跟我一起是为了什么?你总说我联姻是为了赚取更大的利益,但至始至终我想要得到的都是你。”
“所以,星星,这一个月你必须跟我在一起,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如果还是不行,我会主动拒婚。”
牧星朗已经有些傻了,霍深就算了,他们本来就有些暧昧,但是裴延,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在骂他刺他,他喜欢他什么?
“星星,乖一点,我在家里等你回来,这是我答应那件事的先决条件。”
裴延的电话挂了,车外雨点帕里啪啦地砸下来,显得格外闹腾,衬托之下,车厢内便显出另一番安静来。
但他的心一点也不安静。
他不可能喜欢任何人的,他快要回去了。
霍氏大楼,霍深坐在自己办公室内,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汇报完工作的人在得到示意后忙不迭地出去了,半个月了,董事长那黑压压的气势,不是谁都能抗得住。
门被关上,办公室里恢复安静,霍深闭眼靠在办公椅上,内心暗黑的情绪不断翻涌搅动。
他已经半个多月联系不上牧星朗了,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最后甚至拉黑他的号码,向牧家打听一番他才知道,他和裴延出国了。
却要斩断跟他所有的联系。
什么意思?
霍深不敢深想这一举动下代表的含义,什么含义重要吗?他不是早就决定不管青年喜不喜欢他,他都要将人得到手吗?
男人睁开眼,深邃的眸子里幽暗一片。
桌上手机弹出一条新闻,霍深望了眼,点开来看。
又是裴氏总裁携伴参加某个宴会的消息,这次发出来的是某个奢侈品牌,情侣装。
他盯着照片上两个并肩站在一起的身影,漆黑的眸子里不见一丝光亮。
照片上的人连一张正脸也无,但只要熟悉的都能轻易认出来。
牧星朗。
霍深将新闻划走,嘴角浮现一丝冷笑,裴延以为这样就能击退谁吗?
他等着他们回来,正好这段时间有人又开始装模作样拉拢人心,要项目要职位,他有气没地儿出,就彻底处理干净吧,免得日后再跳出来。
骆铭和霍深几乎是同样的境遇,宝贝联系不上,还被举报作风和心理有问题。
做这些的是谁,骆铭动动脚趾也能想到。
他做这些不只是为了缠住他,更是为了向院方施压让他调离别的城市。
骆铭要应付这些事并不难,他连温和的表情也未破一分,想要把他调走没那么容易,院方也不是傻子。
但是无法和他的宝贝联系上这件事,却让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黑暗翻涌。
骆铭也关注到了裴延的新闻,但他和霍深不一样,他没有看一眼就划走,他把青年的照片保存下来,把裴延的部分裁掉,然后盯着上面的人,眼神温柔又偏执。
这半个月,骆铭又去了两次他曾经和父母居住的地方。
牧星朗为了得到裴延那个承诺,大半个月来一直都表现得很乖,让去哪就去哪,说不联系霍深他们,就真的不联系。
他从头到脚穿戴的衣物也是由裴延置办,裴延眼光好又讲究,挑的东西穿在他身上都精致又不缺帅气,牧星朗很满意,也就随他去了。
在此之前,牧星朗以为和裴延在一起的时间会很难熬,毕竟他是真气他,但处着处着他就莫名消了气,跟他相处也完全没有不自在。
两人像是恢复了要联姻之前的平和又融洽的关系。
这段时间裴延忙工作的时间很少,除了带他参加一些应酬的宴会外,就是和他各处游玩。
海边看景,山上看日出,鲜花和浪漫的晚餐一样不少,普通情侣约会会去做的事,裴延都给他安排上。
玩的挺好的,但牧星朗不会因此而改变想法。
一个月的时间快到了,现在他们要去的是一座城堡,最后一站,牧星朗挑出来的,里面有不少新奇的壁画,他对此很感兴趣。
或者正是因为有新奇猎奇等做噱头,被吸引来的游客不少。
壁画上的东西并不难懂,各种各样的没听过的祭祀仪式,对某样事物的特殊崇拜赋予意义后的夸张表现,牧星朗看得起兴,走路时连周边的人也顾不上,时不时就被撞到。
裴延走过去,一手揽住他的肩将人护在怀里,两人看上去和谐无比。
牧星朗上下两层楼看了个遍,正要下楼时,人群里忽然发生动荡,尖叫呼喊四起,里面的人不住往外面涌。
牧星朗:“怎么回事?”
