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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丞相喜当猫爹(城临西)


宋遂远虽有怀疑的直觉,但还是要讲究证据。比如眼前这一堆纸张,最高的一叠最上头,写着忠义侯长子的姓名,贺慎。
贺慎本人无才,且与卫忠交好,这回也受到波及,现下只领了一闲职。
宋遂远视线落于其上,他的的确确怀疑的是贺家。第一次升起怀疑,是二房无故插手他的婚约,后来宋遂远去信给长姐问过母亲当年往事之细节,加上今日一整理。
目前只得出忠义侯府靠姻亲立足的结论。
前左丞相、吏部尚书、户部侍郎、大理寺卿、京畿府知府……到处都有忠义侯府联姻的痕迹。
上一世的贺家……他的确未曾关心过,此时也无法借以后世论。
不过宋遂远看到与贺家有关的一人随太子去了东蛮,标记出来盘算着暂且提个醒。
就与夯夷勾结一事上却无头绪。
一是贺家联系最紧密的商人,唯有二房的王氏母家,且并未有行西北的商队。
二是忠义侯府似乎并无与夯夷王联系的契机与缘由,这一叠纸的关系似乎也寻不得。
宋遂远拧眉沉思着,忽地听闻门口传来动静,他抬眼望过去,门缝里一只小圆手探了进来。
尺玉的小手抓了抓,用圆脑袋顶开了一扇门:“父亲~”
独自爬过来的小家伙笑嘻嘻。
宋遂远这才发现他身后未跟着云休,忙起身过去抱小崽子:“爹爹呢?”
“呼呼。”尺玉奶声道,他目前只会说“呼呼大睡”的前一半,说完小胳膊搂上了父亲的脖颈,“吃鱼!”
宝宝要吃鱼!
“好,有鱼。”宋遂远道,拍拍崽膝盖小腿上的灰尘,抱着他返回桌前,用镇纸压好纸张,带着他转身往外,问他,“爹爹在睡觉,尺玉是如何过来的?”
两个人方才明明睡在床上。
尺玉坐在父亲的臂弯,骄傲地比划小手手:“爬~爬~”
尺玉学走路~
寝屋到长廊,不算短的距离,小小一团崽子自己一步步爬过来,宋遂远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默了默。
不过他还有点疑惑:“尺玉会自己下床?”
尺玉沉沉点了两下脑袋:“哒!”
小崽子满八月后,每一日都可学会新的技能,成长飞快。
今日这下床,他与云休皆不知,以防万一,宋遂远得教他:“以后尺玉想离开父亲或者爹爹,要先告知过才能离开。”
“哒哒。”尺玉答应事情一向乖巧。
宋遂远抱着崽回到屋中,正巧云休盘腿坐在床上,只是神情迷糊、似醒非醒。
宋遂远走近,接到他的问题:“你何时抱走尺玉?我都不知道。”
宋遂远浅笑未答,将小崽子放到了床上,温声道:“尺玉给爹爹看看方才是如何离开的。”
云休侧过头:“?”
尺玉崽爬到床边,利落地掉了个头,小短腿吊在床边滑下来,虽然最后咚一下,摔了一个屁股墩,不过小崽子未曾在意,扬起脑袋给自己拍拍手:“玉~”
云休眼里的困顿霎时消散,瞪大了眼,一边鼓掌一边道:“尺玉何时会下床了?我未教他啊。”
“他聪慧。”宋遂远笑道,俯身抱起地上的小崽子。
尺玉被夸,奶乎乎咧嘴笑起来。
宋遂远左手抱着尺玉,右手理了理云休额边的碎发:“今日送来几条玄鱼,我让小厨房做了全鱼宴。”
一大一小都喜欢玄鱼,闻言相像的两双眸同时一亮。
只是坐到膳厅时,有两条鱼还未做好,尺玉等不及要去小厨房看,他闻到那里有鱼。
总之还未上菜,宋遂远和云休就带他去了。
云休与大厨简直不要太熟,主动地凑到他面前要锅里一块鱼肉,就像做猫时一样。
大厨望着陌生的面孔一愣,看了看他的衣裳,朴素但布料好,猜到应当是照顾小公子的小侍,这态度……
他偷看了眼公子似乎无异议,取来小碗夹出来三片鱼肉。
“多谢。”云休欢喜道,抱着碗一人一片。
宋遂远先得到了投喂,被怀中小崽子扒在了嘴上看着:“父亲~玉~”
“爹……”云休忽地顿住,“我这里有。”
尺玉张嘴巴:“啊……”
云休夹了最小的一片,吹了吹喂给他,再满足地把最后一片吃掉。
忽地身旁一声破水声,云休下意识伸手,先于脑袋啪地扇回去。
宋遂远看过去,水缸里还养着五条玄鱼,方才便是一只跳了起来,被云休一巴掌扇晕了。
他轻笑了一声。
尺玉圆眼晶莹:“哇~”
云休扇完才反应过来,眨了下眼,一把抓起那只玄鱼,语气雀跃:“这条也吃掉!”
