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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丞相喜当猫爹(城临西)


长指插入他的发间,宋遂远摸到发根处的干燥,顺着发丝往下,只有发尾处尚有一丝潮意。桃花眼低垂,他拥着困顿的少年,神情温柔:“睡吧。”
“那你明日再与我说,那是什么意思。”云休困到双眼溢出泪,含糊道。
他说的是那些将领的交谈。
宋遂远伸手,为他将颊边发丝放至耳后,低声:“好,睡吧。”
难为小家伙心心念念,但其实所谓意思不大,他并不了解这些将领,但他了解镇国公夫夫。
眼下军中乱中有序,看来并非是毫无预兆经历主将失踪的模样。
归根结底便是一字,等。
这一等便是十来日。
夯夷王派来试探的兵力折戟两回,雁回城始终安然无恙,百姓的日子重新如常过了起来。
虽然仍有大将军夫夫失踪的传闻,不过雁回城与军营相隔,百姓摸不清军中境况,但相信大将军在军中坐镇的人尚不少。
这不,云世子整日带着自盛京城远道而来的好友出行,并无担忧意。
每日出行也是宋遂远的提议,今日一家三口便要去昨日开张的古味酒馆用膳。云休这时仍是夜晚的身份,奈何他的马车全部花里胡哨,随便拉出一辆都是浓浓的云世子风格。尽管百姓未曾亲眼瞧见马车中有云世子,但热情不减。
香囊自窗帘缝隙中穿过,正巧落在宋遂远手边。
云休听见破风声,瞬间回过头,正好看到宋遂远捡起香囊的全程,他眨了眨眼,一些回忆涌入脑海,他已不是上一次收到香囊的云休了!
云世子伸出手:“别……”
宋遂远扯开香囊口子,似笑非笑:“别怎么?”
尺玉也低头看向了粉色的香囊,真诚的小家伙奶乎乎:“漂亮呀~”
云休缩到角落中,眼神坚定地望向窗外:“无事,送予你你便看吧。”
才不是送给他!
宋遂远瞧了他的后脑一眼,轻笑出声,他自是知晓手中是何物,若说放在心上倒也没有,逗一逗猫又何妨。
只有尺玉眼巴巴等着:“看呀。”
宋遂远环着小崽子,倒出来香囊中的一颗果子与一张纸条。
果子承担扔进马车的任务,纸条才是中心。
尺玉并起两只张开的小胖手,笑出小牙齿:“父亲要~”
“是尺玉要。”宋遂远道,将黄色小果子扔给他,雁回城特有的土果,口感软绵,小崽子吃过认得。他则是将纸条塞了回去,故意轻咳一声。
云休始终竖着耳朵,顿时回过头。
宋遂远笑道:“送予云世子的香囊,您亲自看。”
公子嗓音温润悦耳,但内容让猫牙痒痒,云休后仰身体:“送给你的!”
话落,车窗外又砸进来一只裹着土果的丝帕:“云世子许久不见!”
尺玉拍小手惊呼:“哇~果~”
云休:“……”
宋遂远扬眉。
云休怔愣了片刻,忽觉不对,他为何要心虚?
云休理直气壮道:“这是雁回城的习俗,本世子漂亮,自然能收到这些,但是本世子从未有过回应。”
“说的不错。”宋遂远颔首,面色淡然。
意料之外的反应,依猫对宋遂远的了解,居然能如此轻拿轻放?
云休警惕地反问:“然后?”
“然后还想如何?”宋遂远桃花眼中透出笑意,逗猫效果已然达到。
云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确定未有陷阱后,瞬间扑过来,恼羞成怒:“那你还让我看!”
宋遂远失笑,任他环着脖颈,阵势恶狠狠却并未用力气:“没看过么居然?”
看过无数回的云休:“……”
啊!大坏蛋!
圆嘟嘟的尺玉被双亲夹杂中央,小胖脸微微变形,但小家伙似乎对此状态似乎并不陌生,淡然地捧起手中的土果,小牙齿磨一口,甜~

第76章
自打回了雁回城, 云休忽地多了些属于他原本的习惯,与在盛京时有不同,宋遂远都稀奇地看在眼中。
例如, 每日卯时初,他会揉揉眼睛翻身, 摸索着穿上衣裳去练武。
用他的话说,是因为:“回到了府中床上控制不住,总怕不起来练功父亲会揍猫呜呜……”
大将军之子与镇国公世子仍有不同。
宋遂远每日拥着他入睡, 故此晨间总会被怀中动静唤醒,眼底迷离地瞧着他动作, 手指绕着他落在自己手边的发梢。
不出声,但静静陪伴着。
虽然说怕揍, 但每日晨起,猫的双眸总是亮亮的。
云休更衣完毕,圆眼清醒过来, 回身把一旁睡得沉沉的尺玉崽挪到宋遂远怀中, 安心又幸福地看看一大一小,小声振奋:“我去练功了!”