裴延也不清楚,他凝眉拽住了青年的手臂,沉声道:“走,先出去。”
牧星朗和裴延站得离楼梯口不远,四散的人群也正是往他们这个方向来,声音嘈杂又混乱,各地区的语言混在一起,外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被恐慌情绪影响,也一味地往外跑,显得场面更加混乱。
牧星朗正要下楼时,忽然被人猛地撞到了一边,裴延拉着他的手被迫挤开了,一阵浓烟蔓延出来,警报响起,牧星朗这时也终于听清了一些词汇。
持刀伤人。
故意纵火,报复。
牧星朗被挤在在墙脚,里面的人还在往外跑,烟越来越浓,视线受到影响,但不呛鼻,应该不是纵火而是故意用烟雾制造混乱,就算灭火装置启动也起不到多少作用。
裴延当时站在他身后,离楼梯更近,应该被挤出去了,只要下了楼,顺着大厅走出去不会有危险。
牧星朗用手在眼前扇了扇,此刻人已经少了许多,他一面往外撤,一面从缝隙中看到安保已制伏了一人。
牧星朗安定不少,收回视线时便看到裴延不知何时挤过人群站在了他面前。
“怎么不直接出去,还回来干嘛?走。”
牧星朗蹙眉说了一句后,推着人就要走,这时余光中却看到一抹亮光闪过。
是裴延身侧,一个伪装出逃游客的男人举起了刀,冲着他后背就要落下来。
牧星朗来不及出声也来不及想更多,猛地拉住裴延往自己身前一拽,刀锋落下,划破了裴延肩侧的衣服,尖叫四起,混乱之中,那暴徒又要举刀重来时,穿着制服的安保将人扑倒在地。
太乱了,谁也不知道人群中还有没有藏着这类人,牧星朗来不及多问一句裴延有没有受伤,拉住他就往外走。
裴延不可能丢下青年自己往外走,回头找他是必然的事,但他没想到最后被带着护着往外走的人成了他。
浓烟之中,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握着他的手很紧。被人推挤也好,冲撞也好,人群混乱之中,他始终都不曾放开他。
烟雾在稀释,视线越来越清晰,周围越来越宽松,他带着他安全走了出来。
明亮之处,青年停下来,他转身视线第一眼看向的是他的后肩。
“你——”
牧星朗刚要开口询问,忽然被裴延抱进怀里,他头低下来,埋在他肩颈处,“我没事,星星,让我抱抱。”
牧星朗没有拒绝,他以为他被吓到了,伸手在他后背拍了拍,安慰道:“没事了,已经被控制了。”
那一刻裴延知道,他所谓的信守承诺终究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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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朋友?
城堡本来就是最后一站,加上发生了那样的混乱,牧星朗和裴延不可能再留下去,修整一番便回了国。
裴延只是被划破了衣服,有惊无险,牧星朗心情渐渐恢复,有些按捺不住地等着他帮他完成第一个百分百任务。
裴延家里牧星朗是不准备再住了,这次他也没有拦着他,将他送回家后,男人望着他,郑重道:“我会尽快约伯父伯母他们见面。”
牧星朗心里一喜,但想到裴延毕竟喜欢他,太高兴笑出来不好,于是强行绷住脸跟着郑重道:“好。”
两人分开了,在家里躺了半天后,牧星朗精力十足,忍不住开了车就往他常去的酒吧去了。
下了车,关上门,甫一转身,斜道里忽然冲出一高大的身影猛地将他按在了车上。
那一瞬间,牧星朗以为自己倒霉到家,国外刚遇险,国内又遭歹徒。但这繁华地带,处处是巡警和保安,疯了才这么往上冲吧?