尺玉小眼神追了爹爹片刻,转过头来看着玄鱼,学爹爹方才的手势:“打!”
小崽子当真聪明,知晓抱着自己的父亲同意才能过去,递给宋遂远一个眼巴巴的小眼神。
宋遂远对上装可怜的小崽子,捏了一下他的小胖脸,把他放在了水缸旁的凳子上,抓着他后背的衣裳:“只能玩一会儿,不许碰水。”
“呀……”尺玉趴在水缸边沿,得到命令当即伸手去搅动凉水。
宋遂远提起忙小崽子,肃声:“尺玉不乖。”
尺玉悬空起来,人类崽子第一回 像猫崽子一样,他饶有兴致地划了划短短四肢:“哈……”
宋遂远只觉得小崽子调皮,故意且不知错,抱起他擦了擦手往外走,并叫道:“夜晚,回去了。”
又偷吃鱼片的云休反应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叫“夜晚”,放下碗:“来了来了。”
尺玉坐在父亲怀里,小胖手揪了揪自己胸前的小衣裳,奶声奶气:“哒~”
要像刚才一样玩~
宋遂远弹一下崽的小脑袋:“方才不许你玩水,尺玉为何要玩。”
尺玉依旧揪着小衣裳,皱了下小眉头:“父亲~”
父亲说~父亲快抓尺玉玩!
宋遂远垂眼看着崽:“父亲如何?父亲说了不许,尺玉未听懂么?”
这句本是反问,不过他说完顿了下,小崽子如此委屈模样,说不定还真未听懂。
尺玉抓得小胖手累,愈发委屈,发小脾气:“父亲,坏。”
云休刚追上来,正听到这句小奶音,纠正道:“不许说父亲坏!”
尺玉无比听话,超大声:“父亲坏!”
宋遂远:“……”
解惑了。
云休闻言挽袖子要揍坏脾气崽,宋遂远轻咳一声,同他道:“尺玉本意似乎并非如此,他想让我提着他的衣裳玩。”
“宋遂远不许溺爱尺玉哦。”云休提醒道,狐疑地瞧他。
“当真不是。”宋遂远轻笑,“尺玉只是小笨蛋。”
他终于有了一丝小崽子确实不满一周岁的实感。
尺玉气呼呼:“哼。”
尺玉不是小笨蛋!
云休看一眼嘟嘴巴的崽哄道:“尺玉超级聪明!”然后偷偷小声问,有些兴奋,“他哪里笨了呀?”
只剩下两步到膳厅,宋遂远抓住崽后背的衣裳让他悬空,轻声同身旁的云休道:“尺玉还听不懂不许,方才你说‘不许说父亲坏’,落在尺玉耳中便是‘说父亲坏’。”
云休转了转圆瞳,看向飞在空中的小胖崽,就想试一试:“尺玉,不许说爹爹好。”
尺玉崽飞起来开心了些,欢快的小奶音满足了爹爹:“爹……好哦~”
云休:“哇~当真是!”
宋遂远微颔首,觉着小崽子似乎很是好玩。
用完全鱼宴,宋遂远和云休盘算着为小崽子沐浴一番,明日上元节,是尺玉上族谱的日子。
宋遂远原本计划与云休成婚再一并录入,不过现今人未有礼节,便不算作有个正经身份,几经权衡,便先为宋空弱小崽记上。
尺玉出生数月,做猫崽时未沐浴过,变回小宝宝后入冬天寒,平时只是擦一擦小身子,未入过水。
这次是他人生第一回 体验沐浴。
宋遂远开明,提前告知了崽,且问他:“你想以猫形沐浴还是以人形?”
趴在床上的尺玉仰头看了看面前双亲,小短腿往后爬去:“不。”
宝宝不选。
宝宝看了无数回,父亲为猫爹爹沐浴,水多多,才不要!
宋遂远扬眉:“那便以人形吧。”
一旁憋笑的云休跳出来:“‘不许’脱衣服了崽!”
尺玉连忙举起小胖手,盖住眼睛,奶音惊慌:“啊!”