看!猫俊朗的伴侣和可爱的崽!猫要练功保护!
宋遂远初醒的眼神温柔,微弯,伸手牵一下他的手:“早归。”
云休翘一下唇:“等我回来再陪你就寝!”
宋遂远原是抱着尺玉继续入眠的, 自出门行至古味酒馆后一日始, 他也早起陪伴云休。
捡起了许久未练、早已稀碎的拳法。
于是独自精进武力的云休, 在这一日起开始担任起教习之责。
唯有尺玉崽呼呼大睡至天大亮, 再踩着光秃秃的小脚丫子出门寻双亲。
除过军营一方之事, 射野鹿、踏沙丘、亲酿酒……一家三口回到雁回城的日常当如是, 在百姓眼底招摇,似是不觉城内城外暗流涌动。
等到宋遂远与云休一起酿的酒已可开坛, 云休当即抱出来享用,一边倒酒一边问道:“我们不用出门了?”
雁回城中,近来的气氛总是起起伏伏。
随着军中战败的消息不断传来,直至洛土镇失守,百姓又重新囤起了粮食,关上大门。
而此时,大将军云握川与夫人九溪已失踪一月有余。
骠骑大将军府中,假扮云休的心腹每日都能带回军中的消息。林副将决策失误一回,现今只能勉强压住吵闹的将领。
弦已绷紧,谁也不知何时断掉。
除此之外,偶尔夜晚时,宋遂远能收到一封无头无尾的信件。
他看过之后,再默默点燃。
“不用。”宋遂远抱着小崽子,手掌搭在他的小肚皮上道,“在府上等一等。”
前些日子,要找的人已经顺利出了城,眼下快到收尾时刻,军中乱象起,粮官有人救,大将军快要等到他想要的时机。
“好吧。”云休将其中一杯推到他身前,无聊地吹了口气。
宋遂远接过酒杯,送至唇边抿了一口。
而怀里的尺玉崽一路追着他的手掌仰头看过去。
“凑合。”宋遂远点评道。
云休饮下一大杯:“时日有些短。”
不过是二人亲手所酿,且已开坛,他仍一杯接一杯。
“尺玉喝~”尺玉前看上看,张开藕节似的小胳膊拍拍桌子。
云休与他天真的圆眼对视一瞬,推过小奶碗:“尺玉喝此物。”
尺玉垂下长睫毛看一眼奶,吐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唇,仰头:“父亲。”
宋遂远摇头:“尺玉年岁太小,喝酒伤身会痛。”
而年岁,是最不能肆意更改的东西。
尺玉圆瞳中一片失落,嘟了嘟嘴巴,埋头啜饮羊奶。
怒而干奶!
云休撑着右脸,望着小圆脑袋笑起来:“尺玉好听你的话。”
宋遂远颔首,道:“他聪慧,能听懂。”
而他对着尺玉,小事也认真。
“嗯……”云休闻言若有所思,末了道,“他聪慧,你教授得好。”
他总是慢慢学宋遂远所为。
宋遂远失笑:“教尺玉扑鸟,我着实无能为力。”
近来小崽子晨起的时辰早了些,尚不满周岁大的小崽子被他爹爹抓来习武。不过小崽子人形习武太过早。
第一招,猫身扑鸟。
云休换了只手撑脸,圆瞳得意:“你我相辅相成,尺玉崽必成大器!就像、那个道士所说。”
宋遂远垂眸摸了摸尺玉的脑袋:“崽崽有自己的造化。”
尺玉仰起小脸蛋,唇角飘起一层白,不知如何蹭在颊边一些,更衬得他粉雕玉琢,小家伙强势插入双亲话题:“玉,棒!”
双亲被他逗笑,云休探身捏捏小肉脸:“那当然,宋空弱棒!”