后背撞在车上,动静不小,有人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是否需要帮忙,牧星朗挥手让人离开了,因为这个疯了的、按住他的男人是霍深。
霍深早在他入境回国的时候就盯上人了,这间青年最爱来的酒吧也少不了他的眼线,他说要来,他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霍深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表现得冷静一些,从容一些,但他一个月没见到他,没和他说上任何一句话,思念、嫉妒和怒意裹挟着他,让他没有一天好心情。
而他呢,神采奕奕,眉眼飞扬!
和裴延在一起就这么让他高兴?
他们正式交往确立关系了吗?
他把他拉黑是不是为了裴延打算彻底和他撇清关系?
一个又一个问题犹如尖刀般刺入霍深的心脏,疼,也将他挤压在胸腔的各种情绪搅合得天翻地覆。
霍深没有忍住,他冲上去将青年控在怀里,逼迫他看向他,低沉的嗓音仿佛压抑着无尽的深情和怒意,“牧星朗,你究竟有没有心?”
牧星朗刚定下神来,迎面就遭了这么一句劈头盖脸的质问。
男人俊美深邃的面孔就在他眼前,漆黑不见光的眸底之下是隐藏着极深的伤痛,霍深此刻像极了一头受伤发怒的雄狮,威慑迫人的气势只强不弱。
牧星朗怔怔望着他,被那句话问得心头猛地一跳,一时之间却无法回答上话来。
他们之外是娱乐场所的繁华喧嚣,周身几许之地却只剩无言的沉默。
对峙许久,最终还是霍深退了一步,他低下头抵住青年的额头,闭了闭眼沉声问道:“你现在和裴延什么关系?”
这一句牧星朗答了,“没什么关系。”
霍深又问:“为什么拉黑我不联系我?”
“我答应裴延陪他出国一个月,这期间不和你联系,回来之后也会彻底和他撇清联姻的关系。”
其实牧星朗本不想这么说,他可以从上一句开始就回答他和裴延有关系,告诉他拉黑他是永远不想见到他,这种极其扎心的话或许能把霍深那剩下的2%进度刷满。
但他没有,想到霍深压抑在眼底的情绪,他还是一一把话和他解释清楚。
霍深暴戾的气息沉落下来,原本以为自己站在悬崖之巅,他一句话就会让他万劫不复,却没想得来的竟是意外之喜。
“星星。”
霍深双手握在青年肩头,呢喃地叫着他的名字,他低下头来,双唇印在青年柔软的唇瓣上,感觉到他推拒在胸前的手,霍深没有深入,只是静静贴着他,“跟我回去好吗?”
牧星朗侧了下脸,跟霍深拉开一点间隙,不太乐意地说道:“我是来玩的。”
霍深没有劝说也没有强迫他跟自己走,沉默片刻再开口的嗓音里有难言的悲痛,“明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我不想再一个人。”
想到霍深的过往,牧星朗有些心软了,他抿了抿唇说道:“好吧。”
霍深将人带了回去,第二天他带着青年去了俞真墓前,没有开口直言,但这一举动又像是诉尽了一切。
他想,俞真会懂他的意思。
回到家里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霍深记得俞真去世那天也是如此,天空很暗,密密麻麻的雨几乎下了一整天。
夏末午后容易困乏,听着雨声入眠再适合不过,霍深看着窝在落地窗边那张半圆沙发上睡得恬静的青年,第一次觉得这一天不是只有冰冷的灰色。
他静静看了他许久,然后在他旁边躺下来。
这张沙发算是青年的专用座,他很喜欢窝在上面看窗外的景色,或者在桌上摆一堆爱吃的零食,抱着手机在里面打游戏。
告白被拒,两人闹翻后,霍深占据了这个位置,他在上面抽过烟也喝过酒。
青年爱喝酒却从不抽烟,他那时在想,烟味沾染了他最爱的专属座位他会不会生气。
后来他命人将这里清洗干净,气味除了一遍又一遍。
那时候他甚至无法确定他还会不会过来住上一两晚。
霍深侧身对着青年,听着外面的雨声和他浅浅的均匀呼吸声,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仿佛陷入了一个凌乱又破碎的梦里。