第68章
尺玉崽抗议无效, 即使缩在床脚,还是被爹爹扒掉了小衣裳,紧接着被转移到了父亲怀中。
宋遂远垂眼看光溜溜的崽, 不免好笑。
尺玉认命地一动不动,两只小胖手握拳放在胸前, 撑着圆滚滚的脸颊肉。他赌气撅嘴,是极有脾气的小崽子。
“父亲今日教尺玉一个词语。”宋遂远笑道,“苦大仇深。”
尺玉崽转着不太愉快的小眼神瞅父亲。
“苦大仇深, 便是尺玉现下的模样。”宋遂远一本正经道。
尺玉年纪尚小,听不懂打趣, 但聪明的崽可以听出打趣的语气,鼓起脸颊, 翘起一条腿要离开坏父亲。
宋遂远忙抱紧他,眼底蓄着笑意:“到了,父亲和爹爹一同伺候你沐浴。”
三步的眼前, 小浴桶被屏风圈了起来, 放置在屋中全然避风,且最暖和之处。尺玉的小浴桶是特意着木匠打的,轮廓圆润饱满,外侧刻着饶有童趣的花纹, 内里一侧有稍高的凸起, 方便沐浴的崽靠坐着露出小脑袋。
浴桶中温水清澈, 云休放好待会用的裹毯, 拾了一颗皂角球扔进去, 仰头道:“尺玉快来, 洗完之后会变得香香。”
尺玉歪着脑袋看了一眼,看浴桶如同看海, 抓住了父亲的衣领:“父~”
小崽子最后紧急撒娇。
宋遂远看着小崽子当真有些害怕,抱起来拍着小背安慰道:“不怕,父亲和爹爹都在。”
小崽子柔软的小胳膊黏糊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宋遂远看他的模样,担心小崽子会闹,不过意出望外,他托举着小崽子入水十分顺利。尺玉僵着身子坐在垫高的那一侧,皱着小眉头愣住片刻。
“居然没哭。”云休与他一般讶异,区别在于宋遂远等着崽适应,而云休作乱的白皙手指撩水,泼到露出水面的小圆肩上,“感受如何?好玩的话尺玉动一动?”
“呜……”尺玉仍有些紧张,不过他像爹爹试探着伸出小胖手拍了下水面。入水对他而言是相当新鲜惊奇的体验,不过几许,圆眼中的谨慎转换成了意兴盎然。
“你看,尺玉大了就不会怕水啦。”少年骄傲。
宋遂远微挑了下眉,颔首:“自然,随他爹爹。”
云休一顿,舔了下唇:“对!”
宋遂远超会夸猫!喜欢!
“喜欢!”小崽子含糊的奶音忽地与云休心底的话交叠。
云休险些以为崽会读心术,瞪圆了眼蓦地回头,却被扑了一下巴水。
“哈哈,爹~”尺玉拍水的手手加大了力度,水花四溅,他湿着小脸欢快地嬉笑个不停。不止小崽子的脸蛋,围着他的双亲也忽地被水溅湿了衣裳。
“小猫崽子坏。”云休道。
宋遂远眼见小崽子已适应了待在水中,扯下巾帕为他清洗小肚皮,哪怕此处最为暖和,但在冬日里,水的温度下降得很快,被小崽子如此扑腾,触手微有些凉意。
于是擦洗的动作变快。
尺玉还想玩,但小肚子和胸膛被碍事的巾帕挡住,他笨拙地摆了摆小胖手,焦急道:“不要父。”
宋遂远手下不停,索性握住他的小手清洗胳膊,掌心触感柔软而嫩滑。
“坏崽不要父亲,那爹爹来。”云休展颜笑道,伸手在水中转着拧一拧他的小短腿。
给崽崽沐浴也好玩。
尺玉被双亲提起了小胳膊小腿,反而不闹腾了,圆眼望天,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小奶音,听起来挺开心。
白白胖胖的崽如同富贵老太爷似的,舒适地摊开在浴桶中。
舒服的时光短暂,等宋遂远抱起崽时,尺玉弯腰去够小浴桶:“不。”
不离开!
宋遂远端着小崽,把他交到打开裹毯的云休手中,长指点了点包裹毯中小崽子的鼻尖:“尺玉不是不喜欢沐浴么。”
尺玉奶声奶气:“喜欢!”
“喜欢也沐浴完了。”云休道,抱着他提步离开浴桶。
“不完——”尺玉拖长音道,小眼神留恋地看向浴桶的方向。
与入水前天差地别,浴桶现下是尺玉最爱的玩具!