要谦虚呀,空弱崽~
“宋空弱,”尺玉浅浅皱眉学了一句,有些陌生,不过他依稀记得,又展颜奶乎乎,“玉~”
宋遂远抱高了些怀中柔软奶团子:“对,是尺玉的姓名。”
小崽子在身边总会热闹一些。尺玉喝完羊奶,要变成小猫崽去学扑鸟:“哒哒~”
他的猫形仍未褪去奶气,一月多的模样,圆滚滚,漂亮,矮。
但是伸爪子十分利落。
乃猫族本能。
宋遂远注视了小猫崽子片刻,转回头,视线落在一脸欣慰看崽崽的云休身上,半晌,忽地出声问道:“云休自小习武,想过当大将军么?”
自幼习武、猫族天性善战,是否有一刻想过上战场?
他之前从不曾问过云休如此问题。
或许是因为上一世云休真正上战场时,是穷途末路,不得已而为之,他潜意识不希望这样的局面再度发生。
可是这些日子,陪着雁回城的云休,他看得明白。
云休息闻言一顿,转了转眼珠,嘟囔道:“想过啊,可是猫不喜欢学兵法。”
要分析敌我,分析战场,可猫只想冲出去打,定然能赢。
宋遂远摩挲着指腹:“我教你。”
他可以带兵,轻骑精锐,就像前世那样,但又截然不同。
“可是父亲不让——”云休虽然如此说着,但圆瞳中已然凝聚起明亮的兴致。
宋遂远打断地抚上他的唇心,只问:“想不想去?”
眼前的小猫点点脑袋,有些殷勤。
宋遂远眼底流淌释然的笑意,语气淡却笃定:“放心,只有你能胜任。”
力挽狂澜的小将军。
雁回城千里之外,孤道上,两个兄弟俩模样的庄稼汉并肩而行,带着在镇上换的粮食回家。
虽是夜深,但如常归家,如常烧火做饭。
忽地一人耳朵微动,不知自何处拔刀,砍向窗外。不过那窗户瞧着破烂,居然能挡住利刃。
一丛火光升起,很快烧成熊熊大火,坚不可摧的破烂房子,此刻成为困住二人的牢。
“这条线最后二人没错?”
“是。”
隐在院后竹林的黑衣人颔首,神色依旧凝重。若非这些日子他亲自一路追人而来,恐怕绝不会怀疑这样的人。
谁又能想到,贺家与夯夷王的交流,竟是口口相传。
不惧路远言长,又可死无对证。
“三人待火光烧尽,其余人随我返回。”
“是。”
待不大近的邻居发现火光之时,各种声响已消散风中。
又是一日天亮,天边却未见亮光。漫天灰尘遮日,处处暗淡,呼啸的长风开了窗,凉意扑面,随之灰尘与泥土的气息充斥着口鼻。
宋遂远望向天边,只一眼,收回视线重新封上了窗。
他回头过,云休盘腿坐在床头抄书,尺玉崽则是变成小猫练习跳跃。
宋遂远方才起身为给二人倒水,关了窗脚下轻转倒水去,一杯放到云休手边,另一杯……握在手中。
宋遂远仰头招手:“尺玉下来。”
头顶悬挂在床幔的小猫崽子眨了眨圆眼,直接掉入他怀中,落地轻柔。
“喵~”
“嗯。”宋遂远应声,顺手理了理尺玉后脑的毛发,让小白团躺在怀中喂水。
小崽子像了爹爹,也不大爱喝水,当以灌之。
奶乎乎的小猫崽躺在温暖怀抱中,小嘴巴舔水。
不远处,“啪”。
宋遂远和小猫崽一同看过去。
云休放下笔,露出久违的笑:“我终于记下来了。”
宋遂远扫了两眼桌上的图,语气赞扬:“不错。”
尺玉被引走注意力,不要喝水了,翻起身跳上桌,围着父亲夸“不错”的画转了转,猫眼露出疑惑,一只小爪子试探地摸了摸。
“喵?”
丑丑……
小崽子未点评出声,于是双亲只当他是好奇,随着他未多理会。
军中规矩,云休自小到大耳濡目染,宋遂远教不得几分,不过让他记了记何时逃跑、如何逃跑、及“逃”去哪里。
罗列下来,也是不少的记忆事项。
他记得上一世云世子带兵打仗,每一场皆是决一死战风格,硬生生靠着自身战力一路赢下。
这一世不会了,宋遂远肃声道:“记在脑海中,身后有你父亲在。”
云休亢奋点头:“我知晓!”