梦里的人很杂乱,认识很久的,又或者只有一面之缘的,本不该在同一时间轨道上出现的人通通挤到一起。
俞真说她要走了,她走了以后,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他可以再找一个能陪他继续走下去的人。
可他来来回回地看,只看到一群冰冷的灰色面孔。
霍深皱了下眉,他意识到自己沉浸在一个不太美好的梦里,该醒来了。
“喂,交个朋友怎么样?”人群里一张青年的脸忽然变得鲜活生动,他站在了他面前,含笑的漂亮眸子里仿佛溢满了星光。
霍深留了下来,皱起的眉头重新舒展,他知道这个人,他叫牧星朗。
牧星朗朝他伸出了手,他握了上去。
温热修长的手指,光滑细腻,很真实的触感,不似梦里的虚无缥缈。所有人影忽然散去,包括面前的青年,但他明明还握着他的手。
霍深怀着疑惑缓缓睁开了眼,梦里好看到极致的青年此刻就躺在他身侧。他的手也确实握在了他手上,只不过不是礼节性右手交握,而是他不知在什么时候握住了青年垂在身侧的手。
他还没有醒来,微蜷着身体,脑袋抵在了他胸膛,霍深盯着青年,嘴角不可抑制地缓缓扬起,眼里深厚的柔情几乎要将人溺毙。
他松了手改为揽住青年的腰,相偎在一起闭眼静静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他想,陪他走下去的人他已经找到了。
不过霍深没有让青年睡太久,免得他晚上睡不着又出去做夜猫子。
晚餐是霍深做的,他还准备了酒,在这种时候,牧星朗也愿意陪他多喝两杯,一醉解千愁。
不过在喝酒这种事上,牧星朗永远知道自己喝不了多少,又永远忍不住多喝。霍深醉没醉不知道,他自己是有点飘了。
他还准备回去的来着。
走到客厅的时候,没过多久霍深也出来了,他从身后圈住他的腰,把他抱进怀里,“星星。”
“嗯?”牧星朗有些迷蒙地侧头去看他,然后就被人吻了下来。
怎么又亲他?
不是生气到要弄死他才会亲一顿吗?
牧星朗思维飘散仿佛没个边际,不知不觉中已经被男人转过了身面对面吻在一起。
酥酥麻麻的快感传遍全身,也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其他,牧星朗一下软了身体,攀住男人肩头才不至于滑下去。
双唇分开的间隙,男人低笑了一声,扣住他的腰单手把他抱到了旁边的桌上。
桌子高度和霍深腰胯平齐,牧星朗坐在上面终于不再矮他大半个头,这一变化让他对接下来的吻都更有兴致。
很快,霍深又亲了过来,牧星朗圈住他的脖颈,勾着他开始回应。
身体相贴,呼吸交融,炙热的温度灼烧着彼此,牧星朗大脑几乎处于一片空白之中。
“唔……”
为什么和霍深接吻会这么舒服?心里鼓鼓胀胀的,像塞满了糖。
青年脸上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沉迷,他迎合着男人的动作,用腿勾住了他的腰,整个人不住往他怀里送。
霍深感到青年的主动,越发}情动难以克制,他抱着人倒下去,缠绕的唇舌退出来摩挲着青年的唇瓣。
“星星……”
青年被这一声喊得微微睁了眼,情}欲的刺激之下,他眼眸氤氲出一层薄湿,眼尾多了一抹艳丽的红,这副让人为所欲为的样子,让霍深又忍不住亲了下去。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霍深停下来的时候眼里已经忍得一片猩红。
他趴在青年肩窝处平复着呼吸,随后又止不住地亲着他的耳朵暗哑道:“星星,跟我在一起,我们交往。”
这一次不似其他,霍深看得出来,青年对他不是毫无情意。他不想只担个朋友的名分,他要光明正大地拥有他,成为他的男朋友、未婚夫、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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