云休抱着崽回大床上,宋遂远自一旁的小床摸出汤婆子烘暖的小衣裳。小床是尺玉前些天回来前,他让人在屋中添置的,为夜晚带崽而准备。
目前只有一日哄睡崽之后他和云休住过一次。
不使用时也需有些使用痕迹,今日便是为崽暖衣裳。
宋遂远刚取出小衣,便听云休道:“不许跑!”
他回头,一只刚落地便想爬走的小宝宝被两根指头按住了圆脑袋。
尺玉撑在床上的一只手蓄势待发,机灵的圆眼装出一片无辜,宋遂远几乎幻视小白猫崽的模样。将床上两人的模样收进眼中,他缓缓摇头无奈轻笑。
今日亦是热闹夜。
唯有窗外明月孤寂,而同时被它照耀的另一处不比热闹。
“娘,您说我明日……”浑厚男声低沉。
“这几颗新制得的珍贵,何必浪费在黄口小儿身上。”老妇声音平淡轻缓,当是念佛之人。
“娘说的不无道理,但相公想着锦兰家的大公子自幼聪明过人,如今虽行事荒唐无度,但您瞧,东宫那位仍念着他。皇家无情,能做到如此地步,这宋家大公子指不定是在……藏拙。”又一女声道。
安静片刻,男声继续道:“眼下用不到如此多的药丸,不若先试一试效果,届时大业可观。”
他的提醒换来了一声厉斥:“这药丸现世的第一颗,绝不得出现在盛京,不得与贺家扯上任何关系。”
上元节。
这一日按例开祠祭祖,宋遂远身为小辈,之前即使前程无量但终归是走个过场,只是今日要为尺玉入族谱,他作为父亲也是主角。
于是一大早便起来,先提前喂饱尺玉,再抱着他见族中长辈,收完认亲礼后,再请德高望中的道长占一卦,中途尚有许多细节,最后再无比细致地祭拜宋氏先祖。
一连串下来,宋遂远难免感到了一丝疲倦。
他揉了下眉心,还是上一世简单。
“父亲!鱼~”尺玉奶声道,精力旺盛地把玩着小金鱼。
与父亲不同,尺玉崽既不用自己走路,也不用自己拿一堆玉佩小金子之类的礼物,且看到如此多夸他的大胡子长辈,他偶尔会朝人弯着圆眼睛笑,说一二个字。
于是以祖父为首的所有长辈,又是新一轮的溢美之言。
“空弱有乃父之风,与遂远幼时别无二致。”
“才八月大,口齿便如此伶俐。”
“这身子骨也比寻常小孩硬朗。”
“……”
宋遂远祭祖之后,打平抱着尺玉,借由小崽子困顿需小憩的理由回小院休息片刻。
而他怀里的尺玉虽乖巧安静地不说话,却悄悄咬了一口小金鱼:“呜唧……”
五颗半小牙齿痛痛!
宋遂远闻声低头,哭唧唧的崽朝着他举高一条小金鱼,定睛一看,这一颗居然被崽咬出了印子:“张开嘴让父亲看看。”
尺玉委屈“呜”着张开嘴巴。
宋遂远抱起他,捏着小胖脸仔细观察一番,配合着小崽子逐渐假哭的声音,暂且放下了心哄道:“没事,尺玉哭一哭就不疼了。”
尺玉对父亲深信不疑,张着嘴巴:“啊……”
宋遂远回到屋中,净了手摸了摸他的小牙齿,很是坚硬,并无大碍。喂了小崽子漱口后,他低首问尚在“啊”的崽:“还疼?”
尺玉眨着黑亮的大眼睛,想了想:“不。”
说完又张开了嘴巴。
“那可以不哭了。”宋遂远哭笑不得。
尺玉摇脑袋,专心致志:“啊……”
方才翻过年,这时大多数长辈给的小金子都是鱼状,意为年年有余。尺玉记忆里就吃过这么大的小鱼,模样都十分相似,于是在崽脑海中,小金鱼小玉鱼,鱼鱼都可以吃!等再哭一哭,小牙会更坚硬,能咬坏坏鱼!
宋遂远随他了,走至一旁掀开窗幔,看了眼仍在呼呼大睡的云休,把圆滚滚的崽拎过去放在他脑袋旁:“就在这里哭。”
而他坐在床边凝望着云休。现下只有每晚入睡,这张漂亮的脸才会露出来。
宋遂远喜欢他的模样……似乎没什么不喜欢。不仅是少年张扬又乖巧的模样,还有他无法无天的性格,以及给自己的偏爱。哪里他都喜爱,爱极。
片刻后,宋遂远大手捂住小崽子的双眼,倾身在红唇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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