“保护好自己。”宋遂远道,“我与尺玉在家中等你。”
云休闻声侧目看他,笑容淡了下去,瘪了下嘴。
不想分开。
宋遂远桃花眼中含着温情笑意:“等你打胜仗归来,我们回宿山看看。”
云休静默一瞬后,勉强低了下头,张开了手臂。
衣衫作响,宋遂远抱他抱入怀中,下巴抵在他头顶,闭上了眼,忽地反应过来什么,轻笑:“方才那话……好像不能如此说。”
“嗯?”云休欲抬头。
宋遂远扣住他的后颈,重新组织措辞:“无妨,就当出门玩耍,对云休来说,很简单。”
云休勾了下唇角,贪婪地呼吸着他颈侧的温暖气息。
宽袖重叠,发丝缠绕。
尺玉仰起小脑袋看了眼相拥的双亲,伸出一只小爪子偷偷在纸上划了一道。
呀,没看到!
一道又一道!
小猫崽子逐渐放肆!

玩世不恭、闲散度日的云世子将要领兵打仗, 任谁听来都觉荒唐。
然而不管其中几多曲折,云世子最终入了云字军。
此举在某些人眼中,是大将军当真失踪后的无奈之举。
宋遂远送走云休, 却不清闲,每日更加忙碌。
回到盛京的太子与康离、理贺家关系的杨炽、追查线人的镇国公、问审粮官的九溪, 众人所查所得尽数悄无声息汇聚于此,皆由他亲自处理,再几方送信。
前世多年历练, 他尤其擅长处理庞杂的消息,抽丝剥茧、剔除无用之物, 在合适的时机及时作出合适的判断。
这些事也只能他来做。
贺家勾结夯夷王乃大患,太子与杨炽的目的是除掉贺家, 但为人臣子,尚得二人削弱在此事之上的功劳。
于镇国公夫夫与康离而言,除掉贺家却还不够。
康离针对世家的过程中, 偶然得知, 首封忠义侯当年追随先帝,与世家交好,也是宿山猫族长生之说的知情者。
九溪审问粮官时,以此稍稍试探, 虽未确定贺家是否知晓此事, 却意外发现粮官只是为贺家为夯夷王补充实力的棋子。粮官所知甚少, 本以为自己是贪, 倒是未曾对军营粮草起过异心, 故此云握川都未注意到过。
直到宋遂远来信, 提醒注意与贺家亲近之人,而粮官之妻乃忠义侯长女。
云握川与九溪探查粮官伊始, 便险些被人下药,有太子之境遇在前,两人并未着道,反而借此隐于暗处。
核心人物另有其人,且是可掌握大将军动向的军中将领。
“失踪”后,云握川扮作城卫,负责追查雁回城外传传递消息的线索,而九溪则往来于审查粮官与监视军中,虽有军医之责,但将领们对他却不大熟悉。
宋遂远与云休乱逛,是为配合镇国公扰乱视听,让缩头隐藏的、为夯夷王与贺家传信的线人能顺利离开雁回城。
眼下云字军中的不良人几乎业已锁定,收网之时将来。
连番胜仗、据洛土镇、大将军踪迹扑朔迷离、并有无头苍蝇般带兵的纨绔云休……夯夷王的功绩几乎被送到了手边。
饶是再谨慎性子,此时的夯夷王仍年轻气盛,且这一世去岁冬,宋遂远断了他一条补给路,夯夷王比不得上一世有底气,便迫不及待要在其他地方要回来。
一旦起了这种心思,念想便如同枝干破土疯长。
夯夷王必须死。
细笔被握在沉稳的一只手中,纸上落下最后一道,力透纸背。
算无遗漏,内忧、外患、云休面临的隐患皆需一一排除。
骨节分明的手掌有着沉稳且城府更深的主人,一双桃花眼中的情绪退得干干净净,宋遂远不知自己如此模样,像极了上一世困于朝堂的宋右丞。
不过终究不同。
“父亲~”圆脸圆眼、粉雕玉琢的天真小崽子爬过门槛,他爬过后看了看两只小手,有点脏,立在原地拍了拍才小跑进来,“脏~”
宋遂远放下笔,眼底落进温情,如玉脸庞浮上一层暖光。
待小小只的崽跑到腿边时,他弯腰抱起,用帕子为崽净手,温声问道:“方才去哪里玩了。”
小崽子懂事,父亲处理正事之时,只安安静静陪着,偶尔会独自一人跑出去玩。
只在府中,并不会